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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那个小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路昭昭
    像是要向我证明他的态度一下,他进房间,狠甩上房门。

    “咣当”一声,吓的我和余楚抖了一个激灵。

    “你这儿子,不好养啊。”余楚看我的目光很明显转化为同情。

    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问她今晚睡不睡这里。她说如果沈万言不再临时给她布置杂工的任务,那她肯定要在我这里留宿。

    我看了看时间,都快九点了,沈万言再不懂怜香惜玉也不至于惨无人道到这一步吧于是,便让她开车载我去广场书店。

    我从出了校门口的那一刻基本上就没再拿起过书本,毕业就在报社工作,每天与文字打交道的我对书本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今天为了能当好一个假妈踏进书店买育儿类书籍,我自己都想给自己磕个响头,真是伟大的没边了。

    余楚去找停车位,把我放在书店门口,我走进去里面,浓浓的书香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要比报纸的油墨好闻的多,我反正不喜欢这个味道,但看到一个熟悉的小孩子,他一进来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饥饿的陈昏晓闻到黄油面包一样,两眼闪闪发光,浑身有一种难抑制的兴奋劲儿。

    这不是冯思宇吗我往他身后的大门口看,果真看到正推门而入的冯深。

    我第一个反应是找个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倒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好吧,我就是怕他,怕他在这些文人雅士面前又不留情面的教育我,让我在校门外还要夹着尾巴做人。

    我弯着身子往育儿类书架走,心想着冯深不可能去那里,他有一套不打不成器严师出高徒的理论,以他那自负的性格看到育儿砖家估计鼻孔都能仰到




109、正义使然,没办法!
    他的毒舌我不是第一次领教,所以不会因此元气大伤,憋了憋气,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这车我就先放着吧,是生是死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说起造化,真的也蛮弄人的。

    我和冯深的关系都别扭成这样了,却因这次的“落魄”不得不又一次去了附近的酒店,只是这次没那么幸运,一间房都没了。

    我茫茫看着冯深,问:“我们怎么办”

    冯深淡定地说:“等。”

    在哪里等呢大厅里人来人往、衣着光鲜,我俩满身泥污水渍实在是不雅观,冯深把自己的证件放在前台排队等房间,拉起我避开地毯和客座沙发,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刚歇了歇脚,前厅经理就微笑着走过来,她见冯深满身泥水疲劳不堪的模样以为他是抗洪救灾的战士,给我们行了一个方便,把她自己住的房间房卡给我们,让我们暂时休息一会儿。

    冯深从随身的钱包里拿了一张信用卡和五百块钱现金给前厅经理,请她用卡里的钱帮忙买两套换洗的衣服,而五百块钱现金就当对她的感谢了。

    前厅经理只接了信用卡,用服务宗旨婉拒了冯深的感谢,果然是“优质服务,悉心照顾”的豪华酒店,服务宗旨不止是说说而已。

    我和冯深拿着房卡来到顶层经理的住处,冯深先房门打开了,未踏进半步,他说:“我身上泥巴太多了,会把房间弄脏,你把门锁好,前厅经理买了衣物回来她会直接给你送到房间。”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明明大家的狼狈相都是差不多的,便摇头道:“那我也不进去,等经理回来再进去。”

    冯深愣了愣,把眼睛从我身上瞥开:“随便你吧。”

    他扭头时,粘了泥巴的头发贴在了额头,我抬手想帮他把脸上干硬的泥巴拿掉,指腹碰到他脸颊的那一刻他猛然一僵,我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迅速把手缩回,背在身后,动作扭捏神态自若问:“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他和我挺有默契的,配合着我装作自然的姿态,眼神炽热,装作自然失败,不得不把身体打了个转,侧身对着我:“嗯,是冯思宇,他往你家里打了电话,想对陈昏晓说声谢谢和对不起。接电话的是阿姨,她告诉冯思宇你来了a市,冯思宇挂断电话又把消息告诉了我。a市有我的客户,我知道这里的天气有多恶劣,所以闲操了一份心,给你打电话你手机一直是正在通话中的状态,我觉得有点不对,便开车来了a城。”

    “我走的是近道——山路,碰巧了前方遇到山体滑坡,下车帮战士救了几个人,天快亮时才绕道走。再打你电话,是关机的状态,我猜你手机可能是丢了,之前打的一直通话中的状态有可能是别人用你的手机在打电话,于是便往你手机上不停地发短信,可以说是威逼利诱吧……”

    他说到这,低头轻笑了一声:“没想到那个捡你手机的人比你还胆小,我没威胁几句,他就发短信告诉我你所在的位置,我这才……找到你。”

    像是心有余悸似的,他眼底有些很明显的害怕,我按捺住想抱着他告诉他我没事的心,咳嗽了一声:“我不止是丢了手机,连同包都被人家正大光明地给抢走了。”

    他诧异了一下,我反正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把追尾的事情详详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后看了我半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现在的劫匪真的挺有识人眼光的,虽是初次干这个不法的勾当,但很明显已经领悟到了“抢劫也要看人下菜碟”的精髓,是个人才。”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贬义,冷声呛他:“我愚蠢我笨拙我脸上贴了’快来抢我吧‘的标签了,所以他连我的人都没看上,只抢了财物。”

    “可以有抢人的操作吗”他侧头,调侃地问。

    这样的冯深,我又不习惯了,“不……不……”不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可以”,又心慌意乱个不停。

    气氛顿时又变得异样,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找了个问题随口问他:“冯思宇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他说:“总会有习惯的一天,学会适应新环境也是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希望他能勇敢一点吧。”

    勇敢我想到陈昏晓讲的在图书馆冯思宇被欺负的事,带着心疼对他说:“成长路上,你从来都没有给过冯思宇选择,所以他自主能力差,总以你的标准为标准,以你的快乐为快乐,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他不按照你的想法做事,你会生气,他无法承担你生气的后果,冯深,你知道冯思宇最长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冯深思考着我说的话,没有做任何反应。

    “我带冯思宇的期间,陈昏晓踢球,他在看书;陈昏晓找他下围棋,他要做习题;我想带他去游乐园玩一下,他都犹犹豫豫的……这些事情他明明都很想参与的,但他总是微笑着告诉我,我爸爸会生气的,只要我爸爸高兴,我可以不用玩的……”

    冯深讶异!“他……真这么说”

    “嗯。或许……你可以找一下正确爱他的方式,让他……”

    前厅经理买了衣服回来,我只说了一半的话不得步咽回肚子里。

    冯深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让我进了房间,等我洗好穿好出房间时,冯深已经离开了。

    前厅经理送来一份丰盛的餐点,说是刚才那位先生点的。我心里又感动又失落,回到新城,我们又没有理由再见面了。

    朱焕焕劳师动众地从新城带了两个司机两辆车和一辆拖车过来,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借用朱焕焕的手机拍了几张a市的洪流的照片,随他回了新城。

    雨已经彻底停了,大阳慢慢从云层里露出一个圆脸,虽然不光,但是很亮,这种光亮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希望与温暖,我四肢乏力,恶寒阵阵,连续吃了几天的感冒药还是没躲过去医院挂水的命运。

    有时候人缘太好真的也不是一件好事,普通的门诊挂水愣是成了我个人的单间病房,护士无奈地喊:“家属只留下一个就好,其他人都出去,我们还有其他病人要进来呢。”

    于是,我妈出去了。

    她一出去,看我的人才能一个接一个进来。

    先是刘念,这个不用说了,人家是医生,想进来就进来、想拿针扎我就拿针扎我、想用脚踢我就用脚踢我。

    我深呼吸,一忍再忍,在她故意扎了我三次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你缺不缺德这是人家护士的活,你这个急救科的医生能不要往身上揽吗”

    她贼笑着说:“那不行,我的好妹妹生病了,扎针这种大事,她们粗手笨脚的,我不亲自来不放心啊。”

    我眼角抽抽:“究竟是谁粗手笨脚!”

    她一针扎下去,痛的我直叫唤:“要死了”

    刘念嘿嘿一笑,把针头慢慢推进血管里:“好了,不闹你了,刚刚是想让你长点教训,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点,非把自己熬成肺炎了才来医院,早两天来不就没这些事了。”

    对这个凶残的女魔头我不敢有异议,委屈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她和护士说了两句话,然后捏捏我委屈的脸,双手插口袋悠悠闲闲去换衣服上班了。

    我还得扛起精神应付第二个来看我的人——冯深的岳母。

    她今日的穿着比较鲜艳,很有她的民族特色,头发依旧挽成一个髻



110、心里有道疤,灵药他和他
    出事前的一个月我不得不仔仔细细回想下陈文选在他出事前的一个月有什么异常表现

    他深邃的眼眸中总藏着隐隐的雾气,不管我说什么,问什么,他总是要先愣一下,然后接上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神经不能算粗线条,但他的时不时皱眉和欲言又止的举为还是能让我察觉出他的不对,但查不到他不对的一点蛛丝马迹,只能靠直觉凭断他外面有了女人。

    出事前的半个月,他告诉我他要出差,具体时间他也不确定,得看项目顺不顺利。

    我给他脖子里围了个围巾,完全是个体贴的妻子模样把他送出家门,临走前,他复杂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想到他落在房里的手机,于是让他等一下,我帮他取。

    碰巧的是他有电话进来,备注名是单字一个“周”,他有姓周的同事,所以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号码有点眼熟,182开头的11位数字,尾号是5。

    他看一眼手机,迅速挂断,本来应该和我说声再见的,却紧闭着嘴唇一语不发。

    他转身走后,我多疑查了一遍自己手机的通讯录,182开头尾号是5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周双儿。

    我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出轨了周双儿,做为她的好姐妹,我也有几年没见过她了,她都不在国内怎么可能和陈文选勾搭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放困扰了我半个月,直到半个月未回家的陈昏晓突然回来,给我买了很多平日里我绝不可能消费的商品,还有他的陌生疏远,我瞬间懂了他回来的目的。

    而此时,听陈昏晓说周双儿失明的事,不难猜出他那半个月去干了什么,陪着周双儿治疗眼睛吧。

    我飘散的思绪被突然映在瞳仁中的老脸拉回来:“秦昭宜,你想什么呢,又发呆。”

    我定了定神,对我妈说:“我陪陈昏晓去吧。”

    墓碑上的男人依旧俊逸儒雅,笑不露齿却带着一种光泽,柔和着他旁边微微扬着嘴角如天山白雪一样的女人。

    心里有道疤,就是他和她。

    今日再来,完全是不同的心情,我看着一旁下跪磕头又清除墓地杂草的陈昏晓很是欣慰,如果说冯深是让我伤口结痂的药,那陈昏晓就是让我疤痕消失的药,有他们在,我什么都不想再计较了。

    只是那个让我伤口结痂的药啊,只可观看不可近牵。

    ……

    天天忙着带女儿上早教班的余楚今天终于约我了,老地方,茉莉餐厅。

    我先到的,没料到她把沈千语放家里,我失落了:“不带沈千语你约我出来干嘛”

    余楚摆摆手:“别提她了,带她我还不如不出来,太调皮了。这两天,她连着粹了她爷爷两个珍藏的花瓶,我想揍她,结果她爷爷拦着了,说,作为惩罚,孩子必须让他带走两天。”

    我笑了笑,倒了杯水给她,心想着沈家老爷子太可爱了!只怕是太想孙女自己把花瓶打碎的吧……花瓶在收藏柜里,沈千语还不到两岁,她怎么可能爬到那么高去打花瓶况且沈千语的两个专职保姆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呢。

    “诶,我今天约你可是想跟你说件大事的。”余楚咽了一口水一本正经对我说。

    有服务员送来菜单,我笑着接过,边翻边问她:“怎么了你家后院起火了”

    余楚丧着一张脸:“真是那样倒还好了呢,我直接把小妖精撕了就好了。关键是……你的后院起了火,放火的,是我们家的人。”

    我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啊”

    她张口报上几个菜品,摆了摆手让服务员下去,然后才说:“冯深的风至不是和朱氏合作了嘛,朱氏商品的形象代言人是顾姗妮,昨天,我和沈万言亲眼看到顾姗妮和冯深同时出入同一家酒店。出于职业病,我还偷拍了照片呢。”

    我心里一咯噔,朱氏的电子商品确实是顾姗妮代言的,冯深可千万别和她扯上关系,不然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风至非因为舆论再次跌入谷底不可。

    余楚从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来证明她所言非虚,手机翻来翻去,气恼拍在桌上:“靠,死沈万言,又删我照片。”

    我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实则乱成狗了,“呵,你别闹了,我相信冯深。”

    “你相信他什么啊相信,他对亡妻那么忠贞,还不是喜欢上你了”余楚讲话一针见血,我被水呛了一下,心里更慌了,可恶的是,她这话说的我无言反驳。

    余楚拿筷子指了指我:“男人的荷尔蒙激素比女人来得旺盛,有很大一部分男人疯狂的追一个女人都不是处于对那个女人的爱,而是纯粹受生理的影响。你要擦亮眼睛去找男人,老实可靠的陈文选咱俩都看上了,还不是一样的出轨但是冯深,我说不好,感觉他那种冷漠劲挺禁欲的!哎呀,反正你看牢一点就对了。”

    我看牢我哪有个么正当的理由去看牢他啊!我心不在焉地,想喝口水压压惊,结果被余楚夺走杯子:“你的杯子在你的右手边,这个是我的杯子。”

    “哦。”我又拿了右手边的杯子喝,喝着喝着,我这脑子里总想着余楚婚礼时冯深说“顾姗妮的时尚,男人都懂”的话。心中无法平静,行动与思想无法统一,我放下筷子,拿起外套,余楚说:“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慢慢吃,我有事我先走了。”

    “你一口没吃呢。”余楚叫。

    “不吃了,你打包吧。”我头也不回应了余楚一声急急开着车走了。

    想着自己应该是往家的方向走,但方向盘转过来扭过去,转来扭去就来到了冯深小区门口。

    只能说我这一趟没白来,一来就看到顾姗妮在小区门口笑靥如花打电话呢。

    寒冬天气,说句话嘴里都能呵出白雾来,她下身却只穿了一个短裙加长筒靴,外面加了一件长款外套。

    从我这个方位看,脖子以下都是腿了,羡慕嫉妒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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