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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在当时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武人在社会上就业模式再次发生了重大变化。别看镖局行业已经彻底瓦解消失,够格开办武馆跤场的主儿也毕竟有数,武人的去处看起来似乎变得窄巴了,可民国终归是乱世。除了商人富贾仍然需要保镖护院来保护个人的财产之外,清王朝的王公勋贵,只要府邸尚存,仍为富有之家,也需要雇请保镖来壮门面。

    况且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僚、军阀,虽然得势之时受到国家机器的有力保护,但他们在失势下野之后,却要另当别论了。再加上江湖帮会中,形形色色的老头子、大龙头、舵头、把头、团头们和内部、外部往往有着这样那样的宿怨恩仇,这些人在杀人的过程里,也会被人所杀,所以总得有几个贴身的保镖来助威壮胆,并确保不被暗算。于是乎在这种具有庞大需求的市场之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形形色色的保镖和被保护的对象就这样纷纷结合起来,使得保镖业呈现出空前的繁荣。也就是说,玉爷此时最务实的出路,那就是去给达官显贵充当保镖了。

    实话实说,以玉爷的个人条件和背景,干这个倒是最合适的。因为原本善扑营的主要职责除了以跤术扬威压制外藩的任务之外,就是充任宫闱的安保与护卫,扑户本身就是我国最早也是最专业的随扈保镖。再加上玉爷保卫大栅栏和开办跤馆比武战群雄之事,也使得他在京城中名声很大。所以如果他愿意,并不难找到肯出高价码的雇主。

    难的只是那些出身和家世平庸的主家玉爷却并不想伺候,因为只要一想到每日要为几斗米为主家请安鞠躬,他就满身的不自在,感觉是在丢祖宗的人。于是当他拒绝了一些工商业人士、江湖人物和一些小官僚的聘请之后,一时间就再无人敢于上门相请了。就这样,玉爷东挑西捡了小一年也没找着合适的下处,结果卖房子的钱也被耗光了,他也面临着是否要放低身段屈就相从的难题。

    好在有时候老天总是会在暗中把一切安排妥当。就在玉爷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对他而言极为适宜的“就业”机会竟出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就在1924年的11月,清逊帝溥仪已经被驱逐出了紫禁城,之后于1925年2月,溥仪又移居到津门租界,做起了寓公。而清室旧时的戎卫部队此时已经被彻底缴械收编,溥仪的护卫安全暂时交由日本军队负责,于是为了尽快重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护卫力量,溥仪的内务府大臣绍英很快便开始遣人在京津附近物色武林高手。

    在这个过程里,那些旧日曾为清室服务过的护军军官和大内侍卫,也就自然成为了最值得信赖首选。再说绍英本身也是镶黄旗人,于是玉爷就更受器重,成了最主要的聘请对象。而为了请动这位善扑营的翘楚,绍英也不含糊,不仅亲自登门游说,甚至还为玉爷开出了三百大洋月俸的最高价码。

    这对玉爷来说确实是件大好事,因为这份差事不光薪酬不菲,足够维持子侄学业和生活。而且清皇室本身就是他祖辈效力的旧主,也不存在任何身份上和尊严上的障碍。那么自然的,他没怎么费思量就答应了下来,随后他便把侄子独自留在了京城念大学,自己则带着两个儿子和图里坤、雷胜这两个徒弟,一起去了津门张园就职。

    到了津门之后,溥仪待过去的这些旧人自是与他人不同,又有绍英从中照应。所以玉爷每日值守并不辛苦,儿子和徒弟的居所也在附近得到了很妥善的安排,很方便他继续教导儿子徒弟们继续学习跤术。

    另外,还有一件让玉爷高兴的事,那就是罗鹤龄正在津门的中华武术会做总顾问。所以很快,玉爷便备齐礼物登门拜访。而罗鹤龄见到玉爷也很高兴,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只是席间听说跤馆闭门一事不免大感吃惊,也对尹隼和童山河的龌龊行径大为痛恨,但事已至此,终究于事无补,他也只能劝玉爷想开一些罢了。

    至于对玉爷在张园就职一事,罗鹤龄也没表现出玉爷所担心的那种反感,反而再一次展现出了比较开明的态度。罗鹤龄说宣统既然已经逊位,也搬出了宫禁,那便是民国中的一员,自然有权利聘请保镖保护自己的安全,他还劝玉爷不必太介意,说旗民制度早已终结,只须当作正常的雇佣关系即可。只寥寥数语,便使得玉爷将心里最大的包袱放了下来。

    此后,玉爷便时常登门探望罗鹤龄,罗鹤龄也常邀他相聚,俩人在一起畅谈时事切磋武技越加投缘,完完全全成了一对老少忘年交,虽无师徒之实,却有师徒之谊。因此,完全可以说,玉爷在津门的生活,实在是他一生中难得的快慰时光。

    只是这个世上完美的事物终究是不存在的,即便玉爷有钱花,有事做,有武学前辈可以切磋讨教,有亲的热的陪伴在左右,可时间一长,这份差事所带来的一些副作用便开始一一显露了出来,而且一桩比一桩让玉爷心烦意乱,有苦难言。

    比如在张园里,玉爷便经常会见到许多以各种理由,或带着各种目的进出这里的外国人。而这些外国人不论是何身份,却有一点相当一致,那就是趾高气扬,十分地瞧不起华国人。

    玉爷因为祖父的事儿,本身就最不待见洋鬼子。更何况在这些外国人中,有许多其实并非来拜访溥仪的客人,而是溥仪的臣子和客人所雇请的保镖。这也就让他更是郁愤不已,难以忍受这种蔑视。

    在这个年代,由于豪门崇洋,官方媚外,保镖行业里产生了一种奇特的现象。那就是许多人都愿意用高价雇请日本浪人、流亡白俄充当保镖。比如说溥仪之生父,当年的摄政王载沣,就雇请了一名日本浪人——持原武夫,充当自己的保镖。

    其实这个小子功夫并不怎么高,但由于无知者无畏,天生一副贼大胆,作为一名身跨东洋刀的日本武士,竟走遍京城无人敢惹。曾经有数的几次交手,也不知人家是故意相让还是因为胆怯,反正倒都被他胜出了,此后这小子便俨然以一位武林高手自居,越加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而渐渐的,就连日本军方也被唬得对其生出了三分敬意,竟使其成为一方人物。

    要说这个持原武夫其实根本就是个稀里糊涂、阴差阳错中靠拍唬人成名的东西,可正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又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竟然成了所有外国保镖里最嚣张的一个。这小子每次随载沣来张园,或是替载沣跑腿送信,竟然以半个主人自居,不仅在张园肆意进出,拒不接受任何检查,甚至还会对张园里护卫大耍淫威,肆意挑衅侮辱。

    比如这小子,就经常爱在张园的护卫面前吹嘘日本武士如何如何厉害,大肆嘲笑华夏的功夫中看不中用。有一次,他




第127章 尼娅
    要说玉爷经常要与张园里这些污七糟八的外国人周旋,那是没办法,因为他要挣这份钱啊。可他没想到的是,被他独自留在京城的侄子玉闳,竟然也和洋鬼子有了牵扯,而且捅出来的漏子还不小。

    其实依着玉爷去想,每日光练跤和上学就够玉闳忙和的了,这孩子也早就是个懂事的大人了,又有了文化,还能去招惹什么是非吗只要等到两年后,大学一毕业,他们叔侄几个也就能再聚首了。

    到时候,要是他觉得这里还好,就让侄子也来津门,要是待得不耐烦了,他就带着儿子徒弟重新回京城去。总之,有这两年,他给侄子积攒的老婆本怎么差不多了。等到侄子找份耍笔杆子的好事由,他就给这小子说房媳妇,只要能看见侄子娶妻生子,也就算他对得起死去的哥哥了。

    可玉爷尽管打算得挺好,但实际上呢,事实却偏偏与他期待的方向相反。你不去惹事,事儿自己来找你。玉闳身上的功夫本就已得玉家真传,况且大学里的时间安排又很自主,再加上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于是某些事儿就看似偶然却又纯属必然地发生了。

    要是说起来,这事还真是颇有几分传奇性。但在此之前,还得先介绍一下玉闳就读的燕京大学。

    成立于1916年的燕京大学(yenguy),原本是由京城汇文大学、通州华北协和大学、京城华北女子协和大学这三所教会大学合并组建的,分别由美国长老会、美以美会、美国女公会、公理会、英国伦敦会等合办。

    由于是不同的教会合办、不同的学校合并,所以起初管理非常混乱,一直没有满意的校长,直到1919年著名的来华传教士司徒雷登出任校长,才开始有了转变。

    司徒雷登上任后,即刻对学校进行了改革,不仅通过向社会各界募捐的方式筹到了足够的资金,用以聘请建筑设计师墨菲开始筹建新的校区,并且还用这笔钱聘请了诸多知名学者来任教。这其中不光有许多当时非常知名的外籍人士,还有如留洋归来的胡适、闻一多、吴宓、冰心、冯友兰等等。使得燕大很快成为了当时大师云集的人才重地,也成为了当时东西方文化交流最通畅的所在。更使得燕大有条件区别于其他工业流水线一样的大学,达到了一个老师只带三个学生的奢侈标准。

    在玉闳考上燕大的那年,新校舍才刚刚开始破土动工,所以他上课还是在位于重文区船板胡同的汇文大学旧址(今汇文中学)。

    玉闳一开始攻读的是文学系,不过因为他的导师韩乔生也是一位毕业于比利时鲁汶大学的海归派,所以受其影响,他很快也对欧洲文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便在韩乔生的建议下开始兼读欧洲文学系的部分课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习起来相当勤奋刻苦,不仅很快掌握了法语、德语和英语,也因此受到了韩乔生器重。不仅常常受到邀请到韩乔生的家中吃饭,也经常陪伴这位导师去参加各种文化沙龙和学术会议。

    在1925年夏日的一个晚上,玉闳陪同韩乔生去位于东交民巷附近的六国饭店参加了一个文学界的酒会。酒会散去之后,因盛情难却,韩乔生上了朋友的汽车走了。而玉闳因见天色尚早,便也没叫黄包车,只独自徒步往地安门附近溜达着回家。

    却不想,正当他经过六国饭店附近的一个小树林时,却突然听到了树林里传出几声女性惊恐的叫声。而且很快,女人的声音就变得呜咽不清,像是被人把嘴捂住了,随后还出现了撕扯衣服的声音和一个操法语的男人下流的喝骂声。

    玉闳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洋鬼子又在欺负华国的女性。面对这种情况,他岂能见死不救,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脑子一热,便不管不顾地钻进了小树林。可事情的真实情况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外,在昏暗的环境下,一辆亮着车灯的布加迪(bugatti)牌汽车里,确实有一个身着燕尾服的洋鬼子正粗暴地抓着一个姑娘强行非礼。可这个姑娘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华国女子,而是一个肌肤似雪,金发碧眼的“大洋马”。

    玉闳顿时大为惊愕,他从没想过面对一个洋妞儿受辱是否也要伸手相助,可就在他犹豫中时,那姑娘缀泣中的一声“伊迪莫!”(救救我),和洋鬼子用法语辱骂的一句“伊斯拜丝迪依迪尤,抵盖日!”(你这个蠢货,快滚开)刺激了他的神经。正义感泛滥下,他再无半点迟疑,一伸手抓住洋鬼子的后脖领子,就把这小子从车上薅下来了。

    那个法国鬼子可没想到玉闳真敢动手,猝不及防下,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可随后他马上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朝着玉闳直扑了过去。嘴里还恶狠狠地继续骂着,“依迪尤,图芬摩瑞亚!”

    本来玉闳还不愿太粗暴,想着这个洋鬼子如果知道好歹,及时住手也就算了,可这小子偏偏又野调无腔,凶恶得像要杀人一样。出于厌恶,再加上祖上的世仇,玉闳当时就觉着,要不给这小子来点狠的,想必这小子是不会长教训的。

    于是就在这个法国鬼子蹿到面前之际,玉闳弓步上前,一把就揽住了这小子的手腕子。然后矬下身去又使了个“穿裆靠”。接着他一长腰,头往后一枕。结果就这么一家伙,就用肩膀把那法国鬼子



第128章 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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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您勇敢的、充满骑士精神的行为,我十分感激,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那天晚上,屈膝行礼的尼娅对玉闳说出这句话后,便带着甜甜微笑消失在由法国士兵荷枪实弹保卫着的使馆大门内了。

    而之后的几天里,不知为何,玉闳竟频繁地梦见尼娅与他告别这一刻。不仅这句话让他难以忘怀,她目光中的那种表情也总是在他心头萦绕。甚至他还常常萌生出一个极不理智的念头来,哪怕是仅仅为了如此甜蜜的一个微笑,也值得他为她冒更大的风险。

    我一定发疯了!我在想什么!难道是看多了外国小说就昏头了吗

    我是玉家的子孙,尼娅却是个法国姑娘,注定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叔叔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把我当成玉家的不肖子孙,用“家法”打断我的腿!

    尽管玉闳不住地如此告诫自己,可他的内心却仍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渴望。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他究竟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命运很快给出了答案。不出一个星期,玉闳就在大学的校园里,和来“找朋友”的尼娅“偶遇”了。

    而当他重新见到那双闪闪、笑盈盈的蓝眼睛时,见到那婀娜妖娆的身姿和柔顺卷曲的棕色长发时,他曾用来警惕自己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只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幸福荡漾在心中。

    当天,他们顺理成章在一起吃了午饭,又在中山公园里度过了一个尽情畅谈的下午。

    不过恢复了一些冷静后,玉闳还是选择了有些煞风景的诚实,他把自己难言的“心病”都告诉了尼娅。

    可让他相当意外的是,尼娅在此之后不仅依然坦白了对他的好感,说自从分别之后就时常思念他,就是忍受不了才会主动来燕大找他。而且还同样表示,她的家人也一定会坚决反对他们交往。

    原来,尼娅的家世中竟也存在着与玉闳相类似,阻碍他们相恋的因素。

    比玉闳大两岁的尼娅出身于一个法国没落贵族家庭,虽然法国大革命使她的家族失去了特权、封号和领地,但到了法兰西共和国时期,她的家族依然凭着优秀的教育底蕴和几代人的努力,在官场中重新获得一席之地,恢复了家族的荣耀。

    正因为如此,家族的桎梏也依然存在,那就是尼娅独身的生活只能维持到二十五岁,然后她就必须为了家族的利益,在政治婚姻允许的范畴内选择一个对象结婚。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恐怕随父亲归国述职的那一天,也就是她不得不要择偶嫁人的时候了。

    就为了这个,尼娅不仅从小就要在父母的要求下学习多种语言和礼仪,乃至她上音乐学院进修钢琴专业也出于父母精心的规划——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日后也能嫁入一个上流社会家庭所做的必要准备。

    应该说,这两个年轻人,其实都非常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他们的相爱又是多么地脆弱。可在一种如吸铁石两极相遇的神奇魔法下,两个人全无抗拒之力,还是如飞蛾扑火一样地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他们很快就进入了频繁约会地步,而等到燕大放了暑假,他们更是几乎每日都要见上一面。

    尼娅是巴黎音乐戏剧学院钢琴系的毕业生,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和修养及其出色。因此玉闳便在她的指点下,学会了跳交谊舞,学会了欣赏古典乐,学会了层次更高级的法语表达方式。

    或许正因为艺术有纯净心灵的作用,玉尼娅这个姑娘还有个让人意外的优点,那就是她一点也不贪慕虚荣,反而相当善于替他人考虑,也很懂得节俭。

    比如尼娅自从了解到玉闳绝不会让女人来付账这一点之后,便再也不肯去西绅总会、京城饭店和六国饭店这些昂贵的地方吃饭了。哪怕是在玉闳极力的邀请下,她也只肯偶尔去大栅栏的二妙堂或是前门西车站(京汉铁路车站)这样市民阶层的西餐厅,叫一客价格低廉,味道也很勉强的套餐充数。

    就是这种善解人意的体贴,才使得每月靠玉爷电汇二十银元度日的玉闳,摆脱了额外的经济压力,不至于因频繁的约会增加的开销,面对入不敷出的经济困局。

    而反过来说,玉闳倒也不愧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充当起“导游”很是称职。于是,妮娜也在他的引领下,体会到了京城最纯粹的夏日风情。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了北海莲塘的小船里,操舟摇桨,采上几朵荷花莲藕。或是于太庙与中山公园的老柏树下的茶座中,品茗看人摆棋。兴许又在颐和园的长廊下,读一读雪莱或



第129章 远避
    回京的韩乔生硬着头皮对玉闳讲述了津门一行的经过。他在面红耳赤中表达了歉意,直说有负所托,自己这个媒人做得不称职。

    作为学生,玉闳自然不好为此怪罪一片好意的老师。不过私下里,却也不免郁郁寡欢。而就在他琢磨玉爷何时才能消气,又如何去津门请罪的时候。却没想到尼娅那儿也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原来尼娅的母亲感觉她最近行止有异,经过仔细盘查察觉了真相。结果为了此事,尼娅的父母对她大发雷霆,并严令她要马上和玉闳分手。尼娅自然是不肯,千方百计想要说服父母,可惜家族荣誉在她父母的心中份量太重了,他们甚至不惜要把她强送回国,也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有一丝可能嫁给一个华国人。于是尼娅便只好假装屈服,才获得了出来与玉闳商议的机会。

    两个年轻人都没想过要同时应对双方家庭的庞大阻力。任凭他们苦苦思索,也没能想出一丝有所转机的办法。为此,他们不免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绝望的苦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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