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秋山人
赵伍一惊,忙道:“大哥,慎言!”
冷静下来后,沈渊便道:“我闻门达狗贼贪财,可将青云庄全部家产赠与狗贼,只求赎回袁大人!”
赵伍摇头道:“只怕无用,门达自升任锦衣卫指挥使,便将袁大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好容易做出机会,又怎肯轻易放过”
“那便去劫狱!”沈钧双拳紧握,“为人在世,当有恩必报!”
赵伍抬眼瞧着沈钧,若有所思,却不作声。
“怎么,义弟有何想法,但讲无妨。”沈钧察觉赵伍似有异议,遂问道。
赵伍一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摇了摇头,道:“大哥既然决定,兄弟自当追随。我只在想,诏狱并非一般人可闯,还需三思而行!”
沈渊点点头,又问道:“义弟还有什么消息”
“此次进京,我识得一人,名叫杨仪,如今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大人,他曾经是袁大人心腹。”赵伍道,“他偷偷寻到我,只托我带来口信说,大哥若进京,三日后在智化寺外的石榴树下相见,定有分辨。”
沈渊思虑片刻,道:“既如此,你我明日动身!”
“好,”赵伍正要先行告辞,只听外面“呯!嘣!”两声巨响!
赵伍奇道:“眼下又不是年节,谁在放炮仗”
“听声音是西边院子那边传来的。”沈钧说着便往外走,赵伍跟着身后。
正想唤人问个清楚,就看到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跑来,边跑还边喊:“庄主,出大事儿了!少爷用炮仗把账房钱先生给炸昏过去啦!
沈钧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小畜生,竟如此顽劣,看我不收拾他!”看了看家丁,又道,“钱先生现在何处,抬回房了吗还不找人赶快医治”
“回庄主,已经有人去请郎中了,只是….只是大家伙没法下手抬他….”那家丁为难的说道。
赵伍问道“怎么回事钱十七在哪”
“在…..在茅房!”那家丁许是想起来有些恶心,脸上表情也是千变万化。
沈钧铁青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丁看的沈钧脸色不好,也不敢做些怪样,老老实实答道:“是这样的,当时钱十七正在出大恭,少爷不知从哪找来的炮仗,点着了就扔进茅房,一下子屎尿齐飞,钱十七一身污秽、裤子都没穿上就跑了出来,然后就晕倒了,股下还流血不止!”
“这个逆子!”沈钧极为生气,一脸怒容,“去,你叫人把钱十七抬到屋里,郎中瞧过后过来禀我一声!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带过来!”
那家丁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叫义弟见笑,犬子实在顽劣,实在是平日里疏于管教!”沈钧颇为尴尬。
赵伍却微微笑道:“大哥见外了,渊儿年幼,正是顽皮的时候,待会儿训斥一番,让渊儿长个记性就行了,切不要动了真气!”
又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时候不早,愚弟先行告辞,明日还要赶路。”
“也好,有劳贤弟!”沈钧本就心事重重,如今劣子又惹出祸事,原想留赵伍用饭,此刻却也实在没有什么心情。
赵伍刚出书门外,还没走两步,便和一个干净俊朗,眉眼间与沈钧极为相似的男娃走了个对头。
那男娃见着赵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稚声童气的说道:“侄儿沈渊,见过叔父!”
赵伍笑着摸了摸沈渊的头悄悄说道:“这么懂礼数,还拿炮仗炸人屁股!”
沈渊嘿嘿的笑道,“那个钱十七不是什么好人,活该!”
“哟,我记得你才六岁吧,小小年纪便晓得好坏了”赵伍笑问道。
“叔父就是好人,我知道的!哈哈”
赵伍听了,心下有所触动,一时怔住了。
“逆子,还不快滚进来!”沈钧心中有气,听到沈渊说话,大声喝道。
沈渊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赵伍。
赵伍摇一摇头,言语颇为无奈:“你小心答话罢,你爹今日是动了真气!”赵伍轻轻拍了拍沈渊的小肩膀,看着沈渊走进房内。
转过身来,赵伍轻叹一声,离开了院子。
“跪下!”沈钧面带怒容,手执竹条,训道:“小小年纪便学会作弄下人!你可知错”
沈钧手中条正要抽下,突然冲进一个美妇人,好似母鸡护崽一般挡在沈渊身前,一脸怨气道:“官人好狠的心,亲生骨肉你也能下得这狠手”
“夫人,你这般护犊,只会害了渊儿!”沈钧左手一边拉着妇人一面说道,“你且闪开,今日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小混蛋!”
女流之辈怎能有沈钧力大,拉扯中一个踉跄蹲坐在了地上。不过眼神倔强,言语间亦透着倔强:“是我这当娘的教子无方,官人执意若打,连我一并教训就是!”
这时沈渊抬起头看着沈钧,目光坚定的说道:“爹!好汉做事好汉当,您打我就好!千万别连累我娘”
听得沈渊稚声
第二回 刺探何府
大明天顺七年,五月。
锦衣卫指挥使门达圣眷甚隆,恃帝恩宠,骄横跋扈。令锦衣卫分布天下,监视四方,权力之大,令百官惶恐不安,若有开罪于门达者一律被缉拿下狱,一时所治冤狱不计其数。
门达以黔南百毒门掌门何有道为爪牙,行杀戮之事,此人武功绝顶,善用奇毒,却是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之徒,无恶不作,心狠手辣。
迫于门达及何有道的淫威,上至满朝文武,下达江湖帮派纷纷向其行贿以求自保。但也有少数人,不惧不卑。
锦衣卫指挥佥事袁彬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土木堡之变”,皇帝被蒙古人掳去,袁彬一路护驾,生死不离,与皇帝有患难之谊,实在为皇帝心腹,颇受皇帝看重,在朝中权位之上直追门达,甚至有传言说皇帝欲叫袁彬取门达而代之。
因此,门达也将袁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块挡路石,门达一心欲将袁彬除之而后快。于是罗织罪名,构陷袁彬,将袁彬下了诏狱,那如地狱一般的锦衣卫大牢,可谓九死无生!
京城。?此乃天下首善之地,繁华似锦,热闹非凡。街上车水马龙,坊间人流不息,一片升平。
正午过后,两道身影出现在智化寺北墙外的石榴树下。
仲夏时节,那石榴花开的正好,所谓“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只可惜,此番繁茂烂漫的美景那两名男子却无心欣赏,只是左顾右盼的,好似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一名身披罩甲,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骑马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
其中身穿青布直身、腰系三尺剑的男子正是沈钧,只见他低声朝着身旁问道:“那个骑马的,可是义弟提到的杨仪”
“不错,正是此人。”旁边答话的壮硕汉子不是赵伍是谁,是个壮硕的汉子,此刻他手持一根熟铜棍,一瞧便知有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
正说着话的功夫,杨仪恰好路过二人身前,目不斜视,径直的走了过去,几乎是同时,一道暗劲朝着二人隔空射来,不待赵伍反应,只见青衫抖动,一个小小的纸团瞬间被沈钧抓在手中。
二人将纸团展开,只见纸上书有八个字:“今夜子时,夕照寺外。”
“杨仪此人是否可信,”沈钧将纸团攥在手中,眼睛微眯,盯着那已走远的身影缓缓说道,“恐怕只有今夜过后,方能知道了。”
赵伍侧脸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沈钧,问道:“那现在……”
沈钧转过头来,对赵伍说道:“义弟,为兄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故今夜之约我一人前去便好,况且我还需搞清楚一件事情。”
“大哥是嫌我累赘还是说信不过兄弟”赵伍显得有些急躁。
沈钧轻轻摇一摇头,说道:“义弟多心了,当年我从华山下山,你自少林还俗,你我相识于微末,性情相投,遂结义金兰,一起出生入死,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此番为救袁大人,义弟更是左膀右臂。只不过今日我的确需要义弟先帮为兄办一件事情。”
赵伍一拱手,急忙应道:“全凭大哥吩咐!”
沈钧不慌不忙的说道:“今日我青云庄将有十名心腹好手从永平抵达京城,我想让你代我在崇文门外的安平客栈相迎,将此十人安顿妥当,之后便在客栈等我,行动之时这十人将是你我一大助力!”
“此事便交给我罢!”赵伍想了想,遂又问道:“那大哥你去做什么可有凶险”
沈钧道:“实不相瞒,虽然锦衣卫内高手如云,却还不足以威胁到我等,但百毒门掌门何有道实在是个变数,从江湖传闻中便可得知他武功与你我相较怕是只高不低,而最让人闻风丧胆之处则是他出神入化的用毒之术。
顿了顿,沈钧继续说道:“故而我须亲自去探得何有道的行踪。如若他不在京城当真是省去不少功夫,倘若他在京城,须寻得机会,先下手除掉此人最好!此人行为龌龊,恶迹斑斑,据说滇西百花谷弟子上下八十余人皆死于此人手中,若能诛杀此贼也算是替天行道。义弟你不善轻功,此番若你我同去,怕有差池!不过若我一人,为兄却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赵伍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大哥须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回来便是,我们再从长计议。”
沈钧想了想,又道:“若我明日午时并未到达客栈,你们即刻回青云庄。”
“大哥,何出此言!”
“不必多说,按我吩咐,若明日午时不见我来,我亦未必遭害,你们可先回青云庄等候消息,但如七天之后还无音信,那便遣散庄丁,各自避祸去罢,届时犬子及糟糠就有劳义弟照拂了!”沈钧说的决绝,似是托付后事一般。
赵伍急道:“大哥何必轻言生死!恕小弟说句不中听的话,看在嫂夫人和渊儿的份上,咱们真没必要以身犯险!大哥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孤儿寡母的又如何得活”
沈钧厉色道:“赵伍,莫不是几年逍遥日子让你磨没了血性难道叫你我二人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可还记得当年适逢土木堡之事,你我单凭一腔热血杀上漠北前去救驾,可惜技不如人,若不是袁大人将我等掩藏,恐怕我们早就死在天山五绝之手,哪里还有今天救命之恩,焉能不报你并非不知那锦衣卫诏狱是何等地方!进去的人又有几个能活着出来我沈钧乃堂堂大丈夫,如今恩公落难,你却叫我袖手旁观,试问义弟你心何安!”
面对着沈钧的连连发问,赵伍一时语塞,他知沈钧素来义气,遂不再劝说,只好拱手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哥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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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一路跟踪
何府书房内,何有道一身绛紫直裰,头戴四方平定巾,俨然一副士大夫的样子端坐于书案前,一手捧着鸽子,一手轻抚羽毛,案面上正放着一张纸条。他那一对三角眼好似毒蛇一般盯着面前的长衫男子,问道:“那个姓胡的可有用茶”
那长衫男子躬身说道:“回禀师父,未用,只是站在亭子里赏景。”
何有道冷哼一声,紧接着提笔在纸条上写了什么,绑到鸽脚上,抬手便放了出去。
他起身踱至左侧梨木架前,那架子上满是古董玩器,但最惹人注目的便是一株东海红珊瑚。他一边赏玩一边说道:“此人并非海蛟门的胡四海,哎,可惜了我一小包好药散”
长衫男子不解,便问道:“师父,您是如何得知此人并非胡四海”
何有道冷笑连连,道:“若他喝了那茶,我反而会相信他就是海蛟门的掌门,即便中了毒,我自会给他解药。只可惜他太谨慎了,站在亭内,滴水不沾,反而露出了马脚。丁胜,去叫你二师弟带些人手,跑一趟永平罢。”
“师父,弟子愚昧。”丁胜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还请师父解惑明示。”
“既然你想知道,那为师便告与你说”何有道转过身来,慢捋髭须,朝着门外,“第一,如果真是急求于我,仲夏之际,心烦气躁,口渴难耐,见亭中有茶必然饮之,而此人一不焦急,二存戒心,八成是心存不轨。第二,若他站在亭外候我,即便不喝那茶水,我依旧会有七分信他,一般人出于畏惧,定于亭外恭候,但他站在亭内赏景,虽说有求于我,却无半点敬畏,便可说明此人亦非等闲之辈。第三,”何有道指向书案上的纸条,“你去看看这封传信,如我所料不错,此人就是青云庄沈钧”?一眼功夫,丁胜放下纸条,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他除掉,以免留有祸患。”说着还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何有道有些气道:“丁胜啊丁胜,你作为我百毒门首席大弟子,脑子怎么却一点长进也没有照你师弟真是差得远了!孺子不可教!”
丁胜心下不甘,却不敢表露丝毫,只道:“请恕弟子愚昧!”
“你在这何府后花园杀了他,先不说给我惹上麻烦,且门大人想要找出袁彬笼络江湖势力、准备造反的证据,你给的出吗到时候皇帝心软,放了袁彬,你我岂能有好果子吃!所以,此人现在杀不得!”
这时门外跑来一名弟子,道:“禀掌门,门大人府上来人请您即刻过去。”
何有道看了看丁胜,对门外弟子道:“备马。”
丁胜惶恐问道:“那这边……”
“你去替我打发了便是,就说我受门大人之命,去河南府办差,个把月才能回来。”何有道刚要走,又嘱咐道,“让你二师弟带着丐帮在京城的人马立刻去永平,将沈钧一家老小能带的就都带回来,不能带的,就杀了吧!”
沈钧之前并未见过何有道,所以早早就托人画了像,心道凭着画像也能认出个七八分。在听得丁胜所述后,心下怀疑,于是取了兵器,从何府出来后,急忙直接奔着宣武门而去。
他心下认定若去河南府,何有道一行必出宣武门,于是内力灌于双腿,脚下生风,轻功一展,时而疾走如飞,时而踏瓦跃墙,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来到宣武门前。
出了城,沈钧见路边有个茶肆,寻了个偏僻座位,叫了壶茶水,心中暗道:“出来前那丁胜说,何有道也是刚刚起行,若丁胜所言不假,算着时候,也该出城了。”
果然不出沈钧所料,盏茶的功夫,只见何有道骑马而行出了城门,身后还跟着十余锦衣卫,盛气凌人。
此时就听旁桌的几人指着何有道一行人闲聊道:“看见没,那个领头的就是何有道,锦衣卫的爪牙,门达身边的毒蛇!瞅那架势,指不定又是哪个官绅遭了殃!贪官也就罢了,这好官都被这帮贼人害的无处容身,遭殃的最后还是老百姓啊!”
听了这番闲话,沈钧虽然恼怒,却不动声色,待何有道一行走远,往桌子上扔了两个铜钱,起身跟了上去,同时也在暗暗观察有无机会可以除掉何有道。
沈钧不知,以何有道之狡诈,早算计好他必会前来。何有道从府中出来之后,就速速报与门达所知,并借来十余名锦衣卫与其演了这一场去办差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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