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然后又回到那句话,和泉人比较软弱,虽然不满,也没有起来造反的意思,再说这个事情也不会造成什么致命的损伤……
所以大多数人,也就是联名写信找人告个状发个牢骚什么的,真要到了时候,估计还是乖乖交钱为上,顶多就是叫穷拖延一阵。
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浅野长吉被命令过“一旦和泉有情报都要立即传递过来”,所以他不敢怠慢,火速往返赶了过来。
然而平手汎秀得到消息,却十分欣喜。
对他来说,布局的最后一环,也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
两天之后,
第五十七章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上)
年近而立的“平手中务少丞”大人,目前已经有了二子一女,尤其是正室嫡出的长子言千代丸,仅有八岁却初具风仪,又是织田信长的外甥,故而深受各方面的认可。庶子夜叉丸尚未开蒙,不过身体是十分健朗的,殊无早夭之相。这对武家门第来说,就相当于是有了主力还保留着替补队员,当然能算得上后继有人了。
这种情况下,有两位地位不高的侧室害喜,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事情。没有打算邀请同僚大宴宾客,家臣们也用不着聚起来,顶多就是开会的时候顺道恭贺一句罢了。上级(足利义昭和织田信长)那里更是不值得有什么反应。
不过平手汎秀本人表现得还是挺高兴的。原本就算不上勤政的,如今更是摆出全然不务正业的态势出来,每日只花一两个时辰出席会议,批阅一下紧要公文,就闭门谢客,不再人前出没了。
日常庶务早已按照家臣的司职分派出去,河田长亲、岩成友通居中协调,传递指令,总揽全局,一个宿将一个新人,正好代表各方利益;本多正信负责文书起草,沼田佑光负责对外交际;伊奈忠次经过锻炼已经独当一面,带队担负检地、农桑、水利的工作;浅野长吉继续留守和泉,维持“竞拍会”的正常进行;服部春安辖下的“警视厅”亦足以正常完成治安和侦缉的业务;至于对外和对内的两套情况机构(中村一氏,石川五右卫门,服部秀安),自是不间断运转。
凡此种种,大多都在奉行的手中运作良好,平手汎秀垂拱而已。唯有当前最受重视的商业事务,是由本人亲自过问的。这件事情上,投入的人力有玉越三十郎、春田屋秀一(即拉斐尔)两个商人,加上堀尾吉晴、木下秀长、小西行长等新晋的“近习众”,其中并没有一个足够做“班长”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平手汎秀的意志可以充分贯彻下去,只是难免要花些心思了。每天两个时辰的“工作时间”,倒有一个半时辰耗费在这里。
以濑户内海为核心,平手家的网络开始缓慢而坚定的扩张。以典当、回收武具为主,同时也出售刀剑具足的“玉越屋”,以铁炮研发和销售为业的“春田屋”,大米和其他粮食业务的“三鹿屋”,于淡路、和泉、播磨、土佐、赞岐等地连续开设了十几家分店。
在这些平手家说得上话的地域,三间商屋都是“官商”的身份,能取得不受限制的专卖权,想要占领市场,赚些银钱,实在简单不过。但平手汎秀并未把盈利当作是首要目的,反倒弄出许多优惠方案,力图将“兵粮券”推广开来。为此不仅没什么收入,还把织田信长给的两万贯支援投进去了不少。以约四万石粮食作“准备金”,印刷制作了面值近十万石的票据,其中已进入市场流通的有五六万石。
同时这“兵粮券”的摊子也铺得越来越开了。这种信誉良好,兑现及时的代币得到了广泛的青睐。只有一石、十石、百石三种面值的大额通货显然不适合平民百姓日常使用,但对于大型商户和上级武士而言,却比难以衡量实际价值的金银要好用很多。平手汎秀又准许以此券来承担赋税,更是给领内的商屋吃了定心丸。?如此一来,发行数月之后,竟然是十石和百石面值的“兵粮券”更受欢迎,一石面值反倒不怎么通行。对此平手汎秀倒也乐见其成,这种情况固然会影响流通性,导致流通不畅,但也大大减弱了管理的难度。
票券的印刷和防伪,参考了北宋和意大利的技术,颇费了一番功夫,目前与膛线技术一样,属于“春田屋”的商业机密,一时半会其实并不担心模仿的问题,但平手汎秀一心防微杜渐,对此十分敏感,宁可步子迈小一些。
远在美浓的信长对此也十分热心。“信用货币”这个概念,他老人家倒是很容易就理解了,甚至还更进一步,想弄出个结合票据、纸币、贵金属、铜钱为一体的全新金融体系,把近畿及美浓、尾张全部包含进去。这个事情一时半会显然也是办不成的,平手汎秀只老老实实地当好“试验品”即可,后续的事情,自然有村井贞胜去头疼。
总而言之,平手家上下诸般政务,井井有条,文官和书佐们各司其职,案牍劳形,有不少人积累功绩,脱颖而出。沼田佑光、浅野长吉、伊奈忠次都受到了嘉奖。另有平手家远亲野口经世,云游僧人中条常安、河内豪族末子安井成定、尾张足轻长坂兼信等人得到青眼,被陆续提拔为知行百石的奉行人。
不过另一部分希望在战场上有所表现的家臣们,就难免闲极无聊,生出些许怨言出来。
平手汎秀在元龟元年(1568年)晚春时出兵四国,激战数月,取得了赞岐三郡,入秋后得胜凯旋。接着直到次年开春,大半年都偃旗息鼓,没有再兴兵戈的意思。
四下潜在的敌人虽然还有不少,但眼看最冒头的三好家都被收拾了一番,还有谁会不开眼来触霉头呢平手汎秀既然没有主动出去打人,更加不会有人上门讨打。
这对休养生息,发展内政是很有好处的,但对武将们就不是好消息了。
&n
第五十八章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下)
自从福德寺的了净禅师与大鸟神社的田代大宫司前往淡路,拜访平手汎秀求助以来,又过了二十余日。期间幕府的新代官——饭尾真遥,御木益景二人,终于开始正式出手,挑起了争端。这两个上任不久,根基浅薄的和泉守护代,勉力动员了近两千人的直属兵力,兵分四路,一日之间,就查封了三间庙宇,拆毁了四座土砦,没收了二千六百石的土地,收缴武具七百余件,俘获僧俗三百六十余人。
不消说,这些原来都是大寺大社的“非法所得”,新代官们三令五申,屡次警告无果之后,终于动起了真格。诸多财产经过“仔细审查”之后,一小部分发放给了此前被欺压的小型寺社,大部分则“收为公有”,变成了代官们的领地。
此类事变,要是放在往日,那自然是由高僧大德领衔,带领宗教势力同仇敌忾,发动群众维护“神佛的尊荣”了。但如今和泉国内的僧侣和神官们,全然是无法上下一心的。此前以福德寺和大鸟神社为代表的大寺大社,借助“自治”之名,对于小势力极尽欺压,早已令人敢怒不敢言了。而今眼看着这些“强盗”变成受害者,甚至还退还了一部分“贼赃”回来,大家无不拍手称快,称赞“天道好轮回”,没落井下石就算对得起香火情面了,又岂会有丝毫协力作战的意思呢
单独的一寺一社,若无法与基层团结起来,是不足以对抗守护代的军队的。所以福德寺的了净禅师与大鸟神社的田代大宫司,也没什么办法可用,这两人甚至不敢呆在和泉国内,而是一直在近畿各地徘徊,发动徒劳无功的舆论攻势。
当然,完全说是徒劳无功,似乎也有点过分。京都、奈良、高野山等各地的宗教人士们,本身与这件事没什么利益关系,又缺乏深入的了解,仅仅是出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理,对于和泉的福德寺和大鸟神社予以精神上的支持,对饭尾真遥,御木益景两人的暴行表示“强烈谴责,严正抗议”,连带着足利义昭的名声也大受影响。
当然,动嘴谴责抗议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动手帮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上下嘴唇一碰说几句漂亮话是不要钱的,大军开拔却是会花钱如流水的。
对此足利义昭是厚着脸皮忍下来了,甚至不惜屈尊拜访了比叡山、贺茂神宫等地,向这些宗教界大佬们低头。作为一个空壳子征夷大将军,他是不能轻易得罪人的。但低头归低头,实际行动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足利义昭是个明白人,幕府的声望固然重要,却又怎么比得上实利呢
当然具体的情况,公方大人也不可能深入一线去了解,他只能知道个大概。且不说体面问题,明智光秀之类的卧底们不会给他到前线刷声望的机会,他自己也未必敢冒这个险。
织田信长那边当然也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他倒是延续了用人不疑的优良习惯,坐等平手汎秀出手收拾局面,没有直接插手干涉的意思,顶多也就是命令界町奉行木下秀吉和京都留守塙直政加强戒备,防止殃及池鱼罢了。
既然两位大佬是这么个态度,底下的人更不用多操心了。出于不同的立场,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但在这微妙的政治平衡之下,也没谁敢贸然干涉。
如此这般,几番蹉跎,最终还是没人出来阻止新代官们在和泉的“暴行”了。当事人自然是乘胜追击,连续出动,十数日之类,一共夺取了两万石土地。
眼看着大寺大社节节败退,恐怕是要割一大块肉来,才能保得住门迹了。
于是四下不明所以的无知群众,纷纷开始称赞饭尾真遥,御木益景二人目光如炬,精明果决,为幕府立下一大功绩,好事者无不纷说:“我早说过那和泉的寺社不过是徒有其表,果不其然”之类的话。两相对比,名满天下的前任代官平手中务丞大人,似乎就略嫌过于“绥靖”了,身上的光环颇有几分失色。
直到入了四月,春末夏初,事情突然又起了急变。
在各方都未注意到的化外之地,自和泉以南,无端杀出了一支没有旗号的神秘军队,总数不过一千五百,军容旗帜甚为杂乱,作风却悍勇狠辣,一路不宣而战,对新任代官们的军队发动猛烈突袭。
饭尾真遥,御木益景二人本有两千人马,近来顺风顺水声威大震,于是又招纳了一批俘虏和浪人,总数已接近三千。但在这一千几百的神秘部队面前,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一战即溃,再战再溃,三战三溃,于是再没人敢打了,抱头鼠窜,人仰马翻。两位代官逃回岸和田城的时候,只剩下了一
第五十九章 损公济私(上)
京都的二条城,格局是与别处不同的。
这座城,并非是为了防备敌人而修建的边陲要塞,更不是商贾聚集自然形成的贸易町市,而是出于政治原因,给征夷大将军及幕府众臣居住的场所。与其说它是座坚城,不如说是个略带防卫功能的大型宅邸。
所以城内也是风景秀丽,宜人适居,完全不像一般城砦那样透着寒冷苦寂的味道。
尤其是御馆外面的小花园里,还栽种了许多樱花树,在暮春时节,纷纷绽放开来,幽香寥然,落英缤纷,足以令人短暂忘记外面世界的刀兵和鲜血。
不过,堂堂的幕府新任政所执事伊势贞兴,今天来到这院子里,却不是为了赏花的。
他当然也无心赏花。
身为某团体的最高层人员之一,却被团体的领袖排除在了内部核心会议之外,任是谁遇到了这种待遇,都不会有心思去赏什么花的。
尽管明面上,足利义昭只是找了三渊藤英、一色藤长、真木岛昭光等人进行一些连歌、茶会之类的文艺活动而已,并没有公开去打压伊势贞兴的地位。
但只要不是傻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在这个“紧要关头”,被公方大人招过去喝茶唱诗,显然是得到了信任的表现。而主动跑上门参见,却被拒之门外的伊势贞兴,那肯定是惹恼了主上呗。
足利义昭威名有余,实力却不足,自身的权柄,其实也未必有多稳固扎实。但一众幕臣更是除了个名门的牌匾外什么都拿不出来了,他们的存亡荣辱,却是全维系于义昭之手,生杀予夺不过如此。
堂堂的政所执事,理论上当今幕府排前三号的大人物,一旦失了宠,也立即岌岌可危。伊势贞兴在院子里苦等了许久,仍旧未得到召见,心下自然是已经凉透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有足利家的一个下仆出来传话,说是“公方大人另有要事脱不开身,还请伊势殿下先回您的府邸吧!”
他自然是不肯就这么走了。
然后又等到第二个稍微高级些的仆人,传过来的依然是同样的话语:“公方大人另有要事脱不开身,还请伊势殿下先回您的府邸吧!”
这就当真让人心里滴血了。
呆得久了,渐渐他觉得,那些一向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违逆的下仆们,今天似乎全都是表面上恭顺,内里却藏着嘲讽的意思。
甚至连风吹树叶的声响里,都能听出幸灾乐祸的味道。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过如此。
素来对诗词和歌不怎么感兴趣的伊势贞兴,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扶桑历史上的文人们,创作过那么多忧伤抑郁的作品了。
当然,一向御下宽容的足利义昭,这么做也不会是没原因的。当今公方虽然未必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但也绝不至于是喜怒无常,动辄得咎的“昏君”。
他老人家对于伊势贞兴的不满,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后者对织田家太过绥靖了。
要说幕臣内部,比他更不像样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明智光秀基本已经以织田家臣自居了,细川藤孝也跟他沆瀣一气。但公开当了二五仔之后,彼此间就疏远了,也不被认为是“自己人”了。那两人早已被排除在幕府决策机构之外,更无所谓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
而伊势贞兴,目前暂时还属于被足利义昭寄予厚望的“自己人”,他的立场动摇,是尤其令人“痛惜”和“震惊”的。
——事实上,公方大人原话就是用了这两个词,来形容伊势贞兴在“和泉法难”事情上的态度。
所谓“法难”,顾名思义,即是“佛法的灾难”。近畿的宗教界,用了这个词汇,来定义和泉国内近来的事件。这个措辞足以说明态度。
平日里不同的宗教派系,当然也会互相攻讦,乃至刀兵相见。但面对武士阶级的压力,也会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同理心。虽然这点同理心,也仅限于呐喊助威,发表一些不费皮毛的“精神支持”,远没有达到要帮忙出钱出人帮忙作战的程度。
身为“幕后黑手”的足利义昭,对此多少也有些始料未及,乃至心下也责怪御木益景、饭尾真遥这两个新代官太过急切。但站在足利家的立场上,此处也没有后退服软的余裕。
虽然贵为征夷大将军,但并未获得与名分相称的实权。此番获得和泉一国的守护权力,乃是筹划多年,才侥幸得之(实际是平手汎秀从中推动)。而整肃和泉,又只不过是恢复幕府权威的第一步而已,这要是第一步就服软,岂非又成了“政令不出山城国”的局面了吗
这几年下来,足利义昭也算是接受了对织田妥协的事实,但面对区区一小国内的寺社势力,总不至于像信长那厮一样难对付吧!
思前想后,义昭不仅没有软处理的意思,反倒是命令家臣们整军备战,做出“随时可以支援”的强硬姿态。他也知道幕府直属军战力并不强,但这个态度总是要有的。
期间平手汎秀来了封书信,谈到了和泉最近的一些不安定因素,对此表示了一定的担心,并且特意提到“倘若不满的寺社雇佣外地浪人恶党前来作乱,事情将不可收拾”,继而建议幕府转告新任代官,放宽政策,勿复过严。
这个自然是被足利义昭无视了,他虽然很重视平手汎秀的意见,但还没重视到那种程度。
如此一番举措下来,幕府的“鹰派”家臣们纷纷赶到人心振奋,干劲十足,而“鸽派”们不免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政所执事伊势贞兴。这人虽也是名门之后,但性格却十分务实,所以他并不怎么看好足利义昭的智慧,反倒对平手汎秀的判断力深信不疑。
更别提他身为“政所执事”,上任以来最大的“政绩”,就是大大拉拢了与平手汎秀的友谊关系。
所以他是毫不犹豫地向足利义昭劝谏说,平手汎秀的警告,一定要充分重视。
不知这份谏言里,是哪个字眼触动了公方大人的逆鳞,他老人家对此是大发雷霆了,表示出了严重的“震惊”和“痛惜”之情,质问伊势贞兴的立场是否有所动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