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袁蕴皱眉道:“这是真实情景,好玩什么洪水之时,大河泛滥,连土地都能沉没,即使龙火功练到拜老爷子这地步,一拳能使瀑布断绝,也应付不了这天灾。而咱们道术士明白水灾之‘道’,就可止水断洪,造福一方。”
说着手中景物一变,成了孟轻呓站在岸边,一手高举,河水中硬生生分开一条道路,可容灾民通过。那河水少说也有百万斤之重,可她却浑不费力。
众孩童“哇”地连声呼喊,眼睛睁大,道:“轻呓公主功力竟如此深厚”
袁蕴摇头道:“不是她膂力有多大,功力有多深,而是这水听她的话,暂且容让而已。这法术只对水有效,若是换做山崩地裂,此法毫无用处。道法练到精深处,连仙神对咱们也容让三分。像天兵派教大刀长矛、纯龙寺教拳掌功夫、凤颜堂教偷鸡摸狗,在咱们道术士眼中,都是雕虫小技而已。或许初学时他们易于速成,但练到十年、二十年,咱们与他们正大光明的相斗,再不济咱们也能全身而退,绝不会落败。”
形骸又仿佛见到孟轻呓对付马炽烈的情形——马炽烈功力惊人,刀枪不入,一出手就是排山倒海的力道,可孟轻呓毫发无损就将他制服,大是行有余力。可见习武者招式再巧,真气再强,也远不及道法的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一少女央求道:“师伯,这会儿闲来无事,你就教咱们些简单的道法如何”
众弟子闻言,皆精神一振,跃跃欲试,望向袁蕴,眼神满是恳求。袁蕴道:“那可不行,若要入道法门,非得在声形岛上不可。门规如此,不可更改。”众孩童大失所望,一时怨声不停,但袁蕴全然不理。
费兰曲这马车行了三百里路,在官道旁一驿站停下。众人用餐歇息,到了早上,木野子施法,他招来的是一辆牛车,与那‘指路为马’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稍嫌缓慢,可更能持久,再前行了五百里,换做威玄子运功。
这老道功力与前人不可相提并论,招来天马拉车,在低空飞翔,只半天内已行了千里之遥。众孩童见这老道酒葫芦片刻不离手,只道他是个大醉鬼,有些瞧不起他,谁知境界竟如此高深
有人问威玄子在门中职位,袁蕴笑道:“他是我师弟,在天官门中,最是不思进取,至今只会五门道法。但他活了太久,这五个法术全练得炉火纯青。”
再过半个时辰,威玄子法力失效,于是袁蕴出手,她唤来的亦是天马,与威玄子并无差异。有孩童暗笑道:“这盲眼师伯满口大话,爱教训人,原来也不比她那酒鬼师弟强多少。”
岂料这天马一飞上天,就再也未落下来过,足足行了四千里地,到达海滨,方才完毕。袁蕴尚似行有余力,神色自若,如此一来,众少年皆钦佩的无以复加。
形骸心道:“师父她半句不提自己法力如何,可她是道德门门主,地位之高,仅次于总掌门。她定然也是神道教中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
众人也不去附近城镇,径直行向海港,形骸问道:“师父,为何改乘船了声形岛离此不过三百里地,不如飞过去如何”
袁蕴嗤笑道:“无知小徒,咱们这法术叫‘指路为马’,无论是飞是跑,总得在地面之上,到了海面,这法术就不灵了。”
到了那海港,裴若一看,惊呼起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港口满目疮痍,一片破败光景,停靠在港口的船残败零碎,断桅折杆。且码头处空无一人,全无往昔热闹景象。
袁蕴哼了一声,道:“裴若,此地为何如此”
裴若摇头道:“我也不知,半个多月前,咱们离港时还好好的。”她办事最是得利,且细心周到,消息灵通,这六人从海港至皇城之行皆由她安排。
二十二 昂然无惧色
神道教众人见形骸陡然出招,这燧冰掌威势又这等猛烈,皆不由得惊呼起来。裴若快语道:“你怎会这‘飞火流星’之术”
形骸慌忙道:“这是龙火掌力,并非法术。”
裴若笑了笑,道:“是了,这是你从荒岛上秘籍中学会的功夫。”
形骸脸皮一红,悻悻道:“对,正是如此。”见旁人疑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裴若双掌虚抱,仿佛托着婴儿,长袖张开,里头飞出五道符咒来,那符咒立时自行烧毁,变作五枚橘子大小的圆弹,袭向众湖图录,湖图录惊惶躲闪,但那圆弹绕了个圈,仍旧命中,霎时乒乓作响,好似投石一般。中招者飞出老远,头破血流。而那五颗圆弹复又升起,继续追杀众风灵。
神道教众人一出手反击,湖图录方已有大败之势,川谭健缓了口气,板着脸,也烧了符咒,只见五颗火球环绕其身,从头顶转向脚跟,他抓下一颗火球,变作火刀,上前追杀,其余火球似他的帮凶一般。风灵莫不敢挡,吼叫声中,脚下生风而逃。
袁蕴道:“一个都不许跑了!”
费兰曲道:“是!”她早已预备多时,一扬手,雾气扩散,笼罩三十丈远,众风灵霎时如陷沼泽,慢的如同蜗牛一般。此法叫做‘王骨蔓草’,专克制元灵,五行元灵一入其中,若灵气不强,便万万难以逃脱。
袁蕴数了数,只剩五个元灵,其余悉数除灭。她道:“湖图录们,若想活命,便老老实实答我的话!为何要破坏此港,袭击我神道教门人”
这湖图录头脑简单,兵败后知道要逃,可被捉后却死活不顾。一黑熊道:“凡人还敢张狂”一张嘴,吐出一股黑风,那黑风中带着沙石,如同冰雹般砸来。此时,裴若那五个圆弹挡在袁蕴之前,急速旋转,将这黑风消解。
袁蕴一皱眉,知道难以逼供,使“飞火流星”,五道火球分击五熊,全数炸得粉碎。
形骸见这黑熊死后,血肉骨皮皆变得透明,像是冰雪融化一般,随后飘上了天,他问道:“土地爷轻易是死不了的,这些风灵莫非也是如此”
袁蕴高声道:“你知道的倒不少!风灵随风而生,随风而去,死是定然死了,可这湖图录是最常见的风灵,风势一大,又会有湖图录生出来。”
形骸道:“难怪也不厉害,原来并不稀奇。”
袁蕴指了指身后众少年,道:“不算裴家两位,其余娃娃单独胜不得一头湖图录。”
除了裴舟、裴橹外,其余弟子有些不服,道:“师伯,为何不让我们试试”
袁蕴鄙夷道:“试什么试这些风灵吐一口风,就能把你们吹晕过去。它们脑子不好使,否则咱们未必能胜得这般轻易。”
费兰曲道:“师伯,船毁了,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袁蕴道:“我可召一条船来,坐得下大伙儿。可这途中仍有三百里之遥。咱们需去镇上买些食粮。”
裴若道:“我可以去,顺便打听打听发生何事。”
袁蕴道:“木野子,威玄子,你二人跟裴若同去。兰曲、谭健,你二人留下护法,我要做法召船,需回复些法力。”她召天马行了足足四千里,再使飞火流星伤敌,深怕途中再有风波,不敢贸然出海。
木野子皱眉道:“师伯,这些湖图录如此凶恶,你说镇上还有活人么”他法力虽强,可生性谨慎,不想犯险,且身体肥胖,不喜跑腿活计。
裴若反驳道:“师叔,湖图录不是说了么他们想捉咱们回镇上,是因为咱们不听话。他们似乎并非正胡乱杀人。”
费兰曲沉吟道:“师父,这里头很不对劲,有违常理。”
袁蕴嗤笑道:“废话,风灵突然袭击常人,自然不对劲了。”
费兰曲面泛红晕,似不敢再开口。袁蕴道:“害羞什么,说来听听,你觉得怎地不对头”
费兰曲这才道:“这海岸公庭是水行灵之国,为何满是风行灵的湖图录”
袁蕴稍一想,点头道:“不错,不错,其中大有蹊跷!这风行灵根本不该在此!他们该在海上游荡,如何能到这岸上来行海,行海!”
形骸一凛,答道:“是,师父!”
袁蕴道:“木野子、威玄子,你二人去镇上买粮食。兰曲、谭健仍替我护法。行海、裴若,你二人去找三钳大仙,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形骸奇道:“师父,什么三钳大仙”
袁蕴骂道:“混小子,就知道问话,别耽误工夫。裴若途中会告诉你,你二人机灵些,你师姐拳脚功夫有些生疏了,你舍出性命,也莫要让敌人近她身,明白了么”
裴舟、裴橹二人也道:“师伯,裴若师姐是我裴家亲戚,我二人也愿同去。”
袁蕴道:“你二人不成,少啰嗦,给我留在此地!”裴舟、裴橹顿感丢脸,心下愤愤,委屈遵命。
形骸微觉欣喜:“看来师父瞧出我功夫不差,对我甚是信任。”裴若朝那两个弟弟摆摆手,示意他们莫要焦躁,领形骸行向东北处。
远离港口后,形骸问道:“师姐,三钳大仙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若道:“它是一只螃蟹精。”
形骸又是惊讶,又觉滑稽,道:“螃蟹精它是妖怪么”
裴若笑道:“不是,不是,它是水行元灵,但模样是一只大螃蟹。它法力据传很高,等若将龙火功修炼至第五
二十三 在天比翼鸟
风托着三人,隐隐有离地之势,形骸暗叫不妙:“若到了半空中,咱们无从借力,这湖图录要伤咱们,只怕轻而易举。”
裴若手在空中转了半圈,三人脚下被树根缠住,牢牢定住。众风灵风中又夹杂尖石,如暗器般飞至。裴若立即念咒烧符,手中一块水晶,状如雨伞,抵挡众尖石,那水晶甚是坚硬,尖石难以刺穿。
形骸心道:“这风灵远比先前那些精明善战!”见裴若神色艰苦,知道不可拖延,当即将冥虎剑融入体内,足下尖刺探入龙脉,顷刻之间,真气暴涨,随后一招”捣蜂窝“,拳风激扬,浩浩荡荡,好似群牛冲撞一般冲破风墙,五、六个湖图录战得稍近,被拳风一碰,喀喀几声,骨骼折断,当场毙命。
旋风之势大为缓解,形骸凝聚力气,再挥数拳,隔着十丈,将湖图录全数击毙,于是周围风平浪静,波澜不起。形骸喘了口气,缓缓收功,微觉疲累,心中却是一悲:“造孽,造孽,我这靴子又糟蹋了。”
裴若散去法术,看了形骸一眼,目光中似有笑意,又似满腹疑问。形骸忙道:“我这叫棕熊拳法,名字虽不雅,可却擅长穿风而过,遥遥伤敌。”
裴若叹道:“是啊,是啊,又是什么荒岛秘籍,对不对”
形骸心下惶惶,道:“对,师姐又猜到了当真聪明。”
那嬴鱼抬起头,鱼眼望向两人,喜道:“你们是藏家派来救援咱们的”
裴若摇头道:“藏家不是,不是,为何说是藏家”
嬴鱼道:“藏家是咱们爵爷的盟友,每年向咱们朝贡的。”
裴若笑道:“如此说来,藏家可欠咱们大人情了。我是裴家的人,我身边这位师弟是孟家的人。”说到此处,神色一变,蓦然捧着嬴鱼的脸,森然道:“咱们神道教每年给你们的贡礼也不少,你们怎能纵容湖图录坏咱们的船”
嬴鱼惨叫道:“冤枉,冤枉!湖图录是风灵,咱们公国是水灵,不可混为一谈。你不见他们要杀我么”
裴若道:“你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你做成烤鱼!”
形骸吓了一跳,道:“师姐,它可会说话,怎能忍心下咽”
裴若白他一眼,心想:“我摆明了是吓唬它,要你扮什么白脸”
嬴鱼也急道:“莫做烤鱼,我难吃得很,吃下去就生不出小娃娃了。我说,我说,只是我有事要办,若不加紧,三钳爵爷性命难保。”
裴若道:“那咱们边走边说!”
嬴鱼遂浮上半空,它累得够呛,难以快飞,只缓缓行路,朝向东南方位。
它叹道:“本来这方圆两百里,都是咱们海岸公庭的国境。三钳爵爷容许风灵上岸,可数目不得超过十只。”
裴若点头道:“是了,听说风行灵与水行灵有仇。”
嬴鱼道:“岂止有仇而已每年死在风行灵手中的同胞,听说在二十万朝上。”说着神色愤恨,咬牙切齿。
裴若不料双方战事如此惨烈,问道:“风行灵为何要杀你们水行灵”
嬴鱼道:“起因在千年之前,可原因谁已记不清了。在大海上,若是咱们水行灵多,则海面只有微风,海水稳当,若是水行灵多,则狂风大作,浪潮汹涌。如今世上风行灵大占上风,我看今后航海之人的日子会越来越苦。”
形骸道:“想不到鱼兄竟有悲天悯人之心”
裴若叹道:“它自家人也倒霉,这叫同病相怜之心。”
嬴鱼回到正题,又道:“咱们这公国本来有圣莲女皇罩着,与藏家又是盟友,风行灵不敢上岸猖狂。可几天前头,海上突然来了一群风行灵,将咱们宫殿团团包围,又派来刺客,伤了咱们三钳爵爷。那群风行灵一边围困咱们海崖大殿,一边毁了海港,截断道路,不许镇上百姓出去报信。”
裴若皱眉道:“三钳大仙这等法力,竟会败在那刺客手中”
嬴鱼惨然道:“那些刺客听到风声,知道咱们爵爷每日会去海边捕鱼吃,于是派刺客,埋伏在侧,趁爵爷不备,突施偷袭,那刺客也极为厉害,非但击伤爵爷,还杀了在场护卫,爵爷好不容易逃脱。”
裴若面向形骸,嘴角微翘,道:“师弟,你对上那刺客,又有几成胜算”
形骸暗暗流汗,答道:“哪有什么胜算我根本不敢去招惹那刺客。”
嬴鱼道:“那刺客叫做雷鸠,是风行灵中极残忍强横的风鸟。据传它们本在天庭当差,后来为与咱们水行灵打仗,故意降临凡间。”
裴若点头道:“我听说过这雷鸠,也曾见过一只,它们能变作人样,很是风流好色。”
形骸奇道:“风流好色”
裴若吃吃笑道:“对,正是这四字评语。我裴家有位姐姐,被那雷鸠精骗得神魂颠倒,连孩子都养下来了,结果这雷鸠精翻脸不认账
,孩子都不管。这贼厮鸟还想来惹我,我却不上他的当。”
形骸想起自己生父,怒道:“这等生性凉薄之辈,当真狗屁不如!”
嬴鱼道:“听说雄雷鸠游荡世间,与凡人生下的娃儿成千上万,从来不会抚养。雌雷鸠也差不多,产下不少凡人孩儿,随后送到孩儿生父家中,立时逃之夭夭。”
形骸哭笑不得,问道:“那孩子生下来,到底是人是鸟”
嬴鱼道:“自然是人,不过这等娃儿天生就有御风之能,虽及不上龙火贵族,也算得颇为厉害了。”
裴若点头道:“我听说大兴帮的帮主手下,就有十来个雷鸠孩儿,练得一身高强武艺。”
形骸听两人有把话扯远,立时纠正,道:“鱼兄,你说三钳爵爷派你做什么要紧
二十四 大仙有大法
雌雷鸠当即清醒,叫道:“你....你.....怎会如此不济啊,你是故意让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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