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他低头一看,带血剑尖穿过了心房;他回头一看,对上宛舒冷漠的眸子。“八王爷……”
宛舒冷静地抽出佩剑,剧痛加倍的沈英捂着心脏处跪下。沈英抬头,要问杀他的理由。
尽管他猜到,但也要确认。
浓浓夜色覆盖宛舒的俊脸,沈英只看见他的眼底亮起一丝冷冰冰的光芒。
“真可怜,沈大人被太真国的士兵杀死。”说完他蹲下,在沈英耳边低语“记不记得灵山寺。”
沈英笑了,果然如此。“既然八王爷是为佳人报仇,下官死前不妨送八王爷一份礼物。”他压低声线与宛舒耳语。
听完,宛舒不知该喜还是悲。而沈英跪着死去,带着一段宿怨死去。
墨影完成任务,悄悄退回黑暗。
宛舒借沈英的死刺激士兵,“沈大人被他们杀了,为沈大人报仇!”
“为沈大人报仇!”己方的士兵浴血奋战。
随着死伤人数增多,敌方的气势萎靡。北马司被洪正生擒,残余敌军曝尸荒野。洪正在他身上搜出一块令牌,令牌的雕刻非后宋所有。
“你们是不是太真国的军队”
意志昏昏沉沉的北马司一声不吭。
杨将军仔细端详令牌,重复问一遍北马司是何人,然而北马司仍旧沉默。
“那就砍下他的头颅,带回京面圣。”
洪正手起刀落。
己方受伤的士兵不少,宛舒慷概解囊,给他们顺天府研磨的止血膏药。
汇聚的血腥味惹来更多蚊虫,王信不耐烦地拍打蚊子。之前他们藏在叶子下几个时辰饱受叮咬的痛苦,他的脸起了一个又一个包。
“可惜了沈大人,哎!”他又拍打一只。
宛舒觉得他的抱怨很烦,不情不愿地拿出燕瑶调的香露。“涂痒的地方,很快消肿止痒。”
“谢八王爷。”王信接过一嗅,“香的”
“不想涂就还来。”
王信立马试着涂一下,脸上的蚊包清凉,舒服极了,然后不停倒一点涂整张脸。
宛舒心如刀割,在他倒完之前夺回来。
休整过后他们带着北马司的人头和沈大人的裹尸连夜下山,他们在山脚下过夜,天亮再启程。
士兵们和衣而睡,包扎了的挨着树干合眼。杨将军睡不着,到林子里走走。
作为外孙,宛舒自然跟上去关切慰问。“外祖父不休息吗”
两人树下信步,他察觉杨将军的眉间有郁结。
“哎,人老了,愈发执着。”
他顿时明白杨将军为了铁矿犯愁。“这一带山头多,说不定哪一座有铁矿。”
杨将军笑了笑,“诚如八王爷所说,真有铁矿的话巫咸遗族为何想方设法占有,瘴气对于懂邪魔外道的他们而言,不难解决。”
宛舒抿唇,不知如何安慰。
“只怕最失望的是皇上。”杨将军长长一叹。
“未必。没有铁矿,后宋和太真国之间暂时风平浪静。何况太真国这次吃了哑巴亏,短时间不敢再侵犯。”
杨将军侧目注视外孙,略显迟疑。
“舍儿,知道你母妃当年为何赐死吗”
。
二六九、赐毒酒的真相
言毕,干燥的晚风夹带悲伤。
林子里只有爷孙俩,宛舒直言不讳“被父皇赐毒酒,不是吗”
宫里流传的是,他的母妃恃宠生娇,三番四次惹怒了皇上。这种流言他不信,恃宠生娇罪不至死。
他一直认为是父皇狠心无情,女人对父皇而言如衣服。
杨将军也直言不讳问“你认为皇上为何赐毒酒”
他垂眸,目中怒涛翻涌。“后宫争斗万千,前朝腥风血雨,我怎么猜到父皇的意思”
“哎,老夫晓得你气愤。自从汴京事变,老夫认为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皇上应该也想解开多年的心结。”
“母妃当年的死另有隐情”他心急如焚,又不好催促外祖父赶紧说。
杨将军负手凝望黑沉沉的林子,目中水光微亮。“当年晴儿冠绝后宫,乃皇上最爱的妃子,非今日那些宠妃可比。而你的出生,更令晴儿受宠。”
最爱宛舒可不信老子那套。“那为什么……”
“树大招风。当年晴儿风头太盛,招来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是其他妃子嫉妒”他捏紧拳头,若哪一位妃子曾参与害死母妃,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但杨将军摇头。“遭其他妃子嫉妒事小,祸及叛国才是事大。”
“什么”他洞心骇耳,完全没想过这层缘由。“什么叛国母妃不可能叛国!是不是其他妃子故意陷害”
说到这杨将军变得恼火,直吹嘴边的胡子。“晴儿当然不会叛国!你的母妃乃将军之后,怎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要说这个缘由,老夫先问你,你知道汴京事变是哪些始作俑者吗”
“信上说是殿前都督周晋勾结巫咸遗族叛变。”
“没了”
宛舒一怔,仔细推理来龙去脉。“以周晋的官位,勾结一批官员叛变不难,所以其中牵涉甚广。不过周晋为什么勾结巫咸遗族,他是巫咸奸细”
“周晋是否巫咸奸细是其次,总不可能投靠他的官员全是巫咸奸细。自古反贼的企图皆为王,但周晋当王,投靠他的官员服吗”
宛舒全身一震。“外祖父的意思是……他们拥立某个皇子”
杨将军甚是欣慰,外孙不算笨。“再加上巫咸遗族从中作梗、村民私藏兵器,到底拥立谁不得而知。唯一肯定的是,反贼需要一位皇子当定海神针。”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杨将军,真相呼之欲出。
泪光在二人眼中打转,往事如同伤疤,每一次揭开鲜血淋漓。
“你出生以后,晴儿风头盛,地位几乎能与皇后比肩。而一些反贼觊觎襁褓中的你以及将军府。晴儿乃将军之后,又是诞下皇子的宠妃,最适合反贼拉拢。”
“可是晴儿性子烈不肯干这大逆不道的勾当,她表面上和眼线周旋,暗地里捎信回将军府。”
“虽说老夫乃将军,但前朝非沙场,老夫的话语不及反贼一句,因此老夫不敢妄动。晴儿只能拖延时间,一拖就是三年。反贼等不及了,以将军府几十条人命威胁。”
“难道最后……母妃去找父皇”
杨将军凄然一笑,宛舒无力地背靠树干。
“她带着三岁的你去见皇上,全盘托出反贼的意图及拉拢。”
宛舒猜到接下来的发展。
“皇上想一举灭了反贼可是没有实质证据,又没有借口明目张胆保护将军府,于是晴儿提出一个请求。”
宛舒搂着双臂蹲下,愤怒又悲伤地发抖。
“只要晴儿死了、你让不得宠的妃子收养,才能断了反贼拉拢的念头,才能挽救将军府上下的性命。舍儿,不要怨你的父皇。”
“知道为什么你的乳名是‘舍’吗你的母妃想你学会放下,放下对皇上的怨恨……”
宛舒已经埋头,止不住颤动身子。
难怪父皇百般纵容自己胡闹,难怪每次父皇看他的眼神夹杂隐约的愧疚。
杨将军在他身边蹲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外祖父当年也不够作为,需要女儿牺牲才能挽救将军府,外祖父惭愧!”
“能撼动将军府的绝不是周晋之流,到底谁才是反贼之首”他双手捂着脸抬头,下巴滴落晶莹的泪珠。
杨将军抿紧嘴唇,“汴京的修书没有提及,恐怕这次他置身事外。”
“呵呵。”他冷笑着松开双手,水光潋滟的眼睛成了寒晶。“父皇没有办法治罪,但我们有。”
杨将军心头一凛,低声道出他的名字。“舍儿,你打算怎么做”
“顺天府的虎头铡很久没有使用了。”
笑声如冷风凛冽。
翌日,军队整装折返营地。过了六天,人马回到营地。柳御史等官员笑眯眯地迎接,看见受伤的士兵时,笑脸凝固。
“遇袭了是不是太真国还是巫咸……铁矿找到没派人把守了吗”柳御史问了一串问题。
杨将军只好慢慢解释。
宛舒独自离开人群,喊来长得最高的少年方准。
“八王爷回来了”搬石头搬得灰头土脸的方准喜上眉梢。当下秋凉,他仍穿短衣搬运。
宛舒蓦地心头一暖,对方的喜色非假意。“有一件差事需要你和本王去办,愿不愿意”
“八王爷尽管吩咐!”
“但是你会推迟回家的时间,因为你需要和本王一起回宫面圣。”
方准顿时呆若木鸡。“面、面圣进宫八王爷说真的”
“不敢”
“敢!”方准硬着头皮答应,手却不停发抖。
宛舒按着他颤动的肩膀,“放心,不是治你的罪,是帮你们报仇。”
“嗯”
接下来一段时间,营地里的官员和士兵发现,宛舒带着方准和洪正早出晚归,听说他们总在巫阳关徘徊,然后带来几名小官小吏关押
众人面面相觑。
有一晚柳御史好奇地问宛舒最近干什么,需要自己帮忙不。
宛舒似笑非笑地告诉他“明天本王要去边关一趟,柳御史有兴趣”
边关柳御史顿时苦了脸。“边关风沙大,八王爷去哪里做什么”
“回京的时候柳御史便知道。”
。
二七零、未来老丈人的认可
腊月寒冬,合香居的院子多了一株红梅。
银白犹如云絮铺砌地面,丹红绣花鞋踏过,留下一行足印。
燕瑶精心修剪红梅边上的野花,其石榴红的大氅在雪上胜似红梅。
今天,梅花开了十二朵。她天天数,数梅数日子。
这几个月颜氏总唠叨她和爹爹,埋怨爹爹不关心她的亲事,到现在还没找到好人家订亲。
连燕姑姑也紧张起来,和颜氏一起埋怨爹爹。
“主子——”赤芍的喊声惊得她回神。赤芍气喘吁吁地跑来,急得脸蛋通红。“主子,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青黛马上要她说清楚一些。
“街上很热闹,厨房的婆子回来说大队官兵进城,随行的还有很多官员。婆子打听了,是八王爷回京!”
“主子,要到街上去吗”
面对满眼期盼的两丫头,她竟然摇头。“平安归来便好。天冷,留在家中吧。”
“为什么主子不是一直等王爷回来吗”
燕瑶沉默地继续修剪。
她忽然害怕。
同样收到风声的还有东宫太子,当心腹赶回来汇报的时候,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二皇弟禁足王府许久不露面,从中他窥探出一二。
自汴京事变宫中风声鹤唳,个个步步为营。如今八皇弟回京,他预感会令前朝和后宫翻天覆地。
“殿下,据打听八王爷乃押送着众多囚犯回京,恐怕这次的功劳……”心腹不敢说下去。
“先不急,且看事态的发展。”他还想窥探父皇的态度。
此刻汴京城的铺白的大街最热闹,穿着厚厚棉衣的老百姓聚集大街两侧,迎接归来的人马。
皑皑白雪映目,寒风吹刮囚笼中的囚犯。负责押送的洪正第一次进京,不由得激动兴奋。而方准等跟来的几名少年紧张得发抖,同时好奇地环顾汴京。
他们穿着向村民借来的棉衣,裹得像一个球。
为首的宛舒扫视围观的老百姓,不见昼夜牵挂之人。他转头对旁边的杨将军交待几句,然后策马转向。
“八王爷去哪”后面的柳御史惊呼。
“在宫门前等八王爷便好。”杨将军看破少年的心事,故弄玄虚地捋胡子。
策马奔驰的宛舒顶着鹅毛白雪,来到顺天府门外下马。他大步流星去衙门书房的方向,路上的衙役和捕快无比诧异。
“舒哥回来了”
他无暇与他们打招呼,做正事要紧。
披戴好披风的燕承天准备进宫,他听说八王爷回京了。刚出书房,就被风尘仆仆的少年堵住去路。
孙主薄识趣地走开。
燕承天定睛一看,进宫迎接的主角就在眼前。
少年的琥珀眸子映着微微雪光显得亮晶晶,目中饱含千言万语。他往日的少年意气沉淀了,如同宝剑回鞘静待露锋芒的时机。
“王爷为何先到顺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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