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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亭奇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衣廷尉

    他颤巍巍地道:“一亭,你可要有凭有据才行啊,福益和福齐两个孩子,向来老实本分,我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之事要说他们是为了钱财,我可是不敢相信。”这位老人果然是阅历丰富,见识独到。

    “人证物证俱全,可由不得咱们不相信。”李一亭不为所动,“但要知道前因后果,九叔公您只能亲自问问他们俩了。”

    “福益,福齐,你们站起来说话!”九叔公嘴唇哆嗦,厉声喝斥道。

    李福益连忙扶起李福齐,两人战战兢兢地并排站着,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九叔公显然有些不忍:“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不妨大胆讲出来,九叔公我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我……”李福益张口结舌,他本来就不擅长言语,这下更是慌乱。

    李福齐微弱的声音响起:“九叔公……说来你们也不信,我并不是……不是来偷神器的,我只是想……想把他藏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他显然知道这话太让人难以置信,明显底气不足。

    九叔公恼怒地戳了戳拐棍,气道:“祖祠固若金汤,你说还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福齐,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我……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李福齐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我总觉着,祖祠……现在已经……不安全了,窃贼……可能已经掌握了……祖祠的秘密……所以……”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起来。

    “真是信口雌黄!”九叔公伸手抹了一把老泪,他不再言语,事实摆在面前,他再想袒护已不现实。

    旷梭也忍不住生气道:“李福齐,你这真叫贼喊捉贼。”

    “我真不是……”李福齐还想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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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先不要激动。”陈天宇不失时机地高声喊道。

    他朝北亭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道:“各位,据我所知,祠堂里遍布失传的机关阵法,咱们现在站立的草坪底下也是水泥浇筑,可以说,不熟悉情况的人,贸然走进祠堂都会命丧当场。所以李福齐的说辞完全不可采信,他作为神器的守护人之一,本应当坚守初心,却监守自盗,确实罪不可恕。”

    “不过,我猜大家一定还对祠堂内的防卫情况半信半疑,毕竟大家这么多年,并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些机关的厉害……”陈天宇顿了顿,“所以我提议,咱们可以找个身手不错的人,亲自体验体验,传说中的机关阵法,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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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公审之神逻辑(二)
    陈天宇继续说道:“既然这不完全是我瞎猜的,那我就继续把故事讲完。”

    “老板娘心地善良,她并没有太多的城乡偏见,只是见这位姑娘挺可怜,便偷偷地帮四婶倒卖首饰,分文不取。但大家也知道,这些金银器物买来时挺贵重,卖出去往往不值几个钱,所以直到有一天,四婶的首饰已然见底,生活却还毫无希望。”

    “四叔耐住性子,向大伯李起泗求助,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大伯可谓铁石心肠,坚决认为真金不怕火炼,不到绝境他绝不出手帮忙,否则就无法试出四婶是否真心,这回,四叔李丘沅当真生气了。”

    “两人大吵一通,彻底闹翻了!”

    “既然大伯不愿接济,四叔也是个有办法的人,他先是找到了五叔李丘茂,要求参与盗伐红豆杉,谁知五叔也是惟大哥之命是从,坚决不肯答应四叔入伙。四叔气急败坏,转而找到荀元春,偷偷将红豆杉倒手给这个神棍,四叔年富力强、采伐的原料又好又大,荀元春利欲熏心,当然不会拒绝,于是这桩交易就私底下达成了,那时五叔李丘茂还蒙在鼓里。”

    “荀元春虽然在中间赚了不少差价,但也算解决了四叔的燃眉之急,四叔非常感激他。这时,荀元春向他提出,现在红豆杉价格并不高,销路也还没打开,并不是最值钱的东西,反倒是家家户户那些瓶瓶罐罐,锅碗瓢盆有市场,如果运气好的话,卖掉一个足够他吃上一年半载,四叔自然心动。”

    “只可惜,四叔一家几乎算是被赶出门的,家中身无长物,那些家什器物都是生活必需品,也并非特别有收藏价值,卖一样就少一样,四叔非常犹豫,偷偷卖掉几件古物后,他向荀元春提出了自己的难处。荀元春当然清楚状况,他偷偷向四叔透露了一个秘密……”

    众人都是屏气噤声,被这么久远的离奇故事所吸引,唯独九叔公一直皱着眉头。

    九叔公终于忍不住发话道:“年轻人,这些你都是从何得知的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听说过。”

    陈天宇还未开口,由始至终没有吭声的李一亭母亲忽然平静地道:“九叔,这些都是我告诉他们的。”

    李一亭大吃一惊,他急道:“妈,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母亲眼眶微红:“你四叔四婶都是可怜人,我怎么能拿着他们的事到处乱说呢。要不是这位紫辰姑娘天天缠着我说话,让我伤心时忍不住想起这些陈年往事,我也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李一亭恍然大悟,看来刘紫辰和沈明月并非整天吃干饭来着。

    “到底李丘沅知道了什么秘密”九叔公首先质疑。

    陈天宇淡淡地道:“当然是祖祠里的秘密。”

    李起淮奇道:“荀元春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就算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资格过问此事。”

    陈天宇叹道:“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几兄弟还有在场的各位村民或许并不知道祖祠里具体有什么,但或多或少都能猜到这里定然藏着举足轻重之物,何况是荀元春这种神棍呢他这些年装神弄鬼,不知道欺骗过多少人,猜到这件事不足为奇。但我估计他定然也推测不到,这里面的东西会是价值连城的鱼肠剑,所以他才敢怂恿四叔前来盗取。”

    人群中一片哗然,不光是有惊叹和疑问,也有不少附和之声,大概是认为当年的四叔确实有这份胆量。

    此时身材削瘦、满脸颓唐的荀元春已被旷梭带到现场,他主动说话道:“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实话实说吧。当年惦记祖祠里宝物的可不止我一个,你问问他们,李起泗这么多年一直欺骗我们,还四处散布谣言,谁敢冒犯祖祠者必遭天谴!说我是神棍,李起泗自己不也是神棍吗”

    “荒唐,真是荒唐!”九叔公气得唾沫横飞,指着荀元春说不出话来,“起泗这样做,好歹还是为了保护李村的圣物,你这狗东西,只想着自己发财,你倒是还有脸在祖宗面前说话了看我不打死你这畜生!”

    说着话他还当真举着拐棍,打算追打荀元春,被众人拦住。

    荀元春倒也丝毫不惧:“老东西,别假惺惺的。你们李村有把我当作自己人吗我妈死得早,她虽然姓李,可在李村有一点点地位吗何况是我那倒插门的爸,哪个同乡同村的不是冷嘲热讽,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咱们是同一个祖宗,我呸!”

    他意犹未尽:“我把祠堂里的秘密告诉李丘沅怎么了啊,怎么了我乐意怎么了。这什么鱼肠剑他没份的吗我没份的吗凭什么就李起泗自己守着,万一哪天他偷偷卖了钱,跟咱们有一毛钱关系吗”

    “都是李家子孙,祖宗咋这么偏心眼呢……”

    荀元春总算找到个说话的机会,还不趁机把多年的怨气撒个干净。李起淮看不下去,快步走过去狠狠地扇了他几巴掌,荀元春这才消停下来。

    嘴角挂着血丝,满脸怒气地望着村民们,他心里显然还是不服。

    “混账东西!”李起淮只是怒骂了一声。

    李一亭连忙拉开了父亲,他生怕荀元春狗急跳墙,再对父亲不利。

    陈天宇赶紧提高了音量,他试图控制一下场面。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吧这个荀元春利用各种渠道掌握到祖祠的秘密,又不敢以身试险,才绞尽脑汁鼓动落魄潦倒的四叔前去盗宝。可怜四叔糊里糊涂,只想着能在祖祠里拿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籍此养活一家老小,却不知道这是前去送死,以命相搏啊!”

    “年轻人,据我所知,丘沅并没有死在这里……他是被火烧死的。”九叔公稍稍冷静些,再次提出疑问。

    “没错,四叔孤身犯险,但他行事一向鲁莽,也未经周密筹划,很容易便被细心的大伯发现端倪,当场便被极其警惕的大伯抓获。大伯非常生气,决定把他们夫妻俩彻底囚禁起来,这才有后来的天灾发生。”

    “直到这个时候,大伯李起泗才晓得四叔已经生下了一个娃娃,他或许有些后悔,所以虽然囚禁了四叔夫妻,却还是把这个娃娃交给二伯母抚养,同时也悄悄捎带些粮食,避免四叔夫妻俩饿死。”

    “但祖宗早有成法,冒犯祖祠者,必遭天谴,大伯也不敢造次,他打算先把这事压下来,确保没有人知道四叔曾经到祖祠盗宝,他肯定万万想不到,没过几天意外失火,四叔夫妻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丧了命!”

    “这回,连大伯自己都相信了五行天谴这个谣言,从咱们这些外人看,其实他就是麻醉自己,不敢面对亲手杀死弟弟这个现实。”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应该不离十吧。”陈天宇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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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公审之神逻辑(三)
    陈天宇望着再次鸦雀无声的村民,心里暗暗叹息,老板娘虽然破口大骂,但说的显然是事实。

    不过,他现在可不能任由场面失控。

    “阿姨,这些都过去了,您先别太激动。”陈天宇低声道。

    老板娘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淡然地道:“孩子,说出来我能高兴点,没关系,你捣鼓你的,我不碍事。这么多年可真憋坏我了,他们都以为我疯了呢。”她竟然还笑了笑,这种凄楚并非人人可以理解。

    陈天宇暗暗佩服这位老妇人的收放自如,也感叹人生阅历之重要。

    他把雕像收进兜里,又从怀中掏出一本笔记本。

    “大家先听我说,刚才我拿出这个雕像,只是为了证实哑子是否经常在李村出没,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哑子要联络的人究竟是谁可大家并没有给我答案,因为没人见过哑子和谁碰头。大家肯定会想当然的认为,需要替母报仇的,定然就是郑宛秋的儿子李福齐,哑子要联系的人,必然也是李福齐。”

    他顿了顿:“这是用常理推断,但有些事,却是超乎常理的。比如……李福齐究竟是不是四婶郑宛秋的儿子现在看来是个大问题。”

    现场再次起了小小的骚动,许多人都面露惊疑之色,但这回,还真没人说话了,刚才被老板娘痛斥一番,见效明显。

    “其实,这事有些复杂,相信在场各位都没有答案。不过很凑巧,我这里有本大伯李起泗的记事本,根据我的直觉,李福齐应该——不是四婶的儿子。”

    李一亭也诧异道:“四哥,你不会搞错吧”

    陈天宇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呢,我不知道你妈妈知不知道这件事毕竟福齐算是她一手养大的。”他满怀期望地望向李一亭的母亲。

    谁知李一亭的母亲并未回应,她的脸色凝重,看不出特别的表情。

    陈天宇失望地道:“二婶,我知道你不愿意说,但我今天就大胆推测一下,李福齐应该是大伯李起泗的儿子,对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也不管什么人喝斥了。

    九叔公也是满脸惊诧,他瞪大了眼睛:“年轻人,这事你可得说清楚喽,如果说福齐是起泗的孩子,那这不就是弑父吗虎毒不食子,子毒也不能弑父呀”他看上去有些文化,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

    李起淮见状,也插话道:“这不太可能。”

    母亲终于开口道:“老头子,你们别胡乱猜测了。……没错,福齐的确不是四弟的孩子,大哥让我隐瞒了这么久,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李起淮急道:“那四弟的孩子呢,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母亲惨然摇头。

    李福齐突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第一次说话道:“我知道,四叔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被火烧死了!”

    “孽畜!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此欺骗乡亲,你还有没有半分人性我们要不是看在你没爹没娘的份上,会这样照顾你你倒好,跟起泗一起来糊弄我们,你们几兄弟到底玩的什么花招!”九叔公看来是被层出不穷的猛料给呛到了,咳嗽不已,情绪更是激动。

    李福齐倒是相当淡定:“我非常感激各位长辈对我的资助,但我爸说了,他绝不能让四叔无后,还要我在祖祠发下毒誓,此生便注定是四叔的孩子,任谁都不能改口。……今天要不是二伯母说出实情,我就是死也不可能透露的,六岁时我就是在这里发下毒誓,老天爷很公平,他定然是要我今天死在这里,我无怨无悔,也不想再辩解什么。杀人也好,盗剑也罢,我清楚并不是我做的,但我也不知道究竟凶手是谁,那我就认罪伏法吧!”

    李福益憋红了脸,急道:“福齐,爸爸已经死了,其它几个兄弟也没了,你可不能轻易寻死,那我们李家一脉当真可算是被灭门了呀!”他一着急,说话反倒顺溜。

    一道闪电在李福齐的脑中划过,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影像,刚开始还模模糊糊,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四叔儿子的冤魂啊!四叔的后代来复仇了,面目狰狞——

    “哥,我是身不由己啊,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些明白过来,凶手究竟是谁,但我愿意为他一死,求大家不要再追究了!”李福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认罪,所有人都是我杀的,鱼肠剑也是我抢的,我就是凶手。”

    李福益脸色灰白,也颓然瘫坐在地上。

    “冤孽!冤孽啊!”九叔公嘴里嘟囔着。

    陈天宇默默地走过去,扶起李福齐,坚定地道:“法律是公正的,既然凶手不是你,那我们绝不能让你顶罪。”

    李福齐满脸狐疑地望着他,感觉莫名其妙。

    陈天宇平静地道:“我之所以唠唠叨叨这么久,就是要反复确认心中的疑问,更需要大量的人证做支撑。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明朗,而且你刚才的举动也早已证明,村支书李福齐并不是凶手。”

    李一亭连忙走过来,低声道:“四哥,仅凭福齐的态度,你可不能草率做出结论啊。”

    陈天宇点点头,他朝着一个方向大声道:“永坤,是时候现身了!”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异响,万永坤小跑着过来,虽然浑身狼狈至极,但他的神情倒是非常轻松的。他的手里拿着一件东西,看样子还挺沉。

    陈天宇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你跟大家说说我们之前的计划吧。”

    万永坤点点头,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是这样的,四哥,也就是刚才说话的这位陈警官,一直都不太相信李福齐会是凶手,所以我们就设了一个局。这个局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在押送李福齐进城的时候,悄悄把他放走,看他会不会返回李村,盗取鱼肠剑。如果会,那他就应该是凶手无疑;如果不会,那他就不是凶手。”

    众人一脸愕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这话有点自相矛盾啊。

    “大家可能很疑惑,李福齐不是回来盗剑了吗为什么又不是凶手呢。等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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