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拜桃琴喊道:“怎么样了利哥哥呢”
形骸推门入内,屋中空无一人,但形骸闻到屋内一股药味,灶台上放着煎药锅,窗前堆放着草药花朵,另有几件乐器。
形骸道:“地仙派精通医药之道,闻名遐迩,你与那姓利的少年在这儿炼药”
拜桃琴噘着嘴,答道:“是啊,前些时日,我看管爷爷珍藏的柏酒糖丹,一时嘴馋,全都...全都吃完了。我没了法子,来找利哥哥,利哥哥说有法子替我重新炼丹,咱们便在这小屋里忙乎,谁知就要成功,偏偏遇上这群恶人。”
形骸见此地脏乱,药味浓厚,全无情调,寻思:“原来这两人并非因私情相会,倒是我误会了。”他服下魂水,施展地狱无门,将那死尸的魂魄唤了出来。那魂魄见了形骸,心惊胆颤,想要逃走,但却挣脱不掉。
形骸问道:“鬼魂,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捉此地的少年少女”拜桃琴见形骸对着半空说话,大惑不解,白雪儿低声道:“师父是道术士,正在问鬼魂呢。”拜桃琴大为惊奇,愣愣看着。
那鬼魂嚷道:“我也不知,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卖命罢了。他们说要捉地仙派代掌门的孙女。”
形骸又问道:“你是如何死的”
鬼魂哭道:“咱们知道那女孩儿在这附近,分头来搜,我找到这儿,被一个少年的毒针刺中,就....就....”
六 狮子大开口
少年急道:“娘!”其余女子也都惊呼起来,起身乱跑,大堂内一时尖声不绝,花形彩影,局面惊险。
形骸知那首领武功非白雪儿能敌,身边法杖更是厉害,于是一掌将酒楼门推开,施展遁梦之法,手指仅轻轻一拂,已将那美妇救离险境,随手一抱一放,将她送到身后。
首领大喝一声,朝形骸跳来,手中长剑刺向形骸咽喉,形骸见那是一柄木剑,挥手一挡,将敌人招式化解。
那首领面露喜色,退后几步,倒也不忙着抢攻。形骸本就有意试探此人功夫,稍一辨别,察觉剑上有毒,点头道:“患病牡丹剑法,你是拜无殇的弟子”
首领哼了一声,暗惊为何形骸不受剧毒之害,但立时上前,手中木剑飘忽折转,或削或切,动作小巧奇异,形骸左右躲闪,感到这一剑剑剥裂自己护体真气,令剑招威力越来越大。过了十招,首领大笑,长剑中宫直入,打算趁敌人软弱而自己刚强,一举将形骸毙于当场。
形骸使平剑功夫,手一抓,已将那沾满剧毒的木剑夺在手上,旋即反手斩出一剑。首领大骇,又觉一股毒剑气侵入心肺,“啊”地一声,喷出一股腥臭血水,委顿在地,仿佛大病了一场,疲累得难以动弹。而形骸剑气朝后进发,喀喀声中,斩碎桌椅、木柱、横梁,厅中木屑雨落。
形骸道:“说,你到底是何派人士”
首领颤声道:“我...我叫拜程亮,我是....我是.....地仙派的。”
此刻,拜桃琴从屋外跑入,怒道:“拜程亮师叔,果然是你!”
拜程亮见了拜桃琴,更是惊惧,惨叫道:“你....你....原来一直藏在这儿这是哪儿来的高手”
白雪儿大声道:“他就是当今武状元,龙火天国的青云....青云爵爷孟行海!而我是爵爷的小美人弟子陈白雪!”
那美妇咦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形骸,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孟行海”
形骸暗骂:“白雪儿嚣张胡闹!”此刻一众黑袍人都中了毒,首领被木剑毒气所伤,其余人则被那美妇药酒迷倒。形骸见其中牵涉到门派内部之争,倒也不想多管。
拜桃琴赶忙将那少年救起,道:“利哥哥,你....你挨打了”
利哥哥道:“皮外之伤倒也算不得什么,就是糟蹋了我娘的不少好酒。”
美妇嗔道:“还有我不少好桌椅,哎呀,连这柱子都要重新上漆啦!”形骸皱了皱眉,暗叹她不知感恩,斤斤计较。
拜桃琴拾起一利剑,抵住拜程亮咽喉,喝道:“说!你们为何要害我”
拜程亮脸色惨白,道:“派中收到掌门人书信,说他打算隐退,传位给墨向师伯,从此不再归来。我师父抢先得了书信,想将你捉了,要挟....要挟师伯让位。”
拜桃琴大喊:“放屁!放屁!”形骸听她骂声嘹亮,可见熟极而流,功力不凡,不禁暗叹世风日下。
拜桃琴又道:“就凭他这点微末功夫,怎及得上我爷爷一成居然还厚着脸皮想争夺掌门人之位”
拜程亮道:“师父他...练成了‘牡丹花开’之技,武功已直追祖师爷。”说到此处,勇气返回,抬头昂然道:“我劝你还是乖觉一些,老实一些,莫要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掌门是我师父囊中之物,就算正大光明的单打独斗,拜墨向也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对手!”
拜桃琴头皮发麻,骇然道:“牡丹花开他....当真了练成了这...这一层”
白雪儿见拜桃琴怕成这样,眼珠一转,对拜程亮嘻嘻笑道:“就算你师父再厉害一百倍,也不是我武状元师父的对手,有我师父替逃琴妹妹撑腰,你还是劝你师父乖乖投降,自愿退出较好!”
形骸严厉说道:“白雪儿!别人门内之事,与咱们无关!咱们另有要务,不可节外生枝。”
白雪儿怒道:“臭师父,你到底算不算大侠管不管老弱妇孺之苦”
形骸道:“我已管过了,仁至义尽。”说罢在拜程亮肩上一拍,拜程亮稍稍恢复了些气力,愕然站了起来。
形骸道:“你回去对你师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若不服,大可堂堂正正比武夺帅,何必使卑劣无耻的手段”
拜桃琴急道:“武状元,你就这么饶了他他...他回去一告密,那个恶人又会派追兵来啦!”
形骸漠然不答,走到一旁。这堂上有许多黑袍人,若全数杀了,不免与地仙派结下血海深仇。他不过是路过此处,也不知双方是非曲直,何必做到这般地步
美妇叹了口气,拿起一个酒壶,对拜程亮道:“这是解药,你替你这些手下解毒,这就走吧。”说着将酒壶递给此人,拜程亮死里逃生,暗自庆幸,赶忙伸手去接。
忽然间,美妇掌心多出匕首,白光一闪,刺入拜程亮心脏。拜程亮武功本远在这美妇之上,但美妇出手全无征兆,如同戏法一般,而拜程亮又心力不济,全无防备,登时被一剑刺死。
形骸心想:“这是‘白纱手’的暗杀术,她是风圣凤颜堂出山,她深藏不露,原来也是龙火贵族。”
白雪儿、拜桃琴同时惊呼,拜桃琴虽恨这拜程亮,可原也没打算杀他,待见美妇动手,又是震惊,又不免心中一宽。
那少年苦笑道:“娘,你......唉,罢了,罢了。”
美妇朝形骸看去,形骸摇了摇头,示意与自己无关。美妇大声道:“姐妹们
七 耳闻不如见
利修衣道:“傻孩子,这位恩公大仁大义,本就打算帮咱们呢,对不对”少年俊脸苦恼,愣愣不语。
形骸看这对母子,不禁想起自己母亲来。他母亲也是一位青楼女子,与自己从小分别,始终无缘相见,此时更不知她是生是死。如今这少年与他母亲其乐融融,感情极佳,形骸为之打动,已有相助之意。
他又想道:“我与梦儿总要翻过那山谷,过了山谷,离雪仙山不远,倒也算得上顺路。地仙派门中争权,我对政事看得不甚明白,可梦儿如何能不知利害待我与她碰面后告知此事,她自能拿的定主意。”
他思索完毕,道:“好,我就送你们一程,只是我另有事务在身,你们可有隐秘的藏身处可以暂避”
利修衣喜道:“恩公真是大好人。离此不远,有个大唐派,大唐派的掌门人是我的师父,恩公只需将咱们送到大唐派里暂住即可,走水路也就半天路程。”
形骸曾听袁蕴说起江湖各门各派,对这大唐派略有耳闻,点头道:“是‘木海无涯’木辉掌门听闻此人曾是风圣凤颜堂的一代宗师,后来自立门户。”
利修衣道:“是啊,正是他。恩公当真渊博。”
白雪儿道:“木辉前辈或许知道这儿龙脉乱象的缘由呢”
形骸道:“那咱们即刻出发。”
利修衣、拜桃琴大喜,又道谢一番,利修衣对青楼众女说道:“姐妹们,出了这等大事,我不愿连累诸位,咱们暂且别过,等拜墨向前辈击败叛徒之后,我再回来重新开张。”
众女子平素受这利修衣恩义,对她感激至深,恋恋不舍,利修衣每人分发盘缠,尽数遣散后,与形骸、白雪儿出镇。
形骸以指路为马之术来到河边,又召来一只乌篷船,拜桃琴与少年皆看得啧啧称奇,双目放光,白雪儿叹道:“你俩真没见过世面,这对我师父来说是小菜一碟。”
那船也无需人力掌控,自行朝前行驶。形骸见河面宽广平静,波光粼粼,于是走入舱内,只听拜桃琴问道:“利哥哥,你我分离之后,你是怎么把他们骗到你娘那儿去的”
利哥哥笑道:“这还不简单么我假装胆小怕死,对他们说:‘桃琴儿妹妹人机灵,你们那些朋友定然捉她不住,我却知道她会去哪儿。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就带你们去。’他们全不将我放在眼里,便傻乎乎的上了当。”
利修衣手指在利哥哥额头上一点,啐道:“算你小子机灵,知道来找你娘。”
利哥哥歉然道:“娘,我这法子是不是太没轻重了险些害了娘你受苦。”
利修衣微笑道:“世上男人一见了老娘我,各个儿心慈手软,绝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莫说是那些个黑袍蠢货,便是青云爵爷,不也对我脸红心跳,言听计从”
形骸怒道:“本人已有心上人,岂会再对别的女子动心我拔刀相助,乃是侠义心肠,怎地到你嘴里,成了个别有心机的无耻之徒”
利修衣道:“是我失言,爵爷莫要见怪。”又对她儿子说道:“歌儿,你过来,向恩公磕头。”
形骸心想:“原来这孩子叫利歌,他是不是龙火贵族若是,明年他与这拜桃琴就可龙裔出山了。”回忆起年少之时,往事历历在目。
利歌儿向形骸磕了三个响头,形骸也不避让,在利歌儿肩上一按,只觉他虽练有龙火功,可仅在第一层,并未觉醒。
利修衣道:“爵爷,我这孩子聪明极啦,你有什么厉害功夫,能不能传他一些好让他觉醒过来。”
形骸摇头道:“此事全看天命,天命若有,他今年必能醒悟,若到了十五岁,那一辈子只能当个凡人。此节夫人想必也清楚。”
利修衣神色失望,在利歌儿脸颊上一亲,道:“算啦,我就这么一个孩儿,无论他怎样,总是我的宝贝。”利歌儿眼眶一红,道:“娘,孩儿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了您。”
形骸心中感触良多:“咱们龙国宗族孩童,从小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习武练功,一个个儿都绷紧了弦,卯足了劲,没一天不劳累过度,似乎如此就能觉醒过来,若不觉醒,这辈子就黯淡无光似的。这位利夫人自身是龙火贵族,却让这利歌享尽自由童趣,这才是母子应有的模样。她...为何甘愿到青楼为妓”
他问道:“这孩子的爹爹呢”
利修衣脸色一变,道:“死着,活着,谁知道呢他快活完了就抛下咱们母子,我也懒得想他。”
形骸道:“若父母皆是龙火贵族,则后代十有**可能觉醒。”
利修衣眼神惊喜,却又抿嘴不言,似乎不想利歌担子太重。
拜桃琴拍手道:“我爷爷很看好利哥哥,利哥哥的药理医术全是爷爷所传。他老人家眼光好,绝不会弄错的。若非咱们地仙派的人要改姓拜,利哥哥也是大姓,更改不得,他早就收利哥哥做徒儿了。”
形骸暗忖:“利夫人纵然是十大宗族的龙火贵族,可毕竟是个....是个卖身女子,而这利歌儿也非沉折师兄那般的天赋奇才,为何地仙派的大人物会器重他龙火贵族大多高傲,疏远凡人,尤其是这等德高望重者如何会与三教九流之人结交至于放任他孙女来找利歌儿,更是匪夷所思,除非....”
他想到利修衣提及利歌儿生父时的神情,心下啼笑皆非,不愿深思,思绪转动,又想道:“地仙派中那意图篡位之人胆子不小,可计策漏洞极多。拜墨向是拜无殇亲自指定的继任者,即使那人一时得逞,若拜墨向将此事告知拜无殇,此人岂不立时有杀生之祸除非此人有更大的靠山,不惧拜无殇干预。”
正思索间,河面哗哗声响,乌篷
八 老来爱花柳
利歌满心感激之情,待形骸回船,想要道谢,但形骸神态麻木,利歌不由得忐忑,不知该从何说起。
利修衣道:“就怕后头更有追兵,可得赶快了。”
拜桃琴道:“利阿姨,利哥哥,都是我连累你们啦。”
利修衣在她头发上亲了亲,道:“这怨不得你,也是咱们命中注定的。”
形骸寻思:“命中注定她为何这般说”他无暇多想,手掌一拨,船复又出发,行了一个时辰,抵达对岸,再走了不久,见一座高山,山上有座城寨,大旗飘扬,写着大唐二字。
利歌小时候曾随利修衣来过这大唐派,记得木辉掌门是个矮矮的、慈祥的老者,但后来他娘要开青楼,与木辉大吵了一架,被木辉逐出师门,如今过了十多年,这城寨一如往昔,不知那木辉还记不记恨
来到城寨门前,大门敞开,众人入内,见其中约有百户人家,一矮山上盘着一园林,园林中有座高楼,颇为威风气派。利歌听形骸对白雪儿道:“大唐派锻造兵刃,财源广进,匠人天下闻名,每年都给朝廷不少好处,不少巧匠被宫中聘用,实力算得雄厚。”
利歌不曾从母亲那儿听说过她过往的事,她也从来不讲朝廷、门派、江湖间的纷争,似乎他母亲一直不愿利歌牵涉在这漩涡里头。但利歌听拜桃琴说起地仙派练武用功、读书写字、下山游历,行走武林,走亲访友,打发急于成名的年轻武人等种种事迹,只觉新奇好玩,不自禁的为江湖,为河山所吸引。
那位拜墨向爷爷曾随拜桃琴一起来看望过母亲,语气甚是恭敬,好像母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位老爷爷也待自己很好,曾接连一年在深夜与利歌相约见面,传他武艺与医药学问,利歌学的勤勉,记得很快,纵然并未觉醒,可身手也算得上小有所成。
他曾问墨向爷爷为何对自己这般器重,拜墨向只说道:“将来你就知道了。”
但将来是何时利歌至今仍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欠墨向与桃琴儿大恩,这份恩情是非要报的,哪怕舍弃性命。
进入楼中,有三人在大厅迎接,两男一女,神色甚是友善。当先一个男子肤色黝黑,身子发福,穿一身精细劲装,绣褐色花纹,喜道:“师妹,总算又见到你这大美人了。”
利歌听母亲笑道:“木见师兄,许久不见,你愈发沉稳老成啦。”
木见叹道:“老了,胖了,唉,哪像师妹你这般越活越漂亮”
利歌微觉不快,只觉这木见甚是无礼,似乎对母亲别有用心,虎视眈眈。他母亲是青楼的老板娘,平素免不了与男人笑言欢语,勾肩搭背,但寻常男子绝不是母亲的对手,利歌并不担心。可这木见不一样,他是母亲的师兄,武功只怕在母亲之上,而他眼中明晃晃的满是贪婪,利歌也听出此人的心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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