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赫成瑾正要说声“不”,肚子已经发出“咕”的一声。
他面上大窘,原来刚刚看卷宗太过投入,全然忘了晚膳一事
入席坐下,秋文滨向赫成瑾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又埋头继续啃起了面前的鸡爪,好像饿了几天没吃饭似的。
在赫成瑾目瞪口呆的当儿,时若光却是镇定自若地叫了小厮盛饭过来,又给他夹了些菜,笑吟吟地道:“瞧瞧,赫镇抚现在是大忙人了,吃饭都顾不上,饿出病倒是大事了。”
赫成瑾正要张口道谢,看到碗里清一色的菜蔬,嘴角抽了抽,抬头向时若光瞪了一眼,“劳烦时监副为我测算一把,我若是近来运势够好,便能早些破了案、回归正常生活。”
看着时若光脸上满满的笑意,赫成瑾免不了想起他平日里待人接物的冷淡和嘲讽。
大约是因为在秋叔面前,这家伙才能全然展现真正的那面罢。
赫成瑾这时倒是把自己的存在给忘记了,闷头开始吃饭。
等到晚膳用过,秋文滨被搀扶下去休息,时若光才好整以暇地看向赫成瑾,“说罢,这么大晚上的跑来蹭饭,总要有个缘故。”
赫成瑾拱手,衷心地道:“知我者,长容兄也。”
时若光翻了个白眼,手中仍然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有话快说,明日我又得赶早去观星台。”
赫成瑾赶紧道:“是是是,我是想问,秋叔为何不回秋家居住”
时若光手上动作一停,“就这事”
“这还不重要么”赫成瑾道,掰着手指算起来,“秋叔原是三品大夫,成日里不上朝,陛下倒也没有怎么责怪;而秋叔的父亲,若是我没记错,正是太子太傅,可是”
边说着,他边看着时若光的神情。
时若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爹和那边老头子早就闹翻,已经将他逐出家门,只差断绝父子关系了。”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这不就是他赫二的经历么
赫成瑾咧了咧嘴角,忍住心中的酸楚,低声道:“长容兄,你莫不是调侃我”
“调侃”
时若光猛地攥住手中的金橘,脸上神情凝重了起来,“怀玉,我何曾对你假仁假义过”
赫成瑾微怔,这人似乎真的少见地发怒了
他赶紧起身,拱手赔罪道:“长容兄,小弟当真无意冒犯。只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我实在想象不出,为何秋叔会被”
“想象不出”
时若光脸上表情渐渐平和,却又随即换上了一副常见的讥讽之色,“那个老头子,是天底下头一号的食古不化之徒,满心只贪恋
第一六九章、升官,赏宅子!
到了御书房外,赫成瑾二人却被内侍总管童恩给拦着了。
看童恩拼命使的眼色,段启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道:“我们便在这等会儿罢,劳烦童公公看着些,提点一声。”
童恩也笑眯眯地点点头,“正是这么个理儿呢。世子近来也辛苦,为了太后娘娘的寿诞可是费心了。”
石太后的寿辰就在中元节后一日,加之今年又是六十大寿,光远帝下了令,必须大办。
不多时,御书房门打开,走出来二人,正是刑部尚书以及刑部侍郎纪淮。
纪淮见到赫成瑾,眸中闪过热切,但因为段启维也在场,便上前向他们二人拱手,“此次我们家长泉能够安然脱险,真是多谢天策卫的二位大人了。”
二人都回了礼,段启维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人,“纪侍郎只用感谢怀玉就好。”
纪淮忙道:“哪里哪里,若没有段指挥坐镇,想来也没有那么顺利。”
互相谦让了一番,刑部两位官员才一并离去。
童恩清了清嗓子,通传道:“天策卫指挥使、镇抚使觐见~”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进去,却惊讶地发现小太子也在。
光远帝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各式奏折,听到通报声才抬头,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你们可算来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远帝挥手,“虚礼都免了罢。朕今日召你们来,也是因为这事压得太久了,想速战速决。”
赫成瑾心中疑惑,但看段启维脸上倒没有意外之色,想来他是知情的。
究竟是什么严重的事
光远帝屏退左右,只留了童恩在门边,从一堆奏折中取出了一份,阴沉的脸色变得温和了些。
“朕已经准奏,重组东宫幼军,置为羽林卫。”
赫成瑾暗暗点头,忍不住偷看一眼太子,这位天资卓越的太子偏生体质虚弱,正需要一支幼军拱卫。
“昔日东宫危事,幸有赫卿救驾才能幸免,因此朕就将这支羽林卫、东宫幼军,交给你了。”
赫成瑾愣了愣,赶忙跪下,“末将不敢居功!”
这时节,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昨晚时若光所说的话。
原来时若光也是知情者,还给他卖关子呐
光远帝笑道:“这可是段指挥使举荐、太子力保的,朕只是顺应了民意。幼军会从各家弱冠少年中选拔应征,到时就由你这个指挥使全权负责罢。”
赫成瑾觉得自己脑子仍是晕乎乎的,只记得磕头谢恩了。
尔后,光远帝又顺带赐了座府邸,颁下若干赏赐,准他带亲眷入住。
最后一句,直让赫成瑾心中震颤动容,恨不能对着光远帝磕上千百个头。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将姨娘带出伯府了!
走出御书房,赫成瑾脚下一阵虚浮,忽然瞥见迎面走来的时若光,手中正捧着一张棋盘。
三人相见,互相见了礼,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擦肩而过。
赫成瑾悄悄回头,就见时若光带着棋盘径直拐进了御书房。
莫非,这家伙是先前和陛下在下棋时探听到的消息
光远帝虽不至于喜爱下棋到走火入魔的程度,却也酷爱之,因此总是拉着时若光与之对弈。
旁边的段启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看来,只要这棋下得好,一切便能水到渠成。”
赫成瑾微怔,“大人这话是何意”
段启维忙笑道:“啊,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
他看向赫成瑾,“怀玉,而今我们可是平级了,说话也不必这么客气,倒显得你我过于生疏了。”
赫成瑾下意识地又要道一声“诺”,段启维轻轻一掌拍在他肩头。
“你那新宅子可巧也在永崇里,和国
第一七〇章、我是谁?
兰氏眼珠子转了转,向老丁头道:“你去回了他,说丁姨娘这几日病了,大夫说需静养,不宜外出。”
末了又提醒一句,“这话,记得是丁姨娘跟你说的,与我和伯爷无关。若是那混账安安静静离开了,你再过来禀报;若是闹起来,直接报官!”
老丁头唯唯诺诺应了,心里却觉得奇怪,既然赫镇抚安安静静走了,那还有什么需要禀报的呢
安乡伯听得,嘴角咧了咧,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宜外出是真,但是“病了”呵,若是真查问下去,只怕是不得善终。
听到老丁头如此回报,赫成瑾心中一紧,脸上只不动声色,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转身离去了。
见他果真没多作纠缠,老丁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立即关上大门,拔腿就往文华堂跑回去了。
赫成瑾从一边隐身的角落转出来,听着老丁头匆忙的脚步声,心里不禁发冷。
母子连心,姨娘明知他如今和伯爷及兰氏之间的关系,决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撇开母子感情。
难不成这些时日,姨娘都在被兰氏欺侮
所谓的“生病”,难道是被兰氏折辱而受了伤
赫成瑾抬头看着尚光亮的天色,此时要再次潜入安乡伯府,比夜间难太多了。
但赫成瑾心中实在挂念,咬咬牙,终于还是在久久盘桓之后,寻了个机会纵身上墙越了进去。
他首先赶去了沉香居。
伯府的地形,他早已闭着眼睛都能走通,可回到熟悉的院子,他整个人惊住。
他被赶出家门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沉香居里却仿佛完全没有了人气。
赫成瑾隐在暗处细看,忽然一阵愤怒。
院子里墙根那一片绵延的芍药花丛,是姨娘最喜欢的,而今竟然被人全部铲除掉了!
难道兰氏将姨娘打发去了别的地方住
大白天的不好搜查,稍后又需要赶去庆国公府赴宴,赫成瑾左右为难了一阵,咬咬牙,决定转去文华堂。
他方才来拜会过,此时兰氏与安乡伯必定在议论他的事情,说不准能听到些什么。
主意敲定,赫成瑾悄悄几个起落,直接奔去了文华堂。
落在屋檐边,赫成瑾侧耳细听,正听见兰氏愤怒的声音:“不过是个野种,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母子情深好,若是如此,当年不如把他养在我名下,而今也不会把你大儿子给害成这样!”
野种
赫成瑾耳朵里“嗡”的一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乡伯的声音低低的,不知说了什么,兰氏反而更激动了,只差嚷嚷起来:“我怕什么什么养外室,当年你养外室,还把这个野种弄回家里来,我怎么就没被气死不过那贱人命短,合该早死的!
“我也纳闷了,一个外室养的野种,而今倒是来伸张正义了,他不该帮着董氏么那才是和他娘一样的!”
耳朵里的嗡鸣声越来越大。
终于听到安乡伯一声怒喝:“你有完没完!就事论事便罢,扯上那些作古的人做什么!”
兰氏的尖叫并未停歇:“你心虚了!好,你当真是有能耐的,人死了又如何,留下这个混账在我眼前晃,伯府养了他这么多年,只养出个白眼狼”
兰氏越说越起劲,把安乡伯也气得满脸通红,忍无可忍地低声道:“夫人,这话你已说了多少遍了,怀玉定是能听到的了,何必再牵扯别人”
“别人”兰氏眯眼。
赫成瑾有武功、会轻功,这些都是侄儿平原侯世子提醒她的。
所以,当时找到令赫成禄伏法的证据荆花,也定是赫成瑾用了这种手段潜入伯府找到的。
兰氏对赫成瑾深恨入骨,正要借他这“本事”,令他自食其果!
要找姨娘、显示母子情深
那正好,她便将当年的真相抖露出来。
果然,赫成瑾乖觉地走了,接下来必定就是潜入府中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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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秉烛夜谈
这个声音,把屋里的两个丫鬟都吓了一跳。
今晚值夜的是菲儿和蕖儿,菲儿勉强能够保持镇定,可还是一团孩子气的蕖儿却被真真切切地吓到了。
蕖儿哆嗦着,口齿都不清楚了:“是什么人”
菲儿也颤抖着看向西陵毓,“奴婢去叫白虹过来罢”
好歹白虹是有武功的。
西陵毓摆摆手,把“雪切”拿在手里,向窗户靠了过去。
菲儿和蕖儿都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莫非姑娘又想杀人了
好在,窗外低低地传来一个声音:“三姑娘冒昧打扰了。”
西陵毓手中动作一僵,脸上一阵发热,转头轻叱道:“你们先出去,看着外面,不许人进来。”
“诺。”两个丫头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西陵毓这才拉开窗户,赫成瑾如风般掠了进来,顺便帮她关好了窗。
西陵毓没好气地道:“大半夜闯进女子闺房,你倒是越来越这是怎么了”
这样满脸颓丧和绝望的赫成瑾,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平日里温文尔雅、战场上意气风发,这才是她印象中的赫成瑾,而不是现在坐在面前、把脸埋在双掌中的青年。
赫成瑾没有答话。
西陵毓意识到,或许当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她也不再说话,勉强扶着自己的手杖从轮椅上起身,慢慢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又慢慢挪腾回窗边,放在了赫成瑾旁边的矮几上。
“先喝一口。”
赫成瑾放开手,抬眼便对上了面前少女恬静的脸庞,一时间怔住,良久才反应过来,捧起尚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
西陵毓单手托腮,眸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即便你不愿说发生了什么,但你半夜擅闯民宅、更侵入少女闺房,如今还可再添一条以下犯上,我一状告到顺天府,到时就由不得你不说了。”
赫成瑾一愣,随后苦笑,“郡主还是这般,全然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西陵毓向面前的茶杯一挑眉,“不是请你喝茶了么喘息之机,难道比一杯茶的时间还长么”
即使是这样昏暗的烛光,也全然无损少女眸中的光彩和面上的松快。
赫成瑾下意识地道:“郡主最近是有什么喜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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