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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天医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遥清晓

    江雨眠瞠目结舌,这孩子一点都不傻好吧!他那个哥哥还担心他会被人骗,看人看的这么透彻,哪里……当然,他嘴里的那个哥哥是个例外……大概,关心则乱!

    而在云树心里:哥哥说的不错。哪怕对一个人再好,哪怕救了他,他也未必不会心怀算计。以后再也不会像相信哥哥那样,再相信一个人了吧……哥哥到最后还在教导她,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决绝。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一个瞎子,无处可去,无人可信,我想依附于你,以我琴艺和唱功。我虽无法登台,可在府内弹琴叙话,做个门客,是没问题的。”

    “你昨天不是还怕我觊觎你吗”

    “可你不是并无此意吗”

    “我没你想的那般多金。”

    “我所求并不多,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说实话,我平日都非常忙,并没有时间听琴闲叙。”

    开玩笑!要是让黎歌知道她养了个这样的门客,她可有的哄了!无论如何都要拒绝!对了,昨日的一百遍还没写,今日得补上!

    “忙着读书”

    “对。我小小年纪就养门客,家中长辈会打断我的腿的。”

    “一点余地都没有”

    “没有。”

    江雨眠面上落寞到了极致,“那你走吧。”

    云树看他绣白牡丹的墨绿衫子皱巴巴的,没了初见时的风采,心中虽不忍,还是心一硬,离开了给他些银子,他回乡下度日也是一样,不必非做门客。至于眼睛,他不想看,就不看吧,总不能逼着他看病。

    云树回去让云宝送了一套余宏的衣服过去,另附四张五十两的银票做路资,权当为了他与母亲一样的审美与这段交情。

    江雨眠收了银票,任云宝替他换了衣服,并没有再多说任何话。

    云树本想让办事能力最强的云奇去跟江雨眠帮忙,可是又想到云奇对扬州之事并不熟悉,便让云藏去益生堂叫李贵过来办这件事,而后便让他守在客栈等师父与义父,自己则带着云奇与云宝去了扬州城的藏书阁。

    她要忙起来,让自己没时间为余宏的离开胡思乱想。

    扬州城文华丰茂,藏书阁的生意也做的大些。

    遒劲的藏书阁三个大字的牌匾与云宅内的藏书阁三字一样,是云树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太爷爷亲笔所书。

    云家所有藏书阁分店的牌匾都是一样的字体,都是在济阳城造好,由各地的掌柜千里迢迢带过来,承载着云家家主的信任,也是一份厚重的责任感。

    这座藏书阁,前院五间宽的阔大门脸陈列着各样的书籍、字帖,连带着还经营质量不错的纸张、墨、砚;后院雕刻工、排版工、校验工、印刷工,足有三十个,比济阳城中的老店气势更盛。

    所印制的书册,不仅在藏书阁中售卖,还会印上藏书阁的名号,批量售卖给那些小书铺。

    云树甚至闭目想见一篇佳作在扬州城流传,洛阳纸贵之时,这个院子的忙碌的场景,便心潮澎湃,忘了所有枯涩心绪,一头埋进账务中。

    理完账务,入账的银子让云树高兴起来,开始发奖励。每人一两银子的红封,管事的五两,掌柜的就给发了五十两。众人皆欢喜不已,干活更卖力了。

    辛坦之与严世真一走十来日,云树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查完账,又跟掌柜的去走访了与藏书阁有生意往来的纸、墨供应方,以及那大大小小从藏书阁批量取书的小书铺。

    十数个真国人死在扬州城内城外,知府大人也吓的不行。

    上报吧,上面一定会责问:城中进了这许多细作,竟然身为知府竟然毫不知情!罪过必然不小。

    不上报吧,真国人在城中做了哪些勾当是否仍有遗祸未除又是谁出面截杀的是否有别的目的

    思来想去,知府决定大事化小,全面压下来。改革大业当前,只当是草寇互殴互杀结案,回去把自家院墙修高点,命人暗暗查访,祈祷在余下的任期里,这余孽不要发作起来才好!

    是以,云树所担心的城内搜捕行动并未发生。

    第十日晚间,瘦了一圈的两人终于风尘满面,虬须劲张的回来了,就连马匹都瘦了一大圈,足见这几日的奔波辛劳。

    没有看到余宏的身形,云树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提起,巴巴儿望着严世真,严世真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云树才真正松下一口气,让云宝云藏去打水给义父和师父沐浴,又




一百九十一章:谁人能救苦?
    近距离的接触,嗅到云树身上似香似甜的淡淡气息,那人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了。 顶 点

    “不要怕,不要怕,我怕弄疼了你,我松开手,你不要跑,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

    云树一点点松开那人的手腕,见他没有动,抬手轻轻撩开他面上的头发,可是月色暗,什么都看不清。

    “不要怕,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跟我走好吗”

    见他没有反抗,云树捡起地上断掉的嵇琴,那人慌忙抢过去。云树正好腾出手,一手扶着,一手轻轻揽住他的背,继续柔声道:“我们去吃东西,不用怕的。”

    回到借住的村民家中,严世真很是惊奇,一会儿不见,云树竟然跑出去捡了个乞丐,还护的像个宝。

    示意云宝去端水,云藏去端灯,云树小心翼翼的扶那人在条凳上坐下,“云奇,去拿些吃的和茶水来。”

    云奇应声而去。

    接过云宝递来的湿帕子,“别怕,擦擦脸,我们吃东西。”

    待帕子抽去,四朵云都看清楚了,灯火中的那张脸不是那个江雨眠又是谁

    云树心里梗的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贵说江雨眠散了戏班子,买了一个丫头随身伺候,又雇了辆马车回了乡下,他还去送出了城。怎么怎么人会在这里还弄成一个样子。

    把江雨眠脏污的双手放进水盆里,让云宝给他洗手,他却一把掀翻了水盆,弄的云宝一身水,也不敢生气。

    严世真奇了,这还挑人有人碰得,有人则碰不得。“树儿,这人是谁”

    “我在扬州城认识的一个人,他本应该好好的在乡下度日,不知道怎么会流落到苏州来,还弄成这个样子。”

    “你不过出去了一会儿,是怎么把他找过来的”

    “我认识他的嵇琴声。刚才听到村中的琴声,循着声音找到的。”

    “这么神奇”严世真嗤笑。

    “义父,起初他眼睛不太好,这会儿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我医术还不精,您给他看看吧”

    严世真伸手去抓江雨眠的腕子。江雨眠直跳起来,玩命似的像严世真撞去。

    云树眼疾手快的拉住他,重新将他圈坐在条凳上,“别怕,别怕,不是要伤害你,别怕哈。”

    严世真皱眉,“树儿,放开他。”

    云树忙松手,“他大概精神太紧张了,不如先让他吃些东西,缓一缓,再慢慢看。”

    “那就先吃东西,吃完东西再发疯,我非得好好治治他!”严神医,专治疯病人!当然,内室的那个醉鬼除外。

    云树只好亲自给他擦了手。先给他喝了杯茶水,然后才是米粥和小菜。不过二十多天未见,江雨眠变得一把干瘦,像是饿了许久。

    只是全程下来他都一句话不说,不知道是伤了喉咙,还是精神受打击不愿开口,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云树。

    既然不愿意义父给他按脉,云树就自己上手了。稍稍掀开衣袖腕子

    上是深褐色绑缚过的痕迹,表面一层皮已死去。

    “义父,他这是被人绑过。”

    云树抬起江雨眠的手臂放在桌上,让严世真切脉,自己又腾出一只手半环着轻按住他的肩膀,怕他再冲起来掀了桌子。这会江雨眠倒是没再发疯。

    严世真按了按脉,轻轻点了点头,“这会身边也没有药,让云宝他们先帮他清洗一下,我一会儿施针让他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明天到了苏州城,再给他配药。”

    辛坦之在内室喝的醉醺醺的出来,“酒呢酒呢我的酒呢”

    “师父,天晚了,该休息了,明日,树儿再给您买酒,好吗”

    辛坦之不理会云树,只嚷着,“我要喝酒,喝酒……”看到桌前坐着的褴褛人,面色巨变,“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敢回来”说着就挥拳头来招呼。

    严世真忙拦住他,“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带你进去喝酒哈。”

    辛坦之用力推开严世真,“哪里认错人了”扯住江雨眠的袖子,吼道,“这不是宏儿的衣服吗小兔崽子,扮落魄以为我就认不出来了吗还是你觉得师父就是那么好糊弄嗯”

    一行人这才注意到,江雨眠确实穿着余宏的衣服,难为褴褛一片,醉酒的辛坦之还能一眼认出来。

    但,现在不是关注江雨眠穿什么衣服的问题。辛坦之虽醉酒,可是力气还是不小,未免他把这屋子给人砸了,严世真用最简单制服了他直接在他颈后一按,他便软软倒下去。

    严世真招呼云奇一起先将他扶进内室。

    云树努力按住依然暴起的江雨眠,可他挣扎的厉害,云树只得困住他的两只手臂,斜侧着抱住了他,“江雨眠,江雨眠,我是云树,你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人再伤害你的,我保证,……”

    江雨眠停止了挣扎,喃喃道:“云~树~”

    见他终于认出了自己,云树喜道:“对,对,我是云树,我是云树。”

    “云树,云树喜欢听嵇琴是吧我演嵇琴给你听,你带我走,好吗带我走。”江雨眠哀求着,四下里摸索找他的嵇琴。

    被云树弄断了的嵇琴,搁在桌边,还夹杂着柴草。

    江雨眠摸到了,欣喜的抓过去,却是一把断琴,一时伤心欲绝,“我的琴,我的琴……云树不会带我走了,没人来救我……”

    云树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人当成救命稻草。

    &



一百九十二章:病人难磨
    辛坦之与江雨眠都是久久未能好好安歇,接受严世真的安眠之法后,一夜睡的酣熟,早上出发时都还没醒。顶 点 x

    若是醒来,一个滥酒,耍酒疯,一个惊惧发狂,可就没法好好赶路了。便没将两人叫醒,而是都抬到马车上,让他们继续睡,最好一路能睡到苏州城,也少了许多闹腾。

    云树将昨晚写的信交给云奇,让他先一步进程,找云家藏书阁的秦掌柜的,置一套小宅院来落脚。带着个不时发狂的病人,住客栈多有不便。

    路上颠簸,刚刚出发一个时辰,马车内传来打斗的声音,云树忙让停车,掀开车帘子,被惊的不行。

    江雨眠骑坐在辛坦之身上,死死掐住辛坦之的脖子,辛坦之满面青筋暴起,醋钵大的拳头揍的江雨眠满脸是血。

    云树钻进车内,忙掰开江雨眠的手,“松手,松手,江雨眠,这是我师父,你快松手,这是我师父啊!”

    江雨眠看不清楚,神志也不清,但云树身上的气息,对他好像有安抚功效,他有些愣怔。

    云树好不容易掰开江雨眠的手,为辛坦之顺了顺气,顺过一口气的辛坦之挥手就是一记老拳,“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欺负老子!”

    辛坦之鲜有这般粗暴的言辞。

    云树将江雨眠从辛坦之身上拉下来,替他挡了一拳,小身板被师父的拳头砸到江雨眠身上,回头恳求道:“师父,他是病人,眼睛看不清楚,精神也有些不正常,您饶了他吧。”

    正说着,严世真从后面将江雨眠拖出去,江雨眠本来安静下来的神经又警暴而起,对严世真又扯又打。

    云树给师父检查一下伤势,见颈间有不轻的掐痕,别的倒没有了。将义父的药箱拖过来,给师父涂了药。又忙从车里钻出去,马车外江雨眠斗志正浓。

    “江雨眠,江雨眠,我是云树,我是云树,不要打了,那是我义父,没人要伤害你。”

    严世真的脸差点被他抓花,衣服扯的乱七八糟。江雨眠明明打过人,却拼了命的抓扯,严世真忍不住用大力将他甩到地上。

    对于受过凌虐,神志不清,眼睛又看不清楚的江雨眠来说,满世界触碰他的人,都是敌人。摔倒在地江雨眠不哭不叫,还要爬起来打,云树扑上去按住他。

    “江雨眠,江雨眠,是我,云树,我在这里,没有人要伤害你,那是我师父与义父,你别怕。昨晚,我找到了你,带你回去了,还记得吗”

    辛坦之捂着疼的欲裂的脑袋,从车里钻出来,“树儿,你从哪里找来的疯子来谋害师父”

    “对不起,师父,他是个病人,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待他好了,我一定让他跟您道歉。”

    云树扭着脖子对辛坦之说话,江雨眠又闻到那熟悉的气息,慢慢安静下来。

    “道歉我一定要揍他一顿!”辛坦之余醉未消。

    “他现在是个傻的,不知道疼,等他正常了,知道疼了,您再揍他,也好叫他长记性不是”见辛坦之面色稍霁,“马车是师父的,我保证不让他再进去打扰师父休息,请师父暂且饶过他。”

    见师父没有继

    续追究的意思,“云宝,伺候师父用些茶水点心,云藏,将烧酒和外伤药拿来。”

    严世真觉得奇怪,怎么那小子到了云树手里就变得那么安静,难道迷乱的神志里,还有一丝清明,记得云树

    云树扶江雨眠起来,给他弹弹衣摆,找一块干净的石头,扶他坐下。

    昨天唯一完好的脸,今天也被打的破了相,师父的拳头打在身上,云树到现在骨头还疼,江雨眠的鼻血糊了半边脸,鼻骨不知道有没有断,眼眶唇角都是血。

    云树用帕子沾烧酒,“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有些疼,忍一下啊。”

    江雨眠疼的发抖,咬牙轻轻叫了声“云树~”

    “我在,我在,不要怕,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江雨眠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云树再次擦拭伤处时,疼的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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