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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如果长子燕晟能高中状元简直双喜临门,她在顺天府能再次挺直腰身做人了。

    颜氏的想法和金氏相反,颜氏试探唐初旭“令尊和令堂知道顺天府月末还有一场亲事吗”

    赵蓁蓁不安地停筷。

    唐初旭心思活络,明白颜氏的担忧。“家父和家母之前忙着筹备,并不清楚此事。不过男婚女嫁乃平常事,他们会理解。”

    颜氏强颜欢笑,就怕唐府认为顺天府故意安排。

    真是孽障,偏偏就三丫头常闹幺蛾子。

    众人各怀心思,自觉回避月末亲事的话题。偏偏席间,江府的下人送来聘礼。

    聘礼不多,比陈贵女的少一大半,意思意思罢了。

    聘礼当着唐初旭的面送来,颜氏和金氏颜面扫地,暗骂江府是不是故意为之。

    。




二零七、愁云惨淡
    自堂姑奶奶走后,燕瑶可以出门了。但颜氏规定出门可以,只能去书院旁听。趁着申时下课,她让阿牛途径善春堂。

    燕珩牵着骏马在店外等待。

    青黛把竹篮交给李姑娘,里面盛装华宁要的十瓶香露。接下来善春堂派人送货到华府便可,无须燕瑶操心。

    “主子,有什么不对吗”青黛发现燕瑶整天闷闷不乐。

    “没不对,觉得天色阴暗,压抑罢了。”

    这是原因之一,其二是她发现每一个人的头顶灰蒙蒙,乍看大片乌云压头。

    接连几天天阴加满目灰烟,致使她闷闷不乐。

    然而青黛大惊失色,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燕瑶环顾四周,旁边只有李珠儿,其他客人和伙计顾着看商品去了。“李姑娘不算外人,你有话就说……”

    谁知她发现李姑娘同样神色古怪。“你们怎么了,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青黛不好说,唯有李珠儿迟疑地开口“燕二姑娘,今天阳光很猛,算天色阴暗么”

    “阳光很猛”燕瑶蓦然一惊,转头凝望阴云密布的苍穹。在她眼里没有一丁点阳光,天际的颜色和老百姓头顶的一样,灰蒙蒙。

    不对,她只看出他们头顶有灰气,却没看懂灰气代表什么。

    转念之间,她的神色变幻莫测。

    “主子,今天确实阳光明媚。”连青黛也如是说,燕瑶肯定她们俩没错。

    问题是她看错眼睛出毛病

    宽袖藏起她颤抖的双手,她不信邪地再看大街。众人头顶的灰气连成大片,连绵远方,足以遮天蔽日。

    灰气表面了无生机,她直觉暗藏汹涌。

    再望天际,愁云惨淡万里凝;细望,阴云涌动。忽然她产生一个念头天空的阴云和全城的灰气相同吗

    燕瑶没来由心惊肉跳。

    “二妹,办完事情了”燕珩搀扶出店的燕瑶,“你面无血色,不舒服”

    燕瑶欲言又止,无法说出看到的诡异景象。她只能自吞苦水,独自琢磨。

    “燕二姑娘”轻快的女声令燕瑶一震,她转头望见快步走来的卫英。“这么巧,燕二姑娘也是来买东西吗”

    燕瑶盯着笑盈盈的她,率先想到通阴阳的卫夫人。

    她心生一计,迅速回神。“卫姑娘很久不见,令堂别来无恙”

    “娘亲一切安好。自河神祭后一别,我们好久不见,燕二姑娘什么赏面到寒舍坐坐”

    燕瑶回头注视燕珩,水灵灵的双眼包含五分期盼、五分委屈。“二哥,我能不能到卫姑娘家里坐一会我们很久没见了。”

    燕珩下颌紧绷,左右为难,难的是不忍拂妹妹的意,难的是他不方便拜访。

    “二哥,就坐一会晚饭前我一定赶回家。”

    秋瞳剪水,楚楚可怜,燕珩无法硬心肠。“好吧,但我要在外面等你,我不能让你自己回家否则祖母会怪罪你乱跑。”

    燕瑶喜笑颜开,称赞哥哥心细如尘、体贴入微。不得不说,这种赞美对他而言很受用。

    还是妹妹的眼光好。

    同样欣喜的卫英不去善春堂了,和燕瑶钻进马车谈心。

    马车轻晃前行,驶过熙攘大街。

    燕瑶的笑容逐渐淡去,因为卫英的头顶也遭灰烟笼罩。卫英全然不知她的心事,滔滔不绝。

    “河神祭后媒婆老是上门拜访,娘亲也老是苦口婆心地劝我早点嫁人。虽然我今年十六,但还不是老姑娘,她们着急什么。”

    “一年转眼过,早些定亲为好。”燕瑶心不在焉地回应。

    “话虽如此,可是媒婆带来的画像不合眼缘嘛。”

    燕瑶眸子数转,“缘分妙不可言,你有没有让卫夫人为你算一卦测姻缘”

    卫英直率地摇头,“我觉得姻缘这事算不准吧,算了出来然后呢强行偶遇那到底是算得准还是依卦而行”

    “即使不算姻缘,亦可算运气吧卫夫人应该懂得挺多学问。”她云淡风轻地试探。

    “确实。娘亲除了算卦还会驱邪相风水,厉害得紧。非我黄婆卖瓜,娘亲还能眼看阴阳呢!”

    燕瑶心头一动,“怎么看阴阳见鬼”

    可惜卫英讪笑道“我不清楚,学这些的时候我老走神,娘亲说我意志不坚难以学有所成。”

    燕瑶早有预料,决定借机询问卫夫人。

    马车和骏马停在祁宁斋前,燕珩领着阿牛到宅子旁等候。除了他们的马车,还有一辆古朴的马车停放门前。

    “咦家里来了客人”卫英过意不去,“抱歉,我不知道有别的客人来访。”

    失望归失望,燕瑶不愿就此回去,于是提议自己坐一会再回府。

    卫英更羞愧,自己提议燕二姑娘来作客,没道理让人家吃闭门羹。不管了,大不了挨娘亲一顿骂。

    “燕二姑娘随我进来。”

    主仆二人依言跟随。

    屋里烟雾飘渺,大厅的佛像上方悬挂五盘檀香。而佛像前,卫夫人正与一名老人相对而坐交谈。

    “娘亲、风伯伯!”卫英硬着头皮打招呼,“我带了燕二姑娘来小坐一会。”

    姓风燕瑶一瞥老人头顶的气运,顿时知一生,猜到他的身份。老人灰袍朴素,束髻的鹤发一丝不苟,颇有道骨仙风之范。

    “卫夫人、风伯伯,小女子有礼!”燕瑶适时福身行见面礼。

    卫英暗道她高明,娘亲见礼便不好发火,只是无言怒瞪自己。

    “燕二姑娘见外了。这位风伯伯曾是宫里的钦天监,当年是位令人高山仰止的大人物。”卫夫人展颜介绍。

    “什么当年,现在也是。”风秀林不满地反驳,眼里却洋溢笑意。

    卫夫人不客气地争辩“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家的后辈青出于蓝胜于蓝。”

    风秀林爽朗大笑,起身向燕瑶作揖。“老夫姓风,幸会幸会。听闻燕大人的盛名,没想到今日能与其千金结识,缘分也!”

    卫英在旁窃笑,“风伯伯,燕二姑娘与风大人还是朋友呢。”

    “哪个风大人”风秀林一时转不过弯。

    “当然是你的长孙。”卫夫人没好气。

    。



二零八、风雨欲来
    “雪隐”风秀林诧异又疑惑。

    燕瑶适时解释“小女子与风大人仅几面之缘,小女子的兄长与风大人才是朋友。”

    “原来如此!”

    卫夫人斜睨卫英,责怪她胡说话。“英儿,你带燕二姑娘到院子坐吧。我和你风伯伯聊的相术堪舆,你们一定兴趣缺缺。”

    燕瑶却眼前一亮,露出兴趣浓厚的模样。“小女子最近拜读阴阳、堪舆之类的书籍,有些地方看不懂,能否请两位前辈赐教”

    其他三人一怔,万没想到一个大家闺秀对枯燥的堪舆感兴趣。

    燕瑶深知自己唐突,不露一手恐怕对方敷衍了事,幸好她先前看过相关书籍。

    她笑盈盈地娓娓道来“小女子偶尔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私下了解过相术之秘。人相之气,聚集运化则为神;神足则气旺,神衰则气无。听闻有的相术士能通过面相望气,不知是否真的”

    风秀林双眼闪亮,笑吟吟地点头。“没错,相当于大夫的‘望’。若肝脏不健,脸色或五官会反应病因,所谓气色也。相术士同理,只不过望的是气运。”

    卫英随他们三人坐下,听着他们讨论命理。她今天才知道,燕二姑娘居然对命理感兴趣,实在出乎意料。

    她以为大家闺秀喜爱琴棋书画而已。

    而燕瑶暗叹自己成了一名相术士,能直接看见对方的命运。

    可是她看到的阴云是怎么回事她不敢明目张胆问,唯有旁击侧敲。“所谓的气分多少种”

    “气之本体无色无味、无影无踪,需要仔细审。例如天中有气则圆耸,无气则塌陷;边城有气则圆耸,无气则生陷坑;山林有气则圆耸,无气则后薄。”

    风秀林侃侃而谈。

    燕瑶恍然大悟,原来相术士也“望”不见她能看见的气雾,他们只是通过行为举止和脸色判断罢了。

    “风伯伯、卫夫人,世上存在两个命理相同的人吗”

    两位前辈一边摇头一边笑道“绝无仅有!每一个人的命运独一无二,绝无相同。换个说法便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生死,但生死之间的命运因人的造化而异,只是结果逃不过死亡。”

    燕瑶虽领会但有点着急,别说老百姓,就连风秀林和卫夫人的头顶也笼罩灰雾。要是灰雾不是气运还能是……难道是晦气

    她的眼皮蓦然狂跳,涌现不安的预感。

    卫夫人又调侃风秀林“一般的相术士能看面相望气,不过天赋异禀的还能相国,对不对师兄”

    燕瑶吃惊地看向风秀林,原来他是卫夫人的师兄

    他淡然笑着摆手,“人老了,退步了,不复从前。”

    “哦你刚才不是说自己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吗怎么转眼就认老了”

    眼看他们不知不觉岔开话题,燕瑶小心翼翼问何为相国。

    风秀林轻叹,“众所周知人有气数,其实万物也有气数。比如一块玉佩,初雕刻晶莹透亮,过了百年、千年蒙尘,不复剔透。相国也是这个道理,这席话在祁宁斋听过便算,登不了大雅之堂。”

    他话中有话,意在叮嘱燕瑶和卫英勿外传。接着他似乎不想再解释,聊阴阳之术去了。

    燕瑶暗自琢磨,想通天空的阴云有何寓意。

    代表国运。

    顿时她心惊不已,第一次能望国运。手心满是汗水,攥着的手帕几乎湿透。

    幸好她没有透露自己能望国运,否则身首异处。但为何突然有此能力,她想不通。

    一来她没有再度跨过鬼门关,二来她身上不曾发生特别的变化。

    接下来她心不在焉地听卫夫人和风秀林谈论,直到耐不住的卫英带她到院子闲逛。

    此刻依旧天阴,她仰望缓慢涌动的阴云。一丝一缕遮蔽苍穹,如同淡墨沾染无暇的画卷。

    她有一种直觉,天空淡灰的颜色是最轻的程度。

    在院子逛了片刻,她借口不想二哥等候太久要回府了。

    “好吧,我送你出门。”卫英顿了顿,心有戚戚,“说真的,你真见过不干净的东西吗”

    “见过三两次。上次顺天府闹鬼,我见过一闪而过的白影,分不清是人扮的还是……”

    恍如寒气袭来,卫英缩起脖子。

    回顺天府的马车不疾不徐,燕瑶心烦意乱地撩开帷裳望街道。满目灰扑扑的烟雾,将各人的气运挡得严严实实。

    忽然两男子经过,她大吃一惊,目光追随他们的背影。

    他们的头顶没有灰雾。可惜马车匆匆,她没望清两人的气运。

    她越细究越觉得隔了一层纱,雾里看花,全然捉摸不透玄机。

    燕珩策马到马车的窗外,“最近来汴京的人多了几倍,二妹尽量戴帷帽出门。”

    “为何突然人口增多”

    “我也不清楚,听闻每天排队进城门的人许多,兴许是外地来汴京做生意的。有时候他们早上进城,傍晚就离城。”

    养家糊口不易,燕瑶理解他们的做法。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时不见阴云,压抑淡了,她稍稍舒心。

    夜深,喧闹的市集之外烛火黯淡,门户静谧。茫茫夜色下,晚风簌簌的山林有黑影跑动。

    汴京成了黑暗包围的待宰羔羊。

    子夜,雾霭漫漫,偏远的作坊传出一声响亮的狗吠。不久,另一家也响起狗吠,此起披伏,继而重叠。

    接二连三的叫声令附近的宅子亮起烛火,有暴躁的出门骂疯狗。

    渐渐地,一角嘈杂传染另一角,狗吠声中夹杂人的吵闹。

    半夜惊醒的燕瑶听见外面吵闹,和两丫头走出房门查看,岂料西厢的方向亮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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