琉璃花月琉璃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白鹿饮江
而杨振就只能与一帮女兵一起,虽然能躲进楼中避寒,但是却失去了观看如此盛况的机会。
不过杨振心里倒是没想那么多,对于他来说,只要蔺凌步步高升,那他也就到了出人头地的时候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此时看着蔺凌能与将军府扯上关系,杨振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为了一次小小的武举,而心存不满呢。
就在这时,只听从金明台方向又轰隆隆的响了三声炸雷,随后便听到一阵号角声,在伴随着战鼓的轰鸣声中,武举开始了。
而正如王诗雅刚刚所说的一般,一炷香时间未过,刚刚盏茶的工夫,大雪便已经停歇了,只是风声尚有些冷冽罢了。
“诗雅,那大堂上坐镇的几个裁决官你可识得”
虽然秋月楼可以居高临下,但因为裁决台是在大殿中设置的,所以若不是平视的话,依照着蔺凌的这个角度,是连根毛也看不到的。
听到蔺凌这么问,王诗雅甜甜一笑说道:“这般小事,奴家岂能不知”
扭头看着蔺凌一副好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猴急模样,王诗雅又是甜甜一笑,这才接着说道:“蔺郎不必忧心,且听奴家与你娓娓道来。”
“堂下裁决官一共分为六人,其中家父与家兄不用过多的介绍了,另外还有齐安侯宁闵,兵部尚书仆婴,镇南大将军蔺崇,和嘉德殿大学士南宫逢。”
“除去家父与家兄以外,此六人都是国中大器,大将军蔺崇既是皇室宗亲,又与家父是同窗好友,仆婴仆大人则是当今陛下的心腹重臣。”
“齐安侯此人则是前齐降将世家,虽然身份是降将,但对于陛下忠心耿耿,说起来也算是陛下的人了。”
“但要说起这南宫逢,他不光是南辰皇室遗脉,而且还是太华司文书院的院长,近年来的朝中年轻一辈,也多数出自于文书院。”
第五十九章:第一轮骑射活靶
“所以南宫逢此人,既算是陛下一脉的人,也是天下士子的代表人物,而当今文书院几乎是整个太学里的龙头,所以南宫逢的背后,还有着太华司的撑腰。”
王诗雅似乎对于武举的细节十分的了解,这一番侃侃而谈,直听的蔺凌暗自咋舌不已。
不过虽然王诗雅有意跳过了王玄龄与王衍,可这并不代表蔺凌心中疑惑,而蔺凌如果以后要走军旅一途,那便必不可免的要知己知彼了。
想到这里,蔺凌沉吟了一下便试探着询问道:“那王老将军与大都督呢”
看着蔺凌的这副求知欲,王诗雅便知道不可能糊弄过去了,便见他轻叹了一声说道:“唉,本来家兄是没有资格成为此次的裁决官的。”
“只因此前陛下把西北军的精锐全部抽调到了京都,而西北防线曾一度因为兵少将孤而处处充斥着漏洞,在百般无奈之下,家兄只得求情于新安王。”
“借力向陛下直投奏折,而不走兵部程序,因为背后有新安王与家父在暗中推波助澜,陛下便撤免了第六位的裁决官头衔,而换成了家兄。”
“家兄虽然是西北大都督,可资历尚浅并不能服众,此另外四人中若不是镇南大将军与家父是同窗好友,恐怕光是宁闵的一份奏折,家兄若想当上这裁决官也要多出一些波折才是。”
听完王诗雅的感叹,蔺凌意外的沉默了下来,不过蔺凌所思考的点,确实与王诗雅不同,王诗雅是在为自己兄长的前途堪忧,可蔺凌却是在思考着另一种可能。
“诗雅,那被陛下裁撤之人,可是东宫的爪牙”
突然听到蔺凌这么问,王诗雅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些心惊的说道:“蔺郎怎么知道的奴家并没有多说什么啊!”
听到王诗雅证实,蔺凌顿时便冷笑着答道:“哼哼果然,天下皆知那齐安侯是一鼠辈尔,本来他只是四皇子的门生,可见四皇子被冷落了之后,便转身投在了五皇子手下。”
“随后二皇子突然被陛下立为太子,此人又恬不知耻的以病重为由,在卸甲之日又转而投了太子蔺璜,如此反复无常之人,当为天下人所不耻!”
“而也只有陛下裁撤了东宫的将官,咱们这位齐安侯才会这么摇尾乞怜的用行动去讨好太子,转而便毫不客气的参奏大都督。”
蔺凌这么一番分析,登时听的王诗雅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本来她还在担心家兄的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不过此刻看来,当是有惊无险了。
不过王诗雅开心,一旁的采荷却是微微有些动容,虽然蔺凌察觉到了,可因为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好多问,只以为采荷是被自己的大胆言辞吓到了。
虽然大新朝有明文规定,对于士子之间并不禁止言论思想,可人总是有私心的,若是此话被隔墙耳听到,传到了宁闵的耳中,那么对于蔺凌来说,绝对是一场致命的危机。
“罢了,不去想这些了,武举要开始了。”
果然,随着王诗雅的话音刚落,只听金明台上一个大嗓门一声呼喝,只见数十个顶盔贯甲的兵丁出现,一人扛着一尊木靶,快速向着金明台最靠近池水的一侧奔了过去。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这金明台了,顾名思义,金明台就是支架在池水之上的一处平台,往常在没有武举的时候,此台多用于庆历帝检阅龙武卫士卒熟悉战阵所为。
而这金明台占地面积十分巨大,虽然是个长方形场地,可横向就有五百米之遥,纵向虽然简短可也有一两百米的宽阔地带,而这也是武举选择在金明池为场地的缘故。
“那是青阳靶吗”
由于距离上有些远,而且那一尊尊靶桩设计的又十分的小巧,也不怪蔺凌眯缝着眼睛,看的这么含糊。
“公子所言不差,这正是以小巧著称的青阳锅盖靶,看来这第一场,比试的应该是骑射。”
听着采荷的解释,蔺凌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骑马都费劲的蔺凌来说,这骑射却是没什么看头的。
不过当蔺凌扭头看向王诗雅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王诗雅看向楼下的金明台,竟然是一脸的痴迷与向往。
其实女子习武并不罕见,因为历朝历代都会有娘子军的出现,若不是如此的话,单以王诗雅的朱雀营尽是女子这一点,就要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说教了。
不过转念一想昨日王诗雅与公主的打斗场面,蔺凌随即也就释然了,显然身为武将的王诗雅,是被台下准备进行的骑射项目,吸引住了心神。
看到这里,蔺凌清咳了两声,准备将王诗雅的注意力牵引过来:“咳咳诗雅,能否与我说说这骑射的规则”
其实蔺凌这么说,有一半的心思是想要顺着王诗雅的,既然王诗雅对骑射感兴趣,那么自己就不能对此表现的太过漠然了,不然当王诗雅发觉的时候,心中一定会难过的。
“果然,蔺郎也是喜欢骑射之人。”
陡然听到蔺凌这么说,王诗雅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回过头来一脸兴奋的看着蔺凌,仿佛就在等着蔺凌这么说一样。
还不等蔺凌再多说什么,只听王诗雅欣慰的说道:“蔺郎且看那十八尊青阳草靶,就预示着此次武举只有十八人参加,天呐,简直不敢相信,今年的武举竟然只入选了十八人。”
看着王诗雅这么兴奋,蔺凌便顺着话接道:“十八人那岂不是此次武举很精彩了”
诗雅:“何止是精彩啊,今年因为家兄的西北军面向武生开放,除了京畿这些门阀子弟以外,譬如其他荒凉之地来的武生,简直要争的头破血流啊!”
看着王诗雅这么亢奋的样子,蔺凌无奈的挠了挠头,显示连他也没想到,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时,王诗雅也会露出这么小女子的一面来。
不过对于王诗雅的答复,蔺凌却并不满意,因为他刚刚问的重点是规则,可王诗雅只顾着亢奋了,明显没有将此话听进耳中。
一旁的采荷看着蔺凌微微蹙眉的样子,立马猜到了蔺凌心中所想,只是稍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公子,所谓的骑射,就是必须骑上军中匹配的战马,在马匹跑动之下,箭中靶心者为胜。”
“不过军中匹配的马匹,全部都是弩马,虽然性情温顺,但是却没有马鞍,而且行动速度受限,跑的虽然不快不慢,但若是骑手骑术不精的话,却很容易在张弓之时,被马匹颠下马来。”
听完采荷的解释,蔺凌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于是便直接冲着采荷问道:“按理说,如果每年的武举都是这样安排的话,那么朝廷的这项规则岂不是无用功吗”
第六十章:技压群雄黑马现
听蔺凌这么说,采荷摇了摇头“不,骑射虽然每年都有,但是每次武举的内容都会大不相同,而且有关于考题的内容,只有当今陛下知道细节,而到了武举的日子之后,陛下才会命专人送来考题。”
就在这时,只听台下伴随着阵阵的欢呼声,那大嗓门再次喊了起来,不过由于距离偏远,蔺凌听的不是很真切,只能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采荷。
“那人是个传达兵,是专门从军中挑选的大嗓门,用于传递裁决官所颁发的一系列规则,以及汇报台下武子的成绩。”
知道蔺凌疑惑,采荷也是明是非的人,所以看到蔺凌看过来,采荷便主动解释了起来。
不过采荷刚说到这里,就听一旁的王诗雅开口说道“蔺郎,你不用去听那大嗓门喊些什么,他无非就是说的规则罢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看选手。”
看着王诗雅一脸兴奋的模样,蔺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话他又何尝不知,只是若不知道规则,仿佛哑剧一般,那看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许是看透了蔺凌心中所想,采荷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且看那些靶子,所谓的规则就是那些靶子。”
听采荷这么说,蔺凌伸着脖子往下瞧了瞧,疑惑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那些靶子虽然都是死的,但是其位置全部都在金明台的最边缘的地方,比赛当中,这就要考验赛者的自控力了。”
“若是箭矢脱靶而出,或者擦边掉进了池中,那么此次的骑射一科,也就输了。”
听完采荷的话,蔺凌慢慢点了点头,在心中仔细的咀嚼了一下规则,突然觉得今年的武举与众不同,不知道文举方面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就在这时,三人忽听一声声炮响传来,台下围绕两旁的骑队立刻动了起来,分开两队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里面正有几个身穿不同服饰的年轻人,正策马朝着金明台徐徐行来。
当众人排成一列站住之后,蔺凌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自己所熟悉的背影“王兄这他怎么也会参加武举”
这个令蔺凌倍感熟悉的人,正是王策。
正在一旁看的兴起的王诗雅,突然听到蔺凌这么说,一脸讶异的扭过头来问道“王兄蔺郎在京都还有其他熟人吗”
听到王诗雅这么问,蔺凌也不好藏私,况且那人说不定就是王诗雅的哥哥,所以蔺凌便坦然道“也不算是什么熟人,只是有些缘分罢了。”
虽然蔺凌这么说,可王诗雅却是有些不依不饶“缘分蔺郎且指给我看,本小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这么让我的蔺郎着迷!”
王诗雅这话一出口,蔺凌便听出了一丝不对,感情这王诗雅不光对女人吃醋,男人也不放过啊。
“那个诗雅,其实”
其实蔺凌是想说,那人有可能是你的哥哥,可话到了嘴边,蔺凌看着王诗雅一脸阴郁的表情,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伸手指了指说道“诺,从东面数第三个,穿蓝色衣袍的那个”
听到蔺凌这么说,采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巧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的玩世不恭、并且对着观众席频频招手致意的王策时,一张好看的瓜子脸,顿时变的十分精彩。
不过不管采荷怎么想,王诗雅却是十分的开心,先不说蔺凌可以与自家兄长结识,这本来就是值得庆幸的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诗雅可是知道王策的脾性的,王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原则非常强。
既然连王策都认同了蔺凌,那便说明蔺凌此人是有他的发光点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王策看中了。
“我说怎么昨日大清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晌午家兄就烂醉如泥了,原来这是碰到了知音。”
王诗雅这么说的同时,一双好看的凤目来回打量着蔺凌,仿佛要把他重新审视一遍一样。
“咳咳令兄豪迈,大多数情况下蔺凌都是以茶代酒,并没有去碰那些酒水,所以此事与我无关。”
说到最后,蔺凌话头一转,看起来突然感觉有些俏皮。
“哼,既然如此你怎得也不劝住家兄,你可知昨日他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大哥,大哥见他一大早的就烂醉如泥,两人差点没打起来。”
王诗雅三言两语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却听的蔺凌是满头大汗,不过当他眼光撇向台下耀武扬威一般的王策时,突然又觉得,此人挨打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了,过了今天就是陈年旧事了,快看,二哥要夺冠了!”
王诗雅这么一说,蔺凌和采荷两人双双往下看去,只见此时的王策侧坐在没有马鞍的弩马背上,张弓搭箭之下,朝着青阳靶便甩手一箭,不偏不倚,刚好命中靶心。
只不过可能王策对于力道没有把握稳当,也有可能是侧坐不好驾驭战马的缘故,总之王策这一箭下去,青阳靶一阵的晃动不已。
虽然最终没倒,可观众席上偷偷爱慕着王策的大小姑娘们,却是发出了一阵的尖叫,倒是为王策莫名带来了许多的荣誉光环。
不过虽然王策不管是骑术,还是箭术都堪称一流,可在他一侧的另一人,明显在骑射上拥有压倒式的优势。
只见这人眉清目秀灿若朗星,生的虽然不是多么的高大,但是却异常的英俊,特别是在他一身银白色软甲的衬托下,显得更是英俊潇洒清新脱俗,阳刚之美甚盛。
刚好与一旁玩世不恭的王策,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此人名叫司徒浩然,乃是京畿司徒氏中,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代表人物。
司徒氏,本是千年大族,上可追溯到三晋时期,那时的司徒氏正是三晋三大家族之一,一手掌控着晋国的半壁江山,可以说三晋时的司徒氏,是其最辉煌的时刻。
不过得于斯者毁于斯,当三晋被冉魏攻灭之后,司徒氏在冉魏一朝里沉寂了上百年,直到南北之战爆发,司徒氏瞅准战机,举族附于宁齐,在齐国壮大的同时也武装了自己。
正是司徒氏的这种觉悟性很高,才在蔺新占了南辰之后,在齐国接连失地回天乏力之时,决然的投于蔺新,这才使得中部王朝免遭了祸乱。
所以一定意义上来说,司徒氏除了蔺氏皇族以外,在整个大新朝里,算得上是一族之下,万族以上的家族了。
而司徒浩然作为接班人的存在,此人的杰出不光体现在武艺上,而且在文采方面也是堪称一绝,所以此次的武举之后,他还报了文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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