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剑缘丝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少虾小皮

    说着,他又将手指指向三杰还未瞑目的圆瞪双眼,说道:“再看死者眼部,虽然三杰与那姚益都是死时圆瞪双目,但是还是有细微差别,皆在于他们下眼睑的位置。姚氏三杰下眼睑上拉,完全盖住了眼瞳下方的白色眼仁,而姚益则不然,他的下眼睑极度下拉,露出了大部分的下方眼白。”

    最后,他又抬手一指,正指向死者唇部位置,解释道:“最后再来看看这死者的唇部特点,姚氏三杰死时嘴唇紧缩以致产生了很多褶皱,双唇间间距很小,近乎贴合。而若是我没有记错,姚益尸身上的双唇完全放松,没有过度拉伸与收缩的迹象,而且双唇分离程度很大,间距甚宽,甚至能通过双唇间隙看见口内舌齿。”

    他说完之后,拍拍手接着说道:“这姚氏三杰的面相,分明是遇到了十分可怖之事,过度惊吓所致,而姚益的面相,也是受惊,但却不是惊吓,而是惊讶才对,”他说完,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经历凶案无数,对凶徒表情与受害者的遗容都进行过大量研究,这手判断表情面容的本领,可以说是一手绝活,我倚仗这门手段,破获了不少要案,看透了不少不法之徒的心思,所以诸位大可以放心,充分信任我的判断。”

    众人点点头,他们对张汤的查凶本领,一向不虞有他。接着,又听张汤补充说道:“我刚才诸位提到过,姚益与如今刚刚被害的姚氏三杰乃同属江湖豪门北道姚氏,若论辈分,三杰乃是长辈,姚益是后辈,论声望,三杰成名日久,而姚益初出家族庇护。我想,让身为长辈高手三杰闻风丧胆的绝世凶徒,怎么也不可能让姚益一丝惧意也不会生成吧。”

    “所以,结合伤痕与表情上的差别,我敢断定,这两次的凶手并非是同一个人,”张汤十分肯定地总结道。

    他所言有理有据,容不得众人不信。张骞细细回想了一番张汤的话,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接着问道:“那杀害田簋之人可是与这两次杀人凶徒其中之一为同一人”

    张汤摇摇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那田簋死于自己住所,四周打斗痕迹明显,且田簋周身多处受创,虽然致命之伤同样是咽喉部的贯穿剑伤,但是力道手法与前后这两起姚氏豪杰被害的致命伤皆不相同,在我看来,为同一人所为的概率不大。”

    “但是,”说到这儿,张汤双手一摊,说道:“这三起案件凶徒所留下的鬼脸标志却是货真价实的,要知道这鬼脸从用料到绘制都十分特殊,旁人绝难模仿,所以我们才将这三起案子同并为鬼影杀手杀人案一案处理。”

    张骞闻言,眉头一皱说道:“难道说这鬼影杀手真的并非一人,乃是一个神秘组织”

    张汤双肩一耸,无可奈何地说道:“如今证据有限,是不是组织我也无从判断。十多年前那次鬼影行凶案,当时就有人说那鬼影并非一人,极有可能是个严密组织,但是当时凶案调查牵扯故梁武王,因此被太皇太后叫停,所以也没有太多证据可循。”

    凶案疑团重重,线索渺茫,众人面色都不很乐观,只有张汤神色如常。只听他又说道:“十多年前鬼影杀手行凶未得制裁,那是他没遇上我张汤,如今张汤在此,定能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他这番豪迈话语里充满了自信。

    浣君少女心境,听张汤如此自夸,忍不住噗嗤一笑,张汤壮言方兴未艾,就听见这声娇笑,赶忙转头看向浣君。

    浣君见张汤发现自己发笑,赶忙正色道:“我非是嘲笑张君,但是姚益与田簋已经死去几月光景,但是张君也仅仅辨别了死者伤痕,这捉住凶手恐怕为时尚早,况且今日又有凶案发生,恐怕张君的豪言,有些太满了吧。”

    被着娇美少女笑话,让张汤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他嘴硬道:“姑娘不知全部,怕是小看了张汤,其实姚益被害之时,我便已经将凶手身份进行了准确辨认。”

    众人闻言,皆是十分惊奇,全都看向张汤。张骞好忙开口问道:“张君可是还有高见”

    张汤得意洋洋地看向浣君,说道:“高见谈不上,不过是利用了些我辈常用的查证推演手段罢了,我要问问诸位,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害人被人用利剑穿喉,面部表情却不恐惧,而是十分惊讶呢”

    众人皆静静思索,但他们终非查案老手,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出个所以。

    张汤也不再卖关子,接着解释道:“若是陌生旁人,或是蒙面凶徒,仗剑刺向被害者咽喉要害,被害者面上表情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恐惧,若是对手武功高出自己太多,恐惧得更加剧烈,便如同地上躺着这三杰一般,”他指了指地上尸首,“但是姚益一丝恐惧神态也无,只是惊讶,说明,偷袭他的人,是他的熟人!而且此人决计没有什么掩饰身份的举动,而是如寻常那般与他一同行走,却趁他不备,突起发难。”

    “他脸上,才会只有惊讶的神态!”

    张骞听了,恍然大悟,无论是谁,又如何能惧怕身边的熟人好友见好友突然痛下杀手,第一反应恐怕也不是恐惧,而是惊讶,这就意味着第一个鬼影杀手,乃是姚益的好朋友,而且恐怕交情不浅,足到了姚益对他无比信任的地步。

    他看向张汤,又有些不解地说道:“在下想来张兄判断得很是准确,那姚益初到长安充任丞相门客武士,在长安的门客好友想来不多,按张兄理论嫌疑之人应该很少,为何几月下来,张兄还会一无所获”

    张汤听了他的疑问,脸色却是一红。




第七十五章 得资买讯
    张骞看着张汤的神态,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便问道:“张君可是有难言之隐不便与我等言明”

    张汤叹了口气,表情颇为无奈地说道:“难言之隐倒也说不上,不过是我张汤虽身处长安刑狱诸事管理的要位,却没有向皇亲贵胄调查取证的地位权力,连丞相大人手下区区门客的底细都调查不出,可以说是愧对身上的职责啊。”他言语听来颇为萧索。

    张骞一听便知这张汤出此感慨的困扰。原来,张汤身为长安掾吏,身处查案追凶,稽查盗匪的一线职位,但是却并非是朝廷正式官员。自古以来官与吏虽然常常被人同时提到,但是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本朝选取官员的方案制度乃是采用察举制,由地方推荐,再结合相应考试,最后由丞相最终确认,所以朝廷官员出身无不是世家大族,或是功勋之后。而张汤家族世代都担任长安的刑吏,他子承父业也只能充当一介长安掾吏。这吏乃是由相应官府自行聘请的办事人员,并非朝廷正常官员之列,说句不好听的话,恐怕还没有“入流”。

    张汤本身一心求进,而天下官员,皆出于天子册封与丞相任命,他又怎能甘愿冒着得罪丞相窦婴的风险,去调查他被害亲信的底细呢

    张骞本就是个和蔼之人,见张汤自怨自艾的萧索神情,心生不忍,开口劝道:“张君大可不必如此,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乃是常态。即便说张君冒着得罪丞相的风险找上魏其侯府门去,也未必能够尽得那身为江湖人的姚益的全部底细。如今张君遇到我等,便不用担心情报线索的来源了。这些事情你大可放心交给我们。”

    张汤点点头,拱手行礼以谢张骞对自己的安慰,之后他又有些不解,含蓄地问道:“对于追查线索,郎官可是有什么良策”他知道张骞乃是皇帝身边红人,但若是依仗着这个身份去盘问身为天子长辈,朝廷百官之首的丞相魏其侯窦婴,怕是还是远远不够。

    张骞还未回答,那边浣君就已经笑着说道:“张掾吏有所不知,张大哥是下定了一掷千金已换消息的心思了。”接着,她转头看向张骞,眼中尽是笑意。

    张骞也笑着看着她,两人虽然不言,但是心意早已相通。二人温柔对视,全都心感温暖。

    “哦”张汤马上好奇起来,这天下间消息还能用钱换来,这可是他从未想到的。他赶忙追问道:“怎么个购买之法,还请姑娘与子文兄指点迷津。”

    浣君又是一笑,转头看向他,问道:“张掾吏可知道西道诸杜”

    张汤闻言,恍然大悟。他本就是官府中负责治安缉盗的能吏,对江湖上的事情也是了解颇多,怎么会不知道这西道杜氏家族的大名这与北道姚氏的盗门旁支,最擅长情报查探、消息往来,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情报掮客世家。传说大到国家政事、官员往来任命,小到江湖人员来往、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只要你出得钱财,他们就能给你弄到第一手的新鲜资料,不可谓不神奇。而且,不论你询问的消息是大是小,所有消息都是明码标价,三百足金童叟无欺。张汤并非不知可以从此处购买消息,但是他本就是名小吏,哪里能负担得起这三百金的巨款。

    他只得讪笑道:“知道是知道,可是我也没有这购买消息的余财啊。”

    张骞马上说道:“钱财之事张兄就不用费心了,如今我等与张兄一道查案,这购买消息所用费用,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张汤闻言一喜,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长安神探受制于消息闭塞多时,自然是不爽多时了,如今有了钱财保障,便可委托杜氏打探自己所需的消息,侦破鬼影杀手杀人,将凶徒绳之以法,重还长安一个安宁的日子想必也不远了。

    他笑着躬身拱手,拜谢张骞的慷慨,张骞也微笑回礼,而后对他说道:“如今我们便只等丞相派人前来,我们交代清楚初步调查的结果,便可启程去寻找那杜氏之人购买消息了。趁丞相的人还没有来,我们还是先找处地方坐下歇息片刻,我也正好再向张兄请教些案件细节。”

    张汤得他资助,哪里能够不从,马上殷勤地迈开双腿,带着众人去往附近一家客馆酒店歇息去了。

    此刻,长安城内另一处豪华府邸内,一个老人正伸直两腿,箕坐在坐席之上。正值夏日,这屋内竟然还燃着两座铜炉,烘得整个屋子里异常炎热。这老人非是旁人,正是之前与张骞郭解等人在槐里蒹葭山庄见过面的太仆令灌夫。

    房间如此之热,灌夫在期间不多时便是满头大汗,但他不得不待在此处,因为他那一身因为七国之乱而留下的刀兵重创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透过窗户,向房外望去,今日阳光还算明媚,自己这旧伤却又开始疼了起来,恐怕不久后就要变天,迎来一场风雨了。

    夏天就是这样,宛若少女的心思,阴晴不定,时而明媚和煦,时而却骤雨侵袭。唯一不变的,便是他一身旧伤的感知能力,只要风雨将至,一身伤痕便会不约而同的隐隐作痛,让他倍感心烦。他本就是沙场悍将,当年冲击敌军向死还生,冲杀得血肉模糊,伤口处万分疼痛,也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但如今富贵日子过得久了,这不断侵袭的隐痛却让他越来越心烦,越来越焦躁,脾气也越发大了起来。

    他捶着两条腿,正自不痛快,家中老仆却推门而去。这一下开关,放跑了些许燥热,放入了一丝冷气。他双腿不自觉地一抖,伤患处有如针扎,让他发出一声重重闷哼。

    老仆叫他神色不悦,便知他身伤创伤疼痛复发,正自煎熬。便体贴地抬起炉盖,翻了翻炉中煤炭,让火更旺了些。这干热烟气一蒸,灌夫身上伤痛稍稍缓和,他眉眼微舒,瓮声瓮气地问道:“有什么事”

    老仆马上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回禀阿郎,丞相大人遣人来找阿郎,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七十六章 长安欲雨
    灌夫听说丞相找他,马上挣扎着站起身来。浑身旧伤在将雨的潮湿气息下如同把把钝刃小刀,不停地折磨着他,侥是屋内已经点燃了两架熊熊暖炉,也难竟全功。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伤痛发作中稍稍清醒些,对着老仆吩咐道:“快去备马,老夫这就赶去丞相府上。”

    老仆看他脸色不佳,伤痛恐怕不轻,有些犹豫,一时间没有动弹。而灌夫等了半天,见老仆人还停在原地,他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语气极差地喝道:“怎么还不快去!难道我的话不管用了么”

    老仆赶紧谢罪,嘴上体贴地说道:“阿郎可是旧伤又痛了若是痛得厉害,便让老仆婉言回绝了丞相使者吧。”

    灌夫闻言,再也压不住火气,只见他须发皆张,火冒三丈地喝道:“荒唐!丞相大人找我,定有军国大事要与我相商,你这老匹夫务自在这喋喋不休,若是耽搁了丞相大人的要事,老夫便提剑宰了你!”

    他声色俱厉,再加上之前被伤患折磨,脸色本就很是难看,一时之间竟显得几分可怖。然而,这老仆侍奉他多时,知道自家阿郎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虽时常对自己怒斥恐吓,但也不过说说而已,而且自阿郎从战场归来后,这一身的旧患便折磨着他的耐心,让他脾气更加暴躁。他家阿郎与丞相魏其侯窦婴相交莫逆,本就在朝堂之上相互依仗,更何况阿郎一向视魏其侯为亲兄,也难怪他听说丞相大人有事,会如此心急。

    老仆不敢耽搁,马上快速退出房间安排人准备马匹,之后又再度回到房内,搀扶着灌夫出门上马。甫一出门,便见到急急等在门口,正自团团转圈的丞相使者。那使者见了灌夫,马上上前急迫行礼道:“可算等来了灌将军,快快同我一道去见丞相大人。”这使者也是军旅出身,所以称呼灌夫,还用的是旧时的称呼,称呼他为将军。

    刚出房门,老仆就感觉手中搀扶的灌夫全身一抖,他马上抬头看向自家阿郎,还要开口再劝,可只看见阿郎警告的目光,劝人之辞便一口气咽进了肚里。灌夫周身疼痛,却强忍着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那使者上前行礼,他还微笑着还礼,说道:“有劳使者久等,烦请前面带路。”

    使者马上点头,翻身上马,灌夫也在老仆帮助之下翻身上马,而后两骑一前一后,奔出灌夫府邸的大门,向魏其侯府方向而去。

    老仆一人留在灌府门口,充满担忧地望着自家阿郎远去背影。

    且说那使者与灌夫二人,本就是军中骁勇之辈,尤其擅长弓马功夫,所以策马扬鞭,骑速甚急。灌夫本来周身不适,到了马背之上,仿佛也跟着精神抖擞,仿佛伤痛都轻了几分。没用多少时间,二人便到了丞相府门前。前方骑士使者先行下马,之后便专心搀扶着灌夫下马站在地上,并唤来仆从牵走二人坐骑,而后拉着灌夫的一臂,急急带他走向丞相的书房内室。

    此刻,魏其侯窦婴正自背着双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眉头紧皱,面色不悦。地上跪伏着一名长安衙役,正是张汤派来通知丞相姚氏三杰被人所害之人。那衙役乃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先君侯面色与室内紧张的气氛,便知事情不妙,连大气也不敢出。

    窦婴踱步不停,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抬头看去,正是自己派去请灌夫的使者与灌夫本人到了。他面色稍缓,快步迎接出去,拉着灌夫之手说道:“仲孺可算来了,某等你多时了。”

    灌夫拱手说道:“累君侯久候,是仲孺的过错,不知君侯有何要事如此急着找我”

    窦婴却没有回答灌夫的疑问,而是抬眼看向使者,示意他退出去。使者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拍拍跪地衙役的后背,转身向两位大人恭敬行礼,而后带着那衙役退出房间,并将门户关严。

    窦婴这才拉着灌夫在坐席处坐下,灌夫坐下之时,又牵动旧患,疼得一咧嘴。窦婴看在眼里,关切地问道:“可是仲孺伤痛复发了”

    灌夫闻言点头,回答道:“恐怕今日将要有雨,所以患处又有些隐隐作痛,没什么大碍,还是请君侯先议要事吧。”

    窦婴闻言,很是感动,灌夫疼痛多年,发作时十分难忍,他二人多年老友,他对此十分清楚,如今好友不顾伤痛,第一时间赶来,对自己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伸出双手用力握了握灌夫之手,动情说道:“仲孺待我,天地可鉴,他日我必要报答。今日确实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先要问仲孺,前些时日我托你去堂邑侯府拜访太主,你可有去过了”

    灌夫点头说道:“第二日我便携了礼品去堂邑侯府拜访过了,也见到了太主本人,说明了丞相托我传达之意。”

    窦婴听了,立即追问道:“我堂妹可是知道姑姑的意思,时候这鬼影杀手乃是姑姑不满我这不肖侄儿施得惩戒手段”

    灌夫摇头说道:“君侯莫急,太主殿下收了臣下的礼物,说她也不知此事是否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满君侯,所以下令命人杀死的姚益。不过她已经答应了臣下,再见到太皇太后会为想方设法为君侯询问此事。太主大人这几日在淮南王翁主殿下的别馆做客,该是昨晚才回侯府,想来今日便该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到时就会帮君侯询问个明白的。”

    窦婴闻言陷入沉思,眉头却依旧紧皱。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无奈地对着灌夫说道:“恐怕如今去问,已经有些晚了。”

    灌夫一奇,追问道:“君侯何出此言”

    窦婴神色沮丧地说道:“今晨长安掾吏张汤遣人通知我,府内高手姚氏三杰被人当街杀害,陈尸长安巷尾,死因乃是一剑穿喉,尸体旁边发现了狰狞鬼脸,恐怕是鬼影杀手所为。”

    灌夫闻言大惊,姚氏三杰成名日久,乃是江湖有名杀手,没想到一夜之间,便被人杀害,当街陈尸。他不解地问道:“这三人不是去跟踪陛下的亲卫剧昶的么难道是……”
1...1718192021...5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