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问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筱筠清梦
然而事无绝对,机缘巧合,却是凡事皆有可能。白天的时候,朱慈娥便无意中发现周云舒踪迹,悄悄观察一二,从周云舒举止之间窥出了不少东西,判断出这是一位不输自己多少的高手,自然不敢怠慢。鲜少江湖历练的朱淑娥却是因此将所有心神都放在思量周云舒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身上:他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我又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杀了他……
尽在思量着这些有的没的,少了阅历的朱淑娥之优柔寡断,由此可见一斑!错非周云舒开口的陈言听来实在不可信,朱淑娥能否狠下心来痛下杀手,还真是个未知之数!以此观之,当初能把朱慈照带出京城,无惊无险,着实是祖宗保佑,上天垂怜了!
再说朱淑娥心神不属,本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但朱淑娥却又哪里知道就连这一身本领,那也半是天分,半是各种珍贵药材补益起来。由此,不曾发现小不点儿朱慈照尾随其后那也正常!事实上,做未成年人的朱慈娥,速度上自然比那小不点儿朱慈照快得多了,直到这边儿同周云舒几乎见了生死,那朱慈照这才赶到,猫在几根翠竹后面,借着月光偷偷观看!
也就是在这时候,周云舒竹条刺出,封咽喉,挂两肩。朱慈照也曾跟姐姐练过些基础拳脚,纵然看不出周云舒招数精妙所在,却也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不要打我姐姐!”与此同时,几乎不假思索,捡起一块小石子,直接朝着周云舒扔了过去。
也不得不说无巧不成书,毛孩子朱慈照一石头掷出,情切之下哪里顾得上准头,又哪里有什么准头偏偏那石头却是认着周云舒后脑勺,丝毫不偏的打了过去。
前面已经说了,周云舒的本领随强,却也不能掌控随意。地星之上因为某些因素限制,并未修出什么真气,便是剑术武功,理论倒是挺多,练的也算勤快,但毕竟不曾实战,自然算不得厉害——否则也不会在最开始被同样算是菜鸟的朱慈娥逼得险象环生了。
即便是这一身如今算得上浑厚的真气,也更多的是因为在地星之上勤练功法,打通了某些关窍,到了这个世界才一
第六章、前人洞府,浮萍归海
鸟鸣啾啾。
正是三月,天青,天晴。
早晨的阳光透过叶子参差、略显稀疏的乔木,点点光斑便如河床上的碎石一般,透着欢快的气息。
一块四五尺大小的不规则山石,于百年千年的光阴,让自己被苔藓染成了青灰的色泽。只可惜碰上了焚琴煮鹤的周云舒,被一口利剑削成了方方正正的模样。
周云舒此时便是盘膝坐在修整过的山石上面,面朝着朝阳,呼吸吐纳,做着每一天的早课。周云舒的侧后方,则是一块竖立起来的山崖,崖高五六丈,上面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错非有人告知,有谁又能够知道这一块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山崖,竟是别有洞天
只是君子自有所持,那别有洞天却是妇孺栖身之所,周云舒无端自不入内。是以这几日来,这块山石便是他落脚栖身之地了。倒不是不想再起一间屋子,只是思量着自己已然从某个小孩子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在这里等不了几天便会离开,也就懒得折腾——话说这种餐风宿露,与朝霞夜月相伴,也是别有一番乐趣——只是这种乐子,一般人却是无福消受了。
原来这处所在,本是前朝一位道士隐居之所,那山崖之内,便是那道士开辟出来的洞府,也不知后来是真个羽化飞升了,亦或者弃之而去,却被当年“流亡”至此的朱淑娥意外发现。在确定洞府的隐秘之后,她也就鸠占鹊巢,亦或者说是承前人遗泽,就这么住了下来。
前天夜里的惊心动魄的一战,周云舒固然不好受,但朱淑娥与小屁孩儿朱慈照却直接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周云舒虽恼朱淑娥自作自受,但他毕竟学道多年,终究不忍把这一双姐弟抛在此地任其自生自灭。
费了一番功夫,唤醒了朱慈照,又好不容易才赢得信任,一大一小把个近乎奄奄一息的朱淑娥带到了这座前人洞府,一番施救,算是保住了朱淑娥的命,至于更多的,却并非周云舒当下所力所能及了。
在自我疗伤与治疗那个与自己打的你死我活的“疯女人”的这几天——没错,周云舒心里对朱慈娥的定义,就是一个“疯女人”。当然了,这也是偶尔心中腹诽罢了,他还不至于宣之于口,嚼人舌根。
诚然,哪怕如今已经大概知晓了内中缘由,对朱慈娥也多了几分同情的周云舒,依旧很是不喜朱淑娥那种鲁莽行径,终究害人害己。想到这里,周云舒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若是一走了之,不与纠缠,又何来后面这般多事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终究还是没什么不同。
暖洋洋的晨光直教人心旷神怡。感知着体内的剑伤在自身真气的温养下,如今只还有些隐痛,不由微微一笑。耳后传来一阵石头摩擦的声音,背后那山崖竟是慢慢开出了一扇门户,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钻了出来,手里还捧着只碗。
把碗放在地上,朱慈照使劲儿往山崖的某个地方踹了两脚,旋即又是一阵摩擦之声,那扇洞开的门扉慢慢合上。妙就妙在,合上门户之后,山崖上竟是再也看不出半点痕迹。古人之智慧通天,以小见大,可知一斑。
且言归正传。却说朱慈照捧着个碗,三步两步跳到周云舒面前,迎着周云舒温和的眼神,把那装着大半碗绿油油的汤汁递了上去,叫道:“周叔叔,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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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千里萧条,落脚华阴
芜草青青,满目芳菲,好一派春光明媚的画卷。只是掩藏在这一片明媚中的废宅荒村,却是怎么也叫人欣赏不来。阡陌良田,横生野草,怎一个萧条凄清了得
倒也并非全是凄清一片,时不时有三两条野狗围猎肥硕的灰毛野兔,见了周云舒路过,立时便把凶恶的眼睛警惕的看了过来,口中“呜呜”有声地警告着,作势欲扑,像是在威胁着莫要来抢夺它们的猎物……
周云舒走了老半天路,本就有些饿了,索性就一纵一抓,只一下就把那被野狗包围着无路可逃的可怜兔子抓在了手上,提着两只尖尖耳朵,估摸了下,怕不得有三五斤重,倒是有口福了!
周云舒一动,那几只野狗本能的后退,旋即恶狠狠地往周云舒扑了过来!也是,野性难驯,更何况周云舒还夺了它们的猎物这野狗恁的凶恶,一条往脚踝下口,一条直取咽喉,只是最后一条却是终究有些胆怯,或许是野性还未完全养成吧,只敢汪汪大叫,却是不敢扑将过来。
周云舒何许人也如何会将这几条野狗放在眼里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晃,便自令两条扑上来的恶狗扑了个空,紧接着没有拎着兔子的左手轻轻一拍,右脚微微一抬,两条野狗“嗷呜”一声惨叫,“嗯呜”有声的远远跑开。剩下那只还在“汪汪”不休的,见此也不敢再叫,跟着一溜烟跑开了。
周云舒自失一笑,曾几何时,自己竟是会迁怒几条畜生了不过是因着这荒村废宅触动了心中感伤。不曾切身体会,着实难以想象,兵凶战危之下,所谓的“千里无鸡鸣”到底是怎么个荒凉场景!
也不知是不是周云舒运气不好,一路走来,至少经过了七八个村庄,却愣是没有见着一户人家!也不知是遭了山贼,还是流亡别处,最常见的活物除了几条野狗,便只剩下时不时地老鸹盘旋,流连不去——那是有人死了无人收敛,吸引着这些食腐的羽类。
周云舒既然见了,自是不能不理,驱赶老鸹,掘了坑,将这些尸体一一掩埋。虽然弄得满身泥土,更有一身浓郁的腐臭味道,周云舒却是依旧如故。末了又颂了《度人经》、《后土渡亡经》各一遍,才算结束。
一路走来,掩埋的尸首不多,却也决计不少。待到日暮时分,才有零星的村庄分布着,可见着些许人烟气息,倒是令周云舒因一路所见而沉重的心情略微释怀。见前方有一条澄澈的小河,思及自己衣服上沾着的尸臭味,多少有些不自在,况且前面人烟聚集总不好还维持着自己这一身尸臭怪味,索性便跳到河里,好一番搓洗,待到自觉差不多干净了,这才爬上岸来。真气运转周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上来,不多时便见得衣服上白雾升腾,很快就恢复了干爽。
也不在沿途的村庄驻留,周云舒施展轻身功夫,一路疾奔,到晚霞消散之际才远远看见有一座城墙。他精神一振,略略欢喜,继续施展轻身功夫赶了过去。
所谓的“望山跑死马”,分明傍晚时分就见到一座城墙遥遥在望,然而哪怕周云舒施展轻功,一步数丈,却也是月上中天,群星璀璨的时候,才真个到了城墙之下。
借着流霜般的月色,周云舒能够看到还算高大巍峨的古城墙斑驳不已,处处是战火的痕迹。城门上刻着硕大的三个字:华阴县!周云舒自语道:“可算是知道在哪个地界儿了。华阴县,岂不就是在华山附近也不知是不是有个华山派什么的,有机会倒要去看看。”
此时夜色深沉,华阴县城自
第八章、天下之事,麻子“大姐”
算算时间,暂居华阴县差不多有大半个月了!只是周云舒的行医计划着实谈不上成功,当然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不得失败——一间逼仄的屋子,算是门面;再搭一张桌子,铺上招牌,就是如今周云舒的“医馆”了。
虽然没什么生意,但好歹有了立足之地,也大约可以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就这么间屋子,还是那客店老板半租半送,才叫周云舒有了这么个立锥之地。招牌简陋到堪称寒酸的程度,人又是那么年轻,若不是没得选择,哪个敢来叫他看病是以这些日子,周云舒的收入,却也着实心酸,不提也罢!好在周云舒一身本领,并不局限于这一方面,吃饭倒是无虞——人烟寥落,可不就野味泛滥么
且说周云舒行医惨淡,另一方面倒是收获不小。许多消息不断传入耳中:比如说什么后金已经占据北方半壁江山,不日就要十万大军攻略陕西,随后一统天下啦;又比如说李自成兵败湖北九宫山,张献忠自刎凤凰山之类的,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辩。但无一例外的,却是使得华阴县群情激奋。
比如说周云舒就曾听见两个老秀才醉酒之后怒骂东林党人媚上欺下,毫无气节,如今竟背弃祖宗云云,也有年轻士子疾呼:“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江阴人浩气凛然,我华阴何尝弱于江阴自当慷慨悲歌,效文山公故事……”
如是种种,便连周云舒一时间也免不了为之鼓舞,热血沸腾、壮怀激烈。要说幕后没有这华阴县主官推动,周云舒却是万万不信。
热血之余,周云舒却又是摇摇头,与其在这里怒发冲冠消遣,不如届时持剑临阵杀敌。再说了,忠烈者如江阴十万人的,遍数整个中原,又有几个文人出身要说操守,可真不能指望大明朝的文人——唔,大明已经陨落,该说这个时代的文人才对。
想来这位华阴县的主官,大约也并非指望文人义愤,更多的还是激发民众。当然,这也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只看那些还算青状的汉子们一个个踊跃参军,城西校场喊杀声终日不绝,便可知一般了。
忘了说了,此地华阴县的主官唤做张煌言。本为一介书生,却在大明倾覆之际弃笔从戎,高举义旗,聚众数万,两次率兵北伐,可惜无力回天,只得转战陕西,半年前接管了这华阴县,秣兵厉马,枕戈待旦,矢志不忘北伐。
这位周云舒还是有那么些印象,明末十大抗清英雄。虽说结局似乎并不怎么好,但其人的能耐却是毋庸置疑。暂时抛开对这位张将军的关注,比较起来,反倒是另外几则消息,让周云舒颇为在意。
一是据说江南郑芝龙之子郑成功,与家族决裂,聚众抗清,纵横东南,数败清军,南京之战打的清军闻风丧胆,,更是泛舟大海,东渡夷州,驱逐荷兰十字教徒,自领大明国公,永不朝清;
二是北方传来消息,说是多尔衮以“冒充明朝太皇子”为由,斩了一名自称朱慈烺的年轻人,周云舒心知这就是所谓的“北太子案”了,只是周云舒几乎可以认定,这不过是满清打击民间反清的手段罢了,不足为信;
至于第三则消息,则是在“北太子案”之后,崇祯帝三皇子朱慈炯于巴蜀招募义士,又有秦家白杆兵与云南沐国公相助,势要靖平宇内,恢复中华,如今已操练精兵数万,明年或许便要向北用兵——据说华阴县张煌言张将军已经上表称臣……
这些消息,对周云舒来说,已经足够他把握住时代的大体脉络了。虽然有些事情与他所知道的地星上的明末清初有些出入,但也算不得什么。周云舒最想知道的,其实更多的还是关于那些奇人异士的消息,毕竟这是一个与地星截然不同的世界,天知道有没有什么玄门法术什么的存在——毕竟连奥林匹斯山的希腊诸神的名号都有人打出来了。
第九章、口中失德,莫名结怨
果然,周云舒开口闭口“大姐”称呼,这位“麻子姑娘”便有几分恼意攀上眉头,待到周云舒换着方儿说她满脸麻子,那个怯怯的十二三岁小姑娘便已经捂着嘴笑了出来,至于那位“麻子姑娘”,则是瞪圆了眼睛,怒气上涌,喝道:“够了,敢戏弄姑奶奶,你是想死还是怎的”
这会子大约是被周云舒给气着了,也顾不得再粗着嗓子说话。这一声娇喝,虽不比黄莺出谷,却也悦耳好听。也不怪她如此生气,哪个姑娘家家的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纵然自己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涂了一脸麻子,拌成中年女人,但本质上却还是个清丽的少女。对方一口一个大姐,居然还讽刺自己满脸麻子,教她如何能忍本就就不算什么温婉的性子,能压抑着没有爆发揍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周云舒见她虽是一副凶恶的语气,却不曾真个拔刀动剑,便知这并不是位狠辣的主儿。微微一笑,周云舒道:“岂敢,医者父母心,自是为病人着想,岂敢戏弄在下虽不敢以大姐父母自居,但医者仁心,却是赤忱……”何谓“得寸进尺”又或者是周云舒暂时还没有什么“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意识,反倒自以为有些得计。
“呸!你!你敢消遣你姑奶奶……你算什么……也配跟我父母并举哼,难不成当真不怕死”像是气急了,这位“麻子姑娘”说着,她便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一口流苏长剑,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却忘了自己是先找上门来的。此刻怒极,却是忘了初衷。
倒也不怪她急躁易怒,实在周云舒太气人了。话里话外,都在拐着弯儿占便宜,偏生还一副真诚模样,如何令她不怒
最近后金方面正自调兵遣将,准备攻略陕西,据说另有一支偏师,据说是要率先拿下华阴,似乎是要寻找某种重要东西。在通过某些蛛丝马迹判断出此种传言并非虚妄之后,自有无数义士自发汇聚华阴。当然,敌方细作暗探的,也决计少不了,一时间龙蛇混杂,把个华阴城搅和的甚是混乱。
只是这等军国大事,如何能够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却是大有玩味之处。只是这些江湖群英们热血固然不少,但正所谓“江湖草莽”,却是无人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此地的张煌言将军似乎并没有多余动作,依旧每日练兵,一如往常。不知是不动如山,亦或者另有考量
这位“麻子姑娘”便是听闻消息过后前来助拳的武林高手之一,虽然就身份而言,她并不只是一位武林人士,但拳拳之心,却是一般无二,一身高明武功,更是毋庸赘言。也正因为此,对那满大街的“义士”的身手并不怎么看得上眼,也不大愿意结交。反倒是路过周云舒的“医馆”,目光无意间一瞥,却自周云舒的动作中以小见大,认定这是一位高手,便想过来认识一下,如是而已。那锭银子,也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只是她浑然不觉自己这所谓的“投石问路”,却是犯了大忌。易地而处,她自己也未尝不会翻脸,也就无怪于周云舒阴阳怪气,言辞轻薄了。
“不敢,不敢。”周云舒大约已经摸出了对面这位“麻子姑娘”的底细,多半是某个门派或者家族的女公子什么的,一种话本故事中少年侠女初出江湖偶遇少侠,一番欢喜冤家的闹
第十章、将军有约,忠义谁知?
优哉游哉,周云舒负手前行。那得自于某位武林同道尸身的青钢剑自然是留在“医馆”之中,多日不曾随身携带了——一个大夫身负利刃,画面未免也太过清奇有趣了些,这等事情,周云舒自是不肯干的。
说来也是有趣,一方面比较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这一身能为本事,并不足以自在来去;另一方面,却又不肯把利剑随身,只因觉得不合适——现代人的矫情,纵然是穿越过后,终究也还有那么些子残余。
闲话少说,周云舒真气浑厚,自有神异之处,不难发现其实一直有人在留意着自己。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打自己在华阴县出现的第三天,“医馆”才自开张不久,这种注意便已来临。周云舒对此心知肚明,只需稍稍留意,注意自己的那人一身军伍气息简直掩藏不住,便知道是这里的华阴主将张煌言张将军麾下人马。
周云舒对此也不意外。虽然这种关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监视并无多少分别,但君子坦荡,值此风云涌动的浮沉乱世,周云舒却是分外理解这一点。自己的怪异之处,只要有心人,自是能够一看便知。若是张煌言没有这份敏锐,那也枉称一代名将了——当然了,也是因为张煌言的立场与自己几近一致。倘若是在吴三桂治下,吴某人这般监视,你看周云舒翻不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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