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浮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眄
随即半晌后,方才是有些惑然地,试探开口道:
“你这是做什么突然这般严肃地道谢,还真是有些吓到我了……”
“无事,”
闻此,那沧肆只紧了紧手中玉瓶,可谓已然是瞬间恢复至正常模样,
随即,便只淡淡别过眼去,透过那朱红雕花描金的殿门,遥遥望向外间天际,淡声开口道,
“你无需知晓,我明白就好……”
……
望见于此,
我不由得蹙眉盯了那沧肆半晌,却也未曾弄明白,这厮此番究竟是打何哑谜……
而眼见着此刻氛围于莫名沉寂后,便可谓不知不觉地,开始弥漫着丝丝缕缕,不明所以的淡淡尴尬……
于是乎,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
我还是默默地抿了抿唇,于轻咳了两声后,便随意扯了个话题,以打破这一室的尴尬静谧,只强行出声开口问道:
“话说,你取这九转还生丹乃是作何用”
我本想着此般尬聊,这沧肆应该是不会理睬于我……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
这厮于静默片刻后,眼见着我都要出声圆场,准备开口问询是否要“各回各殿,各行各事”的时候,
他却是竟一反常态、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救人,”
他抿了抿唇,又接着道:
“一个,很重要的人……”
……
不知不觉中,天光已大亮……
苍穹天际之下,头戴冠羽、嘴喙鲜红的翠鸟,此刻,于那窸窣作响、苍翠欲滴的松枝之上,闲闲散散,衔羽扑簌,
只瞬间,便惊散一树金阳,撒落满地余晖……
……
而于那巍巍朱红宫墙内,栖梧宫中……
细细熬了药汤,又手捧着托盘,一路穿廊越殿而来的挽月,此番,才堪堪踏入寝殿之中,便一眼望见——
那个自自缢昏迷醒来后,便可谓全然变了模样的她家小姐,
那个原本还是掏心掏肺、相思入骨地深爱着陛下,然而醒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归京
手托着腮,只蹙眉凝神,细细盯了这沧肆半晌后,
感觉自己都快要在这人如斧凿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一张俊脸上看出朵花来了,
眼前这人,竟还是气定神闲地紧闭着嘴,不再开口多余解释分毫……
“真是!”
眼见于此,我不由得于心中默然翻了个白眼,愤愤而去,只默默地磨着后槽牙,暗自吐槽道,
“什么人呐……这说一半,掩一半的,平白无故吊人胃口啊”
然而,正当自己心中愤愤,于内暗自吐槽之际,
却突然闻得那殿门处,挽月那颤着声音,语调微扬,如同母鸡护犊般,急切切的骤然开口呼唤之声。
蓦然闻得于此,我还以为是有何要事发生,故而不由得忙转眸望去……
然而,却见此时此刻,那挽月只瞪大了眼,紧抿着唇,急急几步迈进殿来,随即,俯身将手中载着药碗的雕花托盘放置于桌上后,便就此大敕敕地立于我与那沧肆之间,
只恰恰好地,挡住那沧肆正好奇望来的视线……
“怎么了”我不由得抬眸望去,惑然问道。
“小姐,这药熬好了,您快趁热喝了罢……奴婢待会儿便扶您进殿去歇息,您如今身子有恙,还是应好生将养着才是……”
“嗯,好……”
望着挽月此刻神色如常的模样,我也并未多想,只道莫不是方才自己一时头晕眼花,而听差了其中涵义,故而只甚是乖觉地应了声,而后便垂眸托盏,静然喝药……
“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你且好生休息罢……”
眼见于此,静坐于一侧的沧肆不由得蹙了蹙眉,闻着这满是苦涩的汤药味,只默然紧了紧垂于一侧的手心,然则,却并未再多言其他,只淡淡出声告辞道。
“嗯……”闻此,我只淡淡颔了颔首,示意自己已然知晓。
然而不知为何,我却总觉着,于方才沧肆开口告辞之际,身侧那挽月似是不经意地,默然松了一口气……
于是乎,于喝完汤药后,眼见着挽月收拾汤盏,又转身迈步出殿之际,
我不由得默然摩挲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只静然思索道——
昨日我不在的这一日一夜里,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
而于接下来的几日里,
由于自己如今伤了手臂的缘故,练剑对战已然不可行。
于是乎,便只能由那沧肆于殿前空地之上,将其所学剑法每日舞上个数十招,以方便我将其一一悉数记下,聊以为学……
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从前向来不爱看我们舞刀弄剑的挽月,这几日,于那沧肆舞剑之时,却可谓几乎是寸步不离我身,只一副毛发炸起,警惕待敌的状态,以致多次引我惑然侧目——
怀疑眼前这由乖觉温顺小绵羊,摇身一变转而变成了气势惊人,拼死护犊的母老虎的挽月,乃是于我不察之际,为他人所调包,由他人而假扮来的……
……
而话说回来,这几日里,也正是由于自己伤了手臂的缘故,以致练剑绘符之类一概不可行……
故而便只能日日盘膝修炼,以恢复当日那一战所耗损匮乏的灵力,以及修炼修炼涅槃诀及易经之类等无需动手的功法。
当然除此之外,每日必做之事,还有应付那两个日日来访的不速之客——
却也不知那小狐狸此番究竟是如何从那萧祁那里得到了我身子抱恙的消息,
于是乎,于这几日内,
这偌大的栖梧宫内,最常见到的,便是于那小狐狸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声后,便见那一列宦官宫侍,手捧着各式补气补血、十全大补的各式珍稀药材,只紧接其后,络绎不绝,鱼贯而入,可谓煞是热闹。
而每当这个时候,立于我身侧的小狐狸总是抬着其嫩生生的小手指,只扯着嗓子,各种奶声奶气地指挥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雪覆京
天陵历永安四年正月初六,
早在傍晚时分,原本一连天晴朗阔了好几日的天色,不知为何,便可谓骤然变了脸色,
一整个苍穹天际,就如同笼罩上了一层灰白浓稠的厚重幕布般,倏地沉沉地压下来,压抑昏暗,黯色绵延,直压的人沉闷地喘不过气来……
天色将暗之际,
乌云密布,暗色沉沉了许久的天际苍穹之上,终是纷纷扬扬地,飘落下了无数纯白雪花,
如同浩瀚天际之上,骤然撕开了一条巨大裂缝,唯见鹅毛大雪,遮天蔽日,纷飞而下,只瞬间,便覆盖了整个巍峨京城……
……
正月初七,清晨……
身着一袭纯黑绘金衔珠凤纹宫服,高梳云髻,只于其上簪一极简白玉簪的我,于抬步迈出殿门后,一眼望见的,便是这连绵殿宇之上皑皑一片的苍茫雪色,以及其中,偶尔露出的几隅飞檐亭台,楼榭斗拱……
“真是个,极好的天气啊……”
我抬眼望着远处重檐之上四四方方的苍穹天际,透过纷飞而下、几欲遮天蔽日的鹅毛大雪,忽地微眯了眯眼,出声轻叹道。
“小姐,这般大的雪,只怕回城的路都不大好走了,怎会是极好的天气”
那挽月一面细致温柔地给我披上纯色狐裘披风,一面微蹙了眉,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闻此,我却只淡淡笑了笑,并未作答。
是极好啊,挽月……
恰是这般大的雪,
才能暂时掩去这座看似繁华盛极的皇城之中,那些个数不尽的肮脏与污垢,那些个道不完的阴诡与不堪,
才能暂时掩去这些张牙舞爪着的魑魅魍魉的狰狞模样,
才能暂时掩去那深掩于这个盛世王朝之中的腐朽与溃烂,还天地之间一个清白干净,静谧安然……
毕竟,父兄他们,都是极磊落的人,
我确是不想让其戎马一生,血溅沙场后,终是辗转回京之日,还让其望见他们以血以命,世代拼死守护着的这座巍峨盛世王朝里,那所缓缓透露而出的腐朽不堪模样。
因而,如此,甚好……
就让他们这般,干干净净地,去吧……
……
“小姐,都收拾好了,”
挽月于抬手仔细紧了紧我狐裘披风上的云绸系带后,不由得又一次抬眼望了望殿外,随即,微咬了咬唇瓣后,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都这个时辰了,陛下怎生还未曾遣人过来,这出宫要耗时间,出城更要耗时间,如若再不来,只怕到时候会误了时辰……”
而此番挽月的话音可谓才刚落,还未待我对此作答之际,
便忽地闻见那朱红绘金的华贵殿门处,有高声唱和声正遥遥传来——
“传陛下口谕,请皇后娘娘殿前接旨……”
闻此,那挽月不由得有些许惑然,只抬眼望向于我,轻声开口问道:“这不是只需遣人来接便好了吗陛下怎生还又颁了口谕”
“谁又知晓呢出去看看便知道了……”
我不由得微挑了挑眉,抬眼望着远方殿外,可谓颇有些意味不明地,淡淡开口道。
……
“传陛下口谕……”
闻得那传旨太监此番嘴巴张张合合的一番话语之后,我方才恍然知晓,这萧祁的此番口谕究竟所为何事……
虽说以我来看,这萧祁此番随我出宫一道迎父兄骨骸归京,可谓实在乃是一极为划算,分毫都不吃亏之事,
毕竟,像这般无需花费多大气力,便可从中得一箩筐好处之事,于这世间,实在是甚为少有难见,错之可惜了。
但正所谓“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虽说此事的确是好处分明,显而易见,但不得不说,此般想法,实则,乃仅仅是于我及旁观之人而言罢了,
若是立于那江贵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里相迎!
说起来,虽然这萧祁此番临时毁约,可谓不甚厚道,
但好歹,其尚有良心的是,这出宫的软轿还是记得遣人备好了。
而且,许是由于让我代替天陵皇室出城相迎,以彰显天子的恩宠与重视,进而以撑其面子的缘故,
此番出行,那萧祁倒是甚是大方地,派遣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以寸步不离地跟随我身后左右,看起来,这气势阵仗,倒可谓是甚显浩大壮观……
于是乎,就这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由栖梧宫宫门处出发,一路声势浩大地浩浩而去,过宣武门,出宫城,
随即,又一路浩浩荡荡地往城外方向径直而去……
……
由于现如今尚处正月,诸如灵柩骨骸之类不宜入城大肆相迎,以免冲撞贵势龙气,损来年气道运势……
故而由钦天监占卜推算后,便定于今日巳时三刻,于西城门处设坛相迎,随即,再一路护送至忠肃侯府,设幡停灵七日,而后入土为安……
虽说是于清晨时分,便已从栖梧宫前出发,但毕竟这天陵皇城恢宏磅礴,纵横连绵,占地甚广,
故而,待到我们这一行人终是浩浩荡荡地由宫门口出来之际,天色已然是不甚早了。
从宣武门而出,过朱雀街后,
不知为何,却见原本在这个时候早已是喧嚣热闹,熙攘往来不绝的各条主干街道之上,此时此刻,竟可谓是静静悄悄,落针可闻,
一路行来,几乎全无几人往来踪迹……
怎么回事
端坐于八人齐抬的朱红雕花轿舆之上,透过迷蒙缥缈的层叠轻纱帷幔往外望去,我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颇有些不解——
难道近日城中乃是有何变故不成
怎生到这个时辰了,竟都全然不见几人于路上行走
虽说前朝帝后在外出行的确是要设障清路,屏蔽一切闲杂人等,以免平民百姓冲撞帝颜。
但自本朝开朝以来,便觉此举可谓甚是骄奢淫逸,劳民伤财,且极易有损民心,故而开朝之初,便早已废此规定。
由此,此番既不是设障清路,又何故出现此般场面呢
怀揣着此般疑惑,端坐于轿舆之中,一路浩浩荡荡地终是穿过小半个京城,来至西城门处,
眼见着那领头宦官,忽地抬手,示意于此顿足稍许,
随即便手扬拂尘,大步向前,于此明晃晃的青天白日之下,昂首出示其手中正恭谨握着的明黄色精致龙纹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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