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璧月堂
若不是顾忌夏侯迁还在这,加之又是在夏侯氏的地盘,他早把心爱的姑娘紧紧拥在怀中了。
“我……”赫成瑾开口吐出一个字,西陵毓抬手在他下巴上一点,接着挽起他的手,“我们去屋里说话。”
“好。”赫成瑾巴不得如此。
二人如风般从夏侯迁身边掠过,只留下夏侯五郎在原地一头雾水,最终在风中凌乱,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
西陵毓带着赫成瑾从僻静的小路回到自己的屋子,菲儿三人对这位准姑爷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等西陵毓吩咐,便都静静地退了出去。
只有蕖儿还一如既往好奇地想要张望,也被菲儿打发去烧洗澡水了。
没了外人,赫成瑾直接将西陵毓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的呼吸轻轻吹在自己耳旁,浑身充斥着既欢喜又痛苦的矛盾感。
“怎么了,这又不是第一次出征。”西陵毓轻轻笑着,气息萦绕在他的耳畔,“你我这样,岂不是反过来了”
赫成瑾只得松开她,愣了愣,才想起她话中所指,失笑之余有些脸热。
寻常人家,都是丈夫出征、妻子临别时依依不舍;
如今倒真是反过来,他竟要送心爱的姑娘出征,还担心不已。
这等经历,放眼整个大越,只怕也是独一份的。
赫成瑾回过味来,讪讪地摸了把脸,“不如我也主动请缨好了。我曾在国公爷手下带兵,对东海又熟悉,岂不比兰翰阳好多了”
西陵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太子身边的红人,和要经历风吹日晒的将士,何者更逍遥自在,只怕谁都能做出选择。
赫成瑾慢慢蔫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脑门,又道:“看我,把正事给忘了——我得到消息,东宫说,今日在朝堂上提议由你带兵的,正是齐王。”
他的目光略冷了些,“为了让你务必中选,他还特意提起了‘华英郡主’。”
这无疑是桓靖佺的宣告:他已知悉“夏侯斓”的真实身份!
可是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却无人知晓。
“我早已知道他知道了。”西陵毓并不意外,踱步到书桌跟前坐下,瞧着面前的纸张,“我只是有些担心,三天时间……只怕我不能再有什么动作。”
赫成瑾微微颔首。
虽然已经在朝堂上宣布人选,可这三天之内若是出现什么差错,临时换人也不是不行。
西陵毓从旁边抽出一本薄薄的账册,递到了赫成瑾手中,“我不知云望伯府究竟要做什么,但那些‘巴山雀舌’的销路,我已派人暗中打听了一些,你看着办罢。”
赫成瑾随手翻了翻,只见其中不乏勋贵之家,抬眸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面前的小娘子,不由苦笑,“阿毓,你我之间倒真有些反过来。”
“……怎么又提起这话了”西陵毓疑惑地看着他。
赫成瑾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账册副本,走过去又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轻轻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
第三一四章、敲定
从接到那奇怪的圣旨后,夏侯巡就一直满腹忧虑,趁着快到晚膳时分,他终于坐不住了,跑来打算问问三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赫成瑾的声音。
夏侯巡怒火中烧,若不是菲儿拼命阻拦,他只怕当场就要冲进去了。
屋内这时又静了下来,夏侯巡好容易也冷静了些,尔后竟听到妹妹与赫二竟然大大方方地讨论起提前成婚!
这下夏侯巡真的忍不住了,用力一把推开菲儿,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斓儿,这圣旨来得荒唐,你——你不能接的!”
什么提前成婚,简直好像三妹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了……
——呸呸呸,什么壮士,三妹是“巾帼”!
西陵毓看着夏侯巡脸上变幻不停的神色,险些没憋住笑,向赫成瑾使了个眼色。
赫成瑾先是极不情愿地放开了她,然后磨蹭地走到夏侯巡跟前,拱手道:“此去路途迢远,最少数月不得见,若早些结亲,在军中我能名正言顺托人照顾……”
他又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这个比较“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应付夏侯家的人。
夏侯巡瞪着赫成瑾,努力酝酿了半天怒气,可一看旁边妹妹含笑且平静的小脸,又一下子蔫了。
明明早已有觉悟,妹妹早晚会嫁出去……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到来,简直……简直让人手足无措嘛!
憋了许久,夏侯巡只得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呵”音,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即……即便如此,赫二,如今还没成婚呢,你每日这么偷偷摸摸过来,莫非根本不把我妹妹的清名当一回事”
赫成瑾摸了摸脑袋,犹豫地看了西陵毓一眼。
阿毓……应该不是计较这事的人吧
“好了,你先走吧,半刻钟后过来一起用晚膳,把这事提了。”西陵毓看着赫成瑾尴尬的表情,忍俊不禁,伸手推了推他。
赫成瑾“哎”了一声,向夏侯巡拱了拱手,大咧咧地走出去了。
夏侯巡扶额,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
虽然很高兴看到赫二被妹妹牢牢拿捏在手心里,但……为什么这人总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态度在自己家里进出
不对,他本来是另有缘故才过来的——
夏侯巡一拍额头,转而盯住自家妹妹,“斓儿,这圣旨……”
“皇帝金口玉言,应该不会弄错。”
西陵毓笃定的语气让夏侯巡更沮丧了。
“好了,祖母都不担心,二哥也毋须忧虑。去更衣吧,稍候还要用膳呢。”
不由分说的,西陵毓把夏侯巡打发出去了,这才感觉身上卸下了担子。
重新回到桌边坐下,西陵毓看着面前摊开的账册副本,心里却回想起方才赫成瑾所说的。
是桓靖佺举荐她出征!
她固然想过用这种办法光明正大回到广阳,可一旦这话是从桓靖佺嘴里说出来,只怕就有了别的缘故。
桓靖佺究竟要对她做什么
想让她继续与之“联姻”,还是直接借战事除去她、抹杀她这个幸存者
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晚膳时分,在莫老夫人号召下,全家上下聚集到一起用膳。
还未开席,赫成瑾果然如约而至,听得通报,莫老夫人一愣之后便立即派人将他迎了进来。
赫成瑾规规矩矩地走进来,仿佛刚刚偷偷翻墙进来的人不是他似的,执后辈礼向一众长辈问安。
夏侯巡和夏侯迁只能看着他干瞪眼,不敢当面揭穿这家伙。
看着这人堂而皇之来蹭饭的样子就生气!
好容易挨到晚膳过后,赫
今天请假
因为是兼职的最后一天,有些?
第三一五章、战前动员
等赫成瑾一走,夏侯家从今晚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好在确如西陵毓所说,夏侯家一向有备无患,很早就在慢慢地为成婚准备。
如今陡然加快了些,不过是需要多增加些人手,并不成问题。
反倒是西陵毓,晚膳过后又被父母抓去一番絮叨,只能耐心地慢慢听下来。
但话说得多了,夏侯二爷和二太太也感觉到,女儿虽然变乖了,可是对他们的话儿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二人很是受挫,暗暗感慨,到底是要嫁出去的人儿了,不禁又是一阵伤感。
提前出嫁的刺激,倒是让夫妇二人暂且忘记了过后更大的麻烦:
女儿要出征!
夏侯家的绣坊里,彻夜赶工着两套衣裳:一是喜服,二是战袍,这样的奇事还真是头一桩。
夏侯巡也在家待不住了,亲自跑去监工,务必要人把喜服做得最精美、战袍做得最结实。
好在夏侯家也是见惯风雨,忙而不乱,一夜忙碌过去,两套衣裳渐渐的都已成型。
翌日,主帅庆国公及三名副将被召入宫中。
西陵毓到得最早,在宫门口先等了等,不多时便看到庆国公骑马过来,于是迎上前去行礼。
失去最疼爱的孙子后,庆国公段璟清很是颓废了一阵,但如今身负重任,他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准备出征。
看到西陵毓恭敬行礼的模样,段璟清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忙虚扶一把阻止了她的动作。
“没想到,你这丫头竟有如此造化啊。”
段璟清打量着眼前的小娘子,这番感慨发自内心。
想起以前有意撮合这丫头和自己孙子,段璟清微微苦笑,哪怕福通那孩子没有出事……也的确配不上这个丫头。
西陵毓起身,向段璟清笑了笑,“还请国公爷多多教导。”
看着这张小脸上灿烂的笑容,段璟清忽地有些恍神,轻轻拍了拍额头,“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奇怪,刚刚好像看到了故人。”
“何人”西陵毓隐约猜到了他话中所指,但还是问了一句。
段璟清叹息一声,“想当初,老夫和已故的华英郡主第一次见面……也几乎是这般情形。”
一缕清风掠过,让段璟清苍老的声音也有些缥缈了,“那真是个宠辱不惊的好孩子,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西陵毓抿唇,还没接话,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靠近,一个张扬的笑声传来:
“哟,真巧,在宫门口便碰到了国公爷。这厢有礼了。”
西陵毓转头,只见一名留着八字胡的青年人正下了马、大踏步而来,站定之后笑着向段璟清一拱手。
这张面孔的五官实在有些熟悉。
尽管没打过交道,但西陵毓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是兰绮逸和兰诗妍之父——平原侯世子兰翰阳。
一看到兰翰阳过来,段璟清脸上原本挂着的淡笑倏地消失,转头就走开了,嘴里不忘道:“斓丫头,我们先走。”
“诺。”西陵毓知道自己也没必要和兰家保持什么表面上的融洽,同样果决地转身追上了庆国公的步伐。
兰翰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
他紧紧盯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嘴角抽动,好容易才控制住脸上的怒色,渐渐的又换上了平静的神情,也缓缓迈步跟了上去。
这老不死的竟敢如此明目张胆,果真是老糊涂了,他定要给这老东西一点颜色瞧瞧!
兰翰阳垂头,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他可不像自家老爹那么保守。
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三人前后脚到了御书房,才发现里面除了光远帝,还有另外两个身影。
除了如今慢慢接触更多政务的小太子,没想到显武将军秦忠劲也早早到了,正候在御前。
西陵毓打量了秦忠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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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定前缘
兰翰阳唇角微微带着嘲讽的笑,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西陵毓。
既然都是副将,并未明说高低贵贱,他就是瞧不上这招来各种麻烦的小丫头片子,不知皇帝会有什么态度
不料还没等光远帝表态,段璟清的脸色先一把拉了下来,往前踏出一步直接挡在了西陵毓面前,隔绝了兰翰阳毫无顾忌的目光。
“看来,兰世子是对陛下的决断表示不满”
兰翰阳脸上的笑容一僵,认真看了段璟清一眼。
这老头子竟然对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呵护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想。
兰翰阳略退了一步,也没看光远帝,先向旁边的秦忠劲摊手,“秦将军意下如何我还从没和这样的小儿共事过。”
光远帝眉头拧了拧。
这种明显的拉拢之意,任谁都听得明白。
出人意料的是,秦忠劲仍然身体站得笔直,先向光远帝投去一眼,接着垂眸道:“不知当初国公爷与华英郡主初次相见时,是否也有这样的担心”
兰翰阳脸上的笑容倏地收起,难以置信地看了秦忠劲一眼,但很快又仿佛明白了什么,冷冷地别过脸去。
“老臣从未有如此担忧。”段璟清果断地接道,向光远帝一拱手,“华英郡主在东海纵横数年,虽年轻却不可欺,老臣对倭人的了解也都是由郡主转告。”
光远帝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而太子眨眨眼,不由心向往之。
“说来说去,国公爷总是在说那位已逝的郡主。”兰翰阳的声音又响起了,甚至有几分不耐烦,“我说的可是眼前这位——难道在国公爷看来,这个丫头竟比华英郡主更优秀么”
他冷笑一声,“纸上谈兵,那岂不也是本事”
段璟清不由语塞,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西陵毓一眼。
虽然隐约中能够从这丫头身上感觉到华英郡主那般的英气,可是……她们的确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兰翰阳啧啧道,“难道这丫头被华英郡主附身了不成,竟让国公爷如此器重”
其余人不由脸色齐齐一变。
冷眼旁观了许久,西陵毓一直注意的是光远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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