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二嫁:嫡女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欲念无罪
是啊,是他把人家软禁在那个房里的,说这些不觉得脸红吗?
两人重新沉默,车厢内的气氛尴尬到有些诡异,就连外面赶车的鬼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同时也更急得抓耳挠腮:王爷和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恩爱的两个人……可是我又帮不上忙,你说这……
又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北堂苍云才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打算只要在我面前,就永远这么扭着头,一辈子都不再看我一眼?现在我已经让你厌恶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墨雪舞的气息乱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怕你打我。你功夫那么好,每出必中,我实在躲不开,尽量未雨绸缪吧。”
北堂苍云的心尖锐地痛了一下,他何尝不知道当日那一巴掌打断了很多东西,可他真的没想这样,就是墨雪舞那几句话他真的受不了。什么叫“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别再来找我”?我去找你是因为我爱你,我在乎你,我想要你,你不能给我等同的回馈,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可你居然说我不是个男人,这话搁谁身上谁受得了?那已不只是对他本人的侮辱,更是在侮辱他对墨雪舞的爱。
可墨雪舞显然并不觉得那句话过分,听到北堂苍云的气息因为这句话乱的更厉害,她就多叹了口气:“算了,我们现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比较好。不然真要在这车厢里打起来,我就是个必死无疑。”
北堂苍云果然没有再开口,同时也扭过了头,一直到进了皇宫,都保持着这样冰冷的沉默。
寝宫内,云羽蝶正在逗着小皇子玩。这娃娃已经两个多月,快过百岁了,越长越可爱,这会儿正睁着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看,小手小脚还不停地舞舞扎扎,忙得不可开交。
北堂千琅对这娃娃是爱到了骨子里,苦思冥想了好多天才终于取了个名字出来,叫北堂苍宁,说希望他一生康宁,平平安安。
云羽蝶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都这么舞扎半天了,你累不累呀?休息一下行不行?我都替你腿疼胳膊酸……”
正说着,侍女上前禀报:“皇后娘娘,沧海王和王妃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云羽蝶高兴地连连摆手,“这两个孩子也真是,都多久不进宫了,快快快!”
侍女领命而去,不多时两人已联袂而入,上前见礼:“见过母后。”
云羽蝶哼了一声:“还知道来看我呀,这都快一个月了,你们俩忙什么……不是我说你们俩到底忙什么?怎么都瘦了这么多?这还有个人样吗?苍云,你怎么照顾的小舞?把她照顾得皮包骨头?”
墨雪舞笑了笑,笑容还算正常:“母后别怪他了,是我自己最近吃的比较少,我减肥。”
“你哄鬼呢?”云羽蝶有些无奈地赏了她一个白眼,“本来就没几两肉,增肥都来不及,还减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俩怎么这么奇怪?”
墨雪舞落座,逗弄着那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没什么事。母后,这小家伙听不听话,闹不闹?”
这小家伙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对墨雪舞特别有好感,这会儿大概是感应到了她的气息,小手小脚舞得更欢了,还把头转过来看着她的脸,不停地咿咿呀呀,咧开嘴笑了起来。
墨雪舞噗的一声就乐了,心情总算稍稍好了点:“这是在欢迎我吗?还是你最乖,来,嫂子亲一个。”
她微微低头,在小家伙粉嫩嫩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小家伙顿时更开心,越发咧开没牙的小嘴使劲笑着,小手也来回舞动,仿佛想去碰墨雪舞的脸。墨雪舞更开心,就轻轻捏住他的小手柔声说着:“小家伙快快长大哟,这么可爱,嫂子真有点想把你抢来当儿子了……”
她这么喜欢小家伙,云羽蝶当然是开心的,可现在她却顾不上,目光早已锁定了北堂苍云的眼睛:“还不打算说实话?你是不是欺负小舞了?”
“没有,母后。”回答的是墨雪舞,她虽然没有抬头,语调却变得愉快了些,“你还不知道吗?只有我欺负他,他不会欺负我。最近事情是比较多,睡不好吃不好的,可能的确掉了点肉,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搞定。”
她说的是很轻描淡写,可云羽蝶又不是笨蛋,何况北堂苍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对劲,她要看不出其中有问题,那才是咄咄怪事。
眉头一皱,她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立刻开口:“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在为小舞离开的事生气?你凶她了?骂她了?说了不好听的话还是……”
“母后,真的没有。”墨雪舞咬了咬唇,不想让她再继续问下去,“我偷偷跑掉,苍云是很生气,他的事本来就够多了,我还给他裹乱,他没打我算不错了,骂几句又怎么了?没事,真的。”
这话说的有点儿昧良心,北堂苍云分明打她了,打的还不轻,有颗牙都被打松动了。
看到北堂苍云始终紧紧抿着唇,一副宁死不招的架势,云羽蝶默然片刻,转头看着墨雪舞叹了口气:“小舞,我曾经让皇上跟你说清楚,不管你是什么,我们一家人要不离不弃,祸福共担。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大不了我们陪你一起避世隐居。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永远有我们。你本不俗,我知道你会懂……”
墨雪舞依然没有抬头,手却开始颤抖,不得不紧紧握成了拳,却颤抖更越厉害,她就惨然笑了笑:“我就是俗人一个,怎会不俗?你们的意思我也懂,可如果你们的不离不弃,只会换来我不断的伤害,我如何心安?你们不觉得若是那样,我离开反而是最好的吗?”
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样子,云羽蝶很心疼,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心疼,便立刻轻轻搂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你的意思我也懂,我知道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更不希望伤害到苍云,可离开仍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离开,带走的不只是苍云的心,更是他的命,离了你,他根本不能活,区区一点伤害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不就是你经常说的那句两害相权取其轻吗?”
墨雪舞在她怀里用力摇头,眼泪早已流了下来:“不是的,母后,你根本不知道我一旦失控有多么可怕,我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啊!”
云羽蝶皱了皱眉,仍然试图劝说:“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要可是,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墨雪舞突然低声叫了起来,居然有一种真的要失控的感觉,“我什么都不想再听了,你不要再说!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要不然你就掐死我,让我彻底解脱,算我求你……”
云羽蝶吃了一惊,想把墨雪舞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小舞,你……”
“母后!别刺激她!”耳边突然传来北堂苍云的密语传音,“顺着她说,哄哄她,千万不要再刺激她!”
倒不是北堂苍云发现她有邪性发作的迹象,只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云羽蝶更加吃惊,反应却已够快,立刻含笑轻拍着墨雪舞的后背,声音也温柔得不得了:“好好好,不说了,是母后的错,母后不该多嘴,别生气了,乖!”
墨雪舞趴在她的怀里,并不嚎啕,只是疯狂地流泪,很快就把她胸前的衣襟哭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去,轻轻挣脱云羽蝶的手,声音也跟着平静:“母后恕罪,我失态了。”
云羽蝶微笑:“恕什么罪呀,我是你娘亲。小舞,这么久不见你,皇上也很想你呢,要不你去陪他聊几句?聊完了再回来陪母后一起用餐。”
墨雪舞也想出去透透气,就点点头站了起来:“那你们聊,我先去给父皇请安。”
云羽蝶答应一声,鬼鹰便护着墨雪舞先行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云羽蝶才转头看着北堂苍云,目光有些清凉:“苍云,你给我跪下。”
北堂苍云愣了一下,却本能地一抿唇角,抿出了一个倔强的弧度,一动不动地站着。
云羽蝶就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哟,怎么着啊,你沧海王这一跪,我还受不起呀?”
北堂苍云看她一眼,又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云羽蝶依然静静地看着他,声音里居然透出了一股冷意:“你给我对天发誓,你对小舞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北堂苍云低垂了眼睑:“我发誓。”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云羽蝶冷笑,一点都不护着自个儿的亲生儿子,“你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小舞怎么会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北堂苍云又不说话了,倒也不是不想说,只是当初他说的那些话是有点欠扁,让他再重复一遍,他觉得说不出口。
可是不能怪他一个人吧?墨雪舞说的那些话就很好听吗?就不会伤他的心吗?他就不痛苦不难过吗?这不都是话赶话赶的吗?云羽蝶却只骂他一个人,这公平吗?
“当然我得承认,你这个样子比她更不人不鬼。”沉默之中,云羽蝶又开了口,总算为自家儿子说了一句公道话,“所以我可以想象,小舞恐怕也跟你说了一些不大中听的话,你们俩这是互相伤害,对不对?”
北堂苍云总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哼了一声:“你先让我起来。”
云羽蝶似笑非笑:“沧海王不是臭屁得不得了吗?伦理纲常,国法家规一概不放在眼里,当做墙边杂草撵过去,我不让你起来,你就乖乖跪着呀?”
“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有意思吗?”北堂苍云咬了咬牙,倒也不掩饰满心的烦躁,“我的脾气你知道,再不让我起来,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云羽蝶又好气又好笑,却也知道这个儿子的脾气的确是属于特别不好惹的那一类,就又哼了一声:“起来吧,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变了心,不要小舞了。”
北堂苍云一撩袍服站了起来,面容语气都有些清冷:“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她变了心,不要我了。不,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要过我,她的心从来没有真正属于我。”
这话说出来,云羽蝶才真正有些吃惊了:“胡说什么?小舞对你的心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你居然怀疑她?”
北堂苍云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这件事他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没打算告诉云羽蝶,可话已出口,再收回已不可能,他就重新闭了嘴,继续沉默。
云羽蝶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原本她只是觉得墨雪舞悄悄离开,是惹北堂苍云生了气,可两人毕竟都是为对方好,只需好好谈一谈就会重新好得蜜里调油,腻腻歪歪,可是现在看起来……
奉旨二嫁:嫡女医妃 第534章 到底谁无情
第534章到底谁无情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可以。”北堂苍云突然开了口,一副不打算再多说的样子,“我刚才那几句都是气话,不用放在心上。歇着吧,我先走了。”
云羽蝶一伸手:“不是,我……”
嗖,眼前已经半个人影都没了,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收回,一颗心却被吊到了半空,那叫一个难受。
这不行啊,小两口之间的问题一看就不小,一副不大容易解决的样子,叫她怎么放心?不行,还得找机会好好劝劝墨雪舞,再让她去哄哄北堂苍云,应该就没问题了。
墨雪舞今天入宫真没别的事,更没想过找北堂千琅和云羽蝶告状,只是已经很久不去给两人请安,又想见见小皇子,才主动要求进宫看一看的。她却一时忽略了,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云羽蝶担心,往回走的路上就有些后悔。看来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智商又降低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一天的时间又在她的涂涂写写中,很快来到了夜色深沉。
扑扑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双目更是黯淡无神,再这么下去,绝色佳人四个字可就彻底跟她不沾边了。当然,就现在这情形,沾不沾边的她也不在乎。
嗖的一下,步天已经出现:“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哟,这么绝啊,是你的风格,看得我都浑身冒冷汗,你狠。”
墨雪舞放下笔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哥,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这话是真的,周围虽然比较昏暗,步天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又说不出的黑白分明,真的很美。要不然化朽阁主风凌夜也不会在恨不得剁了他的情况下,依然满心承认这一点。
步天哼了一声,潇潇洒洒地落座:“当然漂亮,还用你说。不过你有没有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如果不是我胆子够大,又经常走夜路,见的鬼比较多,早就被你吓得口吐白沫了。”
墨雪舞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倒也不徒劳地掩饰:“哥,我累了。我守不动了,决定放手,苍云就给你来爱吧。”
步天动作一顿,目光清冷如窗外的夜空:“再说一遍?”
墨雪舞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数倍:“不用吓唬我,大不了你杀了我,我还可以彻底解脱。本来我是发过誓的,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守着苍云,我相信我早晚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现在我必须承认,这云层太厚了,一层一层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我是真的守不动了。你本事比我大,比我更能拨云见日,所以我放手,换你来爱。反正你只会比我爱苍云更多,由你守护着,苍云仍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或许你能给他的幸福,我给不了。”
步天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杀气,只不过目光比刚才更冷,更尖锐:“你是认真的?”
墨雪舞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却并不犹豫:“我很认真。是我福薄,命贱,运气差,配不上惊才绝艳的沧海王,就不要误人误己了,不如及早抽身,换真正配得上他的人去爱。我和他从此之后,缘深缘浅,路长路短,记得就好,不记得也挺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话听起来很轻描淡写,说的也很流畅,可是只有墨雪舞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就相当于在自己心上扎一刀,那种疼,形容不出来。
步天倒没有急着对此表达观点或意见,只是歪着头看着她:“你现在很难受?”
“你这算明知故问,还是在嘲笑我?”墨雪舞想笑笑,可已经无力到笑不出来,“你是觉得苍云对我来说就是一件衣服,随手脱下来就能扔掉吗?舍了他,那是在扒我的皮,抽我的筋,要我的命,你说我难受不难受?”
步天眨了眨眼,这个动作让他眼中的冷锐钱了一些,然后他张开了双臂:“难受你还不趴我怀里哭?你又不是伞,撑起来给谁看?”
墨雪舞却摇了摇头,叹气叹得生无可恋:“不用了,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从前你对我的宽容和在意,是因为苍云,现在我已经不是苍云的人,在你这里,就不能不拿自己当外人。”
步天也跟着摇头,语气异常认真:“这倒不是,现在我还认你这个妹子,并不是因为苍云,是因为你自己。我说过的,秋水长天的大门包括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这句承诺永远有效。来吧。”
这几句话让墨雪舞瞬间全线崩溃,猛的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可是隔了一会儿,她突然苦笑:“我哭不出来……真是太浪费了你的怀抱。”
“没有,不是。”步天摇了摇头,居然笑了起来,“哭不出来,说明你是真的难受。能发泄出来的痛苦不是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痛苦是发泄不出来的,活活憋死你拉倒。”
这话并不绝对,但有些时候是适用的,至少对如今的墨雪舞而言是这样。
墨雪舞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喃喃:“哥,我真的错了吗?我的离开,真的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我何尝有过半点私心,还不是怕耽误了苍云的使命,殃及人间?他自己都说,如果不能完成那个使命,人间就会化为炼狱,如果我真的失手杀了他,后果谁承担得起?牺牲我们的幸福可以换得人间太平,不值得吗?不应该吗?谁让他背了这份使命?他不能那么贪心,又想做拯救人间的英雄,又想保住自己的幸福,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贪心的结果往往是一个也得不到,这个道理还用我教他吗?”
步天心中是有些震撼的,他必须承认,墨雪舞比北堂苍云考虑的更周到,更深远,也更拿得起放得下,至少她懂得取舍之间的底线和分寸在哪里。如果保住她个人幸福的代价是让人间化为炼狱,这样的幸福她宁可不要。
北堂苍云也做不到拿整个天下去保住个人的幸福,但同时他又舍不得为了天下放弃个人的幸福,所以他只能两个都抓住。但他恰恰忽略了,他的确太贪心了,凭他的本事,不可能两个都抓住,贪心的结果是可能两个都抓不住。
“何况我也没想过一去不回。”墨雪舞接着开了口,也不管步天有没有在听,或者有没有人听不重要,她只是需要把这些都说出来,这是一种发泄,“我当时想着,苍云的使命不是马上就逼到近前了吗?为了保证不出乱子,我先离开他,等他的使命完成之后我再回来。到那个时候如果他依然不在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就算我邪性发作伤到他,杀了他,我也会随他而去,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为什么他不懂?”
步天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微微笑了笑:“小舞,你比苍云更适合挑起这份使命,难怪苍云常说,他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王者。”
墨雪舞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会懂,可是我很失望。哥,这么久了,你根本没有锤炼出他的决断,枉我那天还跟你说了那么多。苍云也是有够奇怪,他可以毫不留情地锤炼若尘的决断,轮到他自己了,他又做不到。”
步天表示有些羞愧,却并不替自己粉饰:“是的,我很惭愧,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对苍云根本下不了真正的狠手,在这一点上,我还不如你。”
墨雪舞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总之我和苍云的相识是个注定的错误,相识注定成大错。我已经没有改正的机会,但可以不再继续错下去。”
听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步天握住她的双肩,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去:“你要干什么?”
墨雪舞笑了笑:“不用抓的这么紧,我不会再偷偷溜走。苍云如果肯让我走,我就离开,他不让我走,我就留下,彼此不见,就不会互相伤害,这样也挺好的。或者人生若只如初见,不悲不喜,不爱不恨,不牵不挂。”
这句诗用在这里,并不是它原本的意义。她是想说,如果她和北堂苍云始终如初见时那样,谁也不是谁的谁,自然就不会为对方伤心痛苦,这样也挺好的。
步天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就慢慢放开了手:“小舞,你别这么狠,苍云受不了,他会疼。”
墨雪舞快撑不住了,有些摇摇晃晃:“没事,疼也不过是片刻,疼过就好了。我跟他,只怕要缘尽于此。”
步天还想说什么,可是他也看得出来,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不是那个系铃的人,当然解不开。问题那个系铃的人现在还把自己缠得死死的,自己都解不出来,哪有本事来解墨雪舞?
所以他只好暂时放弃,眼里也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担忧:“你是真的累了,还是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你脑子清醒了再说。”
墨雪舞苦笑出声:“我累是累,但我脑子很清醒,而且我睡不着。”
步天想了想:“我帮你,保证让你一下子就睡着。”
然后他嗖的一直点在了墨雪舞的昏睡穴上,墨雪舞就慢慢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是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这么个折腾法,掉几斤肉是轻的,掉命才正常。替她盖好被子,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步天才悄悄地离开了。
他一点都没猜错的是,北堂苍云就在书房,而且也不曾入睡。不过他没有在发呆,或者独自品味痛苦,而是在整理关于龙城卫组建的材料。他就必须找点事情做,才能暂时忽略所有的痛苦。
正忙着,他手上动作虽然不停,却突然淡淡地开口:“我现在随时可能抓狂,你若要玩,我不是不能奉陪,只不过要是逼得我发了狂,你最好有把握把我控制住。”
步天慢慢走近,面具下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刚才去看小舞,她说她守不动你了,决定放手,换我爱你。”
啪嗒一声,北堂苍云手中的笔直接掉在了纸上,一大团墨迹迅速氤氲开来。沧海王的手可以扫平天下,甚至能托起这片大陆,现在却拿不住一支轻飘飘的毛笔。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墨雪舞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气息已经压不住的乱,北堂苍云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却正好抓在了那团墨迹上,攥住了满满一把墨汁,白皙的手心和指尖顿时一团漆黑,他却完全不在乎,突然笑了笑:“是啊,她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这么绝,没什么好奇怪的。”
步天双手撑在桌面上,俯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凉凉的:“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委屈?你觉得小舞哪个地方对不起你?”
北堂苍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我……”
“她的不辞而别?”步天替他把话接了下去,“这一点,我认可小舞的说法,她离开不是怕伤到你,而是怕误了你的使命,伤到不计其数的无辜。用那么多无辜者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幸福,你觉得她要得起吗?你要得起吗?”
北堂苍云摇了摇头,手越攥越紧:“我不是一定要拿整个天下去保住我们的幸福,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只要突破九阶,我就可以压制她体内的邪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