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陈若水眸中闪过一丝憎恨,她大声道:“你不许对叔叔与妹妹动手!”
秃头男子冷笑道:“已然晚了,我昨天已命马泉村的人下毒,异戎这小子多半已死,白雪儿也已皈依本教。”
陈若水身子一晃,泪水长流,道:“你....你好狠心,你怎做得出来”
烛九昂然起立,道:“他连你都能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若水姑娘,对不住了,我今日要杀了你爹爹!”说罢取蝉蜕拂尘在右手,左手掣出一柄长刀。
陈若水咬牙道:“他不是我爹爹,你杀了他,反而助他脱离苦海!”
秃头男子见烛九年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微振,数道水流缠向烛九。烛九双目绽放紫光,凝视拂尘,刹那间,那拂尘丝线变化,出现一百根长矛,倏然刺破水流,扎向敌人要害。
敌人惊呼一声,退后半步,左手一招“风生水起”,真气流淌,将长矛缓了一缓。烛九长刀一斩,一道紫色弧线当空劈下,秃头男子慢了半拍,被一刀斩中肩膀,“啊”地一声,血染白袍,匆匆迈步绕圈,再也不敢轻敌。
烛九丝毫不停,拂尘横扫,兵刃连绵不绝,变化奇异,左手长刀时不时出击,刀光也锐不可当。那秃头男子功力虽厚,体魄虽壮,也仅胜过烛九一筹,招式上却远不能与烛九相比,过了二十招,他已受了三处伤势,血流不止。
众青阳教徒一齐怪叫,扔出暗器,有如漫天花雨,正是那遍布尖刺的铁松子
九 珍兽纵与杀
陈若水见白雪儿紧张不已,自也惊慌,但仍答道:“我爹爹确实这般教我,但我也读了许许多多的书,知道是非对错。我爹爹本就要将我送去给邪神兽当贡品,并未非要我信青阳教那一套。”
形骸心道:“不可太过猜疑,似缘会那样的女子少之又少,岂会处处碰上这姑娘有舍己救人的心肠,当不会是奸恶之徒。”
但缘会呢当初她年幼的时候,显得比谁都善,比谁都好,但最终却.....
形骸收摄心神,道:“那‘邪神兽’夜间复归,法力非凡,需得尽早....”
话未说完,整座塔楼“轰”地震动,杰马宗朝外一瞧,急道:“是那妖魔回来了,妖魔正在撞塔!”
形骸手掌翻转,霎时召来云孔雀,道:“两位姑娘全都坐上去!”
陈若水见这元灵身躯庞大,外形极美,暗暗惊叹,拉着白雪儿往云孔雀身上一坐,云孔雀鸣叫一声,口吐风刀,击破屋顶,一跃升空,此地乃鸿钧逝水,灵气充沛,云孔雀借助其效,更显得健壮敏捷。
形骸又道:“你二人将这邪教教主带上,尽早下楼,以免楼倒人埋。”说着从窗口跳出。烛九道:“安答,小心,那妖魔浑身是毒!”
只见那邪神兽升高四丈,仅比塔楼稍矮,龙首人身,遍体紫鳞,一双灰暗翅膀,双目凶残暴怒。
形骸暗忖:“果然是古时巨龙王的后裔。”
这邪神兽外表与那巨龙王“犹”颇有共通之处,只是体型小了许多,外表也并非残破缺损。孟轻呓曾多处找寻巨龙王记载,告诉形骸似这等巨龙王后裔世所罕有,多在地母岛外,东方树海之中,叫做“潜林蛟”,并无巨龙王等智慧,唯有野兽习性而已。此兽牙尖爪利,气力巨大,遍体毒液,连许多山神土地、元灵神龙都不敢招惹。
潜林蛟大吼一声,朝形骸喷出一股毒气,形骸本来不惧,但觉得肮脏,使北风巨人,寒风将那毒气吹散。潜林蛟被寒风一吹,似感到寒冷,四肢在地上一撑,极快奔跑起来,它体型巨大,可落地时声响极轻,动作也甚是灵巧。
此时,烛九与杰马宗来到他身边,烛九喊道:“安答,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形骸道:“你受不了那毒,给我躲到上风处。”
潜林蛟飞身一扑,双爪抓了过来,形骸心想:“听说这潜林蛟最怕火。”打出一招飞火流星,火球径长三丈,将潜林蛟罩住,砰地一声,它身上燃烧,火焰冲天。烛九、杰马宗被那毒气一熏,只感眼冒金星,唯有快步逃开。
潜林蛟哇哇乱叫,满地打滚,终于将火熄灭,形骸手在地上划了一圈,潜林蛟周围升起三层火墙,将它围住。潜林蛟目露惊恐,想要逃走,却已被形骸困住。可它体魄强壮无比,形骸能吓它,困它,它若放手一搏,毕竟非同小可。
形骸其实自身也有极大隐患,他冥火太强,不可运功过久,不然冥火渗出体外,引发盗火徒诅咒,旁人皆会厌恶他,而他途经之处,周围风水也会急剧腐蚀,若果真如此便极不易处置。他纵然已如何不在乎,可仍不想到那般田地。
他心想:“这潜林蛟近乎五行元灵,可以与之结下契约,将其收服,倒未必非要将它杀了。它可比云孔雀强悍的多。”于是说了几句巨龙王语,都是孟轻呓教他的,意为:“我可饶过你,但你需帮我的忙。”
潜林蛟似能听得懂,向形骸吼了几声,意为:“青阳教的陈司蛮欠我一个祭品!”
形骸道:“你杀光了青阳教村子里的人,还要什么祭品”
潜林蛟嚷道:“我已与陈司蛮有契约,他欠我一个祭品!”这邪神兽虽然能说话,但甚是蠢笨,说不清前因后果,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上的云孔雀,对准陈若水。
形骸心想:“陈司蛮就是陈若水的那个爹爹”朝烛九那边望去,见陈司蛮被杰马宗提着,他伤势太重,一时醒不过来。
形骸明白这潜林蛟灵气紊乱,不似五行元灵般可与多人定契,若上一个契约不了结,便无法再结契约。他叹了口气,暗忖:“那唯有将它杀了。不过听说潜林蛟几乎濒临灭绝,若就此置它于死地,未免可惜。”
可惜可惜似这等危害世间,凶险无比的恶兽,灭绝了又何必可惜你杀人尚且不眨眼,为何纠结于此
形骸心意已决,潜运放浪形骸功,可忽然间,只听林中有人说道:“道长,且听我一言!”
形骸望向发声之人,见是一两鬓斑白,样貌清癯的中年书生,他双眼深湛,脸如国字,身发温文尔雅之气,信步走出树林。他手中有一个瓶子,从瓶子中倒出几颗丹药,抛给烛九与杰马宗,道:“此乃解药,是青阳教为防备这邪神兽毒性所用。”
烛九面露疑惑,握在手上,不敢服下。
形骸道:“你是青阳教的人”
中年书生摇头大笑,说道:“谬,谬,谬不可言!黄金粪土,岂能混为一谈钻石炭火,怎可相提并论正所谓:‘骏马常有,伯乐....’”说着说着,见形骸神情冷漠,敌意显著,书生似吓得不轻,忙道:“我知道陈司蛮与这邪神兽所定契阔如何。”
形骸道:“还请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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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猕猴六只耳
烛九道:“我与阁下初次相识,世道险恶,请恕我不敢尽信生人。”杰马宗也道:“正是,你知道青阳教这许多隐秘,我一百个信不过你。”
形骸仔细打量此人,蓦然认出他来:“原来竟然是他难怪会找上烛九。”
文士察言观色,知道形骸已认得自己,不由得朝后一退。形骸道:“听说阁下擅长易容术,为何堂而皇之的以真面目示人”
烛九问道:“安答,你认得他么”
文士刹那间显得有些窘迫,急朝形骸摆手,形骸仍旧道:“此人江湖人称‘六耳猕猴’侯亿耳,是我龙国首要通缉之人。”
听到这人姓名,烛九热血上涌,又愤怒,又惊喜,脑袋渐渐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声音:“他....他是侯亿耳那岂不是我的...我的爹爹”
侯亿耳叹了口气,看着烛九,目光慈祥,笑道:“好孩子,你长得和你娘一模一样,真是俊俏极了。”
此时,若水已然转醒,与白雪二人随云孔雀降落在地,赶了过来,白雪儿眨着大眼睛,问道:“侯爷,这位侯大爷是什么人哪”说着只觉拗口,嘻嘻一笑。
形骸道:“若我没弄错,此人是义弟素未谋面的生父。”
若水、白雪“啊”地一声,满心好奇,打量侯亿耳与烛九,只觉两人面貌依稀相似。若水依旧有些伤感,可已然缓过劲来,大为好转了。
侯亿耳朝烛九走去,烛九热泪盈眶,怒道:“你不许靠过来!我....我....根本不想认你。”
侯亿耳苦笑道:“好孩子,我纯是一片好意。我....并非嫌弃你们母子,也不是不想管你们,我这人身为要犯,若被龙国知道,定会连累你们。”说到此处,心中一凛,朝形骸看去,见形骸无动于衷,却不知他有何盘算。
形骸漠然道:“听说阁下武功不凡,才智过人,既然认出我来,为何不稍加防范,反而大摇大摆的露面”
侯亿耳叹道:“我本就是等在此处,要与我孩儿在这鸿钧逝水中见面的,不料你竟在这儿。怎么状元郎,你可是想要捉我”
烛九心头一震,绝不想形骸对侯亿耳出手,可又不想明着出口求情,霎时有些无措。
形骸道:“听说你两年前在羌州劫了贡品,发放给当地百姓赈灾,可有此事”
侯亿耳不卑不亢,昂然答道:“不错,当地官僚贪得无厌,竟用朝廷发放的灾银中饱私囊,那我也不必与他们客气!”
形骸道:“念在你这一番善举,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就当没瞧见你。”
侯亿耳与烛九同时松了口气,侯亿耳哈哈笑道:“青云侯孟行海,果然义薄云天,名不虚传。”却见形骸走到一旁,靠着一棵树坐下,闭上了眼,当时兑现那‘视而不见’之言。
陈若水低声对白雪儿道:“妹妹,你这恩人古怪极啦。”
白雪儿也感好笑,答道:“是啊,姐姐,他为人.....不算太坏,可是性子别扭。”
侯亿耳面向烛九,笑容满面,眼神悲喜交加,道:“孩儿....”
烛九喝道:“你别叫我孩儿!”
侯亿耳忙道:“我当年是别无他法,我当真深爱你娘,也曾留给她不少财物,我....”
烛九这些年领袖群雄,事迹远传,声名显赫,英明果断,已非十六岁时的孩子,纵然对这父亲有些怨恨,却不愿当众纠结,于是打断他道:“我先问你,你如何知道我要来这林子里头”
侯亿耳叹道:“这说来有些话长。”
烛九道:“那就长话短说!”
侯亿耳往形骸那边望去,烛九又道:“我信得过安答,你不必瞒他!”
侯亿耳叹气道:“两年前头,我在五羊关办成了一件事后,忽然极为想念你们母子.....”
烛九冷哼一声,侯亿耳心里有愧,赔笑又道:“就去草原上找你们,多方打听,却不见你们那黄岐部所在,连紫怡林那方都已破败了。我心有不甘,找了你整整两年,不久前才偶然间遇上了一位沃谷族的英雄,他叫做巴习尔,他正在四处找寻‘天机洞’的方位.....“
烛九与杰马宗齐声道:“你遇上了巴习尔大哥他人呢”
侯亿耳叹道:“他被青阳教的人所伤,我遇上他时,已然救他不得。”
杰马宗怒道:“这群青阳教的牲口,我向天神发誓,要将他们的魂魄全都粉碎!”
烛九问道:“巴习尔大哥的尸首呢”
侯亿耳道:“就在附近,我可以带你们去他的墓地,都是依照沃谷族的习俗安葬的。”
烛九长叹一声,道:“多谢你了。”
侯亿耳又道:“那位巴习尔似已找到了‘天机洞’的下落,托我将信传给你,我照他的法子,用沃谷族语写了一封信,约你在此相会。”
烛九扬眉道:“原来那封信是你写的!”说着瞪了杰马宗一眼,责怪他为何没认出笔迹不对。杰马宗挠了挠头,暗暗嘀咕:“我也没见过巴习尔大哥的字,如何能分辨的出来”
形骸睁开眼,说道:“贤弟,你在找天机洞”
烛九倏然心中一紧,答道:“是啊,安答。”
十一 玉镜照梦魇
形骸手掌竖在身前,现出一块大盾,盾上闪电密布,雷光照耀,暗藏神力,侯亿耳指力被那大盾弹开,将近处树木接连折断,可见他这指力之强更胜强弓劲弩。陈若水、白雪儿见两人斗得这般激烈凶狠,皆花容失色,惊惶不已。
烛九急道:“别打了,别打了!爹爹,我心意已决,愿与安答同行!”
侯亿耳听烛九这“爹爹”一叫,浑身舒坦,戾气全消,大笑声中,反而朝形骸冲来,形骸扔出十道雷矛,正中侯亿耳浑身要害。烛九、若水、白雪儿见状皆大声惊呼。
只听“乒乓”一响,侯亿耳如镜子般粉碎,但片刻后,那镜片将形骸雷矛反射回去,威势惊人,与先前并无二致。忽然间,形骸闭上眼,凝立不动,那雷矛穿过他身子,竟一齐消失了,形骸却毫发无损。
侯亿耳笑声从树上传出,随即飘然落地,拱手笑道:“佩服,佩服,青云侯非但道法精强,更有处变不惊、应变自如之心,在下心服口服了。我苦练三十年的‘天镜玉明手’尚且奈何不得你,有你这般人物,也是龙火国国运不衰,倒霉,倒霉。”说到后来,已是满脸沮丧。
形骸道:“阁下并非与我切磋武艺,而是真想杀我。”
烛九心头一凛,道:“安答....”
侯亿耳却抢先答道:“不错,状元郎又何尝想留老夫性命”
烛九往两人之间一跳,大声道:“够了!你们俩瞧我面子上,都罢手吧。”
形骸寻思:“此人是迷雾师,使得是影火,他真气与武学犹在辛树、川星他们之上,与东山将军不相上下。”
侯亿耳对烛九疼爱内疚,满心亏欠,闻言点头道:“孩儿,你肯叫我爹爹,实是我这些年最欢喜的时刻,我有三件大礼要送你。第一件是这巴习尔的下落,第二件与第三件也拿出来给你吧。”
烛九道:“只要你与安答握手言和,我什么大礼都不要!”
侯亿耳点头笑道:“此乃小事一桩,这两件大礼我准备多时,不由得你不要。”说罢快步走入那木塔,过了一炷香功夫,他手中多了一亮晶晶的事物,急急返回,烛九一看,乃是一柄双刃飞刀。
侯亿耳道:“此为我家祖传的‘骨灰飞刀’,正是杀敌防身的利器!”说罢运功一扔,那骨灰飞刀快速飞出,十丈外有一大石头,被飞刀一穿而过,没入山石,只听山中滋滋之声一刻不停,逐渐远去,这飞刀之锐,实是超乎想象。
烛九忍不住叫道:“好飞刀,好神兵!”
形骸则想:“他刚刚若使出这骨灰飞刀来,倒也不易对付。”
侯亿耳一扬手,那飞刀又回到掌心,他道:“这飞刀的主人可随时将这飞刀唤回,绝不会落在敌人手上。”说罢交给烛九,传声说了运用口诀,又道:“你练有紫目功,见哪打哪,使这飞刀,更是如有神助。只是这飞刀需时时补充灵气,否则五次之后,就会失效。”
烛九道:“多..多谢爹爹,不知如何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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