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你想没想起来,在病房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高战眼神猛地一紧,跟着浑身一哆嗦,我想起来了!
郭森也意识到,之前高战在病房里的所见所闻,以及他为什么会躺在殡葬车的棺材里,才是问题的关键。而被我藏进包里的‘虫身人头’怪物,已经不属于他的理解和掌控范围了。
于是,他让高战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浓茶,让他详细说说当时的状况。
高战的叙述,还是从打电话这件事开始的。
先前他一直守在病房里,伍卫民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给我打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打第二个电话,则是因为高战实在很了解我,知道我因为某些因素,一直都对伍卫民的事不怎么上心。
再就是,他也知道,我现在多半也正因为段佳音的事焦头烂额。他生怕伍卫民再出事,难以
第三十六章 鬼彘(下)
我听高战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见高战气息急促,因为惊恐说不下去,便沉声对他说:
你是警察,应该知道法律的严肃性和公正性。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同样有阴间的律法,即便是鬼差,也不会平白无故勾魂的。咱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上门。
高战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苦笑着说:兄弟,道理我懂,可我这不是……不是没见过嘛。我当时就傻眼了,想问什么,却压根张不开嘴,就只能被那鬼差……被那鬼东西拉着往外走。
等走出病房,我就更以为,真是我时间到了,下边的鬼差来带我走了。你是不知道,走廊上那些人,都脚不沾地,走路都是用飘的,他们都是鬼,压根就没有活人!我真以为我死了!
我只能是皱着眉头又叹了口气,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所说的状况,多半是在中了圆光术以后产生的幻觉。
大多数人对阴间、鬼魅的印象,多是受到影视书籍的影响,而每个人对死亡都有着本能的恐惧。
当时那样的情形,实在不能怪高战胆怯,又或是说他愚昧。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我预料的差不多,高战就只是被所谓的鬼差锁着,一路沿着楼梯向下走。
按照高战的说法,在这期间,他是‘清醒’的,一直在不断的问自己,自己是不是真死了因为什么死的
直到‘鬼差’把他带到一处冰冷的所在,指着一口敞开的棺材,让他看。
他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才确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再后来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
听他述说完,我掐了烟,对郭森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高哥所说的情况,相信通过医院的视频监控,都能够证实其真实性。
郭森搓了搓拧着的眉心,看了我半晌,才开口道:
这么着就完了你让我怎么跟上头交代
我苦笑: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郭森拧了拧脖子,站起身抬手点了点我:
成,我算看出来了,你折腾这一阵子,就是想把你自己个儿的麻烦先摘清。不过没事儿,这回我还跟以前一样,把这屁股擦了。
但是我也看出来了,这事儿没完,人头案、碎尸案,还有你们学校大体被破坏的案子,这些事想要真正水落石出,早晚还得落在你身上。我有时间,我等着。
说完他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忽然又转身走到我身边,把一样东西塞进我手心里,凑到我耳边低声说:
这东西是从老阴身上找到的,我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藏了起来。事实上你我都知道,这东西在警方手里根本没什么用,对你倒可能有用。不管怎么说,我这都算是违规,你小子可别给我捅出去。
郭森走后,高战也撑不住了,又问了我几个最关心的问题,听我说伍卫民暂时应该没事,才打车回了家。
我也疲惫不堪,但段佳音还没醒来,我也不能离开,就只好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暂且住下。
进了房间,我先冲了个澡,出来后却又没了睡意。
我先是把郭森塞给我的东西拿出来查看,发现那居然是一个黄纸折的纸人,里头似乎还用朱笔写画着符箓。
我刚想把纸人拆开,静海突然现身出来,急吼吼道:别拆!拆了就不管用了!
什么意思我随手把黄纸人放在桌上。
心说我和这老丫倒是心有灵犀,就算他不主动现身,我也准备把他叫出来询问一番。
静海也不去触碰纸人,只是弯下腰,两眼放光的盯着纸人看了一阵,抬起头冲我呲牙一笑:
我虽然不懂圆光术,可这回某些人显然是以圆光术为主,想要达成目的。纸人是从那个叫老阴的家伙身上找到的,多半和圆光术有关,未尝不是件好东西呢。你如果胡乱拆开,就算再恢复原样,未必就还管用。
听他嘴上说不懂圆光术,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诡笑,明显是藏着掖着些什么。
想到之前对他的态度,我诚恳的说道:
大师,我先前对您的态度有点不好,可你也看见了,我这个半吊子阴倌,一天到晚忙的焦头烂额,实在只能是见招拆招,尽量尽快先解决眼前的事。我绝不是不尊重您。
行了。静海摆了摆手,我不瞎,一直都看着呢,你徐老板什么人性,佛爷心里有数。
他面色一整,指了指纸人,说道:这纸人的确和圆光术有关,不单有关,而且还十分的玄妙。你仔细想一下那个贴饼子说的话,当中有两个细节,你一定都留意到了。
我点点头,第一点就是,他把头探出窗外的时候,脑门凉了一下。再就是……那个把他带到地下车库的鬼差,似乎有点太邪门了。
对喽!就是那个黑脸黑袍的鬼差!静海一拍巴掌,圆光术能令人产生幻觉不假,可这个鬼差由始至终都出现在‘贴饼子’面前,似乎是有点多余哟。
最关键的是,对方不过是想把‘贴饼子’带走,就算法力再不济,弄了那么些个施法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弄出个勾魂鬼差那不是画蛇添足嘛。
照我看,多半是那个叫老阴的家伙,本身也不通晓圆光术,而是临时被人教授,指使他来做事的。
指使他的人也知道他连半吊子都不是,所以为了以策万全,才会让他大费周章弄了那些个施法点,同样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又给了他两个冥人纸符!
冥人纸符
第三十七章 重入轮回
静海眼中再次露出狂热的光芒,盯着酒瓶喃喃的说:这可是好宝贝啊……
一听他说‘宝贝’,我就烦了。且不说这鬼彘形貌骇人,但是把它从高战身上取出来的过程,就让我认定这绝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我越看越觉得厌恶,就问静海:你先教我,怎么才能把这东西毁了
毁它干什么!静海的反应出奇的大,竟猛地尖叫起来。
不过他察言观色,很快想明了我的心思,摆手道:你啊,还是没想透彻一些事。要知道东西不分好坏,重要的是看在什么人手里,利用它做什么事!
他忽然眼睛向我一斜,问:你猜这鬼彘是何时附在‘贴饼子’身上,又为何附在他身上
又来了……
我忍不住皱眉,照高哥说的,多半是他把头探出窗户的时候,被这东西趁虚而入。至于为什么……
我摇摇头,只能说我不常算计人,更不懂邪术,想不出这里头有什么弯弯绕。
静海说:这就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指使老阴的人,对伍卫民那小子残存的阳寿志在必得。正因为这样,他觉得‘双保险’还不够,就又加了一道‘保险’。
见我眉头越皱越紧,静海挠了挠光头,我还是先从鬼彘的本质跟你说吧。你可能没听过鬼彘,可人彘总听说过吧
我点了点头。单从字面解释,‘彘’就是猪,所谓的人彘,就是砍去人的四肢,挖出人的眼睛,用铜水灌入人的双耳,再用哑药将其毒哑。
那实在是古代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据说是汉朝刘邦的老婆吕雉发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
要不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呢。
静海说:人彘最可怕的,不是的折磨,而是让受刑的人不光失去行动能力,而且五感隔绝,完全陷入绝望。
鬼彘也大致如此,炼制鬼彘,需要先对一个人施人彘刑罚,在其身死的前一刻,将其魂魄抽离出来,再运用法术,把这魂魄‘杀死’。
最终将飞散的残魂收集起来,用死尸肚子里残留的食物残渣埋藏九九八十一天……
行了!我听得直想吐,忙摆手打断他。
静海摊了摊手:总之,鬼彘就是一种不能轮回的绝望产物。因为绝望,就只具备怨念;却又因为本性,只会服从、或者说惧怕炼制它的人。
这次静海没再犯老毛病,而是神色凛然道:
其实我对鬼彘,也只是听说,不曾见过。在这之前,我以为鬼彘除了无目的性的怨恨,就只会服从炼制者一人。可今天的事,让我改变了这个看法。原来鬼彘是可以被催眠的!这就证明,它虽然绝望,却还没有完全丧失灵智!
想到饭馆里发生的事,我不自控的又一阵头皮发紧,高战想起了之前的事,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对他的催眠都成功了。但他在被催眠的时候,做出的那些行为,并不是在病房里真实发生过的……
对!静海一拍巴掌,那不是他做过的行为,也不是鬼彘的主人想要鬼彘做的事,而是鬼彘被你催眠后,暴露出了暴戾的本性。
鬼彘的主人派它来,多半是瞒着那个老阴,是为了达到目的设下最坚固的一重保险,因为他认为鬼彘对他是绝对服从的。
事实上鬼彘也的确按照他的意思,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你阴差阳错催眠了它,过后它九成九还是会把‘贴饼子’带回到它主人面前。
到那时,它主人既然得不到想要的,无论是出于发泄,还是拿来‘补缺’,多半都会要了贴饼子的命!
我听的后脊梁一阵发寒,这么说,我们倒是误打误撞,救了高哥一命
第三十八章 小柱子
嗡……嗡……嗡……
我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揉了揉眼睛,费力的坐起身。
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仍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静海的‘博学’是肯定的,可这老和尚的臭毛病实在更多。
和他讨论问题,太特么费脑子了。关键,讨论到最后,他也不能给你准确的结果。
嗡……嗡……
手机震个不停,我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伸手拿过手机。
见是孙禄打来的,我心猛一提。
他一直在医院陪老独叔,这才刚天亮,他这会儿打来,别是老独叔有什么事吧
老独到底那么大年纪了……
我赶紧接起电话:喂,屠子,怎么了
你……你先别急。电话那头,孙禄的话音虽然还算平静,可我怎么听都觉得他这平静有几分勉强。
屠子……你别吓我。我只觉一阵阵虚脱。
孙禄反应不慢,急道:你别瞎想,独叔没事!军叔一大早就过来了,俩老头下棋呢!要不是我硬拦着,他俩还想喝早酒去呢!
我……我艹!我差点把电话摔了,那你他妈这么早打给我干嘛你不是爱看下棋、爱‘马后炮’吗你看他们下棋去啊!
不是,你听我说先!孙禄一下子抬高了声音,我家出事了!
我还没落到底的心,又一下子猛地提了起来,一边往身上套裤子,一边急着说:你先别急,我就在对面的旅馆呢,我马上过来!
心急火燎赶到医院,我先去看了老独,见老头和老军俩人挨在床边,一人捧了个茶杯在下象棋,匆匆忙忙跟二人招呼一声,带上门,拉着孙禄走到一边。
出什么事儿了严重不我问。
孙禄面带忧色,叹了口气: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刚才我家老爷子打电话来说,小柱子快不行了。
小柱子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是人,而是狗崽。
前不久,一尺巷内,流浪狗栓柱身死,阴阳桥上托孤,遗腹留下两条狗崽。
当时我和窦大宝没办法,只能将两条奶狗子送到孙家楼。
没救了我问孙禄。
肯定不成了。
要不,咱现在开车回去看看我问。
孙禄摇摇头说:算了,当初你把俩狗崽儿送过去的时候,我就觉得养不活,现在小栓儿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主要是吧,我老爹老娘真是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俩小东西这么长时间,小柱子这一死,俩老人肯定心里难受。
我只能是点点头。
别看孙屠子是屠户出身,杀人都未必眨眼,却也有着‘柔弱’的一面。再则农村人对狗虽然是粗养粗喂,不像所谓的爱狗人士那样把狗当亲爹那么供着,可真是自己家养的狗,那也就当是家中一员。
见孙禄眼有点发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想了。走,冒根烟去。
等等!没想到佛珠里的静海突然发话了,那狗崽是怎么回事
我被他这横插一杠给弄愣怔了,回过味来,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在脑子深处一点点蹦跶,却怎么都到不了眼巴前似的。
你快跟我说说,那俩狗崽是怎么回事静海催促道。
我只好把小栓和小柱的来历先说了一遍,最后说:那会儿你正忙着‘抢’四阴命呢,这事儿……
不等我说完,静海声调一下抬高了八度:哎哟,这可真是刚要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我吓一跳,你瞎咋呼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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