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面对着他,时若光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低声道:“可是义父”
“何”轻轻一笑,拍了拍西陵毓的细瘦胳膊,“若不是这丫头相救和收容,为父早就病发倒在街边,哪里还有现在咱们相见的机会毕竟这几日,京城人心惶惶,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父并不怪他们。”
听得他说话,冷氏忍不住抬起头来,细细端详一番。
之前听他为五郎授课,也不过是个正常的先生,今儿知道了他的身份,怎么总觉得这话语抑扬顿挫,甚至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度
看来这人还真是个三品官
时若光眉头依然紧拧。
上座,莫老夫人忽然也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跟前,夏侯衡和冷氏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莫老夫人看着“何”,郑而重之地道:“大夫仁慈,不计较此事,更为我孙儿倾心授课,这份大德难以报答,老妇只能先在此谢过。”
说完,领着夏侯衡夫妇,对着“何”便是深深一拜。
“何”笑道:“无妨。五公子天资卓绝,能为他授课,也是老夫之幸。”
他扶住也要向他行礼的西陵毓,目光慈祥地看着她,“我全是为报三姑娘之恩。”
西陵毓不禁讪讪,可是平心而论,她从头至尾没看出这位秋大夫有什么病啊
只除去方才顾大夫所说。
莫老夫人咳嗽一声,贾嬷嬷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只紫檀木匣子,态度恭敬地递到“何”面前。
“老妇人也不知如何向大夫赔礼,家中也只有钱财,大夫若是不嫌弃,这是几日来为五郎授课的费用,还请大夫不要嫌弃。”
“何”还想推辞几句,时若光已经直接取了那匣子过来,随意地打开了,一下映出一片金澄澄之色。
旁边的兰翰阳和安乡伯夫妇齐齐直了眼睛。
时若光仍然皱着眉,但看到金元宝下面垫着的东西,忽然眼前一亮,轻轻将其抽出,看了一眼,又飞快放了回去,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莫老夫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件“小礼”看来是送对了。
兰翰阳虽未看清,但见那模样,似是什么绢画,料想不是凡品,忙向兰氏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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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疾风知劲草
一见到赫成瑾,时若光紧绷的神情才松弛下来,叫苦连天地冲过来:“怀玉,快给我们爷儿俩安排个客房,今儿我是真懒得回去了。”赫成瑾嘴角抽了抽,还是先迎着“何”走过去,帮着扶住他,“秋叔,您平安真是太好了,可让我们好一阵担心。”时若光的声音从前面飘来:“老爷子还用假名,混进人家府里当了个家教,可真是奇事。”这位嘉议大夫,真名为秋文滨。听了那个假名,赫成瑾真是忍俊不禁。原来,老爷子是把“秋”字拆成了“禾”和“火”,取了第一字的谐音为姓,又将“火”和“文”并为一字,这才有了那个奇怪的名字。见到公子和老爷,星承最是开心。他拉着长清忙前忙后地为时若光二人整理出了客房,又打发了无敌去搬一些简单的铺盖行李,俨然是个小小管事的模样。赫成瑾扶着秋文滨往屋里走,好奇地道:“秋叔这几天是在哪我带着弟兄们几乎把京城翻遍了,也没见到您。”秋文滨望了望四周,没有回答,反而慨叹道:“疾风知劲草,那事儿果真是打不败你啊,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安身之处。”赫成瑾礼貌地笑了笑,就听秋文滨接着道:“这几日咱们都是邻居,若知道你已搬到了这儿,我也该过来拜会你。”“邻居”?
第一二五章、重摆赏荷宴
时若光微微摇头。
赫成瑾的眸光一下黯淡了。
时若光扭头,见敖善同样神情变得萎靡,又道:“别灰心么。纪侍郎是个死心眼的,随后勒令杳平府上下抽丝剥茧,最终发现有一个登记在册的倭人商团,恰在郡主队伍入杳平前两日进城。”
赫成瑾心里一喜,但很快又摇头道:“这也许是巧合。”
敖善眼巴巴地看着,只等时若光继续往下说。
时若光嫌弃地看了赫成瑾一眼,“杳平并非交通枢纽,又近内陆,平常外籍商贾在那里歇脚,本已奇怪;而郡主遇害后一日,这个十人商团便匆匆北上了”
他卖关子似的一顿,转身面向北方。
赫成瑾随着他的一转身,视线也投了过去,忽然醍醐灌顶,“北上,他们到京城来了!果然是他们!”
敖善迫不及待地指了指自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幸亏时若光及时给他泼了盆冷水:“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还是别拖后腿了。这儿有个很乐意帮忙的,你只管指使他做事就是了。”
敖善顺着时若光的手指,就看到满脸干劲的赫成瑾,终于难得因外人一句话而露出开心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赫成瑾倒是浑若未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郡主!
正要起身,看到外面已深的天色,赫成瑾又只得按捺住这个想法。
安顿了时若光在这儿歇息,赫成瑾直接折去了书房。
小小的宅院经过整理,已经越发有了规模,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先前时若光来时,赫成瑾就在刚刚收拾出来的书房里,整理着这些天收到的情况。
这几日京城里虽没有动静,天策卫和顺天府衙门却不敢有半分懈怠,一面暗中搜寻,一面还在继续为“诱饵”制造机会。
尉迟默答应得很爽快,也为了雪耻而决心好好配合,可连着这几日没有用武之地,他也有些倦怠和灰心了。
整理完手头的东西,赫成瑾铺开信纸,提笔准备给西陵毓写封信详述方才时若光所说的事。
虽然现在住得近,到底身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总去见她不大好。
而且茜娘如今也回了伯府,颜娘更小、也不知事,借颜娘的名义过去也不太合适。
不如就像郡主那般,写了信命小厮送去,反正都是生面孔,也少落人口舌。
写着信笺,赫成瑾脑海中也飞速回想着刚刚说的一切,又想起西陵毓所说的。
齐王府本打算派侍卫前去,最终没能成行,导致送亲队伍在杳平府寡不敌众
赫成瑾手腕一颤,一滴墨迹落在了信纸上。
他委实不愿相信
明知广阳府军才从战场退下,正是人马皆乏之时。
难道就因为对郡主无情,便连这点忙都不愿帮吗
还是说
赫成瑾心中忽然掠过一个阴险的想法,霎时将自己惊住。
难道,桓靖一早便知道杳平府郊外有埋伏,才不愿自己王府的侍卫们去冒这个险
若是当初有齐王府的侍卫们加入,最后的结果谁能知
赫成瑾匆匆写好信笺,吹干墨迹后封起,又叫来了知心,吩咐他明日将这封信送到。
知心在四个小厮中年纪最小,今年才十六岁,可最为机灵体贴,几天下来便得到了赫成瑾的信任。
他答应了下来,略一犹豫,又从背后拿出了一封请帖。
“这是”赫成瑾好奇地接过,却没着急打开。
知心眼巴巴地看着他,“公子,淳安郡主又送帖子来了先前的赏荷宴改期,所以盛情邀请您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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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必须加快脚步
赫成瑾大大意外了。
他和那位淳安郡主,似乎也就一面之缘,竟会让她这么在意
淳安郡主从几年前客居京城起,一向慷慨爱四处结交,但因为当初的赫成瑾毫不起眼,与她并无交集。
见他陷入沉思,知心关切地问:“公子这事,您究竟意下如何”
赫成瑾很快回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笑道:“你的本事我记下了,以后也要这么机敏,记住了”
“哦”知心格外惋惜地看着主子回屋去的背影,转头还是忍不住继续去找星承吐槽。
既然连自家主子都拒了,星承的时公子肯定一如既往不会去赴宴了。
怎么这两位对于婚姻大事如此不热衷呢
知心想起隔壁豆腐摊曾大叔家的小丫头,偷偷红了脸。
主子一向慷慨,月钱也给得多,大概再攒上半年,他就可以去找曾家提亲啦~
想想心里真是美滋滋的。
不过如果一不小心竟然在主子的前头讨到了媳妇,会不会让主子不高兴呢
是夜,有人辗转反侧、有人高枕无忧,一觉到了天明。
莫老夫人大约是睡得不太踏实的一类人。
夏侯薇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可后续显然并未就此结束。
赫安茜的离去,莫老夫人心中虽有预感,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难过、甚至有些气闷。
茜娘这丫头当真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宁愿回到那个家里再受侮辱和欺负,也不愿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但以往茜娘也没少跟着薇儿回夏侯家小住,这次却态度如此冷漠,莫老夫人还是没想明白。
越想越心塞,莫老夫人干脆不再去想了,只巴巴地望着仍然空荡荡的门口。
算着时辰,三丫头早该来习武,然后沐浴了陪她吃早膳。
等啊等,两刻钟不快不慢,但眼见日头高了,还没有西陵毓的身影,莫老夫人这下子坐不住了。
昨儿虽是临时起意,把“雪切”送给了三丫头,没想到紧接着又给她来了一场委屈。
这么算下来,仅仅是一把“雪切”,似乎根本就不够安抚这么深明大义的孙女。
该给三丫头再赏点什么呢
莫老夫人心里存了这个念头,其实还是很盼望今早见孙女一面的,没想到西陵毓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现身。
“贾嬷嬷,去博源院那边看看,三姑娘是还没起身么”
贾嬷嬷才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白虹一并回来了,说是在路上遇见,是三姑娘派来向祖母致歉的。
白虹向莫老夫人请了安,道:“三姑娘今日还是如往常一样早起,但只在自己院子里练习,奴婢试着提醒了姑娘往老夫人这边来,姑娘却说,成日里来搅扰老夫人,心里过意不去,往后还是自己练习得好。”
莫老夫人一愣。
贾嬷嬷察言观色,忙道:“哪有这话姑娘过来才是热闹,祖孙之间正好亲近,怎么会吵到老夫人呢”
白虹苦笑,“姑娘说完这话就把奴婢打发出去了,想来是不愿听奴婢再进言。”
看来,这丫头是真生气了。
以往,三丫头也不是没有动怒过,但大多是她自己生性顽劣,惹出些祸事来,别人不找她麻烦倒罢,从来不会在意她自己生不生气。
但这回,莫老夫人竟觉得心虚的是自己,很是对不住这个丫头。
诚如莫老夫人所想,西陵毓心里很恼火。
想当初,她能够毫无畏惧冲入敌阵、轻松斩首十数而归;
而就在昨夜,她竟然被两个小厮这
第一二七章、跟二哥出去住
信的最后,赫成瑾对时若光父子之事简要一笔带过,表达了因自己疏忽而导致误会的歉意。
看到“秋文滨”的名字,西陵毓也第一时间想到了“何”这古怪化名的来历,不由会心一笑。
读完信,西陵毓有些怔怔地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这家伙果然是一如既往地过分谦恭,但凡有什么事和责任,总想着往自己的身上揽、不与他人为难。
西陵毓取了火折子,把信烧掉,直到确定已经全数燃烧殆尽,才起身唤了菲儿她们来收拾。
芙儿默默地把地上的黑灰拾掇了,菲儿则在猜到西陵毓可能要出门后,为她挑了身合适的衣裳。
一时整装完毕,正要出发,却听芙儿来报:二公子夏侯巡过来了。
芙儿的声音还没落下,夏侯巡就大踏步地走进了屋子,见西陵毓坐在梳妆台边,他径直走了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西陵毓一下愣住。
“斓儿,是二哥不好,二哥只顾着自己,没有将你保护好”
这个温暖的怀抱,和哥哥西陵睿不相上下。
不知是属于华英郡主的愤怒,还是属于夏侯三姑娘的委屈,都在此刻随着这个拥抱在心中交织。
西陵毓哽咽了,死死捏住夏侯巡的衣角,终于没有哭出来。
兄妹二人相拥片刻,夏侯巡才放开她坐下,满眼愧疚地看着她,“斓儿,二哥这几天几乎都在铺子里,没想到家里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西陵毓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确实有几天没有在家中见到夏侯巡了。
她摇摇头,“铺子里的生意要紧,我没关系的。”
夏侯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握住她的手,也摇了摇头,“不是的唉,这次你和商姑娘共同立功,这事你也该知道了。”
西陵毓望着他,听他解释一番后,果然是商峙要将商梦桐嫁给他做妾的事。
此事已经被商峙告诉了莫老夫人,莫老夫人并未拒绝,便几乎等于默认。
于是,夏侯巡为了这事逃避,最近只得都歇在自家的“凌波阁”里,有时甚至把妻子俞氏和儿子乐哥儿也一并接过去。
昨儿夜里,他们一家三口正是在凌波阁里待着,才错过了家里的这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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