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沉舟烂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董卓怒骂的时候,李肃等人已经冲破了前方的防线,挥手一戟刺在他的手臂上,却没想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董卓这几年做尽了坏事,自己也惶惶不安,每天只要出门在外,都是把铠甲当内衣穿的,也就是这样的小心谨慎,才让他用肥硕的手臂挡住了李肃的长戟。
可长戟毕竟是锐器,并且沉重异常,这一击没有要了董卓的命,却让他痛呼一声,借着对方的力量滚下马车,跌跌撞撞地向后跑去。
“吕布何在!”董卓身子沉重,落地那一下就摔得不轻,他披头散发,尽力避开李肃追击而来的长戟,口中不断厉声呼喝着。
只要有吕布和他的狼骑在,即便
第六十八章 人之将死
“主人,主人,不好了!”几名仆人慌慌张张地跑入后堂,对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活像个死人一样的李儒说道。
良久,才有一声轻叹悠悠传来,李儒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问道:“太师死了”
几名仆人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定。
“你们是不是想着把我绑了献出去,既能免受牵连,还能捞点赏钱”李儒费力地坐起身,靠在一个小案几上,对这几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时候,一阵响亮的脚步声沿着屋外的走廊传来,一个男人的话语声也传进了众人耳中。
“李文优,你如今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卖弄唇舌,戏耍人心,有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吕布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那几名仆人见到是这个煞星,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抖抖索索地凑在一起,躲到了墙角里。
吕布进到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随便提了一个案桌扔在正对着李儒的位置,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然后侧过头,对那些仆人摆了摆手,“出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几名仆人如蒙大赦,飞快地沿着墙边溜了出去,走在最后的那个还真的记住了吕布的吩咐,老老实实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李肃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几人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才扯动嘴角,低声笑了起来,“你何尝不是在戏弄人心”
面对这样的覆家之难,那几个仆人自然是不敢在府中再待下去了,必定会收拾财物逃跑,可是他们跑出去之后,那些守在外面的并州军士又怎会放过送上门的肥羊
“我只说了让他们出去,又没说他们可以不死。”吕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借着窗外明亮的光线,仔细打量起李儒来。
如今的李儒面容枯槁,头发随意地挽了个发髻,眼眶和面颊都深深地凹陷下去,显得鼻梁格外高耸,嘴唇毫无血色,甚至有些乌青。
明明已经是初夏了,可是他那瘦削无比,像是风烛残年老人一般的身躯还在不住地微微颤抖,像是身处冰窟之中。
吕布不由得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候的李儒一袭白袍,身躯挺拔,容光焕发,头发一丝不乱,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却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是拜汴水之战,那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
当初西凉军长途奔袭荥阳,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李儒下令扔下辎重,只带着战斗部队奔赴战场,结果受伤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创口久久无法愈合,变得越发严重。
回到长安之后,董卓也曾经找了许多医师前去给李儒治病,可所有医师在看到李儒已经彻底变成一团烂肉的肩膀,都只能望而兴叹。
即使靠着过人的体魄和顽强的意志,李儒一直在拼命活下去,但越来越频繁的高烧、昏迷、惊厥,也让他坚持了半年之后就没办法为董卓出谋划策,与董卓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董卓死了,是我杀的。”许久之后,吕布平静地开口了。
李儒点点头,缓缓说道:“是王允找你的吧,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吕布微微一凛,眼神也有些变了,“你怎么知道是王司徒”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李儒疲倦地叹了口气,“那个婢女就是王
第六十九章 诏狱
不知是出于敬畏还是某种其他的原因,吕布气势汹汹地杀到李儒家中,却没有当场将其格杀,而是在府中找出一辆破旧的马车,让士卒们把李儒架到车上,投进了长安城内的诏狱。
吕布的举动让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军士们都觉得有些异常,而李儒的举动,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从军士们用一张案桌将他抬上马车开始,李儒就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他面色平静,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在肩膀被无意间触碰到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这个人好像是疯了,明明被一路押解到了专门关押死囚的诏狱这种,死到临头,却表现得像是去朋友家喝酒一样自在。
几乎所有见到李儒的人都这样说。
长安的诏狱原本已经被废弃了许多年,直到朝廷西迁之后才被重新修葺,可惜董卓性情残暴,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拉出去砍了,偌大的诏狱自始至终都没有几个人蹲过。
作为拍板敲定这项工程,并且亲自主持了各项建设行动的李儒,如今却成了诏狱为数不多的住客。
宽大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在狱卒的引领之下,李儒佝偻着身体,一步步向长廊深处走去,或许是看到他已经奄奄一息,掌管诏狱的官员甚至都懒得给他上枷锁和脚镣了。
董卓团伙已经被定性为罪无可恕,忠臣们正在忙着在长安和郿县夷灭他的三族,那些攀附于董卓的党羽的纷纷罗,等待迎接审判。
作为董卓的智囊,李儒一度被认为是这个团伙内地位仅次于董卓的人,所以他也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位于诏狱最深处、至今还没有人进去过的一间牢房就是他的。
“李儒”忽然间,从一间牢房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荀攸”李儒转过头,瞬间认出了那个身穿白衣,隔着粗重栏杆与自己对望的人。
见到他这幅模样,荀攸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你进来了,那就是说,董卓死了”
“你也快出去了,恭喜。”李儒对着荀攸点点头,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在不久前,一群中级官员策划了一场针对董卓的刺杀行动,其中主谋就是黄门侍郎荀攸、议郎郑泰、何顒、越骑校尉伍孚等人,也不知怎么的,还没等实施呢,就被人给举报了。
郑泰是最早知道消息泄露的,于是一溜烟离开长安,听说是从东出武关,投奔南阳袁术去了,剩下的几个倒霉蛋就没他那么好运气,纷纷被抓捕入狱,唯有一个伍孚还没有暴露身份,结果这位壮士怀揣利刃,假借告密接近董卓,可惜身手不行,被杀了。
被扔进诏狱之后,何顒担心连累家人,忧惧之下选择了s,可是荀攸却表现得像是来做客的,该吃吃该睡睡,还经常给狱卒讲故事。
狱中官员敬重荀攸的胆量,还知道这是颍川荀家的人,于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想着让他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得到些优待。
只是谁都想不到,没等董卓想起来这茬子事,下令砍荀攸的脑袋,他自己却被人给砍了。
“荀侍郎,董卓真的死了,外面已经传遍了。”过了片刻,负责看管诏狱的官员慌慌张张地跑到关押荀攸的牢房,掏出钥匙就要放他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荀攸伸出
第一章 余波
原本是皆大欢喜,普天同庆的好日子,结果被李儒这么一闹腾,整座长安皇宫内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皇帝想给兄长出口恶气,结果气没出了,反倒得知了皇位传承的猫腻,以及当初那场宫闱之乱的由来,把自己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整天郁郁寡欢,看谁都不像好人。
王允这些人也被李儒临死前的一场舌战弄得下不来台,他们觉得,即使那个人死在箩筐里,然后还被宫中卫士枭首,把脑袋挂在皇宫外面示众,也比自己这些占尽了道义优势和局势上风,却被人怼得说不出话要好。
可是生气归生气,又不能把李儒救活再杀一遍,满朝公卿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每天路过皇宫门口的时候,对着高高悬挂在旗杆上的李儒的人头吐口吐沫,骂上几句罢了。
有时候遇见突如其来的迎面风,吐沫星子还会甩回自己身上。
这就更让人生气了。
作为这场政变的胜利者和最大得益者,司徒王允如今成了长安城内最受人敬重的官员,全面执掌了朝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被人碰到,就肯定是一连串夸赞和吹捧的话语砸到脸上。
再加上朝廷一致认为王允对社稷有再造之功,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对他进行赏赐,小皇帝好容易甩掉董卓这个噩梦,对于这种要求也是来者不拒,几乎天天都要派遣使者,不分时间地点地对他进行褒奖。
只要风够大,猪都能飞上天,王允虽然还没有遇到那么大的风,但各种人轮番吹捧,也让他变得膨胀起来,有些飘飘欲仙了。
短短半个月时间,王允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在董卓的恐怖统治下团结同僚,和大家推心置腹了,现在他每天正襟危坐,脸子绷得紧紧的,跟群臣商讨朝政事务的时候也不愿意采取权宜之计,而是强行推行自己的意志。
这个时候,很多原本把他看作汉室救星的官员才想起来,在董卓和李儒把所有人压制的喘不过气,只能抱团取暖之前,这些出身于名门世家的高官显贵,本就是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
不过嘛,王允虽然脾气臭了点,说话强硬了点,做事独断了点,总归是要比董卓好,最起码他不乱杀人啊。
很多人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天,得知外面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待在诏狱里躲避风头的荀攸终于走出了那座阴森的建筑,近两个月时间没有出现在阳光下,他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的饱满,而是略显阴郁。
满朝文武忙着瓜分董卓一党留下来的政治空缺,根本顾不上别的事,可是荀攸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是大汉朝廷的黄门侍郎,如今出了牢狱,是要回皇宫里报到一下的。
若是被人误以为荀攸已经死了,把本属于他的官位占了,该给他的俸禄也抹了,那多尴尬
荀攸一路缓缓而行,路过东市某个街口的时候,却发现董太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还玩出了新花样,便也走了过去,将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如今已是初夏,天气变暖,或许是扫除了掩盖天空的阴云一般,阳光也显得格外毒辣,就在最近两天,人们发现董太师的遗体过于肥硕,居然被太阳烤出了尸油,想着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废物利用一下,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了几根灯芯,插在他肚皮的大豁口里点燃。
没想到还真行,尸油提供燃料,燃烧产生的热量有制造出更多
第二章 到底想做什么
宫门守将是明白人,之前也见过荀攸几面,连忙分开人群将他解救出来,又命人给他洗去满头满脸的尘土,换了身干净衣裳,送入宫中觐见去了。
进到未央宫中,皇帝和王允等人对这个出身于颍川荀氏,并在忠肝义胆王司徒之前就策划了刺杀董卓的计划并实施,只可惜功亏一篑,身陷囹圄还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的黄门侍郎荀攸大加赞赏,并当即决定给他加官进爵。
可是荀攸刚刚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不但被人说成董卓余孽,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漏阉竖,此时他看着众人同情的表情,只觉得无比屈辱,哪还有心情接受封赏,当即给拒绝了。
“荀攸,不要不知好歹!”最近这段时日,王允的脾气越发暴躁了,平日里就连身边人少许的违逆都无法接受,此时见荀攸拒绝自己的好意,并且没有半点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模样,顿时勃然大怒,“陛下的好意你也要违背吗”
荀攸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处不疼,眼圈更是隐隐有肿胀起来的感觉,上的疼痛加上心灵上的创伤,使得他也没了往日里温文儒雅的气度,毫不客气地顶撞了回去,“陛下都没说话,你一个录尚书事的司徒吼叫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让你乱喊乱叫的”
“你”被一个后辈这样顶撞,王允哪里下的来台,当即拍案而起,可是正在这位老司徒想要呵斥荀攸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对方的家世和名声。
这个荀攸是颍川荀氏子弟,虽然不是神君荀淑的子孙血脉,可他的祖父荀昙曾任广陵太守、从祖父荀昱位至沛国相,并且与天下楷模李膺李元礼齐名,并称俊,都是正儿经的两千石高官。
作为荀昙的孙子,荀攸本来就不是谁想折辱就能折辱的,再加上他是密谋刺董的壮士,在当前全民反董的大氛围下,更是要被人高看两眼,。
要知道王司徒自己也是扛着讨董第一人的旗号,才能让那些服气的不服气的官员乖乖聚拢在自己周围,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王允决定不跟这个无知小辈过多计较。
“公达,你在牢狱之中受了苦头,如今又身受重伤,不如在家中歇息几日,等到伤愈之后再回来任职如何啊”虽说不想过多计较,但恶心恶心对方,王允还是很乐意的,他这一番话和颜悦色,看似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可是在场的官员听了之后,却是忍不住地偷笑起来。
被无知氓首按在地下捣了几拳,最多是受些皮外伤,再加上鼻青脸肿不太好看而已,这就叫身受重伤
王司徒这是故意嘲笑荀攸呢吧。
在一片窃窃私语和悄不可闻的憋笑声中,荀攸脸色变得复杂无比,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他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不知是淤血还是面色气得涨红,不知是瘀斑还是面色气得铁青,总之这张脸就像是绸缎铺一样,各种颜色什么都有。
“多谢王司徒的关怀,如今董贼伏诛,众正盈朝,荀攸才疏学浅,也不该留在朝中滥竽充数了。”荀攸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继续肿胀的驱使,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颜面尽丧的地方,“黄门侍郎一职,还是交由贤人来担任吧。”
“哎,贤侄,你这是做什么”王允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阉竖余孽,都是那些无知之人胡说,如今朝廷百废俱兴,正是用人之际,你怎么能轻易就撂挑子”
去的阉竖余孽!
荀攸的双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才忍住破口大
第三章 皇甫嵩的无奈
“温侯吕布”接过自己儿子递上来的拜帖,皇甫嵩并没有将其打开观看,而是顺手放在手边的案桌上,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古铜色的瘦削脸庞也绷得紧紧的,“他与老夫没有半点交情,今日突然上门拜访,究竟是何用意”
皇甫坚寿站在下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父亲的神色,见到这位老人家并没有勃然动怒的意思,这才轻声说道:“要不然,大人还是见见”
“请他进来吧。”皇甫嵩点了点头,看着皇甫坚寿走出小院,他自己也站起身来,将衣冠都整肃了一番。
片刻之后,一身素袍的吕布跟在皇甫坚寿身后,迈步来到了这间略显简陋,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庭院,向站在台阶上的皇甫嵩躬身抱拳,行了个军中常见的见面礼。
见到吕布如此做派,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如今他们同在朝中为官,吕布却还像在军中一样行子侄礼,这就说明,他今天前来拜访,不是被谁委派而来打探自己,而是单纯的以个人身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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