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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后传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鱼甲乙

    萧氏之言令冯氏颇有几分得意,于是道:“嫡庶有分,吾且不与她计较。”转头望着婵梅,道:“你去偏殿,传了左孺子来与吾一道用膳。”

    婵梅应下,正欲离去,便听萧氏道:“你且留步。”

    见冯氏与婵梅皆一脸狐疑望着自己,萧氏道:“皇后,您怎得只邀了左孺子来与您进膳”

    冯氏道:“那右孺子乃郑嫔内侄女,早前于邺城行宫之时与李氏那毒妇一宫而居,又岂能是善类吾又岂能与其同桌而食”

    冷笑一声,冯氏又接着道:“午后郑嫔求见,瞧她那般惺惺作态之状,吾瞧了便觉可憎!”

    萧氏陪笑道:“这左右孺子乃太子开房之人,保不准哪个会为太子诞下长子,您又何需因了郑嫔与其计较。”

    冯氏不屑道:“吾乃皇后,太子嫡母,还需惧其一个小小孺子再者言,子贵母死乃祖制,倘若其果真为太子诞下长子,亦是必死无疑,这所出之子需当养于吾膝下。现下里吾若不令其对吾心有所惧,日后娷儿入了太子府做了太子嫡妻,难不成还要被其算计”

    因入宫告祭之前阖宫沐浴斋戒三日,元宏赐了各宫槐花蒸菜,言其可清肝火润肺气,愿众人多食之。禾赠此蒸菜于皇后,萧氏自是明白禾乃暗请冯氏消心头火之意。加之昭仪知了郑荞于此,若皇后再行惩治之举,一旦昭仪于御前告状,那岂不生了祸端,萧氏受太师冯熙所托,自是不会容此事发生。

    萧氏闻冯氏之言,知其定是下了惩治郑荞之心。于是便横了心开口道:“皇后,您可知昭仪缘何送了这槐花蒸菜于您”

    二人正言及左右孺子,萧氏忽提起这槐花蒸菜,冯氏闻言一怔,狐疑道:“你此言何意”

    萧氏屈身做了个揖,道:“方才吉祥送槐花蒸菜至咱们殿内之时对奴言道,这蒸菜乃长乐公主所制,昭仪亲嘱送于皇后与左右孺子食用,且需交于奴手中方可。”

    见冯氏仍不解其意,萧氏继而又道:“皇后可还记得陛下告祭之前以此蒸菜赐予各宫时所嘱之言这昭仪往日里鲜少与咱们宫内往来,今日却送来此吃食,且要吉祥亲交于奴,难道皇后还不明其中之意吗”

    萧氏言明至此,冯氏虽已知了昭仪赠菜之意,然其心内自有一份骄傲,于是不悦道:“这再醮之妇自恃有陛下宠爱便来插手吾宫内之事,真真是放肆!”

    萧氏又岂能不知冯氏心思,便开解道:“皇后,这右孺子当日与昭仪于邺城行宫之时结下师徒情义宫内人人皆知,现下里若您不喜那右孺子,那便是令宫内之人尽知您与昭仪姊妹不睦啊…”

    不待萧氏言罢,冯氏便道:“吾与其本就无半分瓜葛!”

    萧氏忙道:“皇后您慎言啊!陛下言其是您阿姊,其便是您阿姊,陛下所出之言又岂容他人质疑,您若任性而为,岂不是令陛下难堪”

    冯氏听闻此言,当下沉了脸来:“依你之言吾便该随了这再醮之妇,听之任之那日后吾于这宫中还有何颜面!”

    萧氏道:“皇后,您心中所思所想他人又怎可知”

    近前半步,萧氏反而笑道:“宫内众人只可知晓昭仪奉了槐花蒸菜于皇后…”

    婵梅亦是伶俐之人,此时已知萧氏所指,忙接口道:“此举甚好,便令宫内之人知了昭仪敬奉皇后之心。”

    冯氏亦知萧氏用意,心内自觉顺畅,道:“那吾便依你所言,暂且不与这郑荞计较,倘若日后其敢待吾不敬,吾断不轻饶!”

    话说那郑嫔待回了昌霞殿便迫不及待往贵嫔夫人李氏正殿而来。

    将方才永合殿内与昭仪对话详情尽述,郑氏一脸委屈道:“亏得荞儿待她那般亲近,平日里那昭仪装作菩萨心肠,却不曾料会是这般冷酷无情。”

    李氏见所计之事未成,心内虽




第一百回 心所欲(二)
    七日之期瞬间即逝。

    太子府正殿之前置以七鼎,鼎身饰以饕餮纹,鼎内分别烹煮牛、羊、豕、犬、兔、鸡、鱼,以此为祭。

    太子元恂头戴漆纱笼冠,身着玄衣,立于鼎前。元恂身后则是太师冯熙、太傅穆亮、少师郭祚、少傅李冲等,众人皆着以玄端垂首而立。

    待巳正一刻吉时一到,鼓乐齐鸣,便有少府监执事上前焚香祝祷。

    少府监执事道:“跪!”

    众人便齐跪于七鼎之前,由元恂行三叩九拜之礼。

    少府监执事又道:“进!”

    众人仍伏跪于地,元恂则起身接过焚香执事所呈之香,向南、北、东、西四方行常礼,复又将香插于香炉之内,再回至原位。

    少府监执事接着道:“赞!”

    只见太常卿王友清行前半步诵祝祷词,待罢,便有几名内侍将五色纸置于香炉旁铜盆之内,继而另一少府监执事便引火将五色纸焚烧。

    五色纸燃尽成灰,少府监执事方对众人道:“成,起!”

    众人复又随着元恂行了三叩九拜礼,方才起身入正殿。

    元宏头戴冕旒,身着玄衣纁裳端坐于正殿之中,皇后冯氏头戴金色珠翠凤冠,身着藏蓝色翟衣亦于元宏右侧而坐。

    元恂领了众臣向帝后二人行跪拜之礼,待元宏示意众人起身,除去元恂,其余众臣便退于两侧而立。

    元宏望着众人,便朗声道:“今乃太子开府之日,不论朝堂、后宫皆欢喜庆之。于朝堂,子恂乃国之储君,于内宫,子恂乃朕长子。不论公私,有国而家,有君而父,子恂义兼二极,自是肩负安邦之责。”

    环顾众人,元宏接着又道:“尔等皆为朕肱骨之臣,平日里皆行教导太子之责。太子开府之后便要摄政理事,朕望尔等可忠信行道,尽心辅佐于太子,成就太子经国之才,日后可助朕定国安邦。”

    冯熙为六卿之首,自是先行出列,屈身道:“臣等自当不负陛下所嘱,尽心竭力以奉主上!”

    待冯熙言罢,众人皆出列齐声应下。元宏微笑颔首,继而示意各人入座。

    众人坐定,便有宫婢罗列而入,呈以美酒佳肴。正殿之内鼓乐齐鸣,舞姬翩翩。

    酒过三巡,待恭送帝后回銮,众人亦是悉数散去。元恂继而由内侍引了回至内殿,除去笼冠脱去玄衣,继而换上白色绔衣,复又于东西偏殿之内分别与左右孺子饮了合巹酒,便算礼成,自是不在话下。

    自谷雨后阖宫迁往洛阳,途中元宏遇袭,到了洛阳宫又忙于行告祭之礼,直至今日太子开府迎娶左右孺子,这月余来元宏忙碌十分,亦是鲜少往后宫而来。

    羽林卫护着御驾浩浩荡荡入了阊阖门,待入了禁宫帝后便需下得驾来转乘御辇与凤辇。

    御辇前,冯氏眼含期盼望着元宏道:“陛下,这些时日您劳心前朝与太子开府之事,今日已然礼成,朝中亦是休沐三日,陛下不如往妾殿内稍作休息,可好”

    因了祖制,入宫告祭与太子开府虽由帝后共同主持,然元宏并未待冯氏有半分亲近之意。此时听闻冯氏之言,又见其一脸期盼之情,毕竟结发夫妻,元宏亦需为其留些情面。瞧了一眼冯氏,元宏浅浅一笑,道:“朕仍有许多政务当需处理,皇后便先行回寝殿吧。”

    冯氏心内自是失落,却见元宏已登了御辇,亦只得屈身行常礼,道:“陛下保重龙体,妾恭送陛下。”

    御辇之上,元宏微闭了双目。三宝见状,忙轻声示意内侍们放缓了脚步。

    御辇前行不出二十步,元宏忽地开口对三宝道:“朕多日未见昭仪了,往永合殿吧。”

    三宝笑道:“陛下您身着朝服,若往永合殿内,昭仪还需净手焚香,于殿门外行跪拜之礼,不如先回承乾殿,奴伺候陛下更罢衣再往永合殿探望昭仪,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元宏轻拍前额,笑道:“朕自是糊涂了,如此便先回承乾殿更衣。”

    待内侍来报皇帝御辇已至永合殿门前时,禾正与高嫔于内殿教导元瑛习字。闻讯,禾急忙忙拉了元瑛一道往殿外迎了出来。

    元瑛瞧见了元宏,不及元宏近前便已飞奔而去,直扑入元宏怀内,娇声道:“阿耶,您怎得这许久不来永合殿,瑛儿好想念阿耶!”

    元宏一把抱起元瑛,笑道:“阿耶亦是想念瑛儿!瑛儿这些日子可有听昭仪与高嫔的话”

    元瑛努劲儿点了点头,道:“阿耶,昭仪与高嫔每日教导瑛儿抚琴、习字、布子还有女红。”

    元宏大笑道:“朕的瑛儿小小年纪竟已习得这许多本事,阿耶当好好褒奖瑛儿。”

    言语间元宏便抱了元瑛往内殿而入,禾与高嫔闻言自是心内欢喜,亦是笑眼盈盈紧随其后入了内殿。

    元宏边走边询元瑛道:“瑛儿可已识得闺名如何书写”

    元瑛欢喜道:“瑛儿识得,昭仪教了瑛儿汉文,高嫔教了鲜卑文。”

    元宏微笑道:“哦朕亦不过一月不见,瑛儿已认得这许多字了,果然是个聪慧伶俐的小阿女。”

    望着高氏,元宏道:“高嫔教导有方,这恪儿、怀儿与瑛儿各个聪颖好学,甚慰朕心。”

    高氏听闻元宏之言自是受宠若惊,忙屈身道



第一百零一回 李贵嫔(一)
    这月余来宫中诸事繁多,贵嫔夫人李氏因掌治宫之权自是忙碌十分,今日一应大事已毕,李氏心内亦是舒了口气。

    昌霞殿内,李氏歪于席榻之上,微闭双目,只着了近婢玉红跪于身侧以桴木为其捶腿解乏。

    只见近婢环丹缓步入了内来,见李氏闭目养神,环丹自是不敢近前,惟恐扰了李氏清梦。

    大约一盏茶功夫,李氏翻身之际微睁了双目,见环丹立于一侧,便询问何事。

    环丹道:“夫人,乔太医于殿外候着,不知您今日可需其请脉”

    李氏挥了挥手,示意红玉止了手,对环丹道:“吾倒是许久未曾宣乔怀德为吾请脉了,你便宣了其入内吧。”

    环丹自是急忙应下,便往殿外去宣乔怀德入内。

    那宫婢急忙忙近前搀扶李氏起身,又为其拢了额发,方于一旁垂首而立。

    乔怀德向李氏行罢常礼,便开口道:“臣每日候着欲为夫人请脉,却迟迟不见夫人传召,不知夫人近日可好”

    李氏听罢笑道:“这阖宫搬迁安置看似简单,实则琐事繁多,各宫人员调配、物件陈设、器皿用度、膳食供给,桩桩件件亦是马虎不得。”

    乔怀德恭维道:“所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陛下知夫人乃能者,便将这治宫之权交于夫人,夫人着实劳苦功高。”

    一番奉承之言自是令李氏心内受用,亦顾不得疲劳,便与乔怀德攀谈起来。

    李氏笑道:“不过是陛下抬爱于吾罢了,只吾是个操心的命,事事皆愿亲力亲为,哪一处亦少不得过问。”

    乔怀德道:“夫人有架海擎天之能,此些许小事又岂能难得了夫人只夫人事事妥帖,样样周至罢了。”

    见李氏一脸笑意,乔怀德接着道:“臣知夫人夫人平日里忙碌十分,只夫人却亦得保重您玉体才是。”

    李氏道:“你所言亦是在理,吾许是这些时日忙碌所致,成日里只觉身子倦的很,每日晨起只觉似睡不足那般。”

    乔怀德闻言自是不敢怠慢,待环丹将锦帕搭于李氏腕上,便急忙忙为其请脉问诊。

    片刻之后,乔怀德抬头望着李氏小心询道:“臣可敢问夫人,您近日天癸可至”

    李氏这些日子来因了忙碌着实忽略了此事,听闻乔怀德之言,李氏微皱双眉,疑道:“乔太医,可是吾身子有何不妥”

    见乔怀德摇头不语,环丹于一旁接口道:“乔太医,一个月前夫人倒是天癸突至,然不足两日便已去净,奴思忖着夫人定是劳碌所致,亦不曾道于侍医们知晓。”

    阖宫自邺城启程前晚,李氏为笼络郑嫔令其承宠,只对殿中监录事言自己天癸突至,前些日子侍医们来问诊,自是不敢随意言这天癸之事。环丹自幼伴李氏长大,对李氏心性了解十分,便是此时乔怀德相询,亦是心知话不可对其道尽。

    待李氏言罢,乔怀德点了点头,自医盒之内取出殿中监录档,细细翻看,几个弹指后,乔怀德道:“夫人,臣方才请夫人之脉,这云脉往来流利,较之常人强劲许多,若依这脉象而言,夫人此为喜脉。”

    李氏方才听闻乔怀德询自己天癸之期,心内颇是担忧,惟恐得了不良之症。李氏入宫这些年因了祖制自是不愿生养,故而久饮避子之汤,待昭仪入宫,其享专房之宠,方才令乔怀德停了那避子汤。迁宫之前因了李氏落水,皇帝日日相伴于李氏,不曾想竟怀了龙胎。

    李氏望着乔怀德,狐疑道:“乔太医你可确定”

    乔怀德道:“依脉象而言,夫人定是怀了龙胎无疑,只是…”

    见乔怀德欲言又止,李氏不悦道:“乔太医有何说话,不妨之言,吾最是不喜这遮遮掩掩之态。”

    乔怀德忙垂首道:“依照殿中监录档来看,夫人三月十九天癸突至,之后夫人便再无侍寝陛下…”

    李氏此时亦知不可再对乔怀德隐瞒那日天癸突至之事,于是便丢了个眼色于环丹,二人主仆多年,环丹当下会意,于是对乔怀德道:“乔太医,这殿中监所录之期有误…”

    环丹亦是精明之人,自是不会将李氏缘何不侍寝皇帝真实之因道出。见乔怀德面有疑色,环丹只对其道:“乔太医,那日夫人因犯了头痛之症,又不便对陛下言明,故而寻此作了借口…”

    乔怀德随侍问诊李氏多年,又为其心腹之人,又岂能不知李氏为人此时见既环丹不愿道明,乔怀德亦是不愿点破,于是道:“若依环丹之言,臣凭此推算,那

    便可确定夫人乃喜脉无疑。”

    屈伸行了常礼,乔怀德道:“臣恭喜夫人!”

    李氏闻讯,心内一怔,心内仍是不敢相信,道:“乔太医,吾当真有喜了”

    乔怀德点了点头,道:“若以夫人上月天癸之期推算,夫人有孕当已一月有余。”

    环丹不解道:“乔太医,那依您之言若夫人当真怀了龙胎,又缘何夫人月前还现了两日天癸”

    因李氏从未曾生产,环丹亦是闺中之身,乔怀德解释道:“这妇人怀胎按常理自是不再有天癸,然每人体质不同亦或胎气不一,自是会有些许变化。”

    瞧了一眼李氏,乔



第一百零二回 李贵嫔(二)
    椒坤殿内,太医蒋中奇为皇后冯氏请脉。

    待近婢婵梅收了冯氏腕上锦帕,蒋中奇垂首道:“皇后,您常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流利有力,且尺脉沉取不绝,此乃大安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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