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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瓜短情长

    “听说贡院里每年考试时,临考的考生们都会遇到屡考不中的怨鬼缠身……这是我从庙中求来的一只平安符,希望能保佑布鲁公子高中解元。”季云墨站在晨昏的曦光里,右手捻着一只折成三角形的黄色小符,手指紧张中捏的发白。

    “多谢……云墨。”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况且男未婚、女未嫁,陈临又非清心寡欲的和尚,几个月的相处,两人早已非当初时那种淡漠的关系。当然也并非真是那种生死不离的喜欢,这年头没什么谈恋爱的说法,两人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算作互有好感、暧昧健生、友达恋未满。加之季云墨是姑娘,出于羞涩,自然也不会主动求爱,而陈临这个老渣男虽脸厚心黑,但却十分享受这种似初恋般的朦胧感,因此两人的关系并未直接挑明,但其实双方都明白,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仍在互相试探。

    其实不光季云墨,包括陈家母子、赵老爹、兰姐那帮曾被他救济的灾民、甚至是飘香院那几个学琴的丫头都送了他不少保佑高中的小物件,但州试是较为严苛的考场,这些东西根本带不进去,陈临所需要准备的,不过是一份身份证明与三天考试所需要的干粮。

    很快,月初十如期将至。

    一大早,陈临便在陈府一干人的陪同下,乘着马车朝城南的考试地点赶去。

    马车行到离贡院还有两条街时便已无法继续前行,但这种情况其实并未出乎陈临预料,似后世一年一次的高考都能时常出现这样的堵路情况,更何况如今三年才开一次的州试。据他的了解,此次光是前来许州参加州试的考生就不下两万人,另外还有一些陪同前来的家长以及负责维持贡院周围秩序的官吏,零零总总的算下来,这三天内贡院附近起码要聚集不下十万人……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放在如今这样一个时代里,挤成这样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一行人来了马车步行前行,几条街上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陈临有心劝说陈母回家等候,但这话还没出口时就被老人家用眼神压了回去,只好在一众家丁的护卫下艰难朝贡院挤过去。

    等到好不容易挤到贡院之前时,有了维持秩序的官吏,情况这才稍微有些好转。

    他排队进场,经过一番严苛到近乎苛刻的搜查之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座次号码,进了考院。

    果然不出所料,考试的场所是一人一个的小隔间,前面是做题时放置考卷的桌板,后面铺着张草席应是睡觉的地方,角落里还放着一只小木桶,想来应该是如厕的地方,与旁边的考间只是用草席薄板格挡。

    陈临坐进去实验了一番,坐着自然是还好,但躺下来时却连脚都伸展不开,空间之狭小简直令人发指。更何况在里面解决所有个人卫生问题只能全靠角落里那只木桶……也就是说,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外面巡视的官兵的监控下……拉大便时都不例外。






第六十八章 偶遇
    


    窝坐在狭小的号舍内,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陈临终于等来了锁院开考的锣声。

    三天的解试共分三场完成。

    第一天是经义,这部分题目相当于开卷考,考的是考生们对大经易三道、论语、孟子的熟悉程度,只靠死记硬背便能轻松过关。

    不过在进考场前,王庭礼曾重点的提醒过陈临,让他务必在答题时保证卷面整洁,且不可因为慌乱,着急答题,写的一团潦草,或是在卷面上留下墨迹。陈临自然也清楚自己写毛笔字的功底比别人差,因此在答题时格外注意。好在这部分考题内容并不算多,直到他答完试卷上的所有题目时,所剩余的时间足足还有一个时辰。

    交了卷离开号舍,大部分考生聚集在专供休息的房舍中,三三两两的交流着。陈临略微扫了一眼,倒是从人群里看到了几个相熟的身影,其中就有莲园诗会上曾被他当面打脸的李牧一行人。

    原本在一众人簇拥下高谈阔论的李牧看到陈临,立刻如被掐住脖子的鸡崽,声音戛然而止。

    其实似他这样的官宦人家子弟,大可以直接走太学国子监的道路,到时一样可以入朝为官,根本不必费心如寻常百姓一般前来参加科考。只是这样做,总不免令人产生蒙父辈荫德的感觉。李牧为人傲气,自然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因此才决定放弃入太学国子监,转而来到许州参加科考,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得中解元——只是这种想法,在五月节莲园诗会遇到陈临后,便已然烟消云散。

    “子然兄……”

    “李兄,好久不见。”

    陈临拱了拱手,心中倒是对这位曾经挑衅过他的李牧公子并无恶感,况且当日那首诗也不过是他抄过来的,就算打脸,本事也算不到他的头上。倒是旁边另外几位看着面生的年轻人闻声聚了过来,其中一位面相憨厚的年轻人挑眉问道:“子然?难不成这位便是那‘不为公驱’的陈临陈子然?”

    这人一时忘形,呼声顿时将周围许多考生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片刻后,人群中窃窃议论声不断。

    “这人便是那陈子然?”

    “是也是也,也只有这般年轻后生,才有那‘我饮不须劝,正怕酒樽空’的狂生气质。”

    “听说那首诗根本不是他所作,陈子然拿自家老师的诗出来扬名,实在令人不齿。”

    “嘘!禁声……人还在旁边站着呢,小心听到惹祸上身!”

    距离五月节时隔已久,那首传遍许州的《水调歌头·我饮不须劝》的风头本该早已过去,奈何当日写出诗词的陈临一直隐而不出,此时在这里突然跳将出来,不免令人为之侧目。

    那位相貌憨厚的年轻人也没想到自己一生惊呼会惹来这么多人,听到议论声,顿时也知道自己惹了祸。陈临挠了挠头,其实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众人说的其实也算事实,那首诗的确是他抄来的。不过这里乃是贡院,一群人聚到一起已经引起外面把守的官差侧目,为了避免事态再次扩大,连忙匆匆向着周围道:“在下的确是写出《水调歌头》的陈临,倒是没想到各位竟然会对拙作如此感兴趣。不过此地不便聚集,待会考结束后,各位若还有兴趣,不妨再聚坐在一起,饮酒畅谈。”这便是要赶人了。

    众考生也都明白事理,况且如今大考当前,便是对陈临又再大的吸引力,也敌不过三年才迎来一次的解试,因此便匆匆散去。随即那位相貌憨厚的年轻人也主动走到陈临面前,与他互通来历。

    “在下刘钟。”说着又分别指向身旁一位外貌俊朗的年轻人,“这位是卧子兄,为人虽风流不羁,但极善花间词。与我乃是多年好友。”随即这人立即开口:“莫要听德铭胡诌……在下陈介,见过子然兄。”

    李牧像是与二人也较为熟悉,于是几个人找了个视野稍好的空旷角落坐下之后,才互相交谈起来。

    都是些胸中有丘壑、甚至算得上有名气之人,自然不会如外面许多考生一样,担心今日所考的这些基础经义知识。言谈中更多的是讲到第三日时,所会考到的事务策,也就是所谓的策论——其实就是类似论文的东西——这并非书本上所能教会的知识,更多而是考验一个考生对待当下时政的敏感程度,以及对牧下之民有何治理良方,毕竟只要通过这次解试的人,其实就已经算半只脚踏入官门。即便是来年的省试、殿试未通过,最差也是被派到各州府当个胥吏。





第七十章 闲谈
    


    如今在座的几位放眼许州城内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与这些文人士子座谈,书卷气氛较之平日所处环境要更为浓烈。陈临对此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盖因为不论是在青丘书院里与先生,还是州府内与刘仁和手下的那帮幕僚,都很少有这样能有这样坐在一起,互相交流心得,畅谈天下的机会,虽然因只是初识的缘故,几人说话还未曾真正吐露心声,但就这种平等而坐,畅所欲言,说些露骨的言论的机会便已是十分难得。

    有钱可以买到书,但买不来学问,真正的大儒绝不是光靠着死读书便能轻松成就的,这需要一点点的积累,不光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体会过千百种不同地区的民俗风情,见识过数不清形形色色的众生像……若将陈临比作已是拥有超越此刻时代眼光的出世人,那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学着入世,试着放下芥蒂,融汇、并入进这个世界,而并非只靠着前世度过的几本史书,杂记中所描绘的场景来理解此刻的北宋。也只有如此,或许才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悟得人心真谛,参透世态变化,于万千更迭中屹立不倒。

    “论语中所言: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其实亦不过是在阐述万物之变化,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如同我被为官牧民,于时局、危局中求变,但在变化之中,亦要时刻保持自身不变,为民之心不变……我认为无论知者仁者,其实本就一体,无论变与不变,最重要的,是要时刻谨记自己为官之初心,于万千红尘中孑然而立。”

    德铭这话说到最后,瞳孔圆睁,双拳紧握,一张脸都被涨得通红。不过多数文人士子在为官之初都会立下豪言壮誓,特别是自横渠先生笔下所言的四句名言传播开来之后,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要‘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文人简直多如过江之鲫,所以似他立命发言论的行为,在众人看来也并不奇怪。

    李牧击掌相庆,陈卧子却在旁突然笑了两声,当然这并非是在讥讽德铭,笑容中反倒是有几分自嘲。

    “德铭之志确实值得敬佩,不过我生性疲懒,怕是考中也难以担负起大任。况且人人都言官场如炉,为兄这几十斤进去,怕是要被榨的渣都不剩,估计到头来也只能到一处偏远僻静的秀丽县城,聊聊混日……只是就此分开,日后若再想与诸位好友聚首,怕是难了。”

    身为多年好友,德铭自然知道这位仁兄的做派,况且陈卧子的花间词哪次写出来不是偎红倚翠,若让他这样的人进了官场,怕是真如他所说,到最后渣都不剩,因此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说了些“日后有缘自会相见”之类的安慰话,但其实内心也清楚,日后若真想再见,不说难如登天,但也绝非易事了。

    倒是陈临在旁开口突然问了句他日后打算去往何处,在得到‘向往苏杭女子风情’的回答后,立刻与他攀谈了起来,其实也是有些意动,提前为日后的搬家先搭一条线。

    待又闲聊了一会之后,身为官宦之子的李牧渐渐将话题引入了时政方面,说起去年宋金海上结盟一事。

    如今辽国虽暂时未露败相,但有关气数已尽的言论放在此时却是人尽皆知的话题,当然这还是归功于马植的能言善辩,特别是大宋官方的卖力宣传起了主要作用。

    其实几人交谈中主要发言权仍在李牧身上,他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子弟,平日所接触到的消息比之在座三人要灵通许多。

    据他所言,今年七月份时,辽国遇金恍若黄油遇上红锅,一交战便伤亡惨重,手下士卒溃散者众多,就连一部分辽国将领见势不妙也开始纷纷投降金国,由此可见辽国灭亡之日简直指日可待。

    随后陈临突然开口询问到梁山泊——其实主要是心中好奇这些名著中的梁山好汉们此刻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说到这些人时李牧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中透着莫大的鄙夷。

    “那些水贼……嘁,如今一直盘踞在青州附近活动。”随后又补充道:“听说那里面倒是出了不少厉害人物,只是据我爹跟我说,朝廷曾派探子混进去与里面的人接触过,大头目是个叫宋江的黑面汉子,虽然在江湖上人宋外号‘及时雨’,但经过多方查证,发现此人为人极为阴险毒辣,不仅多次纵容手下烧杀抢夺、滋扰民众,逼迫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当叛贼。更听说他手底下又不少人都是为他所陷害,被迫才加入了梁山。另外听说他手底下还有个叫‘无用’的,常与他狼狈为奸,助他干这下龌龊事……诶,反正用我爹的话说就是蛇鼠一窝,全都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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