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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兰江观鱼

    虽然这位管事的目光不敢同沈敏对视,但还是坚定的回答道“是,大老爷和二老爷是给了三郎你这个权限,但是后宅之事,我只能听夫人的。我要是敢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住进东院,夫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今日,我就是被三郎你赶回乡下去,也绝不让什么女子住到东院来。”

    沈敏之前是知道师伯洪适是怕老婆的,但他真没想到这位大夫人居然能把后宅管理成这等水泄不通,为师伯洪适默哀之余,他只能怏怏不快的丢下一句话走人了,“算了,大不了我让她住西院去,安排个人住上几日,至于跟防贼一样么?”

    然而西院的管事娘子听说了沈敏的来历之后,只是满脸堆笑的看着他道“听三郎的意思是,您这是被东院拒绝了,才来找的老身?”

    沈敏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刘管事扭扭捏捏的,就是不如张三娘子你爽快,我真是昏了头了,才先去找他商量。怎么样,张三娘子你给我安排个小院,先让这位芸娘住下如何?”

    张三娘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确定的向沈敏问道“三郎打算让这位芸娘住上多久,一个晚上?”

    沈敏喝了一口茶汤后说道“一晚上肯定不够,先住上一段时间再说吧。”

    张三娘子顿时叹了口气道“若只是一个晚上,老身拼着被夫人责骂,也替三郎你担下了。可现在主人不在家,让一个小娘子住进来,传出去未免有伤主人的清誉了。

    更何况,东院那边拒绝了,老身这里却收下了,夫人知道后岂能饶我。三郎,你也行行好,放老身一马,别给老身添这个麻烦成吗…”

    当沈敏从西院走出来时,他才反应了过来,这东西院的管事都当他是想送女人给师伯、师父了。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西院大门,一时也是想不出说什么来,只能摇着头走回了南院。

    看着等在了前院的沈崇安,他不由开口问道“南院还有空房间给她们两人住吗?”

    沈崇安摇着头说道“除了三郎你的院子,其他院子里都不适合她们去住啊。要不然把三郎你的书房收拾一下,让她们暂时安顿在书房里?现在报社那处宅子正在翻建,总要等到秋后才能收拾好,到时就可以安排一批人住过去了。”

    沈敏伸手拍死了一个蚊子,望着灯火通明的前厅淡淡说道“书房里有太多东西不适合外人看见,你去帮我把卧室收拾一下,还是我搬去书房睡吧。这天气越来越热,书房通风还凉快些…”

    李芸娘以为,自己换了个地方必然会难以入眠,过去十余年她睡的一直很是紧醒。但是这个晚上她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棂上的素纱,斜斜的照在了房间的地上。

    这让她一阵惊呼,赶紧起身穿起了衣服,口中还不忘责备自己“真该死,这下要误了太尉的早茶了。怎么会睡的这么死…”

    李芸娘正懊恼着,睡在外间的小琴也揉着眼睛迷糊的起来了,她还不忘向芸娘问道“芸娘姐姐,咱们的早饭该去什么地方领啊。这洪府应该不会给我们送饭吧?”

    李芸娘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她望向窗外的阳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了张府,这里并不是过去十余年来她所熟悉的地方,她已经不必再早起给太尉准备早茶了。

    当李芸娘穿戴完毕打开房门,这才发现正对着房门的小院中间,居然栽种着一大丛月月红,枝头上重重累累的白、黄、红、粉色的花朵,让她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一阵水声惊醒了痴痴看着花朵的她,李芸娘转头望院子的一角望去,发现那位年轻的沈三郎正蹲在那里洗着头发,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都快把身上的衣服也给洗上一遍了。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帮助他,李芸娘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正在和自己的头发搏斗的沈敏,发觉有人从自己手上取走了水瓢,并开始揉搓起自己的头发,他顿时松了口气说道“是崇安吗?这该死的头发正应该剪了才是,这夏天留着长发简直是受罪啊。”

    “那可不行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三郎既然已经求学于洪氏,自然就应该遵照读书人的规矩。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有了剪发的念头呢。”

    听着耳边传来的女声,沈敏的身体一僵,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口中平静的回道“原来是芸娘啊,那今日就拜托你了。”

    看着昨日还对自己不屑一顾,今日却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自己服侍的手下男子,李芸娘心中突然就生起了一丝怒气,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力道。等她回过神来,正觉得不妙时,却听到手下的男子舒服的说道“对,就是这个力道,稍微用点劲…”

    她一时哑然,因为昨晚差点被拒之门外的那点心中不快,终于从心里散去了。使劲揉搓手中的长发,听着沈敏不时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李芸娘对于沈敏隐藏的几分畏惧也渐渐消失了。她觉得自己手下的男子,不,是男孩,就和她许多年以前喂养过的狸奴一样,平日里对她张牙舞爪,俨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但是一到了给它洗澡的时候,就变得乖巧听话了起来。

    想到了狸奴,她就想到了狸奴的主人,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温和女子,也是教授她茶艺的老师。跟着老师学习茶艺的三年,大约是她一生中最为平静而幸福的日子了,既不用四处颠沛流离的跑路,也不用提防那些不坏好意的目光。

    只是,那个看似能够保护她的温和女子,最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某日被太尉的部下看中后索要了去。过了一段日子之后便有传闻,那位将领的大妇甚为凶悍,看到丈夫带回去的老师起先并没有出声。直到半个月后,在一次宴请同僚女眷的聚会上令老师奉茶,借口老师不注意烫到了自己,便拿起了一瓯滚水泼在了毫无防备的老师脸上,并不许人给老师医治,使得老师毁了容貌。

    贪过了新鲜的将领,显然并不愿意因为一个毁了容貌的侍妾闹的家里不合,据说之后便将老师打发了出去。从此,李芸娘再也没有听到过老师的消息了。她对于老师最后的记忆,就是当日老师抱着狸奴走向后门出府的背影,这个世上应该在没有比老师更为温柔的女子了吧。

    想到那个一直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女子,她不由潸然泪下。“芸娘娘子,你是怎么了?”李芸娘抬头望去,发觉一个青年正拎着一木桶水站在自己面前。

    她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忧伤,眨着眼睛不自然的微笑道“这皂水不小心飞溅进眼里了…”

    沈崇安释然的蹲了下来,一边拿起水瓢舀起水递给她,一边说道“那小娘子还是先清洗下自己的眼睛吧,皂水落入眼里可不好受。”

    有了沈崇安的帮忙,沈敏的头发很快就洗好了,而李芸娘擦干了沈敏的头发之后,便熟练而轻松的将头发挽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沈敏一时大为欣慰的说道“打理头发这个项目上,果然还是女子心细一些。”

    就在李芸娘想着该如何接对方的话时,却见沈敏突然起身转头对她说道“昨晚夜深,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同你交代。虽然有张太尉的请托,我不好不收留你。但我希望你知道,这里不是张府,你如果想要留在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芸娘在心里对着沈敏啐了一口,果然是狸奴的性子,这头发还没全干呢,就装作不认识人了。她低眉垂眸,一脸顺从的回道“芸娘明白,三郎请说明规矩,芸娘自然不敢有所违背的。”

    李芸娘的恭顺,让沈敏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我们保安社只有一个规矩,只要是健康的成年男女,就得劳动。不劳动者不得食。那么你说说看,你都会些什么吧?我也好让崇安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工作。”

    李芸娘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了沈敏,她瞪大了眼睛看了对方半天,发觉沈敏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可见不是在同自己说笑,她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奴会泡茶,弹琴,嗯,还有束发…”

    听着李芸娘说的都是一系列伺候人的技艺,沈敏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了她道“识字吗?会算术吗?能不能看懂账本?”

    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一技傍身,就算离开了张家也不会饿死的李芸娘,在沈敏的这一连串发问下,顿时显得有些心虚了起来。过了好一刻,才怯生生的回道“识字,会一点算术,但没看过账本。”

    沈敏转头对着沈崇安吩咐道“教教她,然后把南院的内勤事务移交给她,这样你就不必向我抱怨,你手上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了…”

    。






第129章 字典
    


    看着沈敏转身离去的背影,李芸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沈崇安。虽然觉得这个小娘的一双大眼睛漂亮的不像话,但沈崇安还是保持着平静对她说道“你可以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能空出午前半个时辰,和下午末时之后的半到一个时辰教你做事。不过你要抓紧一些了,因为你跟我最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学习。”

    李芸娘有些不安的问道“半个月内要是学不会,就要赶我走吗?”

    沈崇安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我是想要告诉你,半个月之后我大概就要前往明州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就应该单独处理这里的内勤事务了。所以到时你要是还没学会如何单独处理内勤事务,恐怕就要被三郎教训了。”

    “教训?”李芸娘顿时想起了张府的鞭子和竹杖,一时脸色不由变得惨白了起来。沈崇安看她这个神情,连忙解释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么短时间内要你完全学会内勤上的事务,也是有些苛刻了,我想三郎也不会过于苛责你的…”

    这一日开始,李芸娘便战战兢兢的跟随在沈崇安身边,开始向他学习怎么管理内勤事务,她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沈敏管这些叫内勤事务而不是内宅事务,因为她接手的事务并不仅仅局限于南院之内的人和事。

    洗完头发换了一身干爽衣物的沈敏,很快就带着沈正礼前往了距离洪宅约二、三里外的报社驻地,因为有着运河相同,两地之间往来倒是停方便的。而报社所在的宅邸后院,刚好位于运河边上,还有着一个小小的私人码头,坐船就可以直达。

    这处宅邸分为东、西、南三个部分,西面安置着印刷坊,东面则是报社的编辑部,南面则是一座小小的花园和正在建设的成排平房宿舍。这里过去是某个商人的私宅加货栈,因此地方倒是蛮宽敞的,足足有十几亩大小,只是因为濒临运河所以地块并不方正而已。

    沈敏对于沈崇安选的这个报社地址还是很满意的,印刷出的报纸可以顺着运河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城内各区,而这里距离国子监也不过隔着数条街,正方便同那些读书人进行联络。虽说大宋的读书人最喜欢和青楼名妓混在一起,但大多数贫寒士人还是喜欢聚在国子监附近,一边读书一边关注着朝廷的政治动向。

    沈敏办这份报纸,自然不是仅仅想要为临安市民提供一些物价信息,他也希望能让这份报纸成为临安乃至大宋百姓的精神食粮。那么光凭几个失意的落地举子,肯定是完不成这样艰巨的任务的。

    只有把那些贫寒士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让他们把这份报纸当成他们了解国家政局、社会民情的一个窗口,并让他们把报纸当成他们抒发自己对时局看法的一个舆论平台,报纸才能成为引导民众思考的舆论导向工具,发挥出影响舆论的能力。

    不过当他站在报社办公室的门口时,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了,因为此时办公室内的编辑们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伏案工作,而是在…

    “胡扯,观世音菩萨怎么会是女身,你们这是外门邪说…”

    “这《妙法莲华经》第二十五品中有…普现三十三种应化身,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的事迹。怎么就不能化为女身了…”

    “你个不学无术的蠢才,化身和女身是一回事吗?你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沈敏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伸手重重的敲了几下木门,总算惊醒了办公室内正吵的忘我的两帮人。看着房内的众人把视线都转向了自己,他毫不客气的向他们发问道“诸位君子,你们谁能站出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说,即便是街头菜市场也不过如此热闹了。”

    罗愿到底年轻,听到沈敏不善的话语,便立刻出声回道“奥,我们这些日子正在按照三郎的吩咐,集思广益的编写白蛇传这本小说。

    前几日这位史副主笔带着他的朋友过来,说是要来报社帮手,结果听了白蛇的故事之后,便非要插手进来编写的工作,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正好三郎你今日过来了,不如给我们评评这个理,这编写小说原本就是我们的事情,还请三郎让他们休要胡乱插手了吧。”

    史浚的反应显然没有罗愿这么敏捷,他也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话语反驳罗愿,于是站在原地“啊,啊”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站在他身后的叶庆良顿时忍不住出声了,“罗郎君的话就让人听不明白了,既然大家都是临安新报的一员,这白蛇传又是要刊登在报纸上的,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对小说的内容发表意见了?而且,从唐时三藏和尚从天竺取回佛经以来,这观世音菩萨在庙中的塑像就都是男子打扮,如何你们敢擅自改变,还不许我们指出问题来了…”

    沈敏听到这里方才明白了过来,这双方争吵的由头居然还是自己种下的。他怎么会知道,后世的观世音大士,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是一个男子的形象。不过既然罗愿等人是照着他说的底稿在扩写,他自然是要死挺罗愿等人的,再说观世音菩萨换成男身,他心里也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罢了,罗主笔、史兄,你们两位出来和我聊上几句吧,至于其他人就先做自己的事去,别在为这个问题争吵不休了。”沈敏拿定主意后,便对着办公室内的众人稍稍和气的说道。

    另外找了间房子,沈敏同罗愿、史浚交谈了片刻之后,才发觉他犯下了一个错误。和史浚在一起的那些官二代们,就连史浚都瞧不起,何况是罗愿这些落地的士子。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起点,就是这些落地举子梦寐以求的终点了,于是自认为有抱负的官二代们,又怎么看得上为五斗米折腰的落地士子们。

    而在罗愿这些人眼里,去掉父母的背景,大家的个人才能差距也就是大哥和二哥的区别。和这些靠着父辈就能当官的二代们相比,自食其力的他们显然有出息多了。更何况,这些二代们嘴上动不动就点评着朝堂上的官员人品和颁行的政策,好似这大宋的朝堂是他们家开的,结果却窝在这间报社内和他们争夺办报纸的权力,抢他们的饭碗,这就有些令人不齿了。

    仅仅思考了片刻,沈敏就转身走出门去,叫沈正礼拿过了一个樟木盒子,接着他拿着盒子返回房内,在罗愿、史浚两人面前打开,指着里面装订好的一册纸张说道“这是我同身边那些伴当过去大半年收集起来的,约2800字的正音发声,用拼音法标注好了的。

    这次我过来,就是想要在报社里找几人出来,准备按照这些素材编写一本,用于初学者学习文字发音和查阅单字字意的字典。

    现在看来,我倒是不用再选人出来了。罗郎君你继续负责小说的编写事务,至于史兄你,则来负责这本字典的编撰工作如何?大家各司其职,也就不用再争吵什么了,两位怎么看?”

    罗愿看着木盒里的册子,眼睛已经挪不开了,和他正在编写的那本小说相比,编撰这样一本字典显然才是文人应该做的正事。而有着沈敏打下的这个基础,编撰这本字典的难度显然下降了许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史浚这次终于抢在了他前面。

    “去年就知道三郎再收集汴洛正音的发音,我居然如此后知后觉,今日方才知道三郎的真实用意。这事我自然是愿意干的,我相信其他人也是愿意为这件盛事出一分力的,否则他们今后恐怕也不好意思再在三郎面前谈什么北伐复土之事了。”

    史浚说着就把木盒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罗愿还来不及说上一句。看着这事已经难以挽回,罗愿反而沉住了气,在房内和沈敏谈了几句关于报纸的事务之后,突然对着沈敏建议道“沈郎君,其实我对字典的编辑也有个想法。

    你看白蛇传可以一段段的分开刊登在报纸上,为什么字典不能一页页的拆开刊登在报纸上,既可以让读者借此学习,也能在字典正式出版之前给人挑一挑错误,免得出版后贻笑于方家。”

    沈敏沉吟了片刻之后,便点着头说道“罗主笔这个想法倒是很好,我们去隔壁顺便听听史兄他们的意思好了。”

    应该来说,沈敏拿出的这个编撰字典的主意,还是真的打动了这群官二代。立德、立功、立言,此所谓三不朽也,自古以来就是文人最大的追求了。编撰一份字典,特别是保留汴洛正音的字典,在当下这个时刻对于主战派来说还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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