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落木寂无声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呢
泛秀心下一紧,面作疑惑状:
“果真有此事”
“南近江六角家……”安养寺只说了几个字,就停下来,径直看着泛秀。
果然如此。
方才与浅井贤政一席交涉,基本确定了浅井协助织田攻略斋藤的立场,如今需要谈的,就是浅井家宿敌六角的事情,轮到织田做出承诺了。
“然而,浅井与六角是姻亲的关系啊……”
只在一两年前,浅井还屈服于六角,浅井贤政名字中的“贤”字,正是六角义贤所赐,他的正室夫人,也是六角家老平井定武的女儿。
“力不能敌,无奈之下,唯有屈身事贼,的确是本家之耻。”安养寺如此说着,脸上也显出复杂的神情,“不过,鄙上已经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是决心与六角决裂,还是决心遣送回自己的妻子呢
以泛秀再后世的记忆,浅井贤政最终舍弃了贤字,改名
“备前大人真乃忠义之士。”
泛秀随口恭维了一句,安养寺亦欠身回礼。
“六角家近年来不尊幕府,屡次擅动刀兵,甚至还……”
“如何”
“据闻,六角还勾结了逆贼斋藤义龙……”
六角与斋藤联合
这对尾张倒真不是好消息。
安养寺经世抛出这个信息,也就是暗示说:剿灭六角并非只是浅井的事,也与织田的利益息息相关。
“果然是物以类聚。”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
“本家的匡扶之心,从未动摇,对于犯上作乱的逆贼,绝无妥协之理。”
泛秀知道后世的历史,织田与六角之间必有一战,是以也毫无忌讳,空口许诺,安养寺经世却以为织田信长的授意,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于是宾主尽欢,相谈甚晏。傍晚时分,又被邀请至夜宴,直至午夜。期间不免斛觞交错。
需要应付的仍是浅井贤政的家臣,言语之中,明显可以看出,安养寺经世最热衷于与织田结盟,浅井玄番态度是中立,远藤直经却有所疑虑。
泛秀暗中试探远藤的口风,却只觉得对方心思缜密,并非言语所能打动。
整夜下来,纵然是强打精神,最终也并无太大的收获。
不过话说回来,浅井贤政自己本就打定心思联合织田对抗六角,真正需要注意的倒是海北纲亲和赤尾清纲那批态度尚未可知的重臣。
自上洛以来,就未得闲憩,早已疲惫不堪,于是带着满腹心思,沉沉睡去,至于浅井家特意派过来服饰的美貌侍女,暂时是无暇理会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这一天……似乎是要见海北纲亲和赤尾清纲啊。
泛秀如此想着,起身整理衣物,推门而出。
大厅里的两个侍女连忙向泛秀施礼,还来得及未回话,门口就突然出现来客的身影。
蓝衫的中年武士,身材颀长魁梧,动作却十分小心。
“平手殿,老夫赤尾清纲。”
来者轻巧地进门,道明来意。
该说他来得太早,还是自己起得太晚呢
尴尬了一瞬,立即调整姿容,端坐到赤尾清纲的对面,同时屏退了那两个侍女。
“阁下尚属壮年,何足言老呢”
“噢老夫年已过不惑,的确是虚长几岁,纵使是倚老卖老,也算是有些资本吧!”
赤尾清纲乃是浅井家最具人望的重臣,言语之中,虽然算不上风雅,却自由一番亲和近人的气质。
“赤尾殿春秋正盛,当是建功立业之年。”泛秀自嘲道,“至少不会像我等懵懂少年,贪恋春xiao,至于耽误了晨间……”
赤尾不免哑然失笑。
“春眠难晓,又岂是平手殿一人呢”
“然而赤尾殿不是一早就来到佐和山了吗,相较之下,实在是……”
“噢……在下是为了替小女还愿,才顺路叨扰平手殿了。”
“令嫒……”
“是在下的幼女,唤作阿菊,自出世以来,身体就甚是孱弱,是故每月都虎前往近江敏满寺还愿……”
说到幼女的时候,赤尾清纲不禁露出黯然之色。
“吉人自有天相。”泛秀出言抚慰到。
“谢君吉言。”赤尾轻叹了一声,随即又转而笑容满面,“露此儿女姿态,真是令平手殿见笑了。”
“怜子如何不丈夫,赤尾殿实乃真性情。”泛秀复又恭维了一句,才起身正色。
如此,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么
泛秀正要开口,准备将与安养寺经世所说的内容再复述一边,赤尾清纲却先开口了。
“来自之前,已经见过了少主。在下……一向是赞成与织田结盟的。”
甫一出言,就是如此直接。
尚未有所反应,赤尾又说道:
“六角氏素来与浅井不睦,斋藤亦是织田宿敌,所谓远交近攻,两家联手,正是理所当然之事。”
泛秀不知该如何回应。昨天见到的安养寺经世乃是名副其实的外交僧,一言一语都要深思熟虑,而这位赤尾清纲,却也太过率直了。
这样的人物,倒也算是别具特色了。
泛秀微微颔首。
“赤尾殿高见,在下亦是深以为然。六角义贤已然年老,斋藤义龙身患绝症,而他们的子嗣,却都是无能之辈,数年之后,东海与近江,必是织田与浅井的天下。”
赤尾略有些意动,随即摇头:
“可惜浅井氏门内,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见识。”
“赤尾殿的意思是……”
“海北大人,就未必赞成此举。”赤尾抬头说道,“毕竟东海还有今川家与贵家为敌……倘若贵家并无确实的承诺,恐怕在下也很难说服海北大人啊。”
如果只是担心这个,那倒是不妨事。
泛秀轻笑一声:“东海第一弓取,但却深埋隐患。”
“噢愿平手殿赐教。”
“沉迷风雅,对与武家并非幸事。况且今川已经近十年未有大战,继承人的气量,恐怕无法得到足够的锻炼。”
“这个……”赤尾面色疑虑。
“君不见昔日大内家否”
大内,今川,朝仓,乃是战国时代最具风雅,与公家关系最接近的三家大名,也都曾经是兴盛一时的豪强。然而眼下,大内已然衰灭,今川的变故也在年内,至于朝仓,也不过只有十数年了。
“平手殿的确高见,然而猜度之言,恐怕无法服众啊。”
“那么……”泛秀低吟两声,“不如就如此约定吧,倘若三年之内,织田不能应付今川在东线的侵扰,今日之事,就当做不存在吧。”
有了这句话在,浅井家等于是全无风险,然而以今川家的实力,区区织田可能在三年之内占据优势么
赤尾不禁瞠目,盯着泛秀扫了几眼,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叹了一声。
“平手殿既然有如此的气量,那么本家自然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又说道:
“家臣亦具有如此的气量
第十一章 事关己否?
桶狭间合战是在哪一年发生的
大部分的太阁或是信野的玩家都能清楚地说出,公元1560年。
然而换作是当时的年号呢
能答出的人恐怕少了许多。
以汎秀的记忆,只能勉强记得,大约是永禄某年。
是永禄二年,还是三年,或者四年
至于具体的月份,就更不清楚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时间,是永禄二年四月。
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去询问那些与南蛮人做生意的商人,把现行的历法与后世的公元纪年对上号。
先前年幼的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一心只放在如何阻止父亲政秀自尽的念头上。不想数年一瞬,转眼就已到了永禄年间,才骤然想到,这场大战马上就要到了。
虽然按照历史,织田家此局获胜,然而其中凶险,却是可想而知的。
离开北近江之后,汎秀始终神思不属,直到看到了清州城的城楼,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清州城了。”
汎秀对身后的丸目长惠和河田长亲介绍到。
出使浅井,只是为了透露善意,本就没有什么固定的任务,见过赤尾清纲之后,余下几日尽是游山玩水的务虚之举。
出使的结果,只能称作是差强人意。浅井贤政和赤尾清纲都算友善,但对织田家并无好感的海北纲亲,却是根本闭门谢客,连面都见不到,纵有三寸之舌,亦无用武之地。毕竟是暗访,不宜惊动太广,于是只能放弃。
刚刚走到城下,尚未进城禀报,却只见前田利家的六弟,佐协良之匆匆奔出,满脸忧色。
“藤八郎(良之的通字)!”汎秀出声叫住他,“这么急着跑出来……莫非是城里出什么事了”
“甚左大哥回来了”见了来人,良之脸上的忧色少了寸许,“也许只有您和丹羽殿能劝住了!主公正在城里发怒,说要杀了四哥!幸好被柴田殿拉住,否则……”
佐协良之的四哥,不就是前田利家么他犯了什么事情
汎秀心中骤然想起那件快要遗忘的逸事。
“又左何故惹怒主公”汎秀试探着问道。
“哥哥……他杀死了主公的小姓十阿弥!”良之喉中有些发干。
果然如此。
起初在清州城的时候,汎秀也曾有意试探过关于十阿弥的事情,希望能加以弥补。不过毕竟不关乎自己,繁务一多,也就忘了此事。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上午,还没过多久……”
“那又左他现在在哪儿”汎秀又接着问道。
“四哥现在也很后悔,出城向东边去了。”良之伸手指了指,“我正想找丹羽殿说这件事情……”
“东边,以内藏助(佐佐成政)的行事习惯,一定会把又左留在比良城里。”汎秀反而冷静下来,“主公现在定然暴怒,仍谁劝谏也不会有用,反而……”
“如何”
“即使主公日后心存悔意,也会碍于颜面,绝不收回诛杀之令的!”
“那……该如何是好”良之脸色已是煞白。
“你也不用拜访丹羽殿了,直接去请归蝶夫人和吉乃夫人(信长最宠爱的侧室)说情,然后把阿松接出来,到了比良城再商量吧!”
佐协良之道谢而去,汎秀无奈地转身看着丸目和河田。
“第一次到尾张就遇到这种事情,织田家恐怕也并非如二位所想那般安稳啊!”
………………
佐佐氏始于佐佐木六角家,从成政之父成总开始仕官织田。成宗三子成吉、成经、成政皆为尾张名将,佐佐氏也一跃成为织田下属数一数二的大族。
数年之间,佐佐家居城的面貌,比之数年前并没有变化。
好歹是多年的同僚,对方为人也算是不错,出了这种事情,还是该去看看的。
先去清州见了织田信长,接着返回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松井友闲,于是吩咐丸目与河田随他回去,自己径直向比良城而去。
牵马入城,迎面成政已是闻风而至。
“他在这”汎秀只吐出最简单的字句。
“是!”成政显然心事重重。
“那隼人有何看法”汎秀出言询道。
所谓的隼人正,指的是成政的长兄,佐佐家主,隼人正成吉。在目前的佐佐家,成政并不能作主,真正的主人是其兄,要收留一个得罪主君的朋友,似乎应该考虑他的意见。
“甚左无需担忧,若兄长应允,又左又岂能入比良城。”成政抬头,他关注的重心显然不在此处。
“原来如此。”汎秀点点头,“然而藏匿于此,亦非长久之计啊……”
“来日方长,再做计较吧。”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吼声。
“还说这么多干什么,先进去再说吧!”
不通报就闯进来的,除了前田利家之外也只有池田恒兴了,他身后跟着几个以前认识的青年武士。
见到了平手汎秀,池田恒兴眼中突然闪出几分诡异的神色,一闪即逝。汎秀虽然视线扫及,却也未及细想。
“胜三郎是从清州城来的殿下有何说法”佐佐成政脸上显出少见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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