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恒宇叹道:“如令她性子不稳,不然以她仙法造诣,我情愿退居她之后。”
裴柏颈道:“大人莫要谦虚,您德高望重,年资长远,如令她如何能与您相比...”
恒宇道:“你是说我老”
裴柏颈浑身巨震,深吸一口气,忙道:“您听差了,我是说您....德才并厚,修为高深。”
恒宇这才点了点头。
形骸心想:“恒宇与孟如令皆是道术士么可听她所言,似乎她们练得是仙法。”龙火贵族所学“法学”又分“道法”、“仙法”,两者差异可谓极小,又可谓极大。若将道法练到极致,可临近仙法之威,而仙法种种巧妙之处,又绝非道法可比。道术士毕生修炼,对“悟道成仙”梦寐以求,当世的龙火贵族之中,唯有圣莲女皇与孟轻呓真正踏入仙法境界。
来到山后,见是一片肥沃草地,阳光充足,水土适宜,与山前的硬土地大相径庭。烛九命族人暂驻扎在此。
恒宇问道:“烛九族长,你是想随我去见陛下呢还是在此暂且停留修养”
烛九忙道:“我此来是求与陛下结盟,若陛下离得不远,我自当前去拜见。”
恒宇沉吟道:“结盟”
烛九道:“不错,如今陛下占据草原东北,而我沃谷族一贯在草原西南,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又是近邻,更该....”
恒宇与裴柏颈对视一眼,裴柏颈笑道:“烛九小兄弟,这些话该对陛下说,你很快就会遇上他了。”
烛九、形骸想起要见到这位威名鼎盛的“北牛”,不免大感紧张。形骸问道:“陛下他就在近处”
恒宇道:“陛下喜爱巡游,居无定所,这些时日恰好就住在临近城中。”
形骸暗中嘀咕:“君为江山之重,当稳如泰山,岂能随心所欲的乱跑”
烛九下定决心,道:“既然如此,还请大人速速带我去见他。”
恒宇仔细凝视烛九,叹了口气,道:“小兄弟,我总觉得你太过年轻,如此去见陛下,未免不妥。”
烛九心想:“莫非北牛也是青面獠牙的妖魔”朝恒宇拱手道:“我为族中民众请愿,只要陛下愿意见我,我绝不会推辞。”这句话以退为进,想试探北牛对沃谷族心意。
恒宇道:“那就走吧。”
离了那山谷草地,形骸见到山下仍有大营,其中士兵成千上万,这地方说冷不冷,说暖不暖,驻军住处也甚是艰苦。形骸心想:”看来熔岩老道兴风作浪,他们也有所察觉,莫非北牛就是为此而来”心下希望大增。
来到一座有城墙的城市,恒宇命人开门,形骸见这城中百姓高大武勇,穿着厚衣,留着长发,蓄着厚厚的胡子,屋子造的颇为严实。四处守备并不严密,不似是皇帝行宫所在。
前方有一间大木屋,上下两层,长宽皆有十丈,四人走入其中,四壁火把照耀,大厅中正坐着五人,形骸认得其中一个粗犷伟岸的光头汉子,正是那位“老大”戴杀敌。
在戴杀敌身边,五人正中,一白须白发,长发披肩、雄壮如牛的老者正襟危坐,他身穿褐色薄衫,穿兽毛长靴,一双灰白眼睛,如利刃般朝形骸等人看来。
戴杀敌笑道:“天鹅老弟,听说你与元族人交过手了“
裴柏颈、恒宇也不跪拜,只朝那老者鞠躬行礼。形骸、烛九有样学样,等着恒宇开口。
恒宇道:“那四人太过无礼,天鹅只教训教训他们。”
一双眼如鹰,身形消瘦的汉子指着形骸、烛九,问道:“他们是谁”
恒宇指着烛九道:“是沃谷族的大族长,前来提议结盟的。”
另一个样貌出众,强壮精神的汉子笑道:“看着像个姑娘家,真是俊到极点。”
那消瘦汉子看着形骸,道:“此人也是沃谷族的”
裴柏颈微微犹豫,道:“实不相瞒,他是龙火天国之人。”
众汉子皆登时露出敌意,消瘦汉子更是怒道:“既然如此,为何引他到这儿来又为何不杀了他”
裴柏颈道:“龙火贵族并非全是坏人。”
消瘦汉子森然道:“然而这些年死在纯火寺手上的灵阳仙,数目可委实不小。”
裴柏颈叹道:“此事不可一概而论,
这少年对我与戴杀敌大哥有恩,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戴杀敌登时想了起来,朗声道:“是了,你是...那个西海的少年”
形骸喜道:“戴大哥,亏你还记得我。我叫孟行海。”
恒宇问道:“如令妹妹呢”
戴杀敌道:“她钻在此地的书房中,只怕一天一夜都未必会出门。”
恒宇摇头苦笑,走到北牛身边,轻声说了两句话。这皇帝虽然强壮,可看似极为老迈,又有些迟钝麻木,闻言不吭一声。
恒宇道:“烛九,你说吧。”
烛九深深鞠躬,大声道:“陛下,我等沃谷族民,世代居于草原全境,近些年来,因敬畏陛下威严,迁移至草原西南,族中百姓,皆对陛下甚是钦佩信服。如今草
二十五 穷寇莫要追
形骸道:“贤弟,我跟他们去,稍尽绵薄之力。”
烛九低声道:“你....带我也去。”
形骸道:“你伤成这样,如何去得”
烛九闭上眼,道:“带我去。”
形骸无奈,将他稳稳背起,跟上北牛与那五上将。那勇猛汉子吹响号角,戴杀敌扛起猛犸旗帜,六匹马自行跑了出来,各个儿高壮体健,好似龙驹。六人翻身上马,马蹄扬尘,飞快冲出,形骸使指路为马紧随在后。
来到城外扎营处,那一万兵马早已列队等候。先前形骸在营地看这些武士,只觉得他们懒散放松,训练不佳,谁知到了此时,变得阵形严密,士气高涨,军纪如铁,龙虎精神,直叫人望而生畏。只见众人身穿薄片锁甲,头戴铁盔,手持长矛圆盾,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戴杀敌跟在北牛身后,那旗帜似乎闪烁着太阳的光辉。
北牛说了几句话,声音嘹亮,形骸虽听不懂,但感到这言语直达人心,令人勇气倍增。众士兵面露欣喜,竭力喊道:“维克特,维克特!”旋即北牛纵马奔驰,五上将相伴左右,大军飞奔,倒也能跟得上。
不久到了边境处,形骸看到元族的营地隔断了草原,好似低矮的山脉、刀枪的丛林。元族士兵也已布成阵队,严阵以待。
北牛一挥手,军队立停,将士似乎各个儿都成了铁铸的雕像,形骸不由心惊:“这支兵马不动如山,疾行如风,又是如何练的”与北牛一方相比,元族人见北牛阵仗,士兵抬头耸肩,踮脚动手,各个儿都有小动作。北牛这边唯有北风呼啸、旗帜飘动之声,而元族那处却时时有琐碎声响。
北牛独自骑马走上,连同五上将之内,所有士兵皆保持静止,他用龙国话喊道:“叫你们的首领出来见我!”
元族士兵往后张望,过了片刻,熔岩老道也骑马出阵,在离己方人马不远处停步,答道:“阁下就是北牛”
北牛一双虎目打量熔岩老道,说:“不错。老道,是你追着我那沃谷族的小兄弟,将他折磨的如此狼狈”
形骸暗忖:“他这般模样,还不都是被你打的”
熔岩老道答曰:“他们沃谷族不识好歹,夺走贫道重要事物,贫道自当追回。阁下威名素著,领土广大,乃是当世豪雄。我已向阁下阐明是非曲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若将紫怡部之人交出来,可免去一场兵祸,又可交上咱们元族这些朋友,岂不美哉”
北牛昂首道:“咱们冰原上的人可不怕什么兵祸,牛鼻子老道,你功夫似乎挺高,对不对”
熔岩老道冷哼一声,道:“贫道纵横塞外,从未遇上胜不过的敌手。阁下想要领教么”
北牛嗤笑道:“你既然这般了得,为何还率大军追我那小兄弟足见你懦弱胆怯,不值一提。”
熔岩老道曰:“贫道擅长武功,更擅长用兵,所过之处,无人不服,莫不敢当。”
北牛道:“我若和你比排兵布阵,那更是欺负你了。咱们两军也不必交锋,我和你一对一单打独斗,你可有这胆量”
熔岩老道双眉一皱,道:“我兵势至少十倍于你,何必与你过招”
北牛指向烛九,道:“我那沃谷族小兄弟明知敌不过我,仍要与我拼命,你这老匹夫还未与我交手,就打着倚仗人多的心思,当真令人笑掉大牙。我说与你单挑,并非咱们军中好汉敌不过你们元族弱者,而是想亲手替我小兄弟报仇雪恨。你若不敢,可以找帮手来,十个八个,我都接招,我只独自一人应战。”
熔岩老道朝背后众人看了看,微微一笑,翻身下马,道:“贫道空手。”
北牛解下腰间大刀,远远扔出,跳落在地,道:“我也是空手。”
元族众人吵闹起来,替熔岩老道助威,向北牛嘲讽笑骂,又有吹锣打鼓之声。但北牛士兵则全无动静,唯独裴柏颈取出一面牛皮鼓,用拳头一下一下敲着,鼓声甚是振奋。
双方主帅对峙,一人红须纷扬,一人白发苍苍,一人宛如火山,一人仿佛冰峰,形骸大感忐忑,心想:“这熔岩老道武功极强,若当真全力拼杀,我远不是他的对手。北牛号称无敌,却又能敌得过这老道么”
忽然间,北牛长啸一声,上前踏步,大地震动,一股内劲从地面传向熔岩老道,熔岩老道脸色一变,双足丁立,稳住不动,身子微微一晃。北牛趁势冲向老道,脚步隆隆,宛如巨象疾跑。
熔岩老道双掌一合一分,向外推出
,两道火焰掌力打出,火光大如军旗。北牛一挥拳,将火光打散,身子缓了一缓,熔岩老道飞身而起,掌心从天打向北牛脑袋。
北牛翻掌还击,两人对了一掌,响声远远传开,众人一时皆感耳鸣,北牛足下土地陷落,裂开十丈之圆,而熔岩老道凌空倒翻,同时双手交替,火焰掌力接连不断落下。北牛左一拳,右一拳,悉数化解。众北牛士兵见这老道功夫如此凶猛强悍,虽不发声音,却皆感紧张。但形骸与那五上将却知北牛行有余力。
熔岩老道刚一站稳
二十六 冰雪之尽头
大屋外风声呜咽,似北风神灵啜泣,似草原幽魂哀嚎。屋内光线暗淡,烛九从床上支起身子,肋骨刺动,痛的轻哼了一声。
形骸道:“贤弟,你醒了”
烛九只记得北牛将元族击溃,随后凯旋而归,他在途中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遂问道:“我睡了多久为何还是晚上”
形骸道:“睡了大半天,北牛给了你伤药,药效似不错,可药性猛烈了些。”
烛九道:“安答,你扶我去见北牛,我要向他道谢。”
形骸点头道:“他们正在大厅里喝酒,你若不怕喝醉就去吧。”
烛九笑道:“我死都不怕,怎会怕喝酒”
两人于是走出卧房,听大厅中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吼声骂声,一声比一声高。形骸叹道:“他们毕竟不服礼化,蛮性未脱,并非文明之辈。这一节可远不及咱们龙国了。”
烛九嗔道:“我瞧曲和关的士兵,喝醉了酒也叫的很响。”
形骸皱眉道:“然则我军定是慷慨而歌,吟诗作对,怀念故土,一抒胸怀,这是他们边塞将士的风骨,绝非粗俗野蛮的乱吼。”
烛九哈哈笑道:“你总瞎说,只怕根本没瞧见过。我听说他们喝醉了酒,一人搂好几个姑娘,做出的事未必好看。”
形骸暗暗叹息,一时理屈。两人行至大厅,见屋中一个火坑,满屋子皆是壮硕的汉子,一个个都拿大碗喝酒,连裴柏颈也入乡随俗。众人见了两人,稍稍一静,立时大声欢迎。
北牛道:“小兄弟,我下手稍重了些,你莫要见怪。”
烛九道:“陛下替咱们击败仇敌,收留咱们,咱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北牛摇头道:“你莫要叫我陛下,就叫我老兄就成。咱们从此就是兄弟之邦。等你伤好了,我派人送你们回草原,不过你也得加把劲儿,早些将沃谷族聚在一块。”
烛九微笑道:“这是自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五上将中那粗豪大汉喊道:“给烛九老弟倒酒!”
宇恒道:“他伤还没好,给他喝酒是害了他。”那粗豪汉子苦笑一声,只得作罢。
北牛又道:“其实,我到这边境来,正是听说这熔岩老道领兵在草原西南掠夺,势力不小,想要会一会他。天鹅老弟,你记性好,你说说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裴柏颈想了想,道:“大哥说:‘那老道是月舞者,咱们是灵阳仙,日月本是一家,都与神龙骑为敌,难得咱们灵阳仙重获新生,若能降服这老道,自是上上之策。”
烛九吃了一惊,万不料北牛原想与熔岩老道联手,他问道:“老兄为何改了主意”
北牛笑道:“我头一眼瞧见你,就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而是振翅欲飞的神龙。我怕自己看错了人,于是试你一试,你果然是不怕死、不畏惧的好小子。我当时就想:‘那老道算什么东西我要找草原上的盟友,不就正在眼前么”
烛九心潮激荡,道:“拿酒来,我要敬北牛老兄!”
众人哄堂大笑,齐声称赞他,恒宇摇头道:“不许,你别跟他们学坏了。”
北牛又道:“纵然我决定帮你,可仍想收服元族。待我又看见那熔岩老道,见他眼珠乱转,就知道他想耍阴谋诡计。我北牛虽也会使手段,但却最不喜上敌人的当,更不愿敌人在战场上玩弄玄虚,于是决意杀他。只可惜这老道逃得快,我未能一举除去这祸害。”
烛九道:“老兄独力胜了这妖僧妖道联手,武功之高,确实艺盖天下,他们受此重创,从此以后,只要一见到猛犸旗帜,定会落荒而逃。”
北牛叹道:“艺盖天下那是我胡吹大气,我敌不过草原上的魁京,也多半敌不过圣莲女皇。”
形骸暗觉奇怪:“原来他倒也有自知之明,那他为何又说自己天下无敌”
烛九甚是好奇,问道:“老兄也遇上过那魁京”
北牛道:“去年冬天,我独自去草原上拜祭大地,碰上了这魔头。他砍了我一刀,我也砍了他一刀。”说罢解开大衣,露出坚硬如铁的胸膛,只见一道深刻的刀疤斜着贯穿半身。
烛九也曾被魁京所伤,伤势与北牛极为相似,但他服了形骸的灵丹,并未留下伤痕,此刻见北牛伤疤,不禁摸了摸自己身躯。
北牛道:“我那一刀将他身子砍成两截,但他立时又拼凑回来,跟没受伤一样。我可不成,动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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