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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州往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竺

    张怀一哆嗦,说道:“这信是他写的”

    樊文良没有回答他。

    张怀的汗就下来了,他的脸变白了,一会又变红了,嘴唇哆嗦着说道:“您打算怎么办”

    樊文良看着他,说道:“目前选举是大事,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说能怎么办”

    张怀的心多少踏实了一点,随后又提了起来,无疑,事情再明确不过的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逃过书记的眼睛,只是他碍于稳定,暂时不追究罢了,他甚至再想,如果自己在选举不搞这么一出,可能书记都不会过问这种事。

    他的后背早就冒出了汗,说道:“我能问一句,江帆,知道吗”

    樊文良依然看着他,他今天之所以把这信拿出来,也是给张怀最后一次机会,樊文良也是有自己的居心的,目前,他不想引爆这个小洋楼,因为牵扯到了上级领导,如果张怀聪明就自生自灭,毕竟眼下稳定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听张怀这样问自己,樊文良就清楚张怀已经认清了形势,于是说道:“你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听了书记的答复,张怀无力了一句:“我明白了。”说着,站起身就往出走。

    王家栋始终密切关注着樊文良屋里的动静,他的门没有关死,看见张怀蔫头搭脑的走出来后,立刻就来到了樊文良屋里,见樊文良脸色铁青,表情异常严肃,严肃的有些痛苦。他说道:

    “家栋啊,我真想,真想他妈的把这信捅出去!”说着,愤恨的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王家栋走过去,收起了那封信,放到樊文良的旁边,说道:“您要冷静,无论是目前还是以后,眼下都只能这么做,也可能我们暂时对不起自己的职业良心,但是没办法,只能这样做。您也就别自责了,无论是上级还是那些混蛋们,会明白您的苦心和善心。”

    “也可能我的苦心和善心就是对人民的犯罪!”他站了起来,背朝着王家栋,他后面的墙上是亢州的地图。

    “这个问题留给后来人吧,您、我都清楚,我们从政这么多年,有许多事都是很无奈的。”王家栋开导着他。

    “别人到你地里偷东西,你还得给他打掩护,真他……”他气愤的又要说粗话。

    “是啊,相信后来者会解决好这个事情的。”

    “嗯,只能如此了,也许这是个遗憾了。”樊文良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了解到了什么情况”

    王家栋说:“这件事参与的人有石亚水,但是石亚水不是代表团团长,




274、及时觉醒的人
    “呵呵,年轻人,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就下咽困难了”樊文良抱着双臂说道。

    王家栋说:“樊书记之前不让告诉你就是怕你吃不下饭,你果真吃不下饭了。”

    “嘿嘿。”江帆低头笑了。

    “心里是不是没底”

    “对于当选我到不是很担心,因为有你们这些前辈坐镇,就是担心票数多少问题。”

    江帆说的是实话,在亢州,能翻起选举大浪的只有眼前这两个人,别人做不到。他想拿个好的分数,这一年就跟苦行憎一样,处处谨慎小心,为的就是到这个时候有个完美的分数,哪个学生不希望自己是得满分

    但眼下显然是做不到了,考虑清这一点后,加上丁一的鼓励,他也就放松了,何必要求那么完美呢只要自己这一年在亢州能够毕业就行了,拿不到一百分拿六十分也行,这是他瞬间想明白的事。但是对于饭,他仍然没有胃口。

    樊文良说道:“江市长是个要求完美的人。”

    “呵呵,有点,当学生的,谁不希望自己考个高分,脸上有光。”

    王家栋说:“江市长,咱们陪老板喝两杯”

    江帆说:“只要老板喝我没意见。”

    樊文良说:“喝点也行,只是最近血糖有些高,梅大夫严禁我喝酒。”

    江帆说道:“喝点吧,您要的那汤还得有些时辰。”

    于是,服务员端上了茅台,这三个亢州的首脑在剑拔弩张的选举之际,居然在这里轻松的喝起了酒。

    他们在这里踏实喝酒了,张怀却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卧不安。原以为给江帆挖的坑,却差点把自己埋进去,为了自己不掉进这个坑,还必须要亲自把这个坑填满土,还要夯实、夯平整,以便江帆能信步通过,不能让他踩着一颗石子。

    他现在最盼望的不是江帆落选,而是江帆顺利选上。

    这一夜,对他来说注定无眠,他又召开紧急会议,给那几个死党重新下达了任务,要求他们再去做工作,要大家都去投江帆的票,不但不能选掉他,还要保证江帆高票当选。当然,这其中的变故他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的,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了。

    在这个城市一个偏僻的小饭店,林岩约见了李立,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林岩心想,尽管自己不能做什么,但是替市长了解一些情况总还是能做到的,别到时市长说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白当了市长的耳目了。

    最可怜的还得是苏凡,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怎么突然之间就闹开肚子了,而且泄的他浑身无力,眼冒金星,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向大会请了假,由妻子陪着住进了医院。

    可能苏凡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突然闹肚子住院,完全是哥哥苏乾一手导演的。

    自从那天苏乾看着弟弟一溜烟的跑出去之后,他就意识到了弟弟已经被张怀洗脑了,他必须采取极端的手段制止弟弟冒险。

    于是,他让医院的熟人配制了强力泻药,然后偷偷交给苏凡的老婆,告诉她:头开会时,想方设法让苏凡把这药吃下,必须吃,如果想保住目前的生活,你就必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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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心仪很久的人
    他的心就一动,此时就在想,如果自己不来当这个市长,肯定会舍下一切去追求她的,追求这个自己心仪很久的小鹿。

    投票正式开始了,每个代表的手中都捏着一张轻薄的纸片,千万不能小看了这张纸片,这张纸片将决定着一个人的政治命运,当初周林就是这样被代表们“x”下去的,他的支持者不足半数。

    今天,这张纸片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名字,其中的一个将会以“”超过半数胜出。

    江帆感到有些滑稽,今天,自己的命运将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在他们手中的纸片上。

    当大会主持人宣布道:“下面,进行下一个程序,选举正式开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偌大的会场立刻变得庄严和凝重起来,这时,会场上空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欢快的乐曲,缓解了会场上的紧张气氛。

    樊文良站起,带头走下主席台,双手握住早已填好的选票的两个角,在就要放进选票箱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了摄影师拍照的的时间,然后手一松,这张纸片就掉进了选票箱里。

    随后是江帆,江帆也学着樊文良的样子,重复了一下他刚才的动作,就在手松开的那一霎那,他的心也落到了实处,不是再悬在半空了,似乎推举孟客做候选人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最滑稽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想当年,自己背负着失女之痛、妻子出轨之辱,逃离北京,来到了亢州,本来是想在这里安静过上一段时间,平复自己的心灵创伤,根本就没想过到在亢州政坛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是机会和命运让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了主政这里的代市长。

    当时的感觉就跟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一样,不幸砸中了自己,那时的意外和惊喜可想而知。

    他认真履职,真诚和樊文良相处,尊重同僚,他想做一个让亢州市委满意的市长,让亢州老百姓满意的市长,一年下来后,他自我感觉不错,他认为亢州没有理由不选择自己。

    但是,就在昨天,这个梦想被现实撕裂了。

    代表们另外推举出了一个候选人,尽管是少数人,但也说明了他在这部分人心目中是不合格的。他沮丧到了极点。

    彭长宜第一个给他打电话,跟他客观的分析了形势后说道:“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当选没有问题,最坏的结果就是会拉掉一部分选票,除此之外不会有什么了。”

    彭长宜说这话不完全是为了安慰他,是非常客观公正的,但就是这么客观公正的分析,仍然让他的心理很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天,他做了多少,忍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不敢大张旗鼓的离婚,甚至都不再回家谈判,不敢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不敢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施政理念,不敢换车,不敢……

    这么多的不敢之后却是今天这个结局,这让有一贯追求完美天性的江帆的确感到了委屈和心理不平衡。

    但是,就在昨晚,来自心爱女孩的一句话和一个意外的吻,忽然就平复了他内心所有的烦恼。连一个毫不懂政治和斗争的女孩子都知道来安慰他,肯定是自己让别人担心了。

    也许,



277、死人的诅咒
    官场不能没有斗争,斗争太过猛烈也不行,太过和谐也不行,他总是能掌握这其间的平衡度,总是能把这个度控制在他认为最舒服的程度。

    樊文良是政坛的高手,真正的高手。

    在亢州市领导班子中,他张怀只服樊文良一个人,所以,他从来都不敢跟他正面遭遇,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谁,只要跟樊文良正面遭遇,那必定先完。

    他张怀是谁,历届市领导中,除去樊文良,他没把任何人真正放在眼里过,尽管他是农民干部,但是经历过历次的政治运动,用过去那个年代的话说,是在大风大浪里锻炼成长起来的干部,是经过无数次政治洗礼而岿然不倒的干部,是政绩累累的干部,是一步一个脚印不断向上攀登的干部,在亢州,有谁比自己的脚步更踏实,更实在

    就连王家栋他也有几分看不起。如果王家栋不是死抱樊文良的大腿,他混的未必比自己好。别人就更入不了他张怀的法眼了,狄贵和他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他,整个一我窝囊废。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樊文良居然早就握着自己的小辫子,自己却浑然不觉,这招,真他妈的够阴险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后背就冒冷汗。这就跟打靶场的靶子一样,始终都是暴露在别人的枪口之下。甚至还不如靶子,靶子就是靶子,是专供枪手练习射击技艺的。

    可是自己呢

    可悲的是自己始终都认为自己是枪手,别人才是靶子,不曾想,在浑然不觉中,自己到成了别人枪口下的活靶子,人家想什么时候冲你瞄准就冲你瞄准,想什么时候搂锔儿就什么时候搂锔儿,可怕的是,自己居然不知情。

    尽管那些小洋楼涉及到了锦安甚至省里的领导,但是真到了关口,他们是不会保护你的,这么多年的官场打拼,他深深知道,炒了豆儿大家吃,你自己不能独吞,独吞就会出事。

    不犯事还好,一旦犯事,受热的只有你一人。

    无论是锦安的领导还是省里的领导,都不会出来拉你,早就躲的远远的,唯恐沾染上什么。

    你说那小楼有领导的,那里写着领导的名字哪哪个领导来过洪副省长到是来了,但是那是在黑夜,谁看到了到时吃不了兜着走的还得是他本人,即便有任小亮他也只能算个陪葬的。

    他妈的,死鬼张良,临了临了还给老子玩了这么一手!真是做了鬼都不放过自己。

    他忽然想到前几天看的一个电影,是外国片叫什么基督山伯爵,里面有句话是“死人的诅咒有时会比活人的憎恨更可怕!”当时听了他的心里还真动了动。

    要知道,让张良拿出房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时盖这些房子就是暗中给领导们的好处,省里领导为这事牵线搭桥,总得有所表示吧,钱是钱,物是物,如今,哪个领导不给回扣给你办事的他手里的项目可以给你也可以给他,这就要看你的功夫了。

    功夫到了自然就给你,本来小洋楼分配方案中没有洪副省长的,可是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不久,他接到给项目领导的暗示,洪副省长父母年岁大了,洪副省长想把老人们接过来居住,但是他的家属和老人一直关系不好,他不能让老人跟家属住在一起,在才在北京周边城市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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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顺利当选
    季部长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啊他是坐卧不宁啊!

    绒布的那一面,就是主席台,主席台有六个人在当众唱票,朱国庆作为监票人之一,和其他监票人分别站在唱票人和计票人的旁边,仔细监督,每唱一票,都会有人仔细核实,大黑板上,写满了“正”字。

    几乎都是江帆的名字,但是偶尔也会出现孟客的名字,每当孟客的名字被唱一次起,张怀的心里就像被人抽上一鞭子那样机灵一下。

    他在心里感叹,这哪是在选市长啊,分明是在选自己,比选自己还紧张!

    东边这个会议室里坐着樊文良、江帆、王家栋、高铁燕、狄贵和、孙玉龙、崔慈等几个人。

    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着话,所说的话没一句是跟选举有关的,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凭白无故多出一个候选人,对江帆意味着什么。

    会场里,彭长宜没有离开,而是仍然坐在前排的位置上,一边和别人聊天,一边不时的打量着主席台上唱票的情况。

    说实在的,他也紧张,他感觉比江帆还要紧张。

    在排队投票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心跳,不时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张选票,感慨颇多,手居然有些颤抖。

    他知道,在这条路上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被选举的经历,每一次被选举的过程,其实也就是一次耕心的历程,炼狱的过程,飞跃的历程。

    但是自己不知为什么,经历了周林事件后,只要一听到选举这两个字心里就发毛。之前尽管他安慰了江帆,其实他比江帆还紧张。

    轮到他投票了,幸好摄影师不会对着他们给特写,不然自己颤抖的瞬间就会被摄录下来。

    他发现,有一个人也很关心主席台上的情况,那就是姚静。姚静也是他们代表团成员之一,她站在座位中间,是那么出众,任谁只要发现了她,都会回头的,她的确是太漂亮了。

    投票结果很快就被统计出来了,当孙玉龙把统计结果递给樊文良的时候,樊文良只看了一眼后就说道:“宣布吧。”然后站起来,就跟江帆握手,说道:“祝贺你,江帆同志!”

    江帆赶忙站起,握住了樊文良的手,这是一年以来,樊文良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跟他叫“江帆同志。”他知道这话里面的分量和含义,也知道了结果。

    紧接着,狄贵和、王家栋等人都走过来跟江帆握手,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最后,轮到了孟客,孟客看着江帆,江帆走过去,主动伸出手,被孟客双手握住,孟客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晃动着江帆的手,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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