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大房有话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坟前不哭
“爸爸!”向佑抬手为他撩开了遮挡眼睛的调皮发丝,轻轻唤了一声:“该吃药了。”
床上的人在浅眠中下意识的“嗯”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类似风箱抽动的连续几声闷响,然后睁开了眼,眼皮子还有些耷拉:“凤华……囡囡”待看清了来人,向天诚揉了揉模糊的眼,从枕头边摸出了老花眼镜戴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直起腰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她的小名。
“爸!”向佑连忙为他顺好了靠枕,将凉被掖了掖:“我回来看看您……这两年,您的身体还好吗”然后将水和下人配好的药丸递上去,看着他服了。
“老毛病,死不了!”向天诚艰难的噎下了白色药粒,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离家两年不归的二女儿,那些不愿细想的久远回忆就像过山车一样涌了上来,带着愧疚和遗憾乱了心情。这一辈子,他亏欠的人太多。明明娶了袁凤华,却爱上了她从娘家带来的女佣人,为了弥补对正室和嫡女情感上的亏欠,又刻意忽略了自己深爱的人和同她的唯一骨血。到头来,面对这四个女人,他都有愧。无论是作为丈夫亦或父亲,他都是失败的:“囡囡,你看到凤华了吗……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向佑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我娘走之前曾经说过,袁姨是天底下心肠最软、最好的女人,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尊重她,听她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牢牢的记着。”
听到她提到自己的母亲,向天诚死灰般的眼睛又添了几分色彩和伤心:“没想到,最了解凤华的,却是秋雨。”他抬起苍老的手抓住女儿纤细的胳膊,问她:“那时候,你母亲有没有提过我”神情中既有期盼,又有逃避。
“我娘说:这一辈子,她没有对不起您,您也没有对不起她。你们真正对不起的是袁姨和芸姐。”向佑轻轻拍了拍老父亲颤巍巍的手:“这些对不起,只有托付给我们来偿还了!”
闻言,床上的人只觉得一颗快要停止律动的心脏揪着般难受,就像要从胸膛跳出来一样,活了又死了,反复煎熬:“囡囡,你和你娘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也是我不敢爱的人……”他的手握紧了几分,连声音都在颤抖:“你知
第四十九章 悸动的惩罚
从向天诚的卧室出来的时候,已过了夜里九点。祝涛已经离开了,袁凤华和向芸还没有从盛鼎回来,整个向宅冷冷清清的,只有孤灯和月影为伴,反而没了驰家的热闹。
向佑轻轻推开了二楼属于自己的房间。干净清爽的卧室一尘不染,每一样饰品仍旧放在老位置,保持着她离去前的模样。胡桃木的博古架上,她唯一一张与向天诚、孟秋雨的合照搁在最显眼的位置,让人觉得温馨而苦涩。照片中,洒满暖阳的花园里,母女二人蹑手蹑脚地躲在树荫后,就像一大一小的两只波斯猫,成功伏击了那晚归的、满脸严肃的男人。画面就此定格,却成为永恒。
相框旁的小桃木盒里,两张满是褶皱的票根安安静静的躺着,躺在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同一个时刻、同样的航班、紧挨的座次,一场延误了两年的旅行,错过的爱情……
“展梦杨!”向佑的唇角微微扬起,念着那人的名字。她长久的矗立在一处,用指尖反复摩挲着票根上黑色的符号,妄想用体温去温暖它、用指纹去回忆它,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遗忘了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笑容,只是记得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很美好、很快乐,如在梦里般教人思念,但却不敢回头追忆。那人曾送给了自己一段最美好的青春,却换来了一场伤痛。
“你会不甘吗”她在寂静的夜里呢喃问着,用已经麻木的内心去追悼逝去的激情。
叮叮!欢快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向佑看着手机上活蹦乱跳的两个字怔愣了片刻,然后苦笑着滑开了绿健。
“驰大夫人,您又死哪儿去了”扬声器里传来的依然是肖毓青那尖溜溜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她刻意压低了音量,给人一种小心翼翼且偷偷摸摸的感觉。
收获了老父亲的感情心声的向佑抬肩膀夹住搁在耳边的手机,一只手拿起博古架上的音乐盒,径直到床上躺下,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安逸平静:“老三啊!”她踢飞了脚下的拖鞋,含糊应了一声:“咱家正在爬长城楼子,体验一把孟姜女千里殉情的感觉……你要过来同殉吗”
肖毓青在那边咬牙切齿:“怎么非洲的烤串儿把你吃撑了,消化不了了半夜三更爬长城……你是想见一回‘挟天子令诸侯’的秦始皇吧”
“蠢材!”向二小姐一边嗤笑着,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在这边骂:“你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挟天子令诸侯’的哪能是秦始皇呢明明就是王莽。他从21世纪好不容易穿回去,除了打土豪分田地,就这事儿做得最带感。你可不能将人的丰功伟绩抹了,他会穿回来找你的哟!”
“是吗”驰家三夫人声音明显矮了一截,咂巴着嘴,信了:“甭管别的,你就说什么时候回来吧”
向佑扭动了音乐盒的发条,宗次郎《故乡的原风景》在午夜的梦里缓缓流淌。
无声安静了片刻,她问一起生活了两年,却彼此身份尴尬的人:“毓青,如果我不回来了——你会想我,还是会更开心一点”
闻言,对面的人呼吸声音明显滞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会想你还是开心,但我知道——向氏一定完蛋!”电话那头的肖毓青说:“二爷已经收购
第五十章 宿命的相遇
六月二十七日上午10时,天阴,风起。
坐落在大旻山以南的‘松园’,穿着质朴、面容肃穆的男女老少三三两两的结伴穿梭于苍松荒冢之间,一束黄菊、几杯浊酒,寄托着对亲人、朋友、伴侣的哀思。
当戴着墨镜、一身腱子肉的青年手提着菊篮,步履沉重地迈向‘松园’最清幽的一处安息地时,已经有人早早的坐在大理石碑前冰凉的台阶上,正对着亡者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二爷!”段飞取下了墨镜,用目光询问着身边的主人,却换来一个禁言的无声动作。
身着一袭黑色西服、面容儒雅清隽的驰家家主沉默着在原地矗立了片刻,瞳仁中的温度骤降,只剩一片冰凉的暗色。他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不远处满脸落拓色、胡茬泛青,头发花白而凌乱的男人蜷缩着身体,好似一只被人抛弃的狗崽,憔悴而可怜的坐在风口处独自忏悔、哀悼,用最虔诚、最悲戚的姿态……
段飞凌厉的双眼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不过两年时间,却从风华正茂苍老成如不惑之龄的男子,心中叹息一声:如果换作旁的人,或许看到这一幕,会心软、会放手。但其中绝不包括睚眦必报、冷厉无情的驰家家主!他会让所有伤害过自己亲人的宵小,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烟燃尽了。驰家家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安放着温重山骨灰的石墓前,端端正正奉花、鞠躬,一丝不苟。而后,静静地打量了黑白照片上老人慈祥的面容片刻,转身离去。
“等一等!”虽然怕得发抖,但终究忍不住出声叫停的席楠枫,嗓音沙哑而略显苍老,他强撑着骨瘦如柴的身体站起来,双目颓然的看着那渐渐离去的黑色背影,面颊苍白、唇色全无:“驰冲,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颤声质问着,毫无底气。
驰家家主停驻了向前的步伐,双手放在裤袋里,侧脸线条锋利而冷硬,出口的话语切割人心:“我要你——陪葬!”短短五字,道尽恨意和不可逆转的结局。
“这不公平!”席楠枫颤巍巍地向前疾走几步,佝偻的身子早已不再有两年前的挺拔玉立。他伸出手拉住那个给自己带来无边黑暗,却足以只手遮天的男人,眼中酝酿着愤怒、畏惧和绝望的情绪:“师傅的死不过是场意外,你却要把它强加在我身上……驰冲,你公平一点,好不好”
只是下一刻,他额头的位置恰好与黑洞洞的枪口相对,那股浓烈的火药味和冰凉的触觉,快而狠地截断了他激动的情绪,让人一瞬间萎靡了下来。年轻的保镖杀气凛冽,手中的格洛克g26已上膛。
“意外”单薄的镜片柔和了戾气深重的男人,他用眼神示意身边
第五十一章 疯子的爱情
——那又怎样
驰冲缓缓摘下了镜框,所有的儒雅和温润顷刻间便从他冷厉的面容上消失殆尽:“你跟了师傅三十年,却学不会尊重和感恩;他将一切都传给你,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你却读不懂善待和敬仰;一朝失败,被人踩在脚底下,却不知道自省和自重……那三十年的苦,你算是白挨了,半点怨不得人!”
闻言,席楠枫脸上的血色尽数散去,他双目满是红血丝,抱着头蹲在一处,却还固执坚持地继续埋怨责问着:“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打乱我们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你,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我还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该有多好……”
“如果”哪有这么多的如果。
驰冲声音冰冷:“我所知道‘假设的唯一可能就是——你的未来拿不出手,就没人会听你的过去”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残酷,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席楠枫痛苦的抬头看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驰冲,你杀了我吧!就现在……”他满脸污秽,磨着牙艰难地开口:“我愿意去死。只求你好好待小玉——她是师傅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驰家家主缓缓蹲下身,近距离地打量着面前已经被消极情绪磨掉了锐气与斗志的男人,琥珀色的瞳仁寒光凛冽:“她是师傅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待她,给她最好的一切。”而后,他用极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续言:“——直到,她说出真相的那天为止!”
闻言,席楠枫怔愣了片刻,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容,想从男人脸上找出半点玩笑表情。传言中,驰家家主宠妾不宠妻,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给了四夫人……他颤抖的手一把握住那人的肩头,喃喃问着:“你说什么什么真相……驰冲,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什么”驰家家主撩开了肩头的手,嗤笑一声:“师傅去世两年,作为女儿的她却从来没有到这墓碑前上过一炷香,磕过一个响头,连看一眼都不曾。你说我会怀疑什么”
席楠枫抑制住骨头里钻心的痒,身子痉挛抽搐着。他妄图用控制不住的手抓住男人的衣袖,却被无情的避开了:“驰冲,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不该怀疑小玉,她是你的妻子,你身边最亲的人,你已经得到她了,就应该好好珍惜。她身子骨弱,受不得刺激,你是知道的呀!”
驰家家主慢慢站了起来,颀长的身体带来阴暗一片:“她不是我的女人……我没有碰过她,一次也没有!”
席楠枫双目圆睁,头痛欲裂。他一直以为驰冲会将自己最爱的人当作掌中宝,疼着、宠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所以这么多年,他都忍着相思和疼痛,不去烦扰她,让她为难。如果早
第五十二章 结业的学生
当天下午2时,昌明街“郁园”向家大宅里,不知愁滋味的向二小姐正陪着被袁凤华派遣来给她做夫妻课程重点培训,素有礼仪界大咖之称的兰羽心女士,在向宅客厅正中铺设的波斯地毯上做着船式瑜伽动作。
向天诚戴着一副老花镜,一边假意看报,一边乐呵呵地用眼睛偷瞄着女儿那些笨拙而古怪的健身招式,只觉老毛病也好了一半。
“身体上升、腿部抬高,手掌握脚腕,腹部与腿部贴近……”穿着中式瑜伽服,体态优美、气质高贵的兰羽心小姐一边在前面做示范,一边回头打量着身后骨骼僵硬的学生,忍不住蹙眉嗔怪一句:“向佑,你是一只深海琵琶虾吗中看不中吃。柔韧度这样差,在床上怎么伺候你男人”
“噗!”原本因不愿逆了袁凤华好意,憋着一口气,跟人认真练功、虚心求教的向二小姐乍听这露骨的话,胸口的劲儿顷刻间泄了。而后一屁股塌在地上嚎叫不止:“兰姨,您要点脸不这么浪荡的言辞,哪里是您这种世家名媛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不臊吗……”
兰羽心是袁凤华三十多年的老友、铁姐妹儿,两人的私交那是雷打不动的好。因此,她也是向宅的常客,自然与向家的所有人非常熟稔。向佑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两人玩笑打骂惯了,言谈中有着与别人相处时没有的亲近。
“宝贝儿!”兰羽心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叫着那丫头:“套不牢驰冲,被小三上了位,回家哭鼻子,再占一次港城新闻的头版头条,沦为豪门弃妇的标杆……那才叫丢脸。知道不”说完,笔直起身毫不留情蹬了她一脚:“接着练!”
向二小姐苦着一张脸,又开始摆造型了。只是心中暗骂: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袁凤华的铁姐妹儿,也是同她一样的武则天脾气,尿性得很。“兰姨,咱家有这么可怜吗”她鼻子贴在小腿上,不满的嘀咕。
“换——山岳式!”兰羽心不理会她的呼天抢地,扶着她性感漂亮的小蛮腰,直接将臀部抬了起来:“还不可怜”兰小姐嗤笑一声:“我可告诉你啊——男人就是一牲口,只要你让他下面满足了,天天惦着往你房里钻,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大的矛盾,有多少漂亮的小三儿,那都不是事儿!坚持住——”
沙发上尴尬的向天诚黑着脸咳嗽了一下,起身,晃悠悠转出门去了。
“早该走了!”见着小老头故作沉稳超脱的背影,兰羽心嫌弃地吐槽了一句:“没眼力的臭家伙!”
“不许骂我爸爸。”向佑憋红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嘟囔着。她知道兰小姐一直为老友奇葩的婚姻抱不平,心中对向家老头子有千万个不满,日常表露出来就是——各种怼。
兰小姐用鼻子喷了一声:“哼!你同你老头比,也好不了多少,都是没眼力的。”
“我又怎么没眼力了”向佑不服:“咱家这镶钻bt9钛合金眼,耐蚀性强,生物相容性好,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分得门儿清。那是保家卫国、服务百姓的一把好手……哎哟!兰姨,还要多久才能休息呀,我老腰——快断了!”
兰羽心嘴角抽了抽:“拉倒吧!你说的,那是——钟馗。”然后冷了一张脸,拍着她的臀尖训道:“你眼力好你眼力好怎么看不出来你家男人的稀罕”
向二小姐撇着嘴,没敢搭腔。
“就驰二爷那样的极品,如果搁了别的女妖精,那是分分钟流着哈喇子,穿着黄金圣衣和秋裤,扫平一切障碍都要赶着往人怀里钻。可你倒好——”兰羽心被气着了:“战斗力渣不说,还不愿使劲儿,谁稀罕你呀!”
第五十三章 向家的家规
这边,两人收拾好家伙事儿,向佑已换了一身清爽的白t恤、七分牛仔裤,正好碰见袁凤华母女俩顶着一双双熊猫眼,风尘仆仆、满脸郁结地从外面杀了回来。双方在客厅仅一个照面,直觉‘不妙’的向佑提前打了个冷颤。
“臭丫头!”玉米烫中长发的向家大小姐一见到她,便踩着一双拖板鞋,恶狠狠地狂冲了过去,掐住人脖子直接往死里弄:“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惹恼了你家男人现在‘驰远’要取消同‘盛鼎’计划推出的合作项目,还准备撤人撤资如果你今天不交待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我就扒了你的皮当球踢,拧断你的脖子炖汤!”
兰羽心被这大义灭亲的恢弘场景吓傻了,在一脸严肃的好友眼神示意下,如狂风扫落叶般暂时性退出了历史舞台。
“姐,亲姐!”向佑伸出舌头,翻着白眼求饶:“淑女淡定,咱有话好好说。”然而,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昨晚肖毓青所言并非玩笑而已,驰冲是要同她来真的!
“住手!”身段婀娜、高贵优雅的向家主母娥眉一挑,一个无声动作制住了像大炮仗燃了芯的女儿,面容沉稳的吩咐佣人上茶,然后缓步走到了沙发前入座。
此时,在外面溜达完一圈,刚回来的向天诚眼见客厅里气氛不对,冲两个千金眨眨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袁凤华对面,时刻防备着流血冲突事件和家庭伦理惨剧的发生。
被折腾了一天的向家大夫人从容不迫地调整出最完美的贵妇坐姿,顺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着五步开外如小学生罚站般态度端正的二女儿,似笑非笑:“说吧,你惹了什么祸看你爸爸和我能不能够兜得住”
向佑背着手,低头看着自己惴惴不安的脚指头,没敢开腔。
“两年不回家,一回来就给我们闹腾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向家的好闺女!”袁凤华给足了丈夫的面子,生生压住了满腔的邪火和暴走的冲动。
向天诚见女儿此刻不言不语的模样,与小时候闯了祸时的情形没差,已暗自揣摩出了几分。他咳嗽一声,佯装严肃地叫她:“囡囡,犯了错就老老实实同爸爸和你袁姨讲。天大的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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