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浦
至于管家,也是为了两个孩子,所以说,为了孩子,她愿意受这无边的苦楚,又怨得了谁。
更深露重,有未眠人。
清晨,云雀已经叽叽喳喳的闹开了,林玉安醒的很早,许妈妈带着人正在布早膳,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夫人还没有起吗,我去看看。”
“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都怀上了,看着这气色不怎么好啊。”许妈妈有些担心的说着,帘子已经被打了起来,红缨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
“夫人,我来给您梳头。”
南雨正在给林玉安梳头,扯得林玉安吃疼的痛呼一声,红缨见了,立即走过去,亲自拿了梳子给林玉安梳起头发来。
“怎么回来了,刚才许妈妈说你有了身子,怎么也不顾忌着些,动了胎气如何是好。”林玉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情莫名有些低落,见了红缨,倒是消散了些许。
红缨拿着象牙梳,缓缓的梳着秀美的乌发,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林玉安瞥见她的神态,心底就泛起了疑惑,南雨见红缨仿若未闻般动作木讷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忍不住出声提醒。
“叫我吗”红缨猛的回过神来,望向一旁的南雨,眼里充满了讶异。
而林玉安看向红缨的目光也充满了讶然。
以前的红缨总是精神很好,看着就让人欢喜,今日是她出嫁后第一次回来,虽说她嫁人的时候自己没有亲眼看着,可也是留了一份厚厚的嫁妆给她的。
“你是不是过的不顺眼,怎么这样的萎靡。”林玉安看着红缨,目光犀利。
红缨后知后觉似的,傻乎乎的笑了笑,摆手道:“没有,可能是一孕傻三年吧,我这几日总是精神恍惚,听不见别人同我说话。”
林玉安想起自己怀着这对龙凤胎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这才放下心来。
主仆两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南风就走了进来,递了一封信给许妈妈道:“这是外面小厮送进来的,是夫人的信。”
许妈妈拿了过来,看见上面写着:“荣世子夫人亲启”。
荣世子夫人,没有旁的人了,只有自家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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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赶赴金陵(再见旧人)
马车到达喜安庄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两个孩子睡得很熟。
“这是怎么了,这天还没有亮呢。”
林玉安躬身出马车,就听见母亲的王庭珍的声音。
跳下马车,林玉安没有打算多待,长话短说的把事情大概给王庭珍说了一遍。
“三哥儿没了,你三舅舅真没了”
王庭珍双手颤抖着,仿佛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林玉安有些心疼,紧紧的拉着人她的手,目光坚定道:“娘,你别着急,现在金陵那边如何了还不知晓,咱们先过去了,同三舅母会过面了再说行吗”
王庭珍这才定了定神,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先去金陵见你三舅母。”说着就让人去收拾东西,可又转头看着林玉安:“这俩孩子才多大啊,哪里经得起车马周折,你就别去了,我自己过去就成。”
林玉安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两个孩子还太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没有后悔药了,可是她也知道,这无论是哪儿,都是有危险的,有时候让他们经历一点搓磨也未尝不是好事。
“娘,你别担心,这一路上三十来号人,难道还照顾不好两个小孩子吗,你就别多想了,霍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林玉安的话锋突转,王庭珍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霍妈妈半年前就回去照顾重病在床的婆母了。
她摇了摇头,“说是要等婆母没了再回来,只怕现在也还不会回来,我身边就不用带什么人了。”
一个有身份的妇人,身边必然少不了服侍的人,此去金陵,要和魏家的人打交道,你若是不拿出几分气势,只怕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林玉安就道:“我这儿有许妈妈和南风南雨几个人已经够使唤了,南方和南音两个丫头就过来伺候娘吧,这路上总要有个搭手的人才行。”
这次王庭珍没有再推脱,点了点头,就上了另一辆马车,万事俱备,林玉安一声令下,马车就开始启程。
在路上草草的吃了午饭,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启程。
落纸浮云千番雨,淅淅沥沥的雨不期而至。
两个孩子刚吃了奶又继续睡过去了,乳娘抱着,林玉安也落得一身清闲。
“都深秋了,这下一场雨又要冷上几日了。”许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马车帘子。
林玉安轻笑,眼底闪过几分凉薄,戏谑。
倒真是年年秋不同,人心亦不同了。
金陵到京城也就两日的脚程,不过因为林玉安带了护院,一路上也就拖了些,三日才到达。
魏氏得了信,派人来城门口迎接,林玉安刚到金陵城就不由叹了一声好,虽说比起京城的繁华人烟而言,这里逊色许多。
可是这儿曾是六朝旧都,那些繁华落幕后留下的依稀光景,在不经意间还是洒了一地。
“虽不比京城,却也是极好的。”南风也不由轻叹。
王庭珍由人扶着下了马车,望着魏家的黑漆烫金大门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玉安笑着过去搀扶她,问她可否有哪儿不舒坦的,可王庭珍的目光落落,竟闪烁出了些许水光。
林玉安不由心底一慌,正要开口,却听母亲淡淡一笑,“当初我还在王家做姑娘的时候,曾调皮扮作儿郎,央着母亲同三哥来了金陵,如今一晃竟就过了十几载了。”
十几载,此去经年,果然不堪多思。
林玉安看着母亲眼底的淡淡怅然,心底也有些凝滞,那时候母亲或许也想不到会遇见父亲,从此在一条路上走到了黑。
如今故地重游,会不会想要回到那时候呢,回到尚韶华盛放的年纪,不再去遇见那个人。
“好了,我们进去吧,也别让人等久了。”
“玉安表妹,未能远迎,还请恕罪啊!”
洪亮而儒雅的声音响起,林玉安抬头就看见了迈着大步子朝自己走来的男子。
费了几息的时间,林玉安才认出这是王元枫。
近两年未见,如今再次相见,竟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了,王元枫长了胡子,乌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身量也拔高了一大截,那时候林玉安的眼睛和他的肩膀齐平,如今竟只能到他胸口了。
“枫表哥,好久不见!”
王元枫于林玉安而言,真的如同兄长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三舅母对她的情义,也因为当初在王家时,三房的兄弟姊妹对她的善意。
有些情,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久不见。王元枫也笑着点点头。
“想必这就是薇姐儿和蓉姐儿两个口中的玉安表妹吧,如今一见,果真是个美人儿呢!”
清脆的少女声夹杂着些许笑意,林玉安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秋香色喜鹊登枝秋衫的少女,少女着妇人打扮,眉目含情,说话间不由向一旁的王元枫望去。
林玉安一见这形状,心底就有数了,笑着上前打招呼:“想必这位就是三表嫂吧”
王元枫面色微微酡红,矜持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内子徐氏。”
徐氏林玉安有些许的愣神,因为她心底不禁想到了徐婉音。
林玉安担心自己失态,忙礼仪得当的上前行礼,这位徐氏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玉安表妹的来头,哪里敢受这个礼,忙欠身回礼。
两厢见过,王庭珍和后面的两个孩子才到了人前。
一番寒暄之后,才进了魏家的大门。
“嗳,真是对不住,府里琐事太多,未能远迎,失礼了!”
远远的,伴随着脂粉香气响起一道妇人含笑的声音,接着一个穿着宝蓝色烫金芙蓉裙的中年妇人被仆妇们众星拱月般从转角处迎了出来。
王庭珍和林玉安俱是一愣,皆望向徐氏。
徐氏笑得灿烂,解释道:“这个啊,是魏家大嫂嫂,同玉安表妹一个辈分,就叫欢嫂子便成。”
林玉安面色就有些冷了,和她一个辈分,难道还要母亲称她一声欢嫂子吗
徐氏有所察觉,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嘴赔笑:“瞧我这不开窍的嘴,玉安表妹莫怪,莫怪!”
魏家大太太才上前向王庭珍行了个晚辈礼,这个欢嫂子看起来比王庭珍年纪要大上许多,场面就有些滑稽。
王庭珍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欢嫂子瞥见两个乳娘抱着的孩子,热络的上前去,惊喜道:“呀,竟是一对双生子,荣世子夫人这肚子真是争气。”
她说着就上前去逗团哥儿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徐氏摸着肚子,一脸艳羡的看向两个孩子,又看了看王元枫,林玉安就问:“三表嫂可是也有信儿了”
徐氏低头娇羞一笑,拿着眼角睨王元枫。
“郎中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徐氏的神情带着欢喜,可王元枫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
林玉安心神微敛,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揭过没有再提。
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片刻,这才一起往正院去。
半路上就遇见了一个穿着豆绿色梳双环髻的丫鬟匆匆跑来,见了几人又连忙行礼。
“主子们妆安,老夫人催我来看看,贵客来了没有。”
林玉安心底微微舒坦了些,颔首道:“让魏老夫人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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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隐情(人家是有靠山的)
到了魏家安排的安华苑,魏氏让张妈妈去关了门。
屋里就留了林玉安一个人,王庭珍去轻点从京城带过来的行李。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林玉安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魏氏的手腕,目光也带了几分急色。
魏氏拉着林玉安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还没有说话,眼圈却是红了起来。
“三舅母,有我在,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若是魏家的人欺负了您,我也定然是要为您做主的。”
魏氏取下云鬓上独独的一根蓝宝石缠丝银簪,深吸了两口气,这才道:“安姐儿,你是不知道,薇姐儿和蓉姐儿有多不听话。”
说到这里,魏氏声音呜咽了一声,又继续道:“你三舅舅去了,我一个人在魏家孤掌难鸣,现在还有我那老母亲帮衬着,我寻思着给两个孩子赶紧定一门亲事,也好过以后让魏家的人拿捏着。”
林玉安知道,王萱薇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在姑娘的年纪里,早就该嫁人了,王萱蓉也有十六了,两姐妹这时候说亲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姐妹两个也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魔怔,闹死闹活的不嫁人,我能怎么办”
林玉安从未见过魏氏这样无助的模样,心头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她戚身过去,扶着魏氏的肩膀,目光关切:“三舅母,只要您还康健,薇表姐和蓉表妹就还有靠山,如今三舅舅的事还没有料理清楚,或许她们俩也是放心不下,这才同您犯倔。”
林玉安本就是想要宽宽魏氏的心,那成想魏氏欲言又止,连连摆着手。
“你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林玉安长眉一挑,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隐情三舅母,一同我细细说来。”
魏氏这才哭诉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林玉安。
原来是魏家大房的嫡次孙叫魏桓昌的人对王萱薇和王萱蓉姐妹俩动了心思。
原本表哥表妹的成亲也寻常,不过这个魏桓昌如今年十九,正室夫人还没有,小妾通房倒是黑压压的一屋子了。
简单说就是这个魏桓昌不学无术,平日里就是章台走马,斗鸡遛狗,游手好闲之辈。
魏氏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说起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把这件事禀了魏老夫人,相信魏老夫人定然不会不管。
可是魏氏有她的忧虑。
“老母亲如今已经七十高龄,身体孱弱,今年更是几次缠绵病榻,我哪里还敢把这些糟心事儿往她身前搁啊,且说这姐妹两个也到了年纪,等你三舅舅的事一办完,她俩再留在府里成什么样子,还不如这时候寻一门亲事,嫁了人的好。”
显然这事儿戳到了魏氏的心窝子,说着说着声音又沙哑哽咽起来。
林玉安心底不由的就蹿起一团火苗来。
这或许也是她来金陵的一个目的,如今魏氏寄人篱下,只怕日子难过,没想到远远比她想的更不堪。
魏家这样的门第,肥料多了,难免会出魏桓昌这样的子嗣,不过王萱薇和王萱蓉姐妹两个什么样的性子林玉安还是有所了解的,不说别的,王萱薇这样的大家闺秀,绝不可能会去勾搭魏桓昌。
“三舅母,你别着急,你让我去见见薇表姐可行”
魏氏捏着湖蓝色绢帕擦了擦眼泪,领着林玉安去了王萱薇的屋子。
王萱薇和王萱蓉住在一处,就在安华苑旁边的安福院。
魏氏住在正房,王萱薇姐妹俩住在东厢房,林玉安过去的时候,守门的婆子才摸出钥匙去开门。
把姐妹俩锁在屋里也好,目前两人在魏家只怕不安生,这样一来,虽说里面的人出不去,可胜在外面的人进不来。
“快了,就剩一卷了。”
一道淡淡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的传了出来,只见屋里点着油灯,红漆木案几旁坐着一个穿着素净的少女,少女头也没抬,只说了一句话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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