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据闻……友闲离职赋闲,乃是因为恻隐之心”
汎秀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松井沉默了片刻,双手合十,答了一句:“在下信奉的,乃是鉴真法师的。”
律宗汎秀面露恍然之色。
佛教自传到日本之后,发展极为迅速,分散成许多不同的流派,其中大半只精研禅道,并无严格的清规戒律。日莲宗、净土宗之类,甚至为了促进转播而大幅地简化教义,废除清规。而律宗和临济宗,则被认为是恪守戒律的两个宗派,也难怪当日造访的时候,见到他坐在风雪之中独自打坐了。
…………
准备妥当之后,就带着人去了清州城,晋见织田信长。
“何事”心情正常的情况下,这位上总大人从来都是不喜欢废话的,初次见面的人,经常误以为他是心绪不佳。
汎秀早已熟悉,自是不以为意。
“是乐市令。”
“噢”信长侧首瞟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是。”汎秀欠了欠身,答道,“尾张尚未一统,所以检地之策,只能展缓执行,但国内的通商要地,津岛、热田、清州皆已在本家治下,足以推行乐市之令。”
信长沉默不语,盯着汎秀,突然冷笑了一声。
“那就说吧!”
汎秀有些惊疑,但神色依旧保持如常,拿出了书状,逐一禀报。
考虑到对方的性格,尽量简化了言辞,但信长只听了一半,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些事情与吉兵卫(村井贞胜)商量就够了,难道还需要我一一过问吗”
“……是。”
汎秀怔了一瞬,随即伏身施了一礼,退后了几步。
突然遇到这种无名火气,的确是很难让人高兴得起来。然而,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有何不满,也只能暂且忍下。
“是哪家商人送来的”
商人
唯一有过来往的商人,玉越三十郎,交易却是在三河达成,信长的耳目,还不至于远到那里。
那么,他说的是……
“臣,不知殿下所言何事。”面对信长这种喜怒无常的人,与其试图猜测他的心思,倒不如开门见山。
短暂的沉默。
然后突然一阵风声,只觉得肩上一疼。
信长把折扇扔到汎秀身上。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说的是合子
“连我信长这种人,都是在娶妻之后才纳了三房侧室。现在这样的身份,你就想要花天酒地了吗”
原来让他不满的是这件事……汎秀稍微宽了宽心。
“此人只是一家商人的联络人……”
“联络人”信长扬了扬眉,显然是不信的。
“是一家具足屋,商人的名字叫做玉越。”汎秀佯作未见信长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那一家商人虽然已有百年的资历,却在尾张没有什么势力,易于控制……若是要设置新市的话,势必就需要这些缺乏背景的新商人,取代根深蒂固的商人座……”
说起了正事,信长的注意力也渐渐被吸引过来。
“那数十年之后,这些新兴的商人,岂不是又变成了尾大不掉的势力”
话语被导入设想的轨道,汎秀于是应付自如。
“数十年之后,殿下已经坐拥十数国领地,即使颁布废座的法令,那些商人也不敢造次。”
信长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汎秀才拿出玉越屋准备的礼品,即“唐物筑紫肩冲”以及绘着十二生肖的高丽茶碗。
对方果然眼前一亮,爱不释手。十二只高丽茶碗虽然用心奇巧但也算不上稀奇,而筑紫肩冲,却是他手上第一件唐物茶器(也就是来自中国的茶器)。
信长并不是利令智昏的人,若是先就拿出礼
第三十一章 秋狩
围猎的地点,选择在清州城以东,海部郡的一片荒野之中。
临时建成的猎场,到更像是合战的本阵。靠近大路的地方,四面用栅栏围成方阵,里面有几座简陋的军帐。
汎秀带着三个家臣赶到的时候,路边已经拴着数十匹马,军帐中不断传来喧哗声音。门口站着七八个侍卫,也大多是东倒西歪的样子。
如此涣散的纪律……如果是信长的马徊众,不用提一定是由前田利家带出来的。
于是继续向前,正要进门的时候,突然面前闪出一个手持着长枪的青年侍卫,挡在马下。
“大人!”侍卫伏身施礼,然后迅速起身,脸色涨得通红,“前方就是上总(织田信长)的营帐,请您先下马再进去!”
汎秀微一错愕,随即却是轻笑。
入仕了三四年,所遇到的也多是不拘小节的尾张武士,这些礼节上的东西,渐渐也就淡忘了。
一时心绪有些飘飞,没有答话。
背后的家臣,却不由误解了他的意思。服部春安沉默寡言惯了,增田长盛也是行事谨慎的人,但另外一个,却是向来按捺不住性子的。
“你是什么身份敢挡在……”
服部小藤太秀安怒视着侍卫,作势拔刀。
那侍卫脸色神色更加古怪,却是仍不肯让出路来。
“小藤太!”汎秀回头扫了一眼,将他的后半截话堵了回去。
外人的想法姑且不论,连手下都有如此的行径,看来近来的升迁速度的确是太快了一点。
汎秀如是想着,于是翻身下马,朝着挡路的侍卫轻轻一笑,欠身还礼。
“多亏了贵殿提醒。”
身后的三人,也是一齐下马来。
那个侍卫愣了片刻,继而松了口气,却是受宠若惊,原地伏下身去,对着汎秀行礼。
“真是多谢大人!”
汎秀略有些疑惑,却也不便发问,冲他点了点头,牵马前去。
走过了十几米远,秀安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是个侍卫而已,殿下您也太……”
汎秀也不斥他,只轻抚着秀江马的鬃毛,轻轻吟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片刻之后,秀安低声答了一句“是”,就不再发声了。
拴住马再向内走,四处巡视的果然是前田利家。
“甚左来了啊!”前田见到新到的宾客,立刻带着人迎了上来,“发了大财可不能忘记以前的兄弟,打完猎就去清州……不,津岛,津岛最好的酒店……”
汎秀毫不犹豫地连应了几声,才让他停下来,接着随手地指了指门口。
“那几个都是你的部下”
“是啊。难道有人找你的茬”
“那倒不至于……不过是进来的时候,提醒我下马罢了。”
“有这种事那一定是新助!”
“新助”
“就是毛利新助啊,刚刚被选到马徊众里面。这个人的武功也还过得去,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毛利新助
跟服部小平太正好是凑成一对啊。
“在主公的军帐附近,如果不下马岂不是失礼”
前田翻了个白眼:“你跟内藏助真不愧是从小的邻居,说的话都是一样!这种事情连主公自己都懒得管,就不用去多这份心了吧”
汎秀摇头笑笑,不置可否,心下却思索着,是否应该把这个毛利新助也招揽过来。
如此,讨取今川义元的功绩,想必就是唾手可得了。而且,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此人也是个尽忠职守的人。
……
跟着前田,先进了大帐,依次拜见信长以及家中的重臣。
柴田一向与平手家亲善,并无变化,而佐久间和林等人,对汎秀的重视程度显然比以前大大提高。连一向难于接近的佐久间大学,都主动与他寒暄了几句。
十几个需要拜见的家臣,加上织田的一门众,一一见礼过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于是心下封建社会果然繁文缛节,搞个娱乐活动都如此麻烦。
接下来由奉行领到预设的坐席上,出人意料,汎秀的位置并不在信长的亲卫众中间,而是单独列出的席位,旁边坐着丹羽长秀。
这份待遇究竟是因为功绩,还是准一门众的身份呢
汎秀刚落座下去,丹羽就立即前来施礼。
“汎秀殿别来无恙”
以前丹羽是信长的副将,而平手只是一个侍卫,故而一向是直呼“甚左”的名氏,这次的称谓,却有了一点变化。
“多谢关照。”汎秀也连忙伏身回礼,“一别数月,丹羽殿气度更胜从前了。”
丹羽长秀是个务实的人,闻言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寒暄下去,反而是直接问到了公事。
“汎秀殿的新市,不知进展如何”
“说来惭愧,今年清州的商税,比去年还要少了几分。”
“乐市一策功在后世而不在当前,想必尾张的行商已经大幅增加了吧”
“丹羽殿英明。估计明年的税收,至少可以上涨三成。”
“那真是高明的政令,若是推广至尾张全境的话……”
“此事尚需稍安勿躁……”
汎秀低声解释了一番,虽然不宜透露太多细节,但大致的情况,都未作隐瞒。接着,又礼尚往来,探询丹羽的事务,当然,一番吹捧是不能免的。
“听闻犬山又重新归附了本家那岩仓就彻底成了孤城啊。”
“确有此事。”
“丹羽殿纵横捭阖,果然无往不利啊。”
“岂敢……都是主公谋略有方。”
“未知美浓又如何呢”
……
汎秀投其所好,只一心谈论国政,闭口不言闲杂,一时却也甚为相得。
言谈之中,丹羽对于时政的认知,俨然是与织田信长同等级别,远远超过那批同辈的年轻武士。汎秀占了后世的便宜,也只是堪堪与之平齐。
比如乐市这种事情,在其他人还没弄清楚汎秀为何可以得到封赏的时候,丹羽就认为应该全境实行,甚至进一步提出了官方铸币和统一度量衡之类的设想。
一番交谈下来,信长依旧没有出现,汎秀却已经口干舌燥,端起坐前的茶碗,啜了一口。
丹羽也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叹了一声。
“本家在秋狩的时候,却不知今川家在做什么。”
汎秀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口。
骏河的今川家,已有七年未曾动过刀兵——这当然不是因为今川义元爱好和平。收拢起拳头,只是为了更有力地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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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巧合
荒郊之中,突然多出了数百人,其中还有数十个热情过剩的青年,故而猎物和场地,都显得不太足够。
无意在这里争胜负的人,也是乐得自在。汎秀带着两个家臣,总计射出的弓箭不到四十支,猎下几只山鸡和野兔,就收工回帐。而与庆次比赛打猎的秀安,却一直不见踪迹。
天黑入夜,汎秀觉出一点不安,小平太也是忧心忡忡,于是走出帐子。
值夜的侍卫依旧是前田利家的手下,只打了声招呼,就放任汎秀自由出门。
荒野之中,贸然寻找也是徒费时间,于是只骑着马,擎着火把,在猎场附近,缓缓扩大搜索范围。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人影。
那个自称庆次郎的少年,背着一个比他自己还要略微高大一点的男子,艰难地向营帐的方向走过来。
汎秀立即驱马上前。
靠近一看,庆次郎背上的人,俨然正是服部小藤太秀安。
秀安的左腿中了一支箭矢,不知深浅如何,虽然已经包扎过,但血流依然不住淌出,再看他的脸色,霍然是苍白一片。
看这情形,莫非是伤了大动脉
小平太面色一惊,连忙动手将小藤太扶上马。汎秀纵然有些顾虑,也只能先以人命为重了。
庆次郎愣了片刻,也跟了上来。
尾美平原上面,极少出现大面积的山林,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更是难得一见,故而秋狩只带出了两名医师,而且是在信长的帐子里。
所幸这位殿下今夜兴致盎然,午夜之后,还在与小姓对弈将棋,才总算免去了叫醒他的麻烦。汎秀只说了家臣“误伤”,弈战正酣的信长也没有在意,挥手就令医师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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