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形骸又道:“你用的时候可得小心些,别弄坏了。”
烛九啐道:“安答,你真小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东西已是我的了,我
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形骸咳嗽一声,又道:“我是说....怕你累坏了,这宝物需消耗体内灵气。”
烛九调皮一笑,将拂尘左挥右扫,形骸看得心疼,连连搓手,暗暗叫苦,却也不便指摘。
两人不再逗留,继续前进,这地洞斜着向下,极为长远,但一路上鸟语花香,小径流水,倒也太平。
形骸心想自己既然做了兄长,那言传身教就名正言顺,时不时对烛九说些大道理,就像当年教导缘会似的。烛九对形骸神态已截然不同,非但不再发火,反而答应的十分爽快,目光甚是亲密。
左转右拐,很快又走了数里路。突然间,前方灯光熄
十六 难得有情郎
形骸此时融融功与瘦体功已然大成,体内真气纯厚强盛,而那红发女子却是强弩之末,两人比拼法力,只过了一顿饭功夫,那女子身子一晃,掌中再无火焰,人也跌倒在地,形骸趁势收了道法。烛九见形骸法术神奇,大感钦佩,又除下裘袍,抛给那女子,女子骂了一声,披在身上。
形骸质问道:“你说你是此处土地爷妻子那土地爷呢”
那女子俏脸烧红,抬头喊道:“他就在后头宫殿里!”
形骸道:“还请姑娘如实道来,莫要耍什么花样。”
女子怒道:“你小子道法虽然深厚,若非我气力不济,哼,你又如何放在我眼里”
形骸答道:“晚辈也未出全力,姑娘若再避而不答,莫怪我将你当做妖怪除了。”
女子只得说道:“我是....我是火行神龙,叫做法梦。”
形骸大吃一惊,登时想起自己那老交情法蝶来,问道:“你是...你是一条火龙”
女子道:“我眼下气力薄弱,变不回原形,不然....哼哼....哼哼....”
烛九道:“你别哼哼哼哼的,还不继续答话”
女子叹道:“我们五行神龙都是兄弟姐妹,平素天南地北,也不见面。这地底的地龙是我哥哥,也是我相公....”
形骸忍不住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真有违常伦!既然是兄妹,岂能做夫妻”烛九闻言,身子不禁一震。
法梦冷笑道:“你们俗人偏偏这许多规矩,却管不了咱们五行神龙。”见形骸语塞,面有得色,又道:“我又到了生养小龙的时节,于是前来找相公相好。咱们神龙生育极难,须得不眠不休亲密一百次,才定然成功。我怕我相公撑不住,所以找来这许多银蚂蚁,分泌药物,给我那相公服下,好让他坚持不倒,助长兴致。”
一席话说的形骸与烛九面红耳赤,哭笑不得,形骸喊道:“这等闺房之事煽动人心,也能到处乱说么可别教坏了我这安答。”
法梦又道:“此事合乎天理,是天地第一号的法则,哪有说不出口的是你们凡夫俗子虚伪狡诈,这才定下礼法,作茧自缚。”
形骸想起自己与孟轻呓相处时,情到浓处,有时也险些把持不住,推己及人,不愿强人所难,问道:“既然是你夫妻见面,我确也不便指责。但你为何要招来难蛇害人”
法梦道:“这难蛇不是我招来的,是莫名其妙自己跑来的。我最喜吃难蛇,但难蛇有挪移方位的奇术,稍受惊吓,立时顺着龙脉逃走,故而我先将它催眠,待我与相公好过之后再将它吃了,好补补自己力气,谁知却被你们搅合,把它惊走!”
形骸灵机一动,忙道:“我知道哪里还有难蛇。”
法梦喜道:“真的”
形骸道:“在我声形岛下就有,我本就想召火龙去将那妖物吃了,刚巧遇上了你。”
法梦想了想,叹道:“那也太远了,不过我与相公已然完事,也该离去。”
形骸好奇心起,问道:“你知道你相公在此地....那个...偷腥么”烛九听他告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别乱说。”形骸道:“安答,我这人最看不惯不平了。”
法梦叹道:“没法子,我平素也与凡人睡觉,咱们五行神龙,脾性就是如此。”
形骸点头道:“是啊,我还认得一位法蝶,他似正宠爱一凡人,叫做‘摩肩儿’。”
法梦“啊”了一声,道:“法蝶哥哥你认识他么”
形骸道:“那岂有假他与我定有契约,可以招他过来,你可要见见法蝶大人”
法梦摇头道:“罢了,罢了,多年前我去与他相好,他却拒绝了我,我与他大吵一场,结下梁子,不见也罢。”说着站起身,在形骸身上闻了闻,点头道:“确实不错,你身上有他气味儿,你可真不简单,世上能招我等五行神龙的道术士屈指可数。”
烛九低声嗔道:“安答,你这人还真喜欢管到别人家里头去。”形骸笑道:“多谢夸赞,谁叫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法梦朝两人挥挥手,长啸一声,身躯变化,成了条五丈多长的小龙,本来若她体力充沛,可变得巨大惊人,此刻却难显神威。她喊道:“都走吧!”于是领着一众银蚂蚁往地下钻去,隐入龙脉遁走。
形骸长叹一声,道:“乱,乱,真是其乱如麻,野蛮愚昧。”
烛九道:“安答,各族各地,各种各类,都有自己的风俗,你怎能以龙国法规为准绳而衡量天下之事”
形骸心中一动,笑道:“贤弟所言极是,我心怀偏见,故而总是祸从口出,多亏贤弟提醒。我这人虚怀若谷,故而知错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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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烛九微笑道:“快去瞧瞧咱们那土地爷成了怎般模样!”
再往前探去,见一“宫殿”,实则是一神庙,全用泥土砌成,颜色灰不溜秋,不怎么好看,只是大到极点,容得下两条龙在此纠缠。神庙中有一祭台,祭台上躺着个赤身男子,那男子面如死灰,气若游丝,双目茫然至极,一张嘴唇微微发紫,身子稍稍发颤。
形骸拍手惊呼道:“好个夺魂榨身的女妖精,把咱们这位土地爷害成这般模样!”
烛九笑道:“你还幸灾乐祸”
形骸道:“我怎地幸灾乐祸了我是替他不平呢。”
那土地爷见到烛九,惨叫一声,道:“又来了美女别过来,别过来,我吃不消了,我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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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元蛮覆原野
于是众紫怡女子打扫空屋,供形骸与烛九一同居住。烛九见女族长笑容古怪,似在鼓励他投怀送抱,不禁涨红了脸。形骸见屋外群雌来去,众芳环绕,好生忐忑不安,心想:“若被梦儿知道,岂不是无妄之灾”
害怕良久,好在众女子并无侵入之意,形骸松了口气,躺在棉被上。
烛九躺在他对面床铺,心里七上八下,呼吸紊乱。形骸听出不对劲来,叹道:“贤弟,你被银蚁毒扰乱了心,见外头这许多女子,把持不住,对么”
烛九咬牙道:“谁把持不住了”
形骸道:“这就好,这就好。都说长兄如父,你无亲无故,父母....不在身边,我需好好照看你,你可将我视作楷模,由内而外模仿,自可出淤泥而不染,见妖艳而无视。”
烛九叹道:“安答,你父母也是龙火贵族么”
形骸道:“我爹爹是,我娘不是。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娘,是养父母抚养长大的。”
烛九叹道:“我娘在我觉醒之后一年就死了,从此以后,我一直一个人住,部族有一位老奶奶会来给我做吃的,我会替她放羊放牛,但她不久前也病逝,我....孤零零一个人,再没什么好失去的。”
形骸大感同情,道:“黄岐部的人竟如此冷漠么你这等样貌武功,要换做我,巴结讨好你还来不及。”
烛九听他夸自己相貌,心下窃喜,说道:“因我是紫怡部放逐之人,我故意与旁人疏远,他们也不敢来惹我,除了...除了你这龙国的傻瓜伯爵。”
形骸又道:“不过我龙国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龙国宗族的孩子,都是为父母赚面子,争地位的器具,我从五岁时起,每天就与家中师范一同吃住,读书写字、学武作画,弹琴奏乐,下棋花艺,什么都要学。我养父母只是远远看着我,考察我进境,偶尔夸奖我几句,若做的不好,就要受严厉惩罚。等我到了九岁,就离开家门,送往道观了。”
烛九道:“他们真的如此舍得”
形骸道:“每个孩子皆是如此,从无例外。有时,父母带我出去到别家作客,总是要我弹奏一曲,或是清唱一首,或是背书,或是书法。如表现的好,他们颜面有光,会奖赏于我。如表现得不如意,他们会痛骂我,鞭打我,不让我吃饭睡觉。龙国宗族的家庭,实则是世上最虚伪最无情的地方。从小到大,我们的一言一行鲜有自由,除非能得觉醒,练成第二层龙火功,才能得了解脱。”
烛九长叹一声,苦笑道:“我只盼能有父母管我,可你却被管得太过头啦。”
形骸道:“对咱们龙火贵族来说,父母、兄弟之情极淡,那是因为圣莲女皇不愿咱们被亲情束缚,只能对她效忠。正因如此,父母也从不对孩儿怀有深情,似乎...似乎咱们只是他们拉拢、升官、敛财、攀比的棋子罢了。就比如我这般,自从我进入海法神道教起,我一生就再见不到我养父母几回,或许他们老死时,我会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其余时候,最多写信回家。”
烛九被他触动心弦,暗暗伤感,幽幽叹息。
形骸想起缘会来,问道:“你爹爹呢我若有你这么好看的儿子,只怕欢喜的要命,怎会弃你不顾”
烛九道:“我也不知,或许他是嫌弃我娘与我。”
形骸怒道:“岂有此理!他为何嫌弃你们”
烛九有苦难说:她与娘亲皆有难言之隐,或许她那父亲发现他母亲真相,感到耻辱恶心,这才离开她二人
她叹道:“你别问啦,我不想再想起我那爹爹。”
形骸道:“这等狼心狗肺之徒,怎能轻易饶了他你告诉我他的名字,若将来我遇上他,非将他揪到你面前任你打骂。”
烛九沉吟片刻,道:“我娘说,他叫亿耳。”
形骸奇道:“烛亿耳么这名字倒也....”
烛九摇头道:“烛是我娘的姓,他本人姓侯....”
形骸倒真听过此人名字,霎时惊呼道:“六耳猕猴侯亿耳!这人....这人是我龙火天国最想捉拿的恶人!”
烛九大感震惊:“我祖先是大恶人,我爹爹也是大恶人”忙问道:“他做了什么恶”
形骸道:“我是听我师父说起过此人,此人是一逃犯,足智多谋、诡计深沉,恶名远扬。他曾煽动多处附庸国起兵反叛我国,或是领导奴隶作乱,受到通缉追捕。只因此人机智如猴,行踪不定,武功又高,至今未能抓住他。他消息甚是灵通,似有许多耳朵,故而人称六耳猕猴。”
烛九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惊愕异常,如瞧着妖魔一般,皱眉道:“安答,我是这逃犯的孩儿,你可要将我捉回去”
形骸怒道:“父母之罪,不殃子孙,你不知他下落,捉你做什么更何况你是我义弟,你当我是卖友求荣之人么”
烛九见他动怒,却生出喜悦之情,笑道:“是我说错了话,误会了安答。”
形骸又想:“似乎这侯亿耳欠下许多风流债,各地皆有情人儿女,此节倒不必对贤弟说了。”
两人聊着聊着,睡意渐浓,烛九心想:“再等两、三天,我...我与他就再也不可能,该不该...对他吐露真相,不留遗憾哪怕就一夜也好,哪怕他从此忘了我也好,我把我这身子.....”
但他害怕,
十八 僧道要抢亲
众女子大多花容失色,形骸斥道:“亏你还是出家人,竟说出这等肮脏的话来!”
华荣笑道:“老僧自身定力过人,是不会碰这些女施主丝毫半分的,但林外大军则未必如老衲这般严守戒律,忍耐得住。”
形骸有心将他们吓退,又道:“紫怡林中有除灵大阵,但凡是敌人,皆会受此大阵困扰,你们这些邪教魔头可想试试”
华荣老僧霎时眉头一皱,似生出怯意,望向熔岩老道,那老道叹道:“居士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贫道愿意接招。”
形骸见此人竟有恃无恐的模样,忽然想道:“莫非有人走漏了风声他们早知道这除灵大阵难以生效。”
女族长心知绝无退路,唯有与这老道比武,点头道:“好,咱们就分个高下,阁下一方何人出战”
熔岩老道踏上一步,道:“贫道只有三人来此,自然由我三人领教。只需将我三人统统击败,贫道立时令大军撤离。”
那女族长是袁蕴师妹,武功修为甚是精强,虽不知敌人底细,但自诩能挡得住其中一人。而族中其余另有高手,或许能够左右胜负。
她刚想下场,但形骸说道:“师叔,且由我来打个头阵!”
女族长见他年少残身,虽知他本领不小,却仍急道:“胡闹,这些敌人皆甚棘手,怎能让你犯险”
形骸心想:“我若不成,你们只怕也不成。管不了那么多了。”低声道:“师父告诉过我那华荣妖僧的破绽。”
女族长心中一宽,道:“贤侄,那就有劳你了。”
形骸往场中一站,本想向那华荣僧邀斗,但那老僧自行走上前来,昂首道:“姓孟的小子,咱们还有过节,今日一并清算了吧!”
形骸道:“此言正合我意!”又回头对众人说道:“我施展神道教道法时,还请诸位离我远些,以免被道法波及。”
华荣僧道:“小杂毛道士倒也狂妄,接我一招!”足往前一踏,青炎疾行向前,朝形骸打来。
形骸使北风巨人道法,脑袋变大数倍,口吐风雪,霎时将那青炎打散,冰霜反涌向华荣僧,华荣僧不料这寒气如此厉害,朝后一跃,避开此招。原来这道法召来风霜寒冷至极,恰好是这华荣僧青炎克星。华荣僧本人武艺还胜过形骸一筹,但遇上这北风巨人,一时竟束手无策。
形骸脑袋转动,风雪如水龙喷水,汹涌追击华荣僧,华荣僧身法极快,绕圈躲闪,众紫衣女子几乎全看不清楚。女族长心下骇然:“这妖僧恁地了得!”可无论他躲到何处,形骸所喷风雪皆如影随形,所过之处,霜冻雪寒,宛如到了北方极寒之地。
忽然间,形骸大声咳嗽,风雪中断。华荣僧大笑一声,朝前疾冲,打出重重一掌。但形骸只不过故意示弱,诱华荣僧来攻,猛然抬头,再吐风雪,将那华荣僧淹没。
华荣僧惨叫一声,浑身冻结成雪人,从空中掉落在地,梆梆作响。众紫怡族人见状大喜,纷纷喝彩起来,但女族长心想:“这老僧真气浑厚,纵然被此招克制,这一下仍未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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