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抱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喝奶猫咪
燕承天却呵呵大笑。“小女和犬儿非争名逐利之人,风大人言重了。”
“燕大人此言差矣,令爱在此事起的作用重中之重,没她难以成事。”
燕承天听出风雪隐指哪件事,黝黑的笑脸显露慈祥。“承蒙风大人赞赏,能与风大人结识乃小女的荣幸。”
风大人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婚配没,他纠结问不问。
对了,答应娘亲要亲自为闺女觅夫婿;加之儿女都与风大人相识,亲上加亲妙哉!
简直天赐良缘、佳偶天成,万一被别的官员相中就迟了。
他厚着脸皮单刀直入“风大人,本官唐突问一句,请问风大人有婚配了吗”
风雪隐怔了,心房跳得有些快。
“尚未。”
燕承天笑意更浓,“不知风大人觉得小女如何”
红云浮上风雪隐的脸颊,他迅速低头别开视线。
燕承天心花怒放。这是羞赧的表现,二人有戏!他佯作漫不经心,“本官唐突了,不该贸然如此问。”
风雪隐脸颊的红晕逐渐退却,理智胜于情愫。“下官视令爱和令郎为朋友。”
但在燕承天听来是示好的暗示,他呵呵笑道甚好甚好。
风雪隐凝视燕承天远去的背影,暗叹某人要加把劲了。
。
二五三、始终要面对未来老丈人
纵然满城风雨,燕瑶仍专心致志制香。
回家那天她先向颜氏请安,果不其然被颜氏唠叨一顿。尔后她足不出户,和两个丫头合力磨碎龙珠。
若不添加龙珠,这味香药只是寻常醒神;若添加,香药相当于一个风水阵,以至阳克制至阴的瘴气。
秘方其实专解令人昏迷的毒,传了许多代变得神乎其神,难怪引人觊觎。
两个丫头专注研磨龙珠,而燕瑶则蒸树脂和烤干部分枝干磨粉。
宛舒托人寻来沉香的老茎,其在南方常见,树龄长些效果更好。
沉香老茎能制奇楠香,金缕梅则能制苏合香,加上樟木的树脂,成就一味行气醒脑的香药。而龙珠粉乃药引,和陈年瘴气抗衡。
足足花了十二天才完成这味香药,这时离八月剩下几天。
一完成,燕瑶就把粉状和水状的香药全放在一个木箱,亲自抱着去衙门找宛舒。
她抱着小木箱站在二堂边上的树下等候,片刻青黛带着身穿公服的宛舒到来。
随后青黛识趣地守在边上。
不等他问候,燕瑶迫不及待地打开小木箱,里面有小瓶和一个大瓦罐。
宛舒大吃一惊,急忙接过来抱着。“这么重应该让青黛抱着,看你,累得满头大汗了。”
他抽出一手替她擦额头的汗水。
她红着脸躲开,煞是一本正经地嗔他别胡闹。“瓦罐的是粉状的熏香,用于火熏驱散瘴气;瓶子里的是香露,让你们随身携带。陈年瘴气不容易彻底驱散,总会残留一些,所以你们上山前先涂香露在鼻子底下。”
她顾着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宛舒一直盯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看。
十二天没见,她的眉间显露疲惫,显然为了这些香药费神费力。
他的胸口堵着石头般难受。
燕瑶拿出其中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掠过他鼻子底下。顿时清爽的凉气直窜他的天灵盖,胸口的难受暂时无踪。
见他微微诧异,燕瑶颇为得意。“这就是提神醒脑的香露,记得上山前涂抹人中。”
看着她放回小瓶子,他才注意到她的手缠了白布。“你的手受伤了是制药的时候受伤吗”
“擦伤而已,制香时常有的。”她飞快地缩回手。
宛舒放下小木箱,轻轻牵起她缠白布的右手。本来十指纤纤,今日她的手指却多了一道又一道结痂的细痕。
这些伤痕烙在他心房,抚摸一道痛几分。“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我一定不会白费你的心血。”
他情不自禁地吻累累的细痕,渴望知晓她这十二天的辛劳,这十二天的付出。
木箱子承载可贵的心血,承载后宋百姓的未来,他不容有失。
燕瑶忸怩地缩手,“这里是衙门,被其他人看见了不好。我还没说完呢,我给你备了一瓶特制的香露。”
言毕,她从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子。“这是我用剩余的樟木混薄荷和辣椒制成。”
她一放在宛舒鼻子下,刺鼻却又爽利的气味冲击他的神智。他如同身临万丈瀑布之下,重如泰山的水压锤炼精气神。
“咯咯咯……”她掩嘴窃笑。“提神的效果是不是很好我为你特制的。”
他挑眉,“难道你觉得我的精神不够好”
她俏皮的窃笑令他产生狠狠搂入怀的冲动。奈何这是衙门,不是王府……
“嘻嘻。非也。巫咸遗族手段诡谲,我怕你中了迷药、幻术而不知。如果你感到情况不对就闻一下或者涂抹,能抵御普通的迷药。”
宛舒目光炯炯,低头亲一下她的脸颊。
斑驳的树影为情意绵绵的二人遮掩。
眼前的人儿霎时脸红如桃李,娇艳欲滴。她含羞颔首,低声娇嗔别胡来。
哪知他粲然展颜,琥珀眸子尽是狡黠。“这是报复你捉弄我。顺道做个记号,让我知道你在等我。”
“哼!”她不客气地踩他一脚。
“哎哟,燕二姑娘好狠心呐。”
“这样某人才长记性。”
“打者爱也,我记住了。”
她再踩一脚。
两人打打闹闹,青黛目不斜视站岗。忽然她瞧见远处出现眼熟的人影,那人快步接近中。
“不好了!主子,大老爷往这边来了!”
燕瑶蓦然一惊,催促宛舒快走。
“不走。”他抱起木箱子,“燕大人迟早知晓我们的事,不如趁今天说清楚。”
他要得到大家的承认,尤其是燕珩和燕承天的承认。
他不走,该面对的及早面对。
燕瑶忐忑不安,“我怕爹一时接受不了。你,你不许顶撞爹。”
他讨好还来不及,谈何顶撞。
黑着脸的燕承天匆匆走来。他远远望见青黛找宛舒便产生不好的预感,果然宛舒缠着自己的闺女!
青黛急忙行礼,但燕承天不满地瞥青黛,随后盯着宛舒抱着的木箱子。
“爹,女儿是来给宛公子送香药的。”
爹的脸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她更加不安。
“可以给爹交给王爷,何须亲自送来。”他瞅宛舒,“王爷,药齐了吗”
言下之意你还不走
宛舒凝眸正色,恭敬地朝燕承天鞠躬。“还欠一味药。”
“什么药”
“欠燕大人这味药。”
“混账!”他甩袖怒斥,“王爷,这里是衙门,容不得王爷胡闹!”
“小王没有胡闹。小王与令爱两情相悦,欠的就是燕大人的认可。”宛舒站如松,直面燕承天的恼火,语气斩钉截铁。
两情相悦!
燕承天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向闺女。见闺女点头,他惶恐地退半步。
闺女一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一朵鲜花不能被牛粪糊住!
“下官平日虽然纵容王爷胡闹,可是不代表王爷能胡作非为。若王爷执意纠缠小女,下官宁愿得罪王爷也要向皇上禀报!”
燕瑶惊了,如此一来皇上更不看好宛舒,她和宛舒更无可能。
“王爷先回衙门当值吧。”
说话的是燕瑶,宛舒错愕侧目。
她忙向他打眼色,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先离开。
待宛舒一走,燕承天忙问他有否作出无礼之举。
“爹,女儿有事和爹谈。”她轻咬下唇。
二五四、真心天地可鉴
衙门的书房中只有父女俩。
燕瑶面带笑意沏茶,白腾腾的热气缭绕父女之间。“我们在西城县认识了一位道长,他教女儿沏茶的功夫,爹爹来尝尝。”
茶叶是普通的绿茶,烫一遍后沏成浓茶。她小心翼翼斟一杯,“请爹品尝。”
燕承天怕烫着闺女,自己端来茶杯。他心急地吹散热气,轻轻地呷一口。
瞬时他苦着脸。
燕瑶忍俊不禁。“爹爹是不是觉得味道涩不伦何种茶叶都自带涩味,但入喉却甘甜。白水道长教导,想品尝甘甜先体会苦涩。”
燕承天抿嘴盯着杯里的浓茶,过了一会儿喉咙处微微甘甜。“看来这位白水道长老成持重,瑶儿和珩儿遇贵人。”
“是呢,白水道长还教导,沏茶要根据品茶人的心情来沏。”
燕承天猛然抬头,对上闺女饱含笑意的杏目。
“爹爹心里苦不是吗”
被说中心事,他沉沉地叹气。“瑶儿,王爷是不是经常纠缠如果是,爹爹立马帮你找门亲事拒了王爷。”
燕瑶为自己斟一杯,问非所答。“这茶先苦后甘,世人尝一小口就因为苦涩拒绝再品,谁知甘甜在后可惜啊。”
闺女大了,会打哑迷。他不安心地摸摸胡子。
“瑶儿想说王爷就是这杯茶”
她莞尔。“爹爹果然是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一语中的。”
“可是瑶儿怎么知道苦涩过后一定甘甜说不定这就是一杯苦药,要人命!”虽然闺女称赞自己,可他高兴不起来。
“那爹爹凭什么断定这是要人命的苦药”
燕承天霎时语塞,干脆单刀直入“瑶儿,你常在家中或书院不清楚王爷的为人。朝野百官包括皇上清楚他的品行吊儿郎当、胡作非为,总之不是良配。”
燕瑶却笑了,爹爹找的理由和二哥的一模一样。
她数着指头,“第一次,王爷在灵山寺救了女儿并派人追捕刺客;第二次,王爷在雨中从人贩子手里救下女儿,而且那次王爷指挥有度,保护顺天府和内宅;第三次,王爷在河神祭救下女儿;第四次,王爷从太真国奸细手里救下女儿;这次王爷不辞劳苦一起去采药还查出官员和人贩子有关……”
“爹爹,王爷并不像你说的吊儿郎当、胡作非为呢。”
燕承天扶额,挡一挡惭愧之色。“咳,爹爹和顺天府确实欠王爷许多人情,但和婚姻大事是两码事,不能混作一谈。”
“爹爹误会了,王爷救女儿并非因为赚人情。正如娘亲遇难,爹爹也奋不顾身不是吗”
“这不一样!为了你娘亲奋不顾身因为爹爹爱你娘亲,而王爷……”说着不对,他貌似踩坑了。
燕瑶笑吟吟地呷一口茶。“女儿和王爷两情相悦,正如爹爹和娘亲。”
燕承天抿嘴皱眉,攥着拳头沉吟。
“其实王爷真正的品行,观人于微的爹爹最清楚。爹爹是生气女儿隐瞒,女儿斟茶赔不是。”
她又把燕承天的茶杯斟满。
燕承天服了,青出于蓝胜于蓝,闺女早就挖好坑让他跳。“你真的和王爷两情相悦不是王爷威逼利诱”
她忍不住掩嘴笑,“爹爹认为女儿会看上那些利诱”
他点头赞同,闺女和儿子都不是势力之人。忽而他又紧皱眉心,“其实爹爹不愿意你加入皇家,希望你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足矣。唉!皇家,非寻常人家!万一王爷胡作非为惹怒皇上,爹爹……救不了你……”
惆怅沉重的叹气宛如酝酿风雨的阴云,蒙上二人的心头。
燕瑶浅笑低语“女儿早早思量过,既然杀死娘亲的刺客尚未找到,女儿又时刻身陷险境,倒不如借皇家庇护。入皇家步步为营,女儿会小心谨慎。”
“话虽如此,王爷……”
王爷会小心谨慎么
燕承天坐不定了。“还有,皇上未必批准这门亲事。何况怎么知道王爷是不是真心万一他逢场作戏,岂不混账!”
“女儿愿意等王爷归来。”
他惊愕抬眼,却见闺女的眼神十分坚定。“归来指巫山一行吗”
一瞬间他明白宛舒的心思,内心五味杂陈。他佩服宛舒的勇气,但作为父亲他必须质疑宛舒的真心。
“等多久一年两年皇上并没说他们去多久,可能一个月,可能是一年或者几年,到时女儿家的年华没了。”
泪花在他的眼角闪烁,他一口灌完一杯茶,顺道把泪光灌回去。
燕瑶也晓得等待的煎熬。经历过上辈子的遭遇,她害怕重蹈复撤。
她害怕等待无意义。可惜心已经交出去,收不回了。
如今只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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