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初时她以为吵闹从西厢传来,不久她发现邻里吵架,隔着围墙也能清晰听见。
“奇怪,他们吵什么”赤芍揉揉眼睛。
片刻轮到顺天府内宅吵闹,她们才靠近西厢就听见金氏和燕二叔吵架的骂声。他们骂得起劲,就差没骂对方的祖宗。
然后乒乒乓乓,估计在砸东西。
“这次居然打起来了!”经过的下人心有余悸。
可怕的是,府外的闹声与西厢的重叠,噪音从四面八方来,啃噬所有人的理智。
总之这一夜,燕瑶难以合眼。
。
二零九、不寻常
连续几晚不能合眼,一到夜深就狗吠、邻里吵闹;白天的市集死气沉沉,菜农工商打哈欠。
眼困还好,一旦有买菜的大娘讨价还价,菜农就急红眼睛吼起来。双方看彼此不顺眼,唾沫横飞打嘴仗。
不得安宁的还有顺天府,公堂之上跪着三对夫妻、一对兄弟和几个农民。他们并非申诉同一件事,但燕承天让他们一起上堂。
因为他们都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两侧拿着水火棍的衙役忍不住打哈欠,晚上没睡过好觉。
连带地,围观的老百姓也打哈欠,个个无精打采。有的实在太困,退出人群回家补眠。
公堂上除了精神奕奕的燕承天,其他人眼下呈乌青、两眼无神。
燕承天暗道奇怪,为何突然夜不能眠。早朝时,文武百官也精神萎靡。
“你们逐个诉说上公堂的原因,黄氏夫妇先来!”惊堂木一拍令在场众人精神几分。
黄氏大娘立马挺直腰身,狠瞪自己相公控诉“民妇要状告他!每晚他的呼噜声打雷似的,害民妇睡不了觉!”
“你这婆娘,我以前也打呼噜,怎么以前不状告我”黄大哥不服,“你自己睡不着别赖我身上!”
“呸!外面疯狗吠就算了,但屋里你的鼻鼾能掀翻屋顶,我能合眼才怪!燕大人,这死男人每晚打呼噜,民妇再不好好休息可能因疲惫而暴毙,这死男人算不算谋害发妻”
“喂,婆娘!你睡不着而已别扯上谋害!”
“你不知道睡不好要人命”黄氏大娘双眼充血、面如菜色,瞪着黄大哥的眼神恨不得掐死他般。
衙役和燕承天看得胆寒。
燕承天急忙让下一对夫妇申诉。
“燕大人,草民状告这婆娘睡相极差,每晚将她的大象腿砸草民的肚子!草民试过推开,但这婆娘暴打草民!”
妻子暴打丈夫,两侧的衙役来了精神。
其妻理直气壮地申辩“大人,民妇只是推他一下而已,根本没有暴打,这死男人污蔑民妇,请大人明鉴!”
燕承天冷汗直流,他们控诉的都不算事。
“大人!这婆娘不只是推一下,她直接推草民下床,草民的的手肘乌青了!”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肘,果真青了一块。
其妻不以为然,“大人,民妇冤枉!他半夜吵醒民妇而且推民妇到墙根,他自己想独占大半张床,民妇一时烦躁就推他,民妇根本没想暴打他!冤枉啊!”
争床铺而已,围观的老百姓索然无味,昏昏欲睡。
什么时候退堂衙役的眼皮开始打架。
住王府的宛舒自然精神抖擞,他亦奇怪同僚连续几天精神萎靡。纵观告上公堂的一群人,无不脸色铁青却情绪暴躁。
“臭婆娘敢推我!”
一声暴喝拉宛舒回神,原来是双方打了起来。男的推倒妻子欲掐脖子,其妻面目狰狞地反抗。
偏偏不巧,其妻倒地的时候碰撞黄大哥。黄大哥顺势扑倒妻子,两对夫妇霎时扭打一团。
“快拉开他们!”宛舒刚说完,发现旁边的同僚来不及反应,他不得不先拉开黄大哥。
其他衙役反应迟缓,才意识要劝架。
燕承天连拍几下惊堂木,板着脸大吼肃静。
“燕大人——”门子撕破喉咙挤入公堂,这时燕承天眼皮狂跳。
“燕大人,有人来报市集发生斗殴事件,旁人怎么劝都……”门子看到忙着拉架的衙役、混乱的公堂,目瞪口呆。“旁人劝不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承天心很累。
“暂时退堂!”他潇洒地大袖一挥,安排衙役和捕快赶去市集。
当望见乱七八糟的市集,顺天府一众宁愿继续审鸡毛蒜事。
昔日繁华的市集变得菜叶满地、鸡鸭乱跑、箩筐一个接一个挡路。一只掉毛的鸭子张开翅膀,扑哧扑哧走到顺天府一众面前。
“嘎嘎……”
它歪歪脑袋,绕开众人跑了。
燕承天掌压眉心,太阳穴很疼很疼。“你们快去拉开他们!”
扭打一团的大娘大爷忘情酣战,个个红眼暴突,怨气四溢。衙役和捕快分两队拉架,激动的大娘破口大骂所有人。
“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娘指着一个菜农的鼻子喷沫“他呀!他卖的菜烂叶多、枯叶也多,还狮子开大口简直是无良!欺骗妇孺!”
“胡说八道!我平常就这么卖的,你这个泼妇故意来捣乱!”
“我呸!敢骂我泼妇,我掐死你!”
脖子粗红的两人又想动手,一看见衙役提起刀才有所收敛,但憋红了脸瞪对方。
其他参与斗殴的人动手理由五花八门,其实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燕承天紧皱眉心观察,他们易怒暴躁、变得不讲理,这是第三起市集斗殴,几乎每天一宗别于以往。
他感觉四周充斥浓浓的怨气,压抑得透不过气。
“燕大人,他们的眼下都有乌青。”宛舒悄声提醒。
燕承天沉沉叹气。他眼下也有乌青,只不过皮肤黑遮掩罢了。“睡不好当然出现乌青。”
“大家都出现乌青太一致了吧”
燕承天心头一动,貌似全城都睡不好,可能因为天气太热吧。“先劝架,其他事等会再谈。”
他步入两拨人之间,一扫骂街妇人的竹篮。“你家里养了牲畜”
她买的肉多于一家人的份量。
“是的大人,民妇家里养了两条狗。提起两条死狗就来气,一到深夜它们就狂吠,然后惹左邻右里的鸡狗叫,吵得几家人睡不着!”
“咦,草民家附近也养了狗,它们也是在夜里乱吠!”
“对呀对呀,夜里的狗很吵……”
两拨人七嘴八舌,宛舒满腹疑惑。“安静!狗吠不是常有吗,值得奇怪”
“哎哟差爷,畜牲夜里也是要睡觉,要不是有贼它们不会乱叫的。但是这几天它们疯了一样,每逢深夜就无缘无故狂吠,民妇怀疑它们是不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燕承天沉吟思考。一只乱吠也罢,许多一起吠就不同寻常。
“燕大人,属下今晚去瞧瞧。”宛舒神情凝重。
。
二一零、措手不及
宛舒随大队回顺天府,忽望见三个人影鬼鬼祟祟从府后溜走,他无声无息地离开队伍跟去。
三个人影皆穿普通的男装,他一眼就认得中间的背影。“燕二姑娘”
三人闻声一顿,齐齐回头望来。她们已经易容成男子,但身形不会变。
“你们去哪外面很乱,常发生斗殴事件,不如我来保护燕二姑娘”他毫不客气地大步上前,笑颜何其真诚。
燕瑶轻蹙眉头审视他的衙役公服。“你太显眼了,会令我们暴露。”
暴露燕二姑娘又去做坏事他的眼眸流光溢彩,“这是小事,我立刻换便服。燕二姑娘,多一个免费劳力事半功倍!”
燕瑶沉吟。
她花了几天学会望天空的阴云,发现某一个方向的阴云比较浓郁,于是她乔装打扮去查探一番。
确实多一个人帮忙稳妥些。
“好吧,你速去速回,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宛舒想一口答应,忽而眼眸一转含狡黠。“但我怕燕二姑娘扔下我就走了,我们来约定”
他笑着伸出尾指。
燕瑶无奈叹气,纳闷他像个孩童。腹诽归腹诽,她也伸出尾指拉勾。
得到她的保证,宛舒风风火火回顺天府换便服。一刻钟过后,利落劲装的他回来了。
他很高兴,燕二姑娘真的等他。
接着四人鬼鬼祟祟出发,燕瑶一边望天一边带路。
沿着阴云浓郁的方向,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一座低矮的山头。宛舒环顾四周暗暗警惕,此处着实荒凉。
前不着店后不着城门,山头背靠连绵大山,应属汴京城外围。
他没有问为什么来这,因为燕瑶始终凝重,他预感事态严重。
四人相互搀扶地上山。树木较稀疏,野草却半人高,一不留神容易被草丛中的石子绊脚。
他们磕磕碰碰爬到视野开阔的山顶,此处的树木更稀疏,但多了五个奇怪的大鼓。它们相隔一定距离耸立,鼓身赤红。
“为什么山头有鼓”赤芍感到匪夷所思。
四人躲在草丛窥望,不敢靠近大鼓。燕瑶无法解答赤芍的疑问,甚至不确定大鼓和天上的阴云有关。
“会不会是祭祀”宛舒眯眼凝望,冷光流转。“一些氏族以打鼓辅助祭祀……咦,鼓架似乎雕刻了花纹。”
“主子,我们过去看看吧。”赤芍心痒难耐。
燕瑶看向宛舒流露询问之色。
“这样吧,我爬上树探附近有没有埋伏。”他说完就爬上最近的树。好一会儿,他轻盈跃下,“四下只有我们,我们速速看一眼。”
一合计,四人犹如离弦之箭。
他们率先查看鼓架的花纹,虽然花纹连鼓架涂了红颜料,但燕瑶无比熟悉这花纹甚至恐惧。
“巫咸……这是巫咸的符咒。”
“什么”三人闻言缩手,生怕沾了邪气。
“如此说来这些鼓是巫咸遗族的”宛舒的浓眉宛如开锋的利刃,杀气一泻千里。
韬光养晦的宝剑出鞘了。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是真正的宛舒。
“你冷静点,就算鼓是巫咸遗族的,我们要揪出放鼓人才行,何况鼓的作用也要弄清楚。”燕瑶说完,仰望正上方的天空沉默。
这里就是阴云最浓之处,集结成一个缓慢转动的漩涡。若阴云代表当前的国运,五个大鼓就是影响国运的工具。
“宛公子,你提过最近城里不太平”
宛舒逐渐冷静,“没错,鸡犬不宁,刚刚才发生市集斗殴事件,已经第三起。满大街的老百姓眼下乌青,暴躁不已。他们说一到深夜就有狗吠,根本睡不好。”
“顺天府深夜也鸡犬不宁,左邻右里半夜醒来争吵打闹。宛公子,你试着带人半夜到来,或许能查清楚鼓的作用。”
他心头一动,计划在脑海形成。
临近子时,利用白天休息充足的队伍潜伏山顶,紧盯月光下五个奇怪的大鼓。
万籁俱寂,山上山下一片安宁。待月牙当空,安宁被一行上山的人打破。他们身形清瘦,穿着粗衣麻布,轻手轻脚接近五个大鼓。
暗处的宛舒凝眉敛杀气,这些人武功不俗,他必须更加谨慎。
鼓前各一人,他们凝望月儿片刻,同时抄起大鼓旁的鼓棒击用力打大鼓。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令潜伏的队伍脚底生寒。
鼓棒击打大鼓时丝毫没有击鼓声,一切寂静如初,仿佛他们只是装模作样并没有敲打大鼓。
情况超乎认知,众人目不转睛观察。
无论五人如何使力敲打,众人的耳边只有蚊虫飞过的嗡嗡声。唯一能保持冷静的是宛舒,他直觉非打鼓这么简单。
良久,山下遥遥传来狗吠,宛舒如梦方醒。接着狗吠一声接一声,一声叠一声,星星火光现远方。
巫咸遗族亡后宋之心不死!
宛舒愠怒地扬手,潜伏的捕快从四方包围打鼓的五人。五人先是震惊,然后撒去鼓棒攻击一众捕快。
须臾宛舒领着一圈捕快还击,剩下一圈留在外围防守,以防贼人逃脱或其同伙偷袭。
贼人没见过这种布阵,慌神间其中一个被宛舒剑削耳朵。他捂着血潺潺的伤口怒瞪,对上一双威严的英目。
“你们是不是巫咸遗族!”宛舒低吼,游龙般的长剑直指其心房。
那人不答,一言不发地闪躲并还击。
突然一抹火光闯入视野,忽见另一贼人高举火折子大喊“你们敢过来我就放火!”
“好啊,看你能烧什么。”
无情话语既出,一心同归于尽的贼人把火折子扔向一个大鼓,紧接着其他四个也趁机扔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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