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又左打仗是好样的,生孩子肯定也不含糊!”
……
客人是鱼龙混杂,所以送上的祝词也是各式各样,其中不乏荤色的玩笑,利家依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凭着阿松长袖善舞,一一应付过去。
“果真是贤内助啊。”汎秀不由得赞了一声。
此后身份较高的客人就逐渐离席了,抑或是前往专门的雅座。而留在大厅里的客人,最醒目的就是汎秀这一桌了。于是那些下级的武士,纷纷过来见礼,一来二去,就有不少黄汤进了肚子。
一番酣醉。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身着白色礼服的女子,盈盈浅笑,向自己走过来。女子的面容飘忽不定,先是织田犬,接着又变成合子……
十二月的中下旬,四处走访亲友,带着领民拜神祈福,还要接待来访的客人,瞬间就忙碌起来,直到年末的最后几天,才空出些许时间。就在此时,玉越三十郎来访了。
回到尾张之后,只花了一年时间,玉越屋就成为尾张最大的具足商人,而且开始涉及到茶叶、粮食的生意,还开设起土仓和酒屋,店面扩大了四五倍,手代和稚丁增加更到数十人。
而负责经营新市的汎秀,从中所得的益处也全然不少。除了偶尔受到礼金之外,还能廉价甚至免费得到质量上佳的商品。
总之,官商勾结,效果的确是惊人的。
第三十八章 岩仓
永禄元年(公元1558年)的新春,就是如此度过。玉越三十郎口中的南蛮传教士虽然没有前来,但也派来了几个农人,传授了花生,玉米和番薯的种植方法。
花生需水量高,玉米需要大量的肥料,番薯要脱毒除草,种植起来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过这些目前还算是珍稀的事物,收获以后的收益也相当可期的。于是平手汎秀发动了领内的农夫,在水渠不能流经的荒地,种下这几种作物。
合子的身份依然没有确定下来,不过经由新春的事情,两人的心中已经形成了默契。虽不曾真正,但时而亲昵放肆的举动和言辞,亦是令初恋的少女不胜娇羞。此中旖ni滋味,实不足为外人道哉。
然而战事催人。春耕刚刚结束,东线就遭遇到今川家少股部队的袭击,西北的津岛也传来不安的迹象,一时间风声鹤唳。
最主要的目标仍是北方的岩仓,五月份,丹羽长秀说服了犬山城的织田信清臣从,于是织田信长立即召集家臣和领内豪族,商议攻打岩仓城之事。
数年来此消彼长,敌方最多只能凑出三千足轻。而织田家的动员力,至少在五千以上,再加上犬山城的援军,实力的对比相当悬殊。
野战的地点选在浮野,战而胜之,敌方随即回撤,企图笼城坚守。而信长也显示出难得的耐心,攻城受挫后并不急于一时,留下部分军势围城,以主力扫清外围的据点,又念及农兵不可长期作战,把属下家臣分为数队,令其轮流围城。
服部兄弟在此战中甚为勇猛,平手备队也获得赞誉,不过具体的战功要等到城落才会公布。汎秀因此恢复小藤太秀安的二十贯知行。同时这也是平手季胤的初阵,不过他并非善战的武者,也没有特别的表现。
转眼数月过去,秋收之余,第一季的玉米花生番薯却已经成熟,虽然长势不尽人意,但总算是成功的开始。
所谓物以稀为贵,只要稍加引导,这些东西就能成为大名和豪商餐桌上的流行物,届时自然可以以此获利。不过此事并非朝夕可成,尚需时日。
转眼到了冬季。
十一月初,信长发布了正式攻打岩仓城的命令,于是汎秀亦率领所部七十人,前往清州集结。
寒冬腊月,虽晴日当空,亦是阴冷难耐,不到半日,衣着单薄的农兵早已瑟瑟发抖,行至清州城下,正有织田家的奉行驾车载着取暖的木柴赶到,于是部队纷纷涌入城内,燃起火堆围坐。至于平手这样的高级武士,自然是可以进城休息的。
按时集结的人马很少,柴田和佐久间等重臣都尚未到达。城中主持事务的是丹羽长秀,而织田信长已经率领自己的直属人马,先行前往岩仓城了。
“殿下,定是认为我等家臣行动过于缓慢,才会先行前往吧”汎秀面对着丹羽,也只能自嘲地笑笑。
“天寒地冻,殿下未免过于苛责了。”丹羽皱着眉,摇了摇头,继而引开话题,“平手殿一路前来,想必也是辛苦了。”
“幸好奉行安排妥当,及时运来了木柴,否则还真是……”汎秀依旧是微笑,“今日负责柴火的奉行实在应该嘉奖。”
“这个人的确是不错的奉行。”
“噢不知是哪一位能吏,居然能得‘米五郎左’丹羽殿的赏识呢”汎秀随口恭维了一句。
“这都是诸位的谬赞。”丹羽笑着摇摇头,“此人是殿下慧眼所识,原来只是一介马夫……”
话尚未说完,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呼喊。
“丹羽大人!柴火已经发完了,今天还有两成的结余!”
“就是他了。”
丹羽起身迎了出去,汎秀也跟在后面。
一旁的侍卫帮忙拉开了门——
瘦弱矮小的武士,身上虽是武士的吴服,但却卷着袖子和裤腿,也没有佩刀,只显得不伦不类。硕大的双眼占去了大半的脸庞,高高的颧骨,扁平的鼻梁,鼻孔大而外翻,还有一对招风大耳,年纪不大,前额却已经秃了。
这个容貌,真是容易让人联想起秃鼠或者猿猴啊——织田家的奉行,马夫的出身,莫非……
“这就是本家的度支奉行,木下藤吉郎。”丹羽对着汎秀说道。
……………………
这个名字以前似乎也听人说过,不过当时心怀他物,没有什么印象,如今亲眼所见,一时不免愣住。
“汎秀殿……”丹羽轻声提醒到,如此打量着对方,却不说话,无疑是失礼的举止。
“噢……在下的容貌的确是少见。”接过话头的却是木下,他只傻笑了两声,毫无尴尬之意,“不要说是大人,就算是家父家母,都说在下前世一定是猿猴……”
“哈哈,真是有趣的藤吉郎。”丹羽不禁莞尔。
汎秀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两声,说道:“在下平手汎秀,请多指教。”
木下脸上立即显出震惊的表情:“您就是本家的平手大人吗经常听商人说起,到尾张做生意,就一定要到平手大人的新市……”
如果是别人的说辞,汎秀一定为为这句恭维而欣喜。
但是眼前这个人,却只能令人畏惧。
木下藤吉郎,日后的丰臣秀吉,这个在战国博弈中夺走一切蛋糕的男人,已经开始初步展示他的手段,并且为人所注意。
柴田胜家佐佐成政,分别是直接和间接死在他的手下,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的死因,也未必与他无关。
应该如何面对此人呢
刻意亲近以图日后的收获
暗中压制防止他成长为心腹之患
这个问题,先前也大略想过,却并没有太重视。
然而现在……
汎秀按下心绪,随意敷衍了几句之后,回到自己的备队当中。
思索良久,仍旧不能下定决心,不过……
没有了宁宁,没有了蜂须贺小六,没有了竹中半兵卫,木下藤吉郎,还会成为丰臣秀吉吗
或许原本的计划当中,要多添一些内容了。
………………
在清州休息了整整一个昼夜,柴田、佐久间才先后到齐,共计一千四百人。集结完毕之后,却又天降大雪。于是又等了半日,待天晴之后才移师前线,向岩仓城开去。行至之时,早已率领本部人马严阵以待的信长自然不豫,然而碍于重臣的面子并未发作,仅是含沙射影地斥责了平手汎秀一番。柴田和佐久间闻弦知雅意,纷纷伏身告罪,信长面色稍缓。
下首的汎秀得了无端的斥责,也不作声,只作唯唯诺诺状。如此行事,倒真是初具信长日后的风范,不愧为魔王本色。现下尾张尚未一统,却已对这些老臣心生不满,与两年前俨然不同,十年之后执掌京都之时,又会如何呢
此时的信长,终究还不是那个可以追放林通胜和佐久间信盛的人,眼见家臣们态度恭谨,亦不再说下去,起身招出丹羽长秀宣读此战的役割——尽管信长如今已确立了专门的佑笔和奉行众,但重要场合传达命令的,仍是唯一具有副将位格的丹羽长秀。
军令宣出,或许是由于柴田的迟到,主攻的任务被交给了森可成,林通胜负责另外一侧的佯攻,信长的本阵依然是由前田佐佐河尻等马徊众担当,而同样迟到的平手汎秀被编到第三番备队当中,处在先锋队和次锋队之后,位置靠近本阵。
这是个安全但却没多少立功机会的位置。汎秀自己倒是不甚在意,服部兄弟和毛利新助却十分失望。
言毕,信长又亲自宣布明日清晨攻城,随即令众人散去。
此战敌我悬殊,而且围困已久,众人信心满满,走在营中,甚至会听到关于战后封赏的猜测。汎秀闻之哑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散会之后,指挥将士扎起营帐,接着宣读了本次合战的法度和赏赐标准,然后把手下的足轻分为几组,确定了组头的人选,一切忙完之后,已经入了夜。
虽然是正统的武家门第出身,但平手毕竟是以文治见长,军阵的事情,并非汎秀的专长。
若是有个擅长统率的家臣,就好办许多啊。
汎秀如是想着,然后突然听到一阵歌声,仿佛是来自信长的本阵。
“莫非是‘人间五十年’”
走出了房间,循着歌声而去。这个时代的军队,无论编制还是纪律都处在十分的低等的阶段,即使在军营中随意走动,甚至饮酒作乐,只要没有惊动那些高贵的殿下,并不会有人前来禁止。
歌声果然是来自本阵,最为灯火通明和喧闹的位置。
一曲敦盛之舞尚未完结,却只见帐中踏出一个华服的青年,拉起衣袖,袒露着右胸,左手击打着腰间的鼓乐,右手犹自握紧金樽,插于背后的折扇随着舞步开合。
常思人世漂流无常
譬如朝露
水中映月
刹那繁华瞬间即逝
风liu人物
今非昔比
&nb
第一章 京都
初春时节,细雨润物,天清如洗。
田亩之间,驿道从中劈出,一行数十骑的,由东向西而来。
“这个便是京都了”队伍最前方的,是个华服骏驹的青年,身材修长,剑眉如削。正是尾张的诸侯织田信长。言语之下,兴奋与惋惜并存。
经东海道向西北行进,穿过琵琶湖的南岸,即可隐约眺至御所的所在。
千年古都平安京,早已非先前的乐土之状。与清州及津岛相较的话,就类似于刚刚挖掘出来的文物,古色古香,但又铺满尘土。
外围的街道上,四处都是因战乱而废弃的房屋,路边杂草丛生,走近的话,居然可以闻到并不陌生的尸腐味道。依稀可见森森白骨,更有蛛网与爬虫夹杂其间。
虽然曾经听到平手政秀说起过京都的荒芜,但汎秀仍然是惊诧不已,而其他的人则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
“全日本的中心,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地方了。”
“难道皇宫和御所也在这里吗”
“听先殿提起过,皇居的城墙因为无钱修缮而有好几段倒塌掉,甚至有许多物品被偷盗,看来果真如此。”
“难怪监物殿每每提及京都之行,都是唏嘘不已啊……”
低声的议论不断传来,只有信长沉默地径自向前走,一言不发。
又向前行了半里,方才觉出一点生气来。街道的深处可以看见几处宽大的店铺,从外面望去,竟是满目琳琅,比之清州的商铺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百步之外的地方,却有衣冠褴褛的妇孺,沿街乞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亦不过如此了。”平手汎秀轻叹一声,从衣兜中抓起一把铜钱,洒在乞丐的碗中。随即又有十几人效仿。
信长牵着马冷眼立在旁边,看着臣下的举动。
等到家臣撤回来,信长才缓缓开口:
“甚左以为今日解囊,可以救几人呢”
“力虽微薄,但求心安。”
“授人以鱼,只是扬扬止沸而已。而我要的,却是救天下人于水火!”
“主公高义,臣下不及。”
“欲救天下人,唯一的途径就是一统之内,重建平安乐土,汝等……也需将毕身之武借于我,方可实际如此的宏愿!”
“臣等但附骥尾,万死不辞!”佐佐成政上前屈身道,声音低沉而坚毅。
汎秀亦随之施礼,起身的时候,突然见到信长的脸上闪过极少见的激奋。
“主公,此地耳目众多,我等身在明处,不宜久留。是否即刻拜望公方大人,还是……”警戒四方的泷川,似乎从来不会被外物所动。
“觐见将军这样的大事,怎能如此草率呢先暂且在此稍作休息,备齐礼数,明日,先随我拜见山科内藏头,再行安排后事。”
两月之前,围攻岩仓并未出现什么变故,开战不过半日,信长军即突破外城,讨死对方家老稻田贞佑以下共计两百余人。当日晚,织田信贤终于献城投降。出城之时,堂堂的尾张守护代,织田伊势守信贤一身素服,面如枯槁,眉骨深陷,竟是在雪地中瑟瑟发抖,不禁令人恻然。或许亦是心怀不忍,信长饶恕了他的性命,将他驱逐至长岛一带。
凯旋之后,信长即宣布了率领侧近上洛的安排。吉法师一旦下定决心,就是无法更改的,面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劝谏也只是敷衍道“手下诸将皆可一骑当千”,只带了八十人,就上洛而去。
一路西行,并未遇到危险。南近江的六角家似乎丝毫尚未把这个尾张的少年当主看做威胁,没有设置任何的障碍。美浓的斋藤义龙倒是派出了几批乱波伏击暗杀,只是信长这一行人之中,既有精通忍术的泷川一益等人,又有许多武艺高强的侍卫,。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