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神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廊饭袋
她头戴武冠,穿一件紧身蓝衣,腰插短剑。
除此,神情冷傲,眼似冰霜,当真英姿盖世,魅力无穷。
殷立行了个抱手礼,朗道:“女官大人,太后呢”
广寒倚在门口,手搭腰剑,毫不忌讳的朝他上下打量,那眼睛就像两把利刃,盯得殷立极不舒服。事实上,殷立岂是随便就能看的,他那两只瞳孔黑里掺红,奇特无比,广寒只稍作对视,眉头一锁,便移开了视线。
她跨门而出,淡道:“随我来。”
出了仁寿宫,穿过一条花廊,前面是一面湖水。
湖心有座小亭,从岸边到亭子又筑有一座石桥。
远远看去,亭中有人,是董太后和两名宫女。
广寒只把殷立带到岸边,手指太后令他自去。
殷立淌过石桥,走到亭下,瞧见董太后倚栏而坐,抓食喂鱼。
他放轻步子上前,弯膝下跪,轻声喊道:“小臣叩见太后。”
董太后转身,喜哦一声,弯腰伸手将他托起:“你来了,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起身,往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不必跪来跪去,哀家知道你的脾性跟你爹是很像的,不喜欢被拘束,咱们今天该笑笑,该说说,就跟你平常一样,如何”
说完,抚摸着殷立的手背,两眼犯痴,秋波荡漾。
殷立身往后仰,悚道:“太后,你干嘛这样看我”
“哦,见你如见故人,一时感怀而已。”
董太后慌张的收敛目光,偏头摸脸,等收拾好形色,转头又笑,把殷立招到亭椅上坐下,说道:“你这模样儿,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日在兵部衙门,哀家看到你都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你爹回来了呢,要不是你官司缠身,当时哀家就拉你进宫了。”
殷立笑道:“是啊,那天得亏太后相护,我才能脱罪呢。”
“难得你明白哀家的心意。”董太后拍拍殷立的肩膀,起身抓了一把鱼食,投往水面:“其实哀家护你是应该的,殷室是先帝册封,与其他侯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可是一千年来,殷室备受欺凌,九国私下里无不是贬黜殷室,他们这么做岂不等于违逆先帝,哀家受不得他们倚强凌弱,这才出面帮你。只不过,帮你之后,哀家发觉好像做错了,齐人不服,恐为你埋下祸根,哪知你一场哭丧就把隐患哭于无形,你可真了不起。”
殷立干笑道:“哭丧这事您也知道了。”
董太后眯上眼睛,呵笑:“殷地世子去哭齐国大司农的丧,这丧该如何哭才能顺理成章,不惹人疑你说这么稀奇古怪的事哀家能不知道吗。”
殷立心道:“偏你就能猜出我是假哭。”
心念之余,嘴上说道:“这事没有古怪,爷爷对我确有嘱咐,只是时间一久我给忘了,现在王大人一死,爷爷嘱咐的事没法当面给他说了,所以前晚才有那么一出,我想棺前吊丧也算是完成爷爷的嘱咐了吧。”
董太后侧目瞄看于他,瞳孔闪过一丝痴色。
继而又眯眼笑道:“你可真是机警,你以为哀家套你话呢,哀家只是当个闲话说说罢了,何况你这些话蒙蒙别人还行,蒙我却还欠了点火候,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能使出如此怪招,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你爹就是这样的人。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你是你爹的儿子,脑子自然跟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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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报名
天寿宫的酒宴,只不过是日向帝国每三年举办的一场例行酒宴。
国子监开考在即,各诸侯国新晋赴考的世子和郡主早已聚集帝都,这个时候天子应当设宴与赴考的世子和郡主一一见面,一来为他们达到赴考的资格表示祝贺,二来也为劝学,鼓励大家勤学苦练。
只是酒宴从开场到落幕,都不见那十四岁的天子。
董太后说,天子偶感风寒,就不来与大家见面了。
酒宴之上所说也无非闲聊罢了,并无太多趣事。
散席后,众人告退,返出皇宫,回了歇处。
接下来几天,众学子都在为应考做准备。
国子监纳收学生,考验的不仅仅是修为,也考学识文章。
先人著书,是教后人识文断字,开智明理,一个学子的修为再高,假如连一本书都理解不透,要你又有何用。故而,考录国子监就必须文武兼备。
殷立这几天读书练字,不敢懈怠,就怕应考之时手忙脚乱。
如此这般看看写写,斗转星移,眨眼就到了报名之日。
这天国子监大敞山门,近两千名学子齐聚在山门之外。
除了十大诸侯国的学子之外,也有天子的直系子民。
殷立和典星月来得早,跟宋大中等人汇合一处。
大家伙兴致勃勃,倚门眺望,且不说这云顶仙山有多壮阔,单说眼前那片蔚蓝的湖面就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了,那湖水静得犹如一面巨镜,临摹着仙山的苍翠;湖面之上乃是一座通往国子监的天桥,桥上有三五只仙鹤盘旋翱飞;而天桥对面侧是彩屋盘山,远看如珠如宝,仙气腾然。
此时此刻,仰仙生慕,无人不想踏桥而过。
怎奈有执教把守着山门,却没人胆敢造次。
山门旁有一白玉屏风墙,这便是报名所用。
诸侯国的学子们需向执教奉上本国国公亲书的拜帖,便可到屏风墙上留下姓名。
等执教摆弄好桌椅,端坐好了,各国世子、郡主遂排好队形,准备递交拜帖。
燕小小排在中间,左右张望不见殷立。
回头看见殷立遭人排挤,排到了最末。
她兜着两条小腿,离队跑到殷立后面。
然后说道:“你就这么任人欺负啊,明天考试他们可不会让你。”
殷立笑道:“排在前面有什么好的,我还怕有人不高兴捅我呢。”
燕小小偏着身子往队伍前面看,问道:“谁啊,谁不高兴捅你”
殷立瞄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的齐宛柔,说道:“还能有谁,就那个病怏怏的,今天瞪了我不知多少回了,你瞅,她又回头瞪我,她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我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免得血溅当场。”
燕小小道:“你说宛柔姐啊,她人还好啊,不至于吧。”
……
事实上,除了齐宛柔,魏仕骁和赵熙指也同样不带善色。
魏仕骁和殷立此前就已结怨,他的不友善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赵国世子赵熙指,伺机在旁,目运杀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其实他跟殷立没仇没怨,原不该有恨,只因天性使然,此人惦上了典星月,几次过去试图攀谈,然典星月目光始终不离殷立,他惨遭无视,故而生恨。
赵熙指的天性与天赋有关,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赵室天赋属火,跟燕、齐两国一样都有其缺点。
燕室的奔雷体,承继者全身带电,而不能自控。
齐室的玄阴病体,体寒如冰,天生虚弱,形同病人。
那么赵室的离骚炎体,则是欲强好色,离不得女人。
所以,赵熙指打从第一眼看见典星月,就像饿了三天的饥汉乍见美食,垂涎欲滴,恨不能抓来及时行乐。可是他也看出来了,殷立似乎不太好惹,所以他一忍再忍,忍得越久,这恨就越深了。
正因有此恨意,刚才挤兑殷立之时,就数他最猖狂了。
一来给殷立一个下马威,二来让旁边的典星月瞅瞅自己的威风。
赵国与天子接壤,是名副其实的大国,享有十万平方公里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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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入梦
等到递交完拜帖,众学子又排成长队。
大家伙提笔往那白玉屏风墙留上姓名。
那墙是个宝贝,不论怎么写,墨迹顷刻隐褪,不留一丝痕迹。学子们哪曾见过这般奇异之物,写好名字,有些好奇的久久不愿离去,在此敲敲打打,左看右看,直呼国子监处处皆灵,不负盛名。
近两千名学子,排了不知多长的队伍。
一人书一名直写到太阳偏西始才写完。
报名完毕,殷立、典星月、宋大中、燕小小等人打算就近找家酒楼吃饭,这时忽然驶来一辆虎车。殷立等人闪避一旁,顿步翘望,这车很大,由三头三阶髯公虎缓缓拉动,一望便知车主的身份不同凡响;车的装饰也很奇特,车厢布帘涂有符文图案,车窗雕有太极八卦,处处彰显异域风味。
那辆车驶到山门竟不停下,直上天桥,远远而去。
众学子望而生慕,谁这么大排场,不由议论开来。
“这车的装饰,我看着像是加曼帝国来的”
“可不就是,加曼帝国信奉道祖,善会符术。”
“嗯没错,我日向帝国信奉天帝,修习的是战技;西边信奉道祖,也就是你说的以符为术;南边信奉佛祖,传说那边修炼的佛印极是厉害;东边是龙庭,信奉龙祖,好像修的叫什么龙纹之术。可不管怎么说,没有昊天帝破鸿蒙,造天地,这几个什么祖啊祖的也祖不了,所以隔些年,他们那边都会派人过来祭念天帝,这个不足为奇。”
“咦错了错了,据我所知他们修习的也是战技,只是有些品类或许不同罢了,那什么符术、佛印、龙纹事实上也都是战技的分支。还有,什么叫信奉道祖、佛祖、龙祖的,这只是教派不同,其实他们也信奉天帝,否则也就不会常来常往了。我听我爹说,这道祖、佛祖、龙祖很多年以前,就曾差人来我们国子监求借过战技,后来被我方婉拒之后,这三个什么祖的就以相互交流为名,常经常派些亲传弟子拜山,名义上在我国子监当个客卿,交流功法,实际上他们想学的是我们这边的战技。”
“照你这么说,这个车主这一回是来当客卿的”
“有这个可能,上次从加曼帝国来的是九宫真人,他是道祖的亲传弟子,这次来的我想也应该是他,刚才你们也看见了,那车上坐了好像有五个人吧。我猜,其余四个是他带来我们国子监求学的弟子。”
“加曼帝国的求学生哈,那得找机会切磋切磋。”
“得了吧,你想都别想,既是来我国子监求学的,那肯定是加曼帝国年青一代最顶尖的高手,你跟他们切磋,岂不找死,况且他们只在国子监待三个月,也没时间跟你耗。”
“……。”
殷立一众在旁听到许多,觉着后文再无奇趣,便自走了。
他们先到酒楼吃饭喝酒,对明天的考试稍作讨论,直到天色将黒,才各自散去。
回到客栈,殷立读了一会儿书,脱衣上床,却发现八张白纸从衣缝内飘落在地。他怪咦一声,身上什么时候多了几张白纸,他竟不知捡起来一看,每张纸上都有字,写法奇异,一笔一画一横一撇,轻重缓急,纵横骨架处处透着意境之美。
他逐一辨认,分别是梦、兵、鬼、风、火、水、雷、定身九个字。
这字委实漂亮,简直比书法大师还要精辟,殷立越看越喜欢。
于是就想了,这是谁塞给我的,我怎么事先毫无察觉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穿回衣服,提笔临摹。
殷立是殷地世子,自小不缺笔墨,虽然从来没有认真习练过书法,但也写得一手好字。这字写得多了,渐渐就懂了书法三味,看见书写名家的好字,有时也会由衷钦佩。今晚这八张罕见的好字,像是有一种魔力,令他眼前一亮,由此提笔挥墨,就再也
第六十五章 文考
今天文考,国子监在山门外早摆好一千多张案桌。
执教、执事等人把守山门,屏蔽百姓,只纳学子。
众学子排队进入考场,在执事的安排下纷纷落座。
虽入考场,学子们倒不紧张,指指点点议论山色。
要知道,山门边上的这片空旷地,面朝仙山,仙鹤盘顶,翠林环抱,即使摆着一千多张案桌,汇集一千多名学子,仍难驱剔仙山的雅美幽静。简而言之,坐在这样一个舒服惬意的场地,闻鸟听鹤,又怎会紧张得起来。
殷立入座,铺好白纸,拿笔在指尖把玩着。
早上来时,燕子媚跟他说过,国子监的文考会剔除大半学生,所以这一关不计修为,只看笔墨,丝毫马虎不得。
燕子媚提醒,往年考题有二。
其一,从《大荒经》、《治世经》、《少昊通史》三卷经书中选篇默写,这一关倒也不会太难,如果默写不全,把字写好些,或许能够加分。
其二,是一道自由问答题,这一关就比较艰难了,全凭学子的个人领悟。
殷立认为,问答题不就是考脑子吗,这有何难。
至于三卷经书,他从小读到大,默写个大概也不难。
做了一夜的怪梦,他非但不觉疲倦,反而精神百倍。
此刻信心满满的端坐在案桌边,心里抑制不住兴奋。
国子监虽在山门之内,但他放佛感应到仙踪的气息。
这个时候,学子们刚刚落座,考题没出,考试还没开始。
殷立在考场中央左右随目,他先看了看右手边的典星月,见她端正坐着,微眯着眼睛,好如一尊仙气十足的玉像,煞是好看;再看左手边的燕小小,自顾自的玩弄着毛笔,此时的她卸掉巨锤,人瞬间变得更加娇小;再看看前座的宋大中,臀部瘙痒,正偷偷摸摸的挠痒呢。
总而言之,大家伙都不紧张,似乎一个个的都胜券在握。
就在殷立随目之时,突然发现一名执教色眯眯的盯着他。
这名执教身穿黑袍,童颜鹤发,两条白眉垂落于肩,明明是个仙风道骨的仙翁,却偏偏做着嬉笑的脸色,直勾勾的瞅着殷立,就好像殷立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似的。
殷立好生纳闷的挤了挤眉头,没敢跟他对视多久。
但心里却道:“国子监的执教就这德行,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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