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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字剑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秋山人

    兵贵神速,何有道掐算好时间,故意从宣武门出城,为的就是让沈钧上钩。出城的时候他还不觉有人窥视,直到行路途中才发觉有人跟踪,而且跟踪之人轻功造诣很高,便推测八成就是青云庄沈钧。

    沈钧之名,何有道亦有所耳闻,永平一代的大侠,师承华山派谭真智道长,乃属华山派镇岳宫一脉。谭真智为武林名宿,所谓名师高徒,沈钧颇得真传,也称得上武功卓绝,其剑法凌厉,轻功一流。

    但何有道作为一派掌门,亦非浪得虚名,尤其他一身毒功,更可谓深不可测,叫人闻风丧胆。

    直到出了良乡,何有道一干人等驻马于官道之上,不远处沈钧也跟了上来,藏在路旁一颗缸口粗细的老树后。屏息凝神,将何有道他们的言语听得一清二楚。

    何有道认定沈钧就在附近,总归是做戏做足,只看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故意大声道:“天色不早,我等须连夜赶至保定府再做休整,否则误了朝廷大事,你我都担待不了!”说罢,一行人扬尘而去。

    此前何有道也有想过是否要在此处出手除了沈钧,一路上思来想去,还是暂留他性命最为妥当。

    而沈钧见何有道一行人时时戒备,若要寻机除之实无可能,且不说锦衣卫各个高手,就连何有道的深浅他也是拿不准的,听得何有道正色之言,不似有诈,于是又跟了几里路,终是脚力不济,哪怕轻功再好,也是比不过快马加鞭,一日百里。




第四回 寺中定计
    夜深人静,月皎如雪,城外除了市坊间的三两家勾栏赌坊还能听到丝竹喧闹之音,便只闻得偶尔有那犬吠猫叫不甘漫漫长夜。

    沈钧见夕照寺门外有几株古柳,择了一棵将马匹栓在那处。抬头瞧了瞧天色,知道子时未至,便靠在树上,静待杨仪。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慢两快的梆声传来,沈钧顿时睁开双眼,不消半刻,就听后方脚步声渐近,沈钧不知身后来者是敌是我,便将手按于剑上。

    待脚步声近身后,沈钧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转身,拔剑,刺出,一气呵成,只见寒光一闪,电光火石!再瞧剑尖已抵至来人喉头,再刺一分,那人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沈钧及时收住了剑势,这时他瞧的清楚,来人正是杨仪。不过白天穿的是官衣,此时却是换了寻常衣服。沈钧见他于生死攸关之间却面不改色,不禁对杨仪另眼相看,心下赞道:“好胆魄!”

    杨仪拱一拱手,道:“沈庄主好剑法!”

    收了剑,沈钧回了礼:“不敢!不知杨大人约在下至此,有何计较”

    杨仪生就一副恶相,若论长相,实不讨喜。但沈钧从不以貌取人,他看得出杨仪眼中的赤诚,从心底对此人又多了几分亲近信任。?杨仪环顾,见四下无人后,轻声道:“沈庄主,且与我进寺详谈。”

    再看杨仪纵身直跃墙上,且听杨仪说道:“时期非常,走不得正门,还望沈庄主见谅,请。”沈钧点点头,脚尖轻点,便立于墙瓦之上。杨仪瞧着好生佩服,不禁赞道:“素闻沈庄主剑法、轻功十分了得,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请。”

    二人进了寺院,沈钧跟着杨仪行至一处偏僻小屋外,沈钧见屋内灯火已亮,一道人影恍惚映在窗纸上,沈钧不解,指着屋内问道:“今夜莫非还有他人”

    杨仪微微笑道:“正是,沈庄主,且先随我进屋。”说罢便推门而入,沈钧见此便跟了进去,只瞧这间静室内布置朴素,上位供着尊佛像,左侧倚墙小炕,炕上设有小桌,那桌旁还置了三个蒲团,那主位之上正坐着一老僧,长眉慈目,白须垂胸。

    杨仪赶忙引荐:“沈庄主,这位便是夕照寺主持慧觉法师,乃是当世难得的有道高僧,是袁大人的至交。”

    沈钧一听,连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晚辈沈钧,见过大师!”

    “沈庄主大名,贫僧早有耳闻,庄主侠义心肠,他日必有福报,阿弥陀佛。”慧觉法师微微笑道,遂抬手相请:“二位,请入座。”

    沈钧与杨仪落座后,且听杨仪开口道:“闲话少叙,今日特请沈庄主来此,正是为了相救袁大人之事。此次袁大人落难,实乃门达圈套……”

    “且慢,”沈钧打断杨仪,“在此之前,我尚有事不明,还请杨大人解惑。”

    杨仪与慧觉法师相视一眼,就听慧觉法师笑道:“贫僧知道庄主所疑何事,就由贫僧来为沈庄主解疑可好”

    沈钧道:“也好。”

    “阿弥陀佛。”慧觉念了句佛号,继续说道:“事出非常,沈庄主怀疑我等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庄主尽可放心,袁公乃杨大人一家之救命恩人,袁公落难之后,杨大人假意投靠,散尽家财贿赂门达,这才捐了个百户,并调入北镇抚司,忍辱负重至今,为的便是寻机救出袁公。”

    “那门达难道不曾起疑”沈钧疑道。

    杨仪道:“这还多亏了大师出谋划策。”

    “不敢,不敢。”慧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门达虽狠辣猖狂,但论起阴险狡诈,却是差了何有道许多。起初门达是有所怀疑,但他过于骄狂,见杨大人俯首恭顺,又与他一笔钱财,也就信了,但何有道心思缜密,骗过他却并非易事。贫僧便让杨大人参与审讯袁公,为取信任,必要之时,可对袁公用刑。”

    “什么”沈钧大怒,拍案而起!

    “沈兄,稍安勿躁,”杨仪赶忙解释,“袁大人知道此为苦肉计,便与我演了场戏,虽有些皮肉之伤,却丝毫没伤到袁大人筋骨元气,沈兄大可安心!”

    慧觉见沈钧面带怒色,于是双手合十,道:“庄主息怒,贫僧与袁公乃刎颈之交,绝无有害他的道理。贫僧虽是化外之人,不理朝堂江湖之事,但也知恩义二字。”

    见沈钧怒色稍平,遂继续说道:“门达一直欲置袁公死罪,无奈找不到把柄缺口,听杨大人说,何有道知道袁公在江湖之上好友众多,便放出消息,欲引江湖之人来救,届时一网打尽,这样就可罗织袁公聚众江湖人士,暗中谋反的罪名!若如此,皇上必杀袁公!”

    “好歹毒的心思!”沈钧听了,不寒而栗。抬眼看了看二人,又问道:“既然如此,我率人来救,岂不是害了袁大人”

    “先前袁大人曾与在下说过,此事一出,他人自不敢说,但袁大人知沈兄为人侠义,必前来相救,并托在下捎口信与沈兄,切不可涉险!恰逢那日遇到令义弟,但从他口中得知,庄主已在路上,故而我与大师商议,这才引沈兄到此相会。”

    “门达与何有道欲引我们上钩,继而一网打尽,可谓用心歹毒,”慧觉缓缓说道,“起初贫僧是想劝阻沈庄主行此险事,不过贫僧转念一想,不若将计就计,沈庄主与杨大人里应外合,未尝不能将袁公救出。只不过……”

    沈钧见慧觉迟疑,便问道:“只不过什么”

    慧觉轻叹,道:“只不过,事成之后,杨大人和袁公怕是要亡命江湖,而且青云庄必将不复存在。所以还请沈庄主与杨大人早做准备。”

    “大师放心,我早已将家小迁往乡下。”杨仪笑道,似是早已将生死度外。沈钧见此,也是疑虑顿消。

    不过再听沈钧问道:“若此计不成,如何”

    慧觉沉默片刻,抬眼郑重道:“九死一生!”

    话音落下,慧觉与杨仪看着沈钧,似是等着他的决定。感受到二人目光,沈钧抬头忙道:“二位莫非以为在下是贪生怕死之辈”

    二人讪讪,只听沈钧又道:“在下是想,若我等失手被擒,那袁大人绝无活路可言。所以我们还须有一个万全之策。”

    “愿闻其详!”二人齐道。

    沈钧沉思



第五回 端午风雨
    三日后,何府。

    “人带回来了吗”何有道坐在堂内也不抬眼,边用着早饭边问道。堂内很安静,除了他说的话,只能听到他喝粥的声音。

    堂下恭敬站着的乃是何有道二弟子房威,身穿白锦直裰,手持折扇,说道:“回禀师父,徒弟已将沈钧妻儿带回,现已关在地牢,师父要见一见吗”

    “不见,带回来便好。”何有道擦了擦嘴,“青云庄呢”

    “付之一炬,”房威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杀戮,就像秃鹫一般,冷酷残忍,“青云庄上下除了沈钧妻儿,皆尽处死,已随青云庄一起灰飞烟灭。”

    “嘿嘿,”何有道走近房威,笑着拍了拍房威道:“真残忍,不过为师就喜欢你这股狠辣!哈哈哈哈!”

    房威有些得意,拱手行礼,道:“谢师父夸奖!”

    何有道出了屋子,站在廊下抬头望着天空,方才还晴朗的天渐渐的开始乌云密布,心道:“沈钧,待会儿一定给你个惊喜!不对,是两个惊喜!”?“该下雨了,”沈钧站在城外街道上,仰望天上的乌云沉沉,心中也添了层阴霾,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辰时已到,于是下令,“进城!”

    按照计划,自进城后,沈钧一行人徐徐而行,那锦衣卫衙门离他们越来越近,即便是沈钧,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成败皆在此一举。

    不多功夫,便已近在咫尺。沈钧带着三人在衙门外大时雍坊的偏僻巷子中掩藏,等待赵伍汇合。这条巷子本是他们约定行动前的藏匿之地。

    东南风夹带着水气,灰蒙蒙的天地,让整个京城都感到压抑。

    一滴水珠落在沈钧脸颊,微凉,却又彻骨。顷刻间,大雨倾盆,方才人流不息,热闹非凡的街道也四下散去,渐渐冷清。

    四人青衣罩面,瞬间被被骤雨浸透,无处遮挡。风雨愈大,可沈钧却一直没有等到赵伍,心下不安越来越强,暗道:“莫非赵伍那出事了不成”

    眼看时辰将至,万不得已只能自己带人先动手。沈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锦衣卫官署的大门。那“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的牌匾散发着阴寒之气,醒目至极。

    沈钧对着另外三人沉声说道:“赵伍他们到现在还未到,恐有不测,今日放手一搏,诸位兄弟可敢与我赴死”

    “必当共死!”三人齐道,视死如归!

    沈钧郑重施了礼,一切尽在不言中。接着四人亮出兵器,正欲行动。刚出巷子,就瞧杨仪走出衙门,匆忙往这边而来。沈钧带着三人又撤了回去。杨仪面色慌张,一走进小巷拉着沈钧撤到坊外西江米巷,边走边道:“事情有变!”

    “怎么回事”沈钧问道。

    “今日我去狱中巡视,见守卫兵力多了两倍,且整个锦衣卫上下,当值的竟无一人是我相识,几个亲信也不知去向!恐有消息走漏!”杨仪表情凝重,此番话也让沈钧冷汗连连。

    未及沈钧张口说话,只见赵伍一人,出现在巷口,手持铜棍而立,雨中雾气叫人看不清脸上表情,只是不动。沈钧驻足急道:“义弟快走,事情有变!”

    话音刚落,只见无数箭矢从天而降,越过了赵伍,冲着沈钧杨仪他们飞射而来。一行人立刻使刀剑拼命格挡飞来箭矢。终究力有不逮,那三名青云庄的好手,抵不过万箭穿心,连杨仪身上也中了一箭。

    一波箭雨后,沈钧看着三个兄弟从此天人永隔,眼中杀意浓烈,怒火中烧!他看着赵伍,这个曾经可以生死相托的结拜兄弟,此刻,他已全然明白!

    沈钧持剑缓缓的向赵伍走去,每一步都沉如泰山,每一步都艰难无比!这是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被赵伍出卖,沈钧死也不甘!

    沈钧脱下面罩,扔在一边,咬牙切齿的道:“赵伍!你抬头看我!”

    赵伍闻言,犹豫了一瞬,慢慢抬起头来,眼神闪烁,终是不敢正视。这时兵甲脚步声从前后传来,杨仪站在沈钧身后,他们瞬间就被不下百名锦衣卫和百毒门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黑衣罩甲,煞气森然!

    但沈钧浑然不惧,只是沉声愤懑地得问道:“为什么!”

    片刻,赵伍颤颤说道:“活命而已!”

    “大丈夫死有何惧!没想到,如今的你,早已不是当年与我北上救驾的赵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伍突然激动起来,大喊道,“门大人许我富贵,许我活命,大哥凭什么要我跟你去送死!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也不是袁彬的!我要活着!”

    “好!好!好!”沈钧撩起前摆,“唰”的一剑将其隔断,“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亦绝不留情!”

    “大哥!我早已劝过你!此刻还来得及,还来得及!”赵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的声音已经撕心裂肺,眼眶也泛起泪光,“只要你归顺门大人,一定会活着的,一定会活着!”

    “你我已经恩断义绝,多说无益!”长剑一横,一抖,震起剑鸣贯耳,震得水



第六回 恶月凄凄
    此话说的突然,杨仪正待说话,却被沈钧一把握住了双手,这一握,便是以性命向托!杨仪咬着牙,点了点头。

    一转身,沈钧用衣袖抹净了剑刃上的雨水,手腕转动,剑花在雨中绽放,一个箭步冲向前方!轻功全力施展,疾如狂风,手上长剑犹如迅雷,刺、撩、劈、挂,瞬间便收割掉数名锦衣卫和百毒门弟子的性命。杨仪也紧随其后,挥刀便砍,一时间,所向披靡!

    “哼!冥顽不灵!”何有道也没想到沈钧与杨仪会突然发难,令道:“将那母子二人斩了!”

    令何有道再次没有想到的是,一旁呆若木鸡的赵伍也突然暴起,只见他手中铜棍生风,一棍下去,就使看押这对母子的百毒门弟子当场毙命。

    旁边丁胜和房威见势不妙,立刻带人将赵伍围在中间,与其缠斗起来。虽说赵伍武功不如沈钧,但在江湖之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能小觑。

    赵伍的棍影绰绰,密而不疏!时扫,时拨,时点、时戳,棍招变化如行云流水,三分棍七分枪,正是少林夜叉棍。此时的赵伍,双眼通红,化为夜叉,将这对母子护在身后,使刀剑不得近身!与此同时,沈钧与杨仪也冲到此处,三人互为犄角,将母子二人护在中间!一时间让那些爪牙不能得手!

    “一群废物!”何有道见如此多人仍不能得手,大骂一声!脚底一蹬,从马背上直接纵起,跃向赵伍,一掌击中赵伍胸口!

    “噗”,口中喷血,赵伍瞬间脸色青紫,倒飞了出去,沈钧见势,回手运足气力将赵伍接了下来,但赵伍却站也不住,噗通跪倒了地上。?沈钧见先前赵伍贪生叛变,此刻却舍身相救自己妻儿,心中百感交集!

    打斗声渐停,原来是何有道立于沈钧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沈钧此刻搀扶着赵伍,身旁有杨仪提刀相护,也是血污满身,只听何有道慢悠悠的说道:“中了我的百毒神掌,半柱香内若无解药,他必死无疑!”

    “狗贼!”沈钧破口大骂,正要起身与之拼命,却被人拉住。

    “大哥!先…听我一句!”那抓着沈钧衣袖腕的手颤抖着,赵伍用着几乎最后的力气残喘道,“终……终是我对不起哥哥,带着嫂夫人和渊儿快逃!我...别让我白死!”说罢,用力撞开沈钧,拄着铜棍站了起来!

    “当初立誓,生不同生,死亦同死!”沈钧在赵伍身后,声音低沉,“原来,你仍是当年的赵伍!”

    听得这句话,赵伍笑了,笑的那么真实!

    沈钧看着一身血迹恍如夜叉般的赵伍,不再犹豫!他解开孟氏和沈渊身上的绳索,与杨仪一起拼了命来的杀出了重围,同时听得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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