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小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路昭昭
“啊”我使劲摇头,结束脑子里的天人交战。
我是个大人,大人不仅大气而且大度,我就再去学校接他一次,如果他见了我,能低头认个错,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他还是那一副我欠他们全家的祖宗样,那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嗯,就这样决定了。
我又一次没等到打卡时间就下了班,来到校门口时,好死不死又碰到接冯思宇出来的冯深。
我本能地想躲,但一想到明天要采访他,马上强扯出一个笑和他打招呼:“冯先生,好巧啊!”
他瞄了我一眼,长形脸拉得像抻面条一样。
冯思宇看见我没了往常的亲切劲,但这孩子有礼貌,乖乖喊了声:“阿姨好。”
冯深冷呛他:“阿什么姨,好什么好,别看见什么人都打招呼。”
然后搬过冯思宇的脑袋不让他看我,绕过我并与我保持了五米的安全距离,把早上我说的近墨者黑贯彻的相当彻底。
冯氏父子走后,我在校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想着一会见了陈昏晓用什么态度比较好。
新城自开春来就没见
030、不公平待遇
“知道我恶心你干嘛还凑过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看到我,拜托你离我一远点儿!”
嗯好像哪里不对,我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自己骂自己
冯深一个眼风扫过来,已然没了刚才的杀气,冷冷送给我三个字:“神经病。”然后上了自己的车,“嗖”一下飞出去老远。
我扭身走去大道的另一边,心里发誓,永远不要再来这个见鬼的和谐路。
头沉脑转上了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活着到了公司,刚要去打卡被孟纤纤拦截:“跟我来。”
她不由分说,拽着我的马尾直接将我拉去洗手间,唉声叹气告诉我另一个坏消息:“我昨晚和高卓一起吃饭,唉~他告诉上个月的工资表已经做出来了,我的正常,你的,被扣了一千。”
轰!我脑袋上空炸了一个雷:“为什么凭什么啊”
孟纤纤戒备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贴在我耳朵上说:“你上上个月不是和夏明月调换工作岗位了嘛,那个月你没打卡总编没给你计较。这个月你有十次在外面采访没回来打卡,他一怒,一次扣你一百。”
这不公平。
我反驳:“夏明月去接孩子可以早退,凭什么我采访结束接孩子要被扣工资这也太厚此薄彼了,我去找主编。”
“诶你别去啊,你要害死我和高卓啊。”她紧张兮兮拉我。
我急的跳脚:“我他妈不管了,你们凭什么都这么对我啊我做错什么了……我唔唔”说不出一句话,孟纤纤将我抵在墙壁限制我的抡臂挥拳。
不光如此,她的手在掩上我嘴的时候连同我的鼻子也一块捂上了,此刻我敢百分之百断定她早餐吃的是油条,手上一股子明矾味。
“秦昭宜,冲动是魔鬼,为你这事主编已经和总编闹了,官大一职压死人,主编被总编批斗的回家找老公求安慰了……”
我不知道总编有没有回家找老公,我只知道她如果再不松开我,我就要去天上找我老公算总账了……
等孟纤纤松开我时,我已经有因为缺氧而变得四肢软弱无力恶心想吐的感觉了。
没有力气再为自己申张正义,我趴在办公桌上摆弄地球仪,看着它在慢慢的旋转,微微一动,就是另一片天地,我就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地球仪为什么永远是倾斜的转着
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突然间想到周双儿和陈文选,年纪轻轻的英年早逝,相比较于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他们俩伤害的也只有一个我而已,这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我突然觉得与生死一比,我这点不公待遇简直不值一提,我要改过自新,拿正确的态度面对不公!
口红香水名牌包,鞋子衣服假睫毛,不管用不用,全部都要买一套。还不解恨,我又跑到总编办公室嬉皮笑脸向他请教人生哲学,在他背着身眺望窗景时,狠狠踩他的影子。
至于那一千块钱工资,心还是疼了一下,算了吧,反正以后再也不用接陈昏晓了。
想到陈昏晓早上泪痕斑斑的小脸还有骂我是坏女人时的决然,我的头就像是被成群结伙的马蜂蜇了一样,满头是包。
不知道吴老师会怎么安置他是把他交给政府还是再送回我那如果送回我那,我再留下他,会不会很没面子
~
“小秦,来我办公室一下。”贾主编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只露出半个脑袋,说完之后就把脑袋缩回去掩上了门,速度太快,我都没看清楚她是什么表情。
我胡乱猜测:是陈昏晓在杨校长面前状告
029、大灰狼后妈
伸了个懒腰后起床,拉开卧室窗帘,阳光暖暖洒进房间,一股惬意的滋味。
楼下有人迎着开春以来难得出现的阳光和鸟语花香慢跑,我推开窗户,微风吹拂,树木沉香,在这样新鲜清丽的早晨,我忙忙碌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陈昏晓说吃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吃到想吐,鉴于他正在长身体,我逼着自己早起半个小时给他准备早餐,然后再去他房间里喊他起床。
叫陈昏晓起床总共分三步:
第一、先把他的房门给打开。
第二、把他的被子给掀开。
第三、把黄油面包往他鼻端那么一绕,他就会乖乖的任我牵着鼻子走了。
今天夏明月请假陪她婆婆去医院复查了,她的工作又光荣落在了我头上。我上午要替她筛选和整理市民来稿,下午要采访征稿故事里的主人公。
时间紧,任务重。
我匆匆热了两杯牛奶,一杯给陈昏晓,一杯给自己,坐在餐桌前用手机登陆公司的邮箱,开始今天的工作。
第一篇来稿的市民姓王,姑且称他为小王吧。
小王说他们家的池糖里养了一些鱼,从去年初冬到现在,有一个大叔每天都来这里垂钓。
他一开始撵过这个大叔几次,但这个大叔说‘他钓到大鱼就放生,钓到小鱼他带回家养大了后还会回来放生’,如此有仁义心肠他就没好意思再轰大叔走了。
但就在昨天,他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有一条黑鱼悄无声息地游到大叔脚边,像打发时间一样摆着尾巴看他钓鱼。
他觉得这太匪夷所思,还说大叔可能是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隐世高人,让我们抓紧时间去采访一下,顺便再帮他家池糖打打广告。
我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直接把这篇稿件给pass掉。
什么穿越高人,估计就是一个闲着没事逗鱼玩的退休老人。还有那条鱼,应该也不会无聊到看钓鱼人钓自己同类,它很有可能是在怀疑那大叔是不是它的同类。
我们主编说了,像这种没爆点、没热点、没矛盾点、没悬念的来稿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回绝就行了,现在的新闻报纸必须要深处挖掘,要让故事的情景丰富饱满,让读者欲罢不能……最好,主人公能再沾一点花边。
我有一种直觉,早晚有一天,我们报社会落入我们主编手里,然后走上娱乐八卦这条不归路。
关了手机,我拿了一片黄油面包往嘴里送,已经喝完牛奶的陈昏晓突然咧嘴冲我一笑:“昭昭,我马上要过生日了,你能不能送我一件生日礼物”
我停了咬面包的动作,看着他眯眼讨好的小表情,这小子是真不知道他的出生让我有多少耻辱感啊。
转念一想,他毕竟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哪有不盼望过生日的。
依稀记得,我像他那么大时,最常问我妈的就是:“妈妈,为什么我的生日还不到啊”那时候的条件不如现在,我根本不知道生日蛋糕是什么。那时候我爸也还健健康康的活在世上,他会把自己修了十辆自行车才赚到的两块钱给我当生日礼物,让我痛痛快快的花。
要不说那时候傻呢!
那时候的我每年的两块钱都会买上铅笔和本子,然后全送给周双儿。这样一来,她在写自己作业的同时就能把我那份也给写了,这才有了后来她考上重点中学,我妈托关系花钱让我上了重点中学的故事。
我狠狠咬了一口面包,面上平静无波地对他说:“好啊,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开心地说:“我想要一次热气球飞行……”
“啪”一声,我把面包拍碎在桌子上,顿时火冒三丈:“不可能,你想
028、傲娇与偏见
冯深说我应该对陈昏晓严厉一点儿,小孩哪有什么自制力,你真撒开手让他飞,那他绝对能飞到天上去拽都拽不回来。
我纠结抓了下头发,小小解释了一下:“我没有放任不管,就是想让书本教教我应该怎么管,第一次当妈,没经验。”
不知道为啥,他眼里突然有了一道赞许的亮光:“你闲着没事也可以看看这些书,采用一些靠谱的方式就好,他们这些专家的思想早就被国外的那些育儿经给荼毒了。”
像是要向我证明一样,他随手抄起一本书,翻了一页,指着一处举例说明:“你比如说这本书,孩子为什么爱扔玩具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作者肯定说扔东西是说明孩子有好奇心,是开始对世界探索欲,是成长必经历的阶段,让我们家长不要烦心,还要给予孩子表扬什么什么的。”
他说到这把书递给我:“不信你看。”
我真不信,把雨伞和怀里的书本放置在一旁,接过书本翻了两页,结果真让我出乎意料,原话绝不是像冯深说的那样,不过大致意思相同。
冯深的大双眼皮微微上翻,对这个作者写作的成果嗤之以鼻:“扔东西还要对他进行表扬,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现在给你扔个玩具扔个画本,那他长大就能用摔门扔箱来表达他的不满。等他再遇到点什么不公平的事那他能把房顶给掀了。男孩子,性子本身就野,你再用书本那一套不吼不叫仁慈的带,保管废了不可。”
根据他说的,我对比了一下陈昏晓目前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他已经废了。
所以,这书我是买还是不买买了我会不会看看了我会不会用用了对陈昏晓有没有用这书可不便宜呢,一本订价就要四十八元人民币,比天龙八部全套都贵,我陷入深深的纠结。
冯深见我面露为难,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昏晓他爸爸对他的管教没什么态度吗”
我没多想随口答:“他管不着。”
冯深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应该是去找冯思宇了。
“秦昭宜,大事不好了……”余楚像被狼撵了一样形色仓皇跑过来:“沈万言那个天杀的又找我,让我去他家里换电灯泡。我换他妈的头啊换,他到底是没把我当女人还是没把自己当男人啊”
我左手搔下颚思考了一会儿问:“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找你找的有些频繁”
余楚花容失色:“他不会喜欢我吧”
我说:“何止是喜欢你,简直想上你。”
余楚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她目瞪口呆了一会儿,任我怎么将手在她眼前晃,她的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我心想:坏了,这女人不会被我的一句玩笑话给吓傻了吧,赶紧喊她,连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我脑筋一动,在她耳边说:沈万言来了。
她倏地抬头,把心里没底的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我看着她打了个冷颤,然后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扭头走了。
我捡起地上的雨伞和书本去追她:“你等等我,我把书钱付了。”
她恨意盎然回头对我说:“自己想办法回去。”
于是,我不得不提着书袋拿着雨伞请三百米外的公交车载我回家。
只是我的运气不太好,我等的那班公交车到站点时我离站牌还有一段距离,紧赶紧追,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载着别的乘客离开,我在站点百无聊赖等待下一班。
北城又一次开春失败,进入春天来,就没见过一个完整的太阳,凉风嗖嗖的,只见天气预报说温度回升,不见
027、书店偶遇,还伞
程骞静默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别人爱怎样想怎样想,我都可以不管,主要是你……”
我皱着眉头看他,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赶紧打断:“程骞你看,天上有流星……”
他抬头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有几颗**的星星挂在墨色天空,兀自狂欢着。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嗯,挺美的,别消失那么快就好了。”
“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看。那啥,我就不送你了,你开车慢一点儿,再见。”
他点头:“好。”
我没看着他上车离开,快速的反身回了家,余楚和陈昏晓已经吃好喝好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了。
见我回来,余楚跑过来问了一嘴:“你真不给他个机会”
我站在餐桌前收拾饭后的狼藉,头也不抬回答她:“不给,谁也不给。想当初你就应该劝我不要走进婚姻是坟墓,我这一脚跳进来,吃了太多教训了,吃得差点没噎死我。”
余楚嘀咕:“我也没想到陈文选是这种人啊,是我看错了他。”
“嗯。”我抱着碗筷准备厨房,她又问:“你才三十岁,真不再打算给陈昏晓再找个爹”
陈昏晓的脑袋突然伸出来,撅着嘴说:“昭昭,你要给我找个爹”
我瞪了余楚一眼,低头看着他说:“没有的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边玩去。”
陈昏晓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余楚叫住他:“等下昏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情愿昭昭再交男朋友啊”
陈昏晓说:“那是当然了,本来就是个假妈,再给我找一个假爹,假模假样、假仁假义,那我还不如去福利院呢。”
我不敢相信地拿筷子敲了一下陈昏晓的头:“你竟然知道假模假样、假仁假义这种我上初中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成语,那你为什么语文只考了三十分”
陈昏晓白了我一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要假爹,不然,你就会失去我这个假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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