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骆凝渊一下咳嗽声更大了。
两个随从对视一眼,也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尤其“巴山雀舌”四个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其中一人率先回过神,脸色一下变了,回头看了看骆凝渊。
触到骆凝渊杀鸡抹脖子般的眼神,这名随从终于确定了心中猜测,冲同伴使了眼色,赶紧向西陵毓赔笑道:“是了,不是茶叶的问题。等世子再休息片刻,我们即刻就走。”
这下小盖儿更懵了。
他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东家,而西陵毓镇定自若的神情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哦,既然对方说不是茶叶的问题,那就不是。
“不过么……”西陵毓悠悠地道,“出了这事,可能影响会不大好,世子是在我们这儿中毒的,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若是有心之人说出去了……”
骆凝渊赶紧支撑起身体,“县主……咳咳,绝对不……不相干……”
“世子!”两个随从过来护住他,方才说话的随从只得紧接着又向西陵毓致歉:“县主,小的们带着世子歇会儿便走,不妨碍县主了。”
“请便。”西陵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领着小盖儿退了出去。
二人一走,两名随从迅速过去将厢房门紧闭并上闩,一人留下看着门,另一人急忙回到骆凝渊身边,有些惶然,“世子,小的总觉得……这县主已经知道秘密了!”
“什么秘……密”骆凝渊朝他啐了一口,可因为身子还是很虚弱,并没有威慑力。
随从犹豫了一下,也听出了自家主子打算抵死不认这事,便只好点点头,“那,咱们当真得帮她把此事圆过去”
骆凝渊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随从叹了口气,道了声“诺”,开始苦思起如何完成这一任务。
骆凝渊重新躺倒下去,意识渐渐有些迷糊。
都说西平县主最是聪慧机敏,而且文武双全,总不会真的被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吧……
西陵毓出了骆凝渊的厢房,门外一直在等着她的赫成瑾立即抓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快走几步走到了更远处的另一间僻静小厢房。
 
第三〇四章、从小薄下手(推荐票4000加更!)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骆凝渊一行人便提出告辞了。
西陵毓也不多虚留,客气地把他们送走,茶楼生意照开,从容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态度让有些动摇的茶客又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茶壶,仔细一想,若是茶真有问题,他们都喝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倒地呢
刚刚那名世子,不是才喝了一杯不到就倒了嘛。
但也有人提心吊胆,叫来旁边的茶博士询问:“方才那人喝的是什么茶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吓人!”
堂上的茶博士们早就被西陵毓安排和叮嘱过了,客气地道:“这位爷,方才云望伯世子喝的是前些时日新到的巴山雀舌,因为此前咱们都没卖过这个茶,东家只稍稍进了一些。”
那客人看着自己茶壶中的大红袍,暗暗松了口气,好奇之下又追问:“那巴山雀舌,听说是极好的茶,怎么喝了会出这事”
茶博士露出为难之色,“小的平日也喝不起那样的好茶,只是前些时日从西南来的商人们带来的,大家趋之若鹜买来尝鲜,东家也才心动,跟着买了些。”
厅堂里众人窃窃地议论起来。
不远处的三楼栏杆边,赫成瑾注意着他们,再看向身边的小娘子,只见西陵毓目中神采奕奕,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的人,不由轻笑,“谁能知道,昔日叱咤风云的沙场女将竟然也能转身经商,还做得如此风生水起。”
西陵毓笑了笑,垂头看自己的一双手,“或许还是和‘夏侯斓’有关,她本身应当是个聪颖的姑娘,只是从小被惯坏了,天赋却一点儿不缺。”
赫成瑾但笑不语,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厢房,“此时此刻,齐王应当在角落里坐着,仍然阴沉着脸罢。”
“你很幸灾乐祸”西陵毓瞥了他一眼。
赫成瑾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
二人并肩返回自己的厢房,西陵毓重又垂下眸子,“只怕明日早朝,陛下就要宣布外祖父挂帅的消息了。”
赫成瑾察言观色,轻笑道:“你既然已经想到了办法,只说我该如何帮你罢。”
西陵毓脸上伪装的愁苦这才丢开,撇嘴道:“你这人,当真无趣!”
话虽如此,她还是点点头,“外祖父那边有哥哥策应,可宫里的确需要你帮助。”
她把自己的计划悄悄说了,赫成瑾听得,点头之余也不由心惊,摇头道:“当真是棋行险招。不过……我有更好的一个办法。”
西陵毓挑眉,但还是摆出虚心听取的姿态。
赫成瑾低声道:“直接在皇宫中布置,容易留下把柄,反而是沁安长公主如今幽居公主府,一向深居简出,但她的一举一动,仍会牵连到宫中……”
这么一说,西陵毓才当真醒悟到自己方才的计划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便也投入进他的这个主意里,“可是现在齐王小心谨慎,他对其姐姐也是格外用心,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赫成瑾笑了笑,有些神秘莫测。
西陵毓娥眉微蹙,随后又舒展开来,轻哼一声,“好,既然你胸有成竹,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征战之中讲究运筹帷幄,知己知彼,但能有另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共同承担这份“知己”,何尝不是一件令人好奇和欣慰的事。
既然赫二要用他的办法去办,她便只专心等着消息,顺便应付骆凝渊罢。
夕阳已挂在天边,桓靖佺早已离去,而赫成瑾也依依不舍地离开西陵毓回去了。
不过他并未直接回家,却绕到了齐王府所在的靖安里。
这儿曾经是他最常来的地方,因此对此地仍然很熟悉。
赫成瑾绕到齐王府后街,蹲守了一阵子,果然
第三〇五章、双管齐下
看到这个身影,薄易恒禁不住有些心潮澎湃,拜倒之后恭敬地道:“给长公主请安。”
旁边的几名丫鬟默默地退了出去,贵妃榻上的人坐了起来,姿态雍容华贵,美貌不减当年。
这正是沁安长公主桓元秀。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气色比此前从宗人府出来时好了许多,越发光鲜亮丽。
“过来罢——你带了酒”
薄易恒心里一阵乱跳,立即爬起来,献宝似的将酒坛递到桓元秀跟前,“这是小的在东市发现的西域美酒,听说与中原酒类大不相同。虽然长公主可能不缺这类美酒,但……但我想与长公主同饮。”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小心,但见桓元秀并没表现出什么抵触和反对,薄易恒也就胆子大了些,起身笑道:“我这就去取酒樽。”
桓元秀以手支颐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目光从他的后脑逡巡而下,仿佛正沿着他的腰线、双腿缓缓勾勒出其形状。
很快,薄易恒熟门熟路地拿了酒樽过来,为二人都倒了酒,恭敬而期待地奉到桓元秀面前。
三两杯下肚,这醇酒便让人有了醉意,二人脸上都带了酒意的酡红。
薄易恒痴痴地看着面前尊贵的女子,忽然一下扑了过去,借着酒劲在她脸上乱亲乱啃起来。
半推半就间,桓元秀也没有反抗,也抬起藕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身子。
日头终于完全落下去了,暧昧的暮色笼罩大地。
武定侯府里,刚刚下衙的尉迟默被西陵睿派人叫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么”与这位表哥相处久了之后,尉迟默对他也就越发亲近了,不再因为表哥尊贵的王爷身份而感到任何不适。
西陵睿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道:“你是否希望侯爷挂帅出征东海”
尉迟默愣了愣,“我……什么”
他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这话怎么说究竟是从何处传出了这种消息”
西陵睿依然目光平和地看着他,眸中的温暖和镇定让尉迟默渐渐平复了思绪,喘着气缓缓坐了下来,半晌才摇头,“祖父如今虽有好转,可绝无可能到能够再次上战场的地步……不行,若是在行军打仗中病发,不仅祖父有危难,对三军将士和朝廷也实在不负责任!”
听了这番话,西陵睿暗暗点头,这位小表弟果真成长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连你都明白的道理,有人却就是想不明白。因此,我们需阻止这件荒谬的事情——不仅是保住侯爷的性命和整个武定侯府,也是要保住将士们,还保住朝廷的,嗯,颜面。”
最后一句话,西陵睿说出口便觉得不大妥当,但他心中的确就是作如此想。
但这句话也恰巧令尉迟默莞尔,很快他也明白了表哥特地叫自己过来的原因,坚定地道:“若表哥已经有了办法,只管吩咐我去做。”
西陵睿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言深,你可还记得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听到“父亲”二字,尉迟默脸色一变,霎时有些苍白。
但见西陵睿神情坚定而严肃,尉迟默垂眸,抬起右手轻轻掩住半边脸,良久才低低地道:“他是祖父心中的痛……可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为何亡故。我……我娘,不喜欢他,祖母每次提到他都垂泪,只会说‘荒唐’、‘混账’这样的词……”
少年的身形显得越发单薄瘦弱,西陵睿一阵心疼,过去轻轻地将他的肩头揽住,“我听说,舅舅曾是当今陛下的挚友,可是这样”
尉迟默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可有听人说过,我与你父亲容貌相似”
尉迟
第三〇六章、杀人者,长公主!
“老头子!”常老夫人慌得大叫,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尊卑长幼,过去试图将西陵睿拉开,“王爷,王爷快退后,别在这火上浇油……”
不料武定侯直接伸手抓住了西陵睿的手腕,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尚庆,悔不该呀……不该让你娶她,不然也不会送了你的命……尚庆,你这傻孩子!”
武定侯知道当年自己儿子死亡的真相
而且……这事儿似乎还和沁安长公主有关
西陵睿心头一震,若是有这样的秘密压在心底十四、五年,的确能把人逼疯!
西陵睿对外祖父生出无尽的同情。他向尉迟默丢了个眼神,尉迟默便过去拦住了常老夫人。
西陵睿顺势搀扶住了武定侯,刻意压低嗓音,低声道:“爹,我是怎么死的……我在九泉之下真的不甘心,为什么桓元秀能过得好好的,我却只能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武定侯泪水淌了满脸,仰着脸呆呆地看着他,“尚庆,你虽有错,言深是无辜的……因为你啊,到底还是你害了言深啊……”
旁边的尉迟默一下定住,实在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快住口!”常老夫人气得脸上通红,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旁边赶忙过来了两个丫鬟把她搀扶下去歇息。
武定侯仍然在喃喃着什么,可是声音越来越快,已经听不清他嘴里说的是什么了。
西陵睿和尉迟默一同把武定侯扶回椅子上坐好,看着神思恍惚的武定侯,二人都有些惭愧。
最愧疚的还是西陵睿,他忧愁地看了外祖父一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尉迟默,沉默片刻后坚定地道:“按照原计划,去宣太医来罢。”
“言深……”西陵睿动容,随后点头。
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再回头,与其让外祖父战死沙场且连累整个侯府,不如让他在此时受此打击。
因为癔症,武定侯早已是太医院的常客,而随着太医赶去侯府,也有内侍悄悄报告给了童恩。
一听说武定侯又犯病,童恩心中嘀咕好巧,忙把这个小内侍带到光远帝跟前。
“又犯病了”光远帝皱眉,几乎立时就要发怒。
白日里不是还正常的很,他一决定要让这老头出征,这老头就开始犯病
童恩向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内侍忙道:“启禀陛下,侯府的管事说,今晚一切都是世孙的错,是世孙在侯爷面前提到了已故的武定侯世子,侯爷才突然发病的……”
“……尚庆”光远帝愣了愣,脑海中立时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下沉默了。
童恩察言观色,见光远帝脸上的怒色已经散了,料想是顾念亡友,而决定宽恕此事。
于是他悄悄在背后冲那小内侍摆手,小内侍便识趣地告退出去了。
听得一阵珠帘轻响,石皇后从里间走出来,走到光远帝身后为他轻柔地披上外裳,“方才是怎么了”
刚刚的喧闹她早已听到,但后宫不得干政,她作为一个优秀的皇后,自然不会在方才现身。
光远帝抬手扶额,脸色有些难看,半晌道:“也罢,幸而朕还未拟定诏书……这是朕欠他们的。”
石皇后知道是在说武定侯府,静默片刻后道:“如此,让老侯爷颐养天年也就罢了,不必再劳动。”
光远帝捏了捏拳头,目光渐渐冰冷。
太医很快来为武定侯诊治一番,又开了药方,邝管家千恩万谢地把人送走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给太医赶车的车夫早被尉迟默偷偷“买通”了,嘱咐了他回程时一定要绕去长公主府那边。
世孙因祖父癔症复发而同样牵挂母亲,担心近来母亲没有出现或是因为染疾,特意请太医过去一趟,为长公主顺便请一次平安脉。
这一片殷切之心,教人
第三〇七章、杀夫往事
桓靖佺更恼怒地瞪了易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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