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个小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路昭昭
008、嗨,您吃了吗?
余楚帮陈昏晓把箱子抬到车后备箱内,坐回驾驶位系安全带。
陈昏晓从我前面越过我时说了两个字“啰嗦”然后坐到了后排座位。
我怒!
抛弃前排的副驾驶位和陈昏晓一起挤进后排座,一路上对着他的右耳不停念经:“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如果妖有仁慈之心,那就不是妖,是人妖……”
陈昏晓一脸嫌弃挪了点位置。
我紧跟。
“怎么你不服啊你不服你说啊,你说清楚就行了嘛。你不想听的话我会考虑闭嘴的,你想让我闭嘴当然我是不会闭嘴的,你不说让我闭嘴那我更不会闭嘴了,你如果说不要我闭嘴那我偏要闭嘴,我也是讲道理的嘛。现在我数三下,你说我要不要闭嘴”。
陈昏晓翻白眼掐自己人中:“要要要,算我求你,快闭嘴。”
看陈昏晓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刚好我也累的够呛了便就此作罢。
此刻我深刻体会到念经真不是个好差事,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余楚操控着方向盘凉凉道:“你真应该单纯性嘴巴感冒,还要是说不出话的来那一种。”
陈昏晓的生不如死的小脸因为余楚一句调侃的话一下舒展开了,我看到他还朝余楚竖了个大拇指,虽然专心开车的余楚并没有看到。
末了,余楚把她的保温杯递过来给我。
那是一个渐变色彩的保温杯,拒说价格赶上一瓶香奈儿的香水。
这么个值钱的东西听她说是个马桶小开送的。
本来送保温杯寓意还是挺好的,奈何余楚是个资深情调的老女人,她骨子里蕴含着一种浪漫的情怀,常常进行哲学式的自我拷问还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狷狂,所以,她经常会把水杯与马桶联系到一起。
可怜的马桶小开本来想搞个小情调送个“一杯子、一辈子”呢,没想到弄巧成拙酿成两人恋情没超过三天的悲剧。
拧开杯盖,杯中泡着的茉莉花香气浓郁,喝一口下去口感柔和,不苦也不涩非常适合余楚这样的狗仔饮用。
她的工作性质就是今天在这个明星家附近蹲点儿,明天又倒飞机偷拍慈善家去了国外干了什么~~没日没夜没完没了,所以她常常的头痛脑胀,茉莉花茶可以疏肝理气,很适合她睡眠不好导致的更年期提前。
我特别心疼她‘点亮自己烧死别人’的这种职业精神,所以撒娇装可怜让她放弃了跟踪当红女星顾姗妮,求她去了陈昏晓学校拿他的书包还有退掉陈文选在村里租的房子。
第二天,当顾姗妮与富豪车中激吻的照片被别的娱乐周刊报道出来后,余楚差点没用河东狮吼震死我。
多亏我机灵,快速拿出陈文选以前给我买的香水存货放她怀里才勉强保住性命。
天苍苍,地茫茫,我可不嫌小命长。
我上班,不放心陈昏晓一个人在家所以命令他起床背上书包跟我去报社。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情不愿:“我不去,好不容易不上学了你也不让人家多睡会儿。你上你的班,我睡我的觉,互不干涉多好。”
“好你个头,我怕你趁我不在一把火烧了我房子,你麻溜收拾利落跟我走,不然送你去寄宿学校没商量。”
陈昏晓仰天长啸:“还有没有天理啊天理何在啊”
天理真要有天理就好了,我正想找老天评评理呢,我招谁惹谁了为啥让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因为陈昏晓的慢吞吞,我又一次华丽丽的迟到了。
我有儿子这件事在报社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大家见了陈昏晓后只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悲天悯人地摇头叹息,一种是心知肚明的装聋作哑。
我对以上这两种反应只能用一种礼貌的方式来回应:“嗨,您吃了吗”
奈何这个社会上总有一种人喜欢把简单的问题
007、错把单蠢当单纯
程骞说我领养陈昏晓是个错误的决定,其错误程度仅次于当年选择嫁给陈文选。
我耸耸肩告诉他,也许吧。
就像有些执念我们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坚持一样,总是要试一试才会知道结果。南墙不亲自撞撞哪会知道人家说的有多疼。
其实疼了也没什么了不起,两眼一闭,爱咋咋地。
程骞抿嘴唇,什么都没说了。
我到陈昏晓学校时李莉老师已经看着腕表在等我了。
她说找到陈昏晓了,在他家里。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家是哪儿,是陈文选给他们母子租的房子。
陈文选年薪有五十万,而我每个月只有五千块钱,我的五千块钱勉强够我自己挥霍潇洒,所以他的钱一直都由他随意支配。
照理说他是有钱把房子给他们娘俩买下来的,我估摸可能是周双儿不让买,她这只鸠想占我这只鹊的巢呢。
李莉老师又说陈昏晓在里面已经呆了快两个小时了,怎么叫门都不开。
我表示我也没什么办法。年纪大了,翻墙我不会,爬梯子我也不敢,只能用个最简单的方法,找块石头坐门口等。
李莉老师说:“我找学校男老师来帮忙。”
我阻止:“不用吧他不会想不开的。”
“不好说,今天语文课学的是一篇关于母亲的文章。”
“放心吧,陈昏晓要是想找他妈那多的是机会,他不会用这种方法的。”
李莉老师变了脸:“陈太太,我是陈昏晓的老师,我要对他负责任,您淡定我可不能从容,万一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能出什么事啊这孩子没那么脆弱,早上他还吃了两屉小笼包呢。”
我不以为然的态度惹怒李莉,她直接不理我了,反身回学校找人翻墙去了。
“切~就你是好人。”我撇撇嘴。
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我拍着大门喊里面的陈昏晓:“小子,你赶紧开门,不想上学就不上了,这学校太远了,我也懒得送你。”
说完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还是没动静。
我警告他:“陈昏晓,你别想让我哄你啊,我不是算命的,可没闲功夫唠你喜欢的磕。快出来,别浪费我的时间,浪费别人时间等于谋财害命知道不而且我现在要管你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你不让我上班那等同于害你自己的命。你想害自己我可以不管,但你不能拉我同归于尽吧,那我多冤啊……”
咣当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陈昏晓扭曲的五官像受了什么酷刑一样:“吵死了,比罗家英的唐僧还要碎碎念,真是受不了。”
呵!
我抡胳膊:“你上个破学校老娘骨头都要折腾散架了,你还嫌我碎碎念你良心真落你妈肚子了。”
太气人了这小孩,不识好歹。
陈昏晓不睬我,吃力拉着一个空调纸箱出来,一出来就冲我吼:“这都是我妈的东西,秦昭昭你不许动。”
我恍然,原来这小子是回来收拾周双儿的遗物了,那也应该和他敬爱的老师说一声啊。
我想教育他,又想想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简直是浪费口舌。
白了他一眼后我说:“陈昏昏你放心,你求我,我都不会动。”
所以我走在前面,身后的陈昏晓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后面拖箱子,这不
006、昨天刚添的儿子
一张张花容失色的容颜让我不得不对自己的形象产生怀疑。
默默从包中掏出小镜子观了观自己:除了脸有点黄、嘴唇有点干、眼睛有些肿、头发特别乱之外,其它都还好。
孟纤纤最先反应过来,对众人解释:“不是鬼不是鬼,是那可怜的、刚失去老公的小寡妇秦昭宜。我的昭宜啊~你真的好惨啊。”
她连哭带唱搂上我的脖子,我手里的小镜子被她的拥抱撞的飞上了天,然后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她在我肩上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嫌弃的推开她,侧头瞅了下自己肩膀,生怕她把鼻涕蹭在我一个冬天都不洗一次的羽绒服上。
还好没有。
我看着她问:“孟纤纤,你那花是给陈文选订的吗还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陈文选是抛弃过你吗你要这样诅咒他”
孟纤纤吸了吸鼻子,义愤填膺道:“他人渣,他对你始乱终弃,我没刨他坟已经算给他脸了,亏的我以前夸他是谦谦公子,披着人皮的色狼,简直是花心禽兽。”
听着她骂陈文选,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自己的男人再差劲也不想听到别人评头论足。我逼着自己忍,必须忍住要回骂孟纤纤的冲动,这个女人是太爱我了才会这样。
我这么想着。
我们的老大贾主编朝我走过来。大冷天的,她嘴里的薄荷味口香糖又添了一股凉意:“小秦,节哀顺变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的假期还没到。”
假期没到几个意思我心一紧退了两步,提前上班不会不给钱吧
赶紧咧出一个狗腿的笑迎上嘴冒凉气的主编:“谢谢老大,我四天假期足够用了,陈文选已经入土而安,我必须快速投身到报社的建设中来,要不然我会更难过的。”
主编满意点了点头,还把口香糖吹出个泡泡出来,“啪”一声破了,她又吸回去,整个过程,自然流畅。
让我们这些童年已走远的女人看呆了眼。
她从容又说:“我已经知道陈文选入土安息了,而且还艳福不浅呢,听说你给她葬了个美人陪着。噢~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还收养了陈文选在外面和那美人生的孩子。行啊你秦昭宜,没看出来你善心那么大,圣母白莲花一朵啊!”
孟纤纤点头:“可不是嘛!”
我垂头不反驳,确实是圣母了点。
不对。我生出疑问:“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事我可没有告诉她们任何人,只有余楚知道,而且余楚和她们并不熟。
下一秒,她们集体为我解惑,统一看向一旁陶醉闻菊花香的夏明月。
夏明月察觉大家的目光缓缓回头,此事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这事不是我编的,我也编不出这么精彩的,是昨天晚上我老公回来告诉我的。”
她老公哦~我拍拍脑门,真是健忘啊。
夏明月的老公是陈文选的同事,昨天和程骞是一起去了墓地的。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主编拍我肩膀:“小秦,别再纠结我们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了,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那必须得尽到同事之爱。虽然陈文选让我们很失望,但看你的面子前我们还是应该买束白菊送给他的。”
我刚想要说既然买都买了那就送吧这句话时,前台跑过来了一脸惊悚:“秦姐,见鬼了。”
我汗。
“有个叫李莉的女人打电话来找你,她说她是你儿子的班主任,我告诉她打错了,你没有儿子,但她很笃定的说你有儿子,已经七岁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人人知。我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对前台简单解释:“我昨天,刚添的儿子。”
前台一下愣住了,甜美的声音变得粗犷:“啥”
我没再解释,而是问她:“老师说什么了”
前台说李莉老师说打我电话关了机,所以才打了我留在家长通讯录里的工作单位电话。因为陈昏晓上语文课时突然哭了,然后风一样奔跑,一个虎跃翻墙出了学校,不知所踪。
我捶了捶发疼的脑袋,抱歉看着主编说:“我,再请一天假。”
主编摆摆手:“去吧去吧。”
找孟纤纤借了个充电宝,找主编借了根充电线,其实我多想再找
005、毒舌的陈昏晓
陈昏晓因想念他爸妈哭哭唧唧了一个下午,害我觉也没睡好。
我撑着额头起床,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晚餐。
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他说他想吃烤鸭,吓得我赶紧又折回去把一百面额的人民币给他换成二十的。
他眼泪都顾不得擦就瞪我,我大度没睬他,回了房间补眠。
**
一场大雪过后,终于迎来了晴天。
太阳穿过窗台,从没有拉紧的窗帘一角照进来,房间才有了浮动的光晕,像风雨后的彩虹一样。
出房门时,陈昏晓已经起床了,顶着一张大便脸问我:“已经八点半了,我上学迟到了。”
我愣了下神,问:“你说几点”
他指了指挂在电视墙上的钟表:“八点二十九分,我们班的早读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我安慰他:“没事,我上班也迟到半个小时了。”
其实我是不用上班的,我向主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如今也才过去三天而已。
陈昏晓发了一会儿脾气,不愿再去学校,破罐子破摔样儿拿起一包昨天吃剩的薯片告诉我:“反正老师知道我的情况,不去学校她也不会惩罚我,我就在家里待一天,你明天记得要早点起,六点就要叫我起床,然后给我做早餐,再送我上学。”
我懒懒打了个哈欠:“小子,我不是亲妈,你少麻烦我,ok”
我回房间找了陈文选的手机扔给他:“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牌是和风庄园,自己搜线路,然后,必须去上学。”
陈昏晓噘嘴:“我不去。”
“你爱去不去,反正不许在家里。”
“凭什么这是我爸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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