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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我和孙屠子述说着来这里的目的,以及进来后发生的状况,心里却一直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似乎因为之前的混乱,错失了某个本应该留意的细节。

    直到增援的警察赶到,一名技术警根据现场痕迹和我们的描述,在吕珍摔落的位置,做出记号的时候,看着石板上人形的白圈,我脑子里的某根神经才猛然一跳。

    孙禄貌似也想到了什么,突然指着石台,圆瞪着两眼:祸祸,你看,这……这像不像是最后两幅画

    你们想干嘛!都蹲下,不许动!询问我们的警察被吓了一跳,几乎差点掏枪。

    我赶忙拽了孙屠子一把,示意他双手举过头顶,但却没有按照对方说的蹲下身,而是急着对对方说道:

    快赶去河边,过了河,小树林边有间破屋,住在那里的人,可能有危险!

    之前我和孙屠子因为抢救吕珍,无暇分心,在看到警方标注的伤者痕迹时,才蓦然想起,吕珍摔落在石板上,胸口插着尖刀似的竹片。

    那情形,就跟石棺盖上的最后两幅刻画极度相似。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画中显示的,似乎是在前院。

    然而,这就是一座筒子楼,简单的刻画中,又哪里分得清反正




第十九章 石椁
    面对警察质询的目光,我咬咬牙,说上面一定有状况,我必须得亲自上去指认。

    我和孙禄到底是挂了公职的,对方稍微犹豫了一下,又打了两个电话后,终于同意我和孙屠子上楼顶。

    上去后,不光是警察,连孙屠子都对我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顶楼是平层,除了一边有一个上头搭着石棉瓦,用石灰砌成的长方形物体,再没有旁的。

    有个年轻的警员说,他们已经揭开石棉瓦看过,那像是个水池子,里头并没有东西。

    跟着又小声对身边的人说:不知道在楼顶砌这么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我说:这应该是早先的人,用来晒水的。

    孙禄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咱去喜子家的时候,他县城的楼顶上,也有个水泥池子。说是他爷让垒的,白天放上水,或者下雨的时候接满雨水,晒一天,傍晚接上管子,洗刷的热水就有了。

    我点点头,我的确是在张喜家头一次见到类似的水池,虽然现在看来这很有些鸡肋,但也显示了某个时段,人们居家过日子的智慧。

    你该不是想说,这水泥池子里藏着死尸吧那个警官狐疑的看着我问。

    这时我们已经得知,这人姓胡,是西城分局的一个领导。

    我摇头:我不确定,但把这水池砸开,应该会有发现。

    祸祸,有这必要吗孙禄用眼神暗示我,这是多此一举。

    我低声对他说:如果吕珍的手机真的有连线视频,就一定能证明我们是清白的。可在这件事上,我们必须得对警方有个解释。而且,我有个预感,如果错失了这次的机会,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我们本来要找的那件东西了。

    既然是同事,你们应该知道规矩,别再交头接耳了!胡警官警告道。

    他走到水池边,蹲身看了一阵,回过头皱着眉看着我说:

    就外观看,这水池表面的水泥虽然经过简单的修补,但建造的年头可能比你俩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主体本身并没有重修的痕迹。你认为这里头会有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认定这里头有什么

    我也正想问呢。孙禄看向我,没再刻意压低声音,你之前一上来就让我报警,就是因为这水池子你怎么认定这里头有猫腻儿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向胡警官问:你派去丁斜楞家的同事,除了丁斜楞的尸体,一定还有别的发现,对不对

    你们为什么要杀丁斜楞就因为他抢过你们的包

    胡警官同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目光灼灼的提出反问。

    很显然,丁斜楞的确死了。

    也不得不说,现在警察的效率都挺高,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做了相当程度的调查。

    我被丁斜楞抢了包这一点,多半就是向周围的人询问出来的。

    我知道作为嫌疑人,对方绝不会正面回答我任何和案件有关的问题,只能是一咬牙说:

    为了拿回包,我追着丁斜楞去了他的家。在那里,我见过一个石椁棺盖。

    然后呢胡警官问。

    我抿了抿嘴,你让现场的同事测量一下棺盖的尺寸,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和这水池的平面尺寸差不了太多。

    不是,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啥意思……

    孙屠子话说一半,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想说,这水池子是假的,里头砌着一口棺材吧

    胡警官起身走回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阵,开口说:

    徐祸,说真的,我听说过你,知道你的身份有点特殊。但我真是觉得奇怪,你虽然见过丁斜楞家的那块石板,可怎么就认定这水泥池子里头藏着和那石板……那棺盖契



第二十章 冥纸遮脸
    手机被掏出来以后,我只是匆匆看到,上边显示的来电人的标注——杜太太。

    然后……我就和孙屠子一样,被从楼上赶了下来。

    接下来的整整两天,我和孙屠子都被分别羁押在西城分局的拘留室里。

    期间审讯的时候,我把去老屋的目的、联络吕珍的过程,以及到达那附近后,所有的遭遇全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当然,我只说去老屋是想看看祖辈有没有什么值得收藏的遗留物品,并没有说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事实是,到目前为止,我仍不能确定,祖父留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至于丁斜楞到底是什么状况、楼顶的石椁是何全貌、里边是否有什么……等等等等,我都无法得知。

    这期间,并没有熟人来‘捞’我和孙屠子,我好歹算是‘公门中人’,知道这当中有些程序是不能私自逾越,所以也不怎么觉得委屈。

    这件事出现转机的初始,是在我被羁留的第二天夜里。

    半夜我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惊醒。

    我翻了个身,暗骂这是哪个家伙大半夜犯矫情‘敲丧钟’,老子虽然是涉案人员,但最多也只是嫌疑人,这大晚上的瞎折腾,难道还想连夜提审,对我严刑逼供

    耳听敲击声不断,我终于耐不住性子,一个翻身坐起来,你上辈子是打更的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想干嘛……

    我吼了一半,后半截一下哽在了嗓子眼儿。

    透过铁栅栏,我看到外头的确站着个人,但却不是我想象的夜里提审犯人的架势,也不是新入行的小警员拿嫌犯解闷。

    对方甚至都不像是警务人员,而是一个身形偏瘦的女子。

    这女人就站在栅栏外头,却是背对着我,低着头,原地不住的晃悠。

    拘留室也分男女号,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穿便装的女人出现在这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说这女子不是人

    可要说她是什么鬼魅邪祟也不合逻辑啊,拘留室在警局里头,有浩正罡气庇护,除非里头同时关押众多穷凶极恶的重犯,否则局势不会被轻易改变,寻常鬼魅是进不来的。

    这会儿我的背包虽然不在身边,但也不觉得多害怕,毕竟‘猛鬼夜袭警局’只是二流电影里的荒诞桥段,我还真不信有什么鬼魅能在局子里作恶。

    这女的一直没回头,也不吭声,就只是站在原地掂着一只脚尖晃悠。

    关键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越看越觉得她的背影有点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忍不住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又往侧边迈了一步,偏着头想看清对方的模样。

    可随着我的动作,这女的竟也偏了偏身子,仍是背朝着我,像是刻意不想让我看到她的模样。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盯着她看了看,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试着说道:

    你以为不看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别这么幼稚,你的发型已经出卖你了!

    对方还是不说话,但身子扭了两下,看样子很有点扭捏,还很害羞。

    我心里有了底,没好气的抬高了声音:

    行了!都说你已经暴露了!脑袋像蘑菇一样的鬼差,你好像是独一份!

    嘿嘿……

    讪笑声中,对方终于转过了身子。

    和她正面相对,我哭笑不得。

    这货还真是我所认识的三个鬼差之一,而且是和我有过相当一段时间交集的头!

    我真搞不懂,你这个德行都能做鬼差那边的衙门都是闹着玩的啊?

    我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回床上,好歹算是朋友,大半夜的来吵我睡觉,你觉得有劲吗

    头垂着头,斜瞥了我一眼,终于含糊的开口道:

    我也不想来找你啊,可是有人想见你,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她见你最后一面。



第二十一章 鬼愿
    我面对这冥纸遮脸的女鬼愣怔了好半天,才猛地挥着手,大声说:

    别跟我说对不起,没那必要,回去!回去!

    说实话,我的情绪多少有些失控。

    我想多数人都不大可能理解我此刻强烈的心绪波动。

    两天半前,是我去找吕珍。

    不管她前后对我的态度怎样,又是表现的如何市侩贪财,可在我的记忆当中,她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当一个印象中的活人变成死鬼,以另一种不同的形式出现在你眼前的时候,正常人是决计很难在一时间接受这个现实的。

    何况在这件事之前,我和吕珍并没有太深入的交集,对她的印象也没有多差。

    我让她‘回去’,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不能够接受她死亡的现实。

    可是,看到一旁满脸纠结的头,我立刻就醒过味来。

    吕珍从楼顶摔下来,受了那样的重伤,死亡已经是既定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包括眼前的鬼差。

    我都说了,他是为数不多的好人。

    头对着吕珍又是一声叹息,行了,你现在总算是能放心,把你未完成的心愿交托给他了吧。

    我情绪还有些波动,想点根烟,可进来的时候连皮带和鞋带儿都被收走了,哪儿有烟抽。

    这时,吕珍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

    徐祸,我对我的所作所为和对你的态度,由衷的向你说声抱歉。我没脸面对你,没脸面对太多的人,但有件事,我只能是求你帮我完成。

    你说。我有些不忍卒睹的闭上了眼睛。

    吕珍说:因为事务所陷入财务危机,我到处找人借钱填补亏空。现在,我死了,太多人的账,我都没法亲自奉还。不过还好,这当中大多数人,都很强势,我死以后,公司拆解,他们应该会从中得到一部分补偿。虽然不一定够,但总算是能还上一些。

    我睁开眼,默默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在我死后还惦记着找我讨债。可是,我欠她的,却是最多的。对于她,我不能没有交代。

    你想怎么交代

    还!

    我看不到吕珍被冥纸遮蔽下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话中的坚定。

    我问:你都死了,还怎么还还有还的必要吗

    吕珍沉默片刻,突然飘忽着转过身,面朝墙,背对着我。

    我瞄了一眼头,干笑:都阴阳相隔了,还有必要这样吗

    头的年纪(或许是因为她的发型太显小),在我看来一直属于不怎么成熟的那一类女孩儿,但接下来她成熟的解释却让我心悦诚服,甚至有种凛然的感觉。

    是债就得还!欠债不还,或许对方会不追究,但有心的人,心里过不去;无心的人,命,跟他过不去!

    震撼之后,我问吕珍,我该怎么帮你

    吕珍忽然哭了起来,她背对着我……

    就算她正面对着我,被冥纸挡着,我未必就看到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可她的哭声极是悲戚,这让我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活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我现在有太多的后悔,可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徐祸,你别怪我了。我和你爸……和荣华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想过通过他得到什么,到他死也没有。

    可这个事务所,是我小半辈子的心血,是我从踏入法律这行就有的心愿、是我的理想!如果能再重头来一次,我会改变很多错误的决定,但我也一定不会放弃我的志愿!

    徐祸,我对不起你,我卖掉了你家的房子。可……可我是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见吕珍哭诉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头终于忍不住猛一摆手: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我相信吕珍有太多话,或许说,她有太多她自认为的委屈想要向人诉说,但事实是,我和她不熟,出于人性,我同情她,那只是因为相识一场。

    说真的,我也不愿意听她哭诉。




第二十二章 白骨精
    听说阴阳刀不见了,孙屠子立刻红了眼,扭身就要回去找收缴处的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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