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妖行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光大圣
晁错以为,明天上朝的路上,才是麻烦的开始,但实际上,当这一道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刻出来的削藩策,被晁错递给太攀的时候,这长安城中的风暴,就已经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月夜
月光下,太攀于庭院当中安坐,腰间的长剑,斜斜的搭在他的膝盖上,剑柄的朝向,角度,正好是其最顺手的状态。
闭上双眼,太攀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荒凉而又破败的庭院四周,有数十道目光出现,每一道目光当中,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令他浑身的汗毛,都是竖了起i。
在这森然恶意之下,这庭院当中,那些藏在乱草当中的虫鸣,陡然一静,那明晃晃的月光,在这一刻,也似乎是变得阴森惨白起i。
太攀身形不动,只是其右手缓缓的往前,然后捉住了膝上的剑柄。
缠绕于剑柄上的银色丝线,没有丝毫缝隙的,和太攀手掌的掌纹,贴在一起。
很快,半个时辰就已经过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庭院周围的目光,有多了不少,但依旧是没有一人率先出手打破彼此之间那奇特的宁静。
隐隐约约的,太攀似乎是察觉到,在这无数的充满了恶意的目光当中,又有一道威严而又浩瀚的目光,从那穹天上,落到了此间,那目光,对眼前的这一切,期待已久,且饶有兴致。
“有些麻烦了!”感受着周围越i越多的目光,太攀心中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若是有修行者在此时对他出手的话,他反而没有这么忧心。
但偏偏,这些修行者,谁也不曾出手,只是用满是恶意的目光,给予他无尽的压力。
在这目光之下,每一分每一秒,太攀的心神,都是紧绷着,没有丝毫的放松。
这样下去,只怕是等到真的有人对他出手的时候,他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所谓张弛,长期的心神紧绷之后,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的心神恍惚,而这个时候,也是修行者最为松懈的时候。
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修行者对太攀出手,那绝对有机会,对太攀造成致命的伤害。
修行者和凡俗生灵,最大的两个区别,一是寿命,而是环绕于他们周身的天地元气,在这天地元气的笼罩下,寻常的攻势,几乎不可能对修行者造成伤害,但除开这一层天地元气之后,修行者也和凡俗生灵没有区别,都只是血肉凡胎而已,刀剑加于身,同样会受伤,会死亡。
对于凡人而言的致命伤,对于修行者而言,同样不例外。
尤其是,此时的太攀,因为天门当中的那一滴血液的缘故,气血亏损,只是单论体质的话,他比起那些寻常的凡人,或许还稍有不如。
“怎么还没动静!”一个时辰之后,太攀的心神,已经快要臻至极限。
在他的预想当中,武安侯欧府的妖灵们,在察知了这御史大夫府中的变故之后,也该有所反应了,无论他们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但自己此时所表现出i的立场,却是和他们一致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此时,对自己的处境,袖手旁观。
“真是麻烦啊!”倏忽之后,太攀的心中,忽又涌现出一股庆幸之意i。
周遭那无数恶意的目光,以及那目光背后的压抑,无一不再说明,这长安城中,宗派,散仙,以及妖灵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彼此之间,相互牵制的同时,又在相互配合,围绕着晁错,围绕着这一卷削藩策,已经是形成了一张又一张的大网,将这长安城中所有的修行者,都囊括其中。
感受着周遭那些充满了恶意而又压抑无比的目光,太攀也是不由得感慨起i。
他开始思索,若是他的选择,如同一个正常的修行者的话,那此时,他只怕正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当中往i,在这被无数的人情,关系,利益以及谋算当中所构成的大网当中挣扎,最后成为这大网的一部分,成为他周遭的那无数的充满了恶意与压抑的目光当中的之一,一举一动,皆是不由自已。
想到这里,太攀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越发的庆幸自己的选择。
就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只要他出现在了晁错的面前,表现除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之后,晁错就一定不会拒绝他,因为晁错已经没有时间了。
孔子,五十而知天命,所谓天命,便是生死。
超过五十岁的凡人,在死亡临近之前,必然会有所察觉,这就是所谓的,五十而知天命。
而晁错如今,已经七十多岁,这个年纪的他,对于死亡的临近,必然是更加的敏感。
而作为这长安城中暴风眼的中心,以这被这一张大网围拢的目标,晁错绝对是比太攀更加希望撕开这长安城中针对他的默契,撕开这一张叫他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大网。
他必然会选择赌这一把。
因为,赌了,不一定赢,但不赌,一定会输!
月上中天之际,源自于武安侯府的支援,终于到i。
低沉无比的虎啸,猿啼,狼嚎,还有鸟鸣,绵绵不绝的在这长安城中响起。
这声音,都是众妖灵们鼓荡元气而成,以这天地元气为媒介,在长安城中蔓延,是以,这长安城中,只有修行之人才能听到这此起彼伏的妖灵嚎叫。
“你叫什么名字!”片刻之后,太攀先前在户庄当中所见的那名为向怜的少年,出现在墙头,看着太攀,向怜的目光森冷。
“看你修为,想要也是饱受宗门期待。”
“你那宗门,或许倾尽宗门之力,才培养出了你这样一个人。”
“若是因为一时鲁莽就此陨落,你那宗门,或许就此衰落,甚至传承断绝。”
“你考虑清楚,晁错不过凡人,寿不过百,纵然是身为两千石大员又能如何”
“和你比起i,他依旧无足轻重。”
“你当真是要为了他,付出自己的性命,甚至是整个宗派的传承”
“你苦苦修行,宗门的无限期待,难道就是为了这样死去”
“你纵然是帮晁错将这削藩策送进了朝堂又能如何”
“一个赌约而已,输赢于我等有何异”向怜目光当中的森冷,转瞬即逝,然后其声音,也都变得温和起i,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若太攀只是一个寻常的人类修行者,或许他也就真的同意了向怜的提议。
毕竟,就和向怜所说的那般,用自己的姓名,去换一个凡人的赌约的胜负,纵然那些凡人位高权重,也是不值当的。
但很可惜,太攀并非是寻常的人类修行者。
“对你们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赌局。”
“但对我而言,对万灵山而言,却是性命存亡,皆系于一线。”太攀心中想着,对于向怜的提议,他不作答,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柄,以此作为回应。
“算了,我再给你一夜时间考虑好了。”
“等到天明,我们就绝不会留手。”
“纵然是你将这削藩策送进了朝堂,你也必死无疑!”向怜说着,然后转身,遁入了夜色当中。
第一百五十章 朱雀
天色将明之际,太攀才是扶住身旁的老槐树,艰难起身,一夜的对峙,他的浑身上下,都已经是被冷汗湿透,好在,因为某些忌惮,那些围绕在这宅邸周围的修行者们,却是一个都不曾出手。
还有从武安侯府而来的妖灵们,也是令太攀有了些休息的时间。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太攀抬头,看着皇宫的所在。
从这御史大夫的府邸到那皇宫当中,需要穿过一条潜渊道和一条朱雀大街,而皇宫的门户,朱雀门,就在朱雀大街的尽头,或者说是起点。
太攀要做的,就是将怀中的这一卷削藩策,平平安安的,送到朱雀门中,只要这一卷削藩策,进了朱雀门,交到了晁错的手上,那这一卷削藩策,就必然会出现在朝堂上——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能够在皇宫之内对一个官员出手,纵然是半仙巨擘,亦不例外。
而那个时候,也便是这一场赌局终结的时候。
吱呀的声音当中,御史大夫晁错,已经推开卧房的门,一步一步的踏出,他的脸上,有些蜡黄,眼睛的四周,也是有着隐隐的黑圈,虽然用了些妆容,但却依旧是难以彻底掩饰,显然,这一夜,这位坚持了三十多年的御史大夫,也是一夜难眠,但纵然是一夜未眠,这位御史大夫的目光,也依旧是炯炯有神,绽放着难以想象的光辉。
“那就拜托先生了。”晁错一身殷红的朝服,头顶方冠,双手合于身前,手中捧着一块笏板,笏板上,有着风霜的痕迹,这是他刚刚当上御史大夫的时候换的笏板,到现在,已经用了三十多年。
一言之后,晁错就已经是出了府门,没有丝毫犹豫的往皇宫而去。
“你们也跟上去吧。”
“要阻止这奏报,除开我手上的削藩策之外,还有着另一种办法!”佘钰身旁,几个隐隐绰绰的身影显现出来,这是从武安侯府来的妖灵。
“你们不信我,我也不信你们,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太攀并没有在这些妖灵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身份,当然,这些妖灵们,也完全不曾察觉到太攀的身份,虽然在大河城中,已经有过不少次的照面,但这些寻常的妖灵们,在离开了大河城之后,就被安排着来到了这长安城,是以,他们完全不知晓太攀他们在万灵山中的,更不知晓,太攀他们的行踪。
在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有妖灵觉得太攀的面容有几分熟悉,但又有谁敢确认,自己眼前这一副气血两亏,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病痨鬼,会是一个成就了天罡的妖灵
当太攀也离开了这御史大夫府的时候,这御史大夫府中,那一株数百年的老槐树,在颤动了一下之后,就飞快的枯朽下来,老槐树下的虫蚁,亦是飞快的四散而逃。
一夜的对峙,虽然谁都不曾出手,但那交错的气机,却是已经将这老槐树的生机,彻底的湮灭。
从御史大夫府出来,穿过朱衣巷,在经过潜渊道,很快,太攀的身形,就出现在了朱雀大街上。
出乎他的意料,从御史大夫府上一路而来,周遭都是相当的平静,但确实如此,太攀的心中,才是越发的谨慎。
这并不代表着其他的修行者们放弃了拦截他的想法,这前半程,之所以平静,唯一的原因,必然是因为,其他的修行者们,都选择了这宽阔无比的朱雀大街,作为拦截他的地方。
太攀抬头看了看,天色将明未明,启明星,还在空中高挂,看时间,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才会到天亮的时候,而半个时辰,正是从此地穿过朱雀大街道朱雀门需要的时间。
“怎么不见你那灵兽妖仆”沉吟之间,一个努力压着,勉强显得成熟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昨夜放了一句狠话之后就离开的风雷道弟子,向怜。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无关,是以,我已经令他离开了。”太攀的目光,只是在向怜的身上一扫,就已经移开,落到了这朱雀大道的尽头,也正是那皇宫门户,朱雀门的所在。
‘我们’这两个字,太攀刻意加重了声音。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今日我们的争端,应当是无关恩怨,无关私仇的吧。”斟酌了一番太攀的话,向怜也是笑了起来。
“当然,今日之争端,只在立场,无关恩怨。”太攀亦是点头。
“好好好,你这个人果然有意思。”
“今日之后,你如果能够活下来,我就交你这个朋友!”向怜的笑声,越发的清晰,笑着笑着,其身形,就已经是消失在太攀的面前,然后,在太攀的眼前,这一条横贯数里的朱雀大街上,陡然一声啼唱响起。
这是从神话当中而来的,极南的主宰,朱雀神鸟的啼唱。
在太攀的面前,刹那之间,就已经是燃起了一片滔天的火海,只是看着,这火海当中,就已经有无穷的热量从太攀的目光当中而起,席卷太攀的周身,企图是将之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这长安城中,属于神祇的森严法度,也是在这一刻展开来,法度之下,禁绝腾空飞跃,也即是说,想要到朱雀门,唯一的方式,就只能是从这一片火海当中,一步一步的踏过去。
这一片火海,并非是真实的存在,其本质,只是昨夜,这长安城中的修行者们,在这朱雀大道上施展了各自的手段,引动了这长安城中的天地元气所显化出来的幻象。
究其本质而言,这一片滔天的火海,只是一道符文而已。
以这朱雀大道为纸,以朱雀为神,以众位修行者为穴窍转折,以天地元气为墨,以神意为笔所勾勒出来的一道火符。
这符,作用于天地元气,作用于生灵神意,焚尽一切,但却独独不涉及真实。
若是有不曾修行过的凡人从此横穿而过,那他唯一的感觉,或许也就是这朱雀大街比起平日来,要显得稍微的温暖一些,但对于修行者而言,这一片火海,就是绝杀之火。
神意燃尽,修行者自然亦是随之死亡,焚尽一切的火焰,会从修行者的魂魄当中席卷出来,将这修行者的一切,都会为灰烬。
这并非是什么不可揣度的神通法术,而是单纯的,修行者在练气有成之后,对于天地元气的,最基本的掌控,就好比,寻常修行者以火符在掌心燃烧起来的火焰一般,但越是如此,才越是显得这一场杀局的可怕。
最基础的手段,也同样是最根本的手段,没有丝毫的取巧,那也就意味着,没有丝毫的破绽。
火焰当中,御史大夫晁错的影子,终于是彻底的,消失在太攀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水火
“果然是大争之世,龙蛇分起。”
“这些后辈们,一个比一个来的出色。”在那朱雀神鸟的啼唱之间,长安城中,一位又一位的神境大修,都是站起身来,武安侯府当中驶出来的马车,也是停在半道上,马车当中,一身冕服的武安侯,按着腰间的长剑,一步一步的凌空而起——若是太攀见此,只怕是要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这长安城中,法度森严,一应修行者,便是连元气立体而出都做不要,更不要提这以虚空为阶,步步而上,只是,这长安城中其他的神境大修们,对这场景,却是见怪不怪,一副习以为常的目光。
注意力,只是在武安侯的身上落下不到一个刹那,这些神境大修们,就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落到了朱雀大街上的那一道火符,以及火符旁边,正准备要踏进那一道火符当中的太攀身上。
这些神境大修们,都在心中暗自揣度,若是换了自己,在气之境的时候,有没有能力,统合一众修行者,在这长安城中,划出这样的一道火符来。
同样的,他们也在思考,若是易地而处,他们能否以气之境的实力,横渡这一条朱雀大街。
太攀定了定心神,在他的面前,火势越发的恢弘浩瀚,火焰席卷着,隐约之间,似乎是显化出了朱雀神鸟的模样来,但当太攀定睛细看之时,那朱雀神鸟,又消失不见,他的眼前,只有那一片浩浩荡荡的红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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