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更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观门
乱战中,机智和观察并没有用,唯一的主宰就是力量,可惜,白闹的疼痛越发加剧,浑身麻痹,眼睛和嘴唇的张合都不自主,谈什么冲锋陷阵,活脱脱的一个累赘!左右摇晃,白闹已是满面鲜血,却没有一滴属于自己,蜷缩在其兄长背上的他并未受到任何损伤,背上有来自母亲的防护,前方有其父雄伟的身影。
不知是天运眷顾,还是人定胜天,有惊无险的,白闹
第一卷 百鬼夜行4 身牢破灭鲜血涌 阎王杀生魔龙啸
“谁,允许,你们,走了!”
怒喝,行云倒退,明月隐身;怒喝,鬼火涌动,风雷齐临;怒喝,山河变色,天下一惊!
“谁允许你们走了!”
嘶哑,夜幕压迫,阴风席卷;嘶哑,秃鹫盘旋,蚁虫遁离;嘶哑,原野草枯,老林叶落!
“啊!啊!啊!”
三声吼叫,鬼火翻滚,只见一条血色魔龙张牙舞爪破封而出。其眼猩红,其鳞坚硬,其牙锐利,其爪渗人,其须傲然飘扬!若不是可以透过身躯看到后面的树,还真以为是天神下凡!
魔龙现,踏九霄,风雷相迎!而后盘踞于空,张口一吸,熊熊鬼火竟被全都吞噬,与此同时,所有在其中隐去的身形也显露出来。
一大半鬼兵不知去向,剩余的不过是最后的十数人,没了鬼火,自然就没了接引,鬼兵们齐刷刷的停止,而后一愣,随即马头一转,长戟指向,烈马乖巧安分不敢造次,兵将小心翼翼不敢冒进,一如当初初见鬼兵的村民!
吸,吞,还在继续,鬼火聚集,难以探究那片区域发生了什么,直到鬼火消散,直到魔龙饱食。
幽蓝变成血红,直径不过十米,自然不如鬼火壮观,然而,上有魔龙加持,气势更胜一筹!隐约可见,一道身影缓缓从泥土中站起,缓步向前走来。
站定,脸有血迹未净,长发齐肩散乱,浓眉倒竖,红瞳骇人!正是被失手丢在鬼火中的白闹。咬牙切齿,肌肤紧皱,他心里的怨恨和自责泛滥成灾,眼看就要决堤一泻千里。
怪不得今晚的疼痛来得剧烈,悔只悔醒悟的太晚,不知道自己与这鬼火有如此深的渊源,恨只恨命运的调戏,眼看着宗亲死亡无力拯救却又紧接着获得蛮横的力量。
时光倒退,之前的那条胳膊还记忆犹新,一想到自己还是个病秧子,白闹自感生存无望,也念病痛折磨,完全放弃了挣扎,任由那股凛冽侵袭,慢慢的,就连抬下手指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接着浑身包括衣服,头发都抖动着蓝色的火焰,转而瞬间归于虚无,白闹消失了,只剩下一颗跳动的心和一缕升腾的红,毫无预料,不见痕迹。
身体是一座牢,捆住了太多的东西。那颗跳跃的心暴露在这茫茫鬼火中,反而没有认生,不见羞涩,欢脱的蹦哒着,只觉得无比舒畅,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那是一种他乡遇故的亲切,之前所有的疼痛原来都是对这份相遇的呼应和期待。鬼火源源不断的汇聚于心脏,像是采蜜的蜂和盛开的花,待得因饱满而传出阵阵刺痛时,心脏猛然一缩,一股精纯的血液从内喷薄而出,可见奇筋八脉逐渐组建,玉洁骷髅缓缓钩搭,于是,又一个白闹诞生。与此同时,那升腾起的红从迷茫到欣喜,【#!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立刻钻进这具新的身躯内,可惜,鬼火和心脏融合的产物再不愿接纳任何东西,刚闯入便被驱逐,周而复始,这缕红被消磨的越发稀薄。
本是自己掌控的身体,现在却受到排斥,愤懑不平!这缕红恶向胆边生,想要毁了那颗心脏所依赖的鬼火,于是穿梭,于是吞噬,和心脏竞争着丝丝点点。
初始并没有任何变化,越到后面,这缕红越觉得畅意。原来在鬼火中还蕴含着少量他的同源,这一发现让它惊奇,更加坚定的去掠夺。抛去杂质,只取精华,量变终成质变,魔龙本体就此诞生!
“对不起了,叔叔。”
白闹就近从脚下一位汉子的尸体上剥下了外衣,宽松而大,完美的遮住了他裸露的身形。他收拾好自己,才感觉到手中黏糊糊的,摊开来一看,是一手的鲜血,目光由先前的不忍转向犀利,接着,成为了死亡的冰冷,手一招,魔龙降世,盘踞其身,活脱脱一阎王降世!
“死吧!”
白闹骤然发难,身形一跃,手捏成拳,直奔鬼兵而去,魔龙怒吼,如影相随。鬼兵无知无畏,长戟光亮,策马迎敌。村里人没什么武技绝学,厮杀靠的无非就是和野兽长年相斗形成的危机意识和身体本能,所以怎么有效怎么来,或者说怎么残忍怎么来!
踩龙躯而凌空,拳击下颚,脚踢小肚,手捏肩骨,指插咽喉,招招狠辣。魔龙盖世,血嘴撕咬,巨尾横扫,如入无人之境,护得白闹大杀四方。十数名鬼兵岂是这两大杀神的对手,仅仅数秒,全都成为了魔龙的盘中餐!
剩余的烈马自有魔龙收拾,白闹无心去管,他佝偻着身子却不敢低头,光着脚的他能感觉到土地的温度,同时,也是每一股血液的温度,他背对着那片断壁残垣,沉默着一言不发,哪怕是呼吸都被控制的弱不可闻,平静的如同一具具残躯。
一场火,一队兵,一夜间,鸡飞狗跳,土崩瓦解,支离破碎,剩下的,就是环绕在耳边的那一句句叮咛和轮播在脑海的决然赴死的一个个身影了。
“我和你娘的故事啊,说起来就话长了…”
“孩儿他妈,走!”
那个闲着没事喝点小酒就爱拿胡子扎人的糙汉子,再也不能话唠般的歌颂自己年轻时的丰功伟绩了,只留下那最后满是自责和担忧的一瞥在不停叩击白闹的心。
白闹默默的说了句:“家里的地要荒了。”淡淡的,连风都未被搅动。
“你那个死鬼爹啊…”
“孩子们,娘亲看不到你们成家了,要好好照顾
第一卷 百鬼夜行5 得遇善人全身形 天坛阴冷赵院明
至人族由铁家夏朝当政,妖族已经数百年不做大举扣关之事,关内的和平造就了一批浮躁的民,武不思安邦,文不想定国,留恋于画船花苑者多,从军保国者少,痴迷于长生升华者多,务实敬业者少,笃信于轮回天数者多,活在当下者少。
有此民风,国教兴旺不难,自然朝廷势微,于是,国教守不住南边的寂寞,铁家挡不住北进的步伐,那延续千年亲密无间的朝教组合,就这样面临着分崩离析。
所以,当“百鬼夜行”的那块石碑出世的时候,朝廷除了让文人墨客集中的西兰城解读外,更是布置全局,分麒麟刺于关外,密切巡视各方异象,企图借此祸事,毁了国教根基。
地标龙城天坛。不同于到处恢弘的气象,这里阴风阵阵,冰冷的气息直渗入骨髓,上不见天日,下冰水潺潺。忽而一束光出现,伴着一道身影的闪烁,一切再次归于黑暗。
“吾王,麒麟刺有事启奏!”沙哑的声音像是个死人,就连拱手以拜这么虔诚的动作仿佛都带着冤魂。这,便是大夏王室的死卫麒麟刺。能亲见夏王的人自然也是麒麟刺的首座,夏一。
夏王铁扶端坐天坛中央,眼睛紧闭,只是淡淡的时候说了句:“讲!”
“沛城白村覆灭,一人生死不明,现不知去向,此子身负异能,以雷霆手段毁鬼军十数人,更招来了国教天道神雷,麒麟刺不敢支援。”
铁扶气息不乱,悠悠的说:“有点意思。下一次,别让我失望。”
语气未变,但意思耐人寻味,夏一不敢拖延,恭敬的回了一声“诺!”
...
只是刚刚入春而已,突然的来了一场暴雨,打了所有被冬天憋坏瞎往出跑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其中尤以塞北重地沛城明显。
作为人族楔在妖族领域上的一颗钉子,沛城汇集了人族各行各业的精英,自然也不缺乏敢深入妖族,登高咏颂的能人,可惜,一番才情不敌天公,所以自四方城门向外延伸的宽阔的官道上不时可见有豪华的马车疾驰而归,不是金银外挂,就是奇珍异兽。当然,其中也有特殊的,比方说正从北而来的,一匹红棕色的常马,一节低矮的车厢,一个年迈的车夫,仅此而已。
“咔擦!”
半空中突然一个响雷,紫电直冲北官道上的那驾马车,车夫有感,头也不抬,大袖一甩直接将其驱散,但这并没有阻止常马瞬间的过激反应。
只见得这马骤然抬起前腿,恐惧的嘶叫一声,继而开始胡蹦乱跳,想要挣脱车厢和缰绳的束缚,一时间整个马车左摇右摆,大有翻倾的意思。车夫见状,忙跳到马背上,一手按着马头,一手运转雄浑内功,顺着红棕色的毛,自脸至脖缓缓的,轻轻的摸着,
总算是安抚住了。
车厢刚停止晃动,门前的垂帘就被撩开,一个娇小的少女钻出半个身形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一晃,像是美玉离匣,偏偏半遮半掩,好似明月隐云,说是无穷碧里一朵映日荷花独开,却又成遍野林中一抹纯白梨花俏皮,眉如柳叶,眼含春水,双腮各自开出一朵粉嫩的桃花。沛城里绝世容颜不下少数,偏偏这份清纯独一份,那便是闻道武馆馆长赵之丰的独生女儿赵素雅。
老人见得小姐露面,从马上跳下来,毕恭毕敬的垂手弯腰而立,解释道:“小姐放心,红枣只是被这雷惊了一下,并无大事。您身体无碍吧”
赵素雅自嘲一笑,满面歉意,轻轻低头致谢以回应老人的关切,便缓缓要退回车厢。
垂帘一点点的遮住厢内的景,赵素雅的身形也渐渐隐于黑暗中,突然,她低垂的眼眸捕捉到一个泥泞的人影,立刻停止了动作,待左右瞧瞧确定是个人形时,她内心一揪,揭开垂帘走出车厢跳下地面,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人正好躺在他们的车辙下。
随着赵素雅的举动,老人也发现了这个可怜的人儿,他紧跟上去,一手将车厢扶起,一手将这人从车底拽出。这一拽,着实吓呆了两人,只见这人表皮被生生拉长,而包括内脏在内的有重量的东西都还安稳躺在坑里,好像是在拉一个没有装满东西的布袋,骨肉已经完全分离!
赵素雅大惊失色,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双手连连冲着老人比划,老人慌忙安慰道:“小姐放心,刚刚整条官道没有一个人,我肯定不是我们撞得!看他这死状,还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物,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免得沾染一身晦气。”
在老人的扶持下,赵素雅堪堪站了起来,两腮的红润完全被苍白取代,可见惊吓之深,至于双腿,颤颤巍巍的难以直立,前行全靠老人提携。哪怕如此,赵素雅也是一步三回头,临被垂帘遮住的时候,她于心不忍的冲着老人又比划一番,老人长叹一口气,回应:“小姐啊,您的心就是太善了!行了,交给老奴吧,您先进去免得着凉。”
如此瘫软的人,其重量和死人没有区别,好在老人也是个练家子,轻易就将其抱起,搭在红枣身上。红枣不满的扯了扯脑袋,老人安慰的亲昵的抚摸着,附在耳边轻轻解释道:“就委屈一会,小姐看他死的可怜,不忍抛尸于野,等回了城,我们就近找个棺材店把人扔下就行。”许是听到了“小姐”两个字,红枣无奈的收起矫情的样子,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着。
赶路的赶路,养神的养神,除了风的呼啸,雨的吵闹再无其他声响。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在他们的认知中已
经死去的人的变化,只有红枣偶尔会流露出诧异的神情,因为它发现它背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
身体不断传来拉扯的剧痛,唤醒了沉睡的人。白闹缓缓睁开眼睛,每一寸肌肤都在哀嚎着,双手无处安放,不知道该捂着哪儿,索性就捂着肚子,颤抖的站起身来,向屋里仅有的窗走去。
应该是个客房
第一卷 百鬼夜行6 初识佳人遇良师 乱象四起万人斥
人族兴旺于百川,百川源于三河,三河来自一江,而一江则出自始源山脉。始源山脉绵延大陆半境,凭借其天险之姿,分大陆南北,以东南为人族,以西北为妖。雾始山处于始源山脉最西,孤零零一座而立,沛城也是依此而建。有雾始山为屏障,它只需要承担东方一面妖族的压力。
人常言邳州有三宝,虫草妖甬安禄祷。虫草长于雾始山顶上峰,常年冰雪加身,故可安心神,养躯魄。妖甬乃是彪悍而细腻的北方人以大妖完好的尸体和匠人精巧的手艺打造而成的傀儡,因为只能靠真元驱动,所以深受国教教众喜爱。至于安禄祷,其实并不是什么邳州新奇的物品,而是高居邳州刺史的人。
安禄祷戍边一生,手握雄兵百万,身经大小近万战,肉眼可见的伤痕不下百处,以古稀之龄遏妖族咽喉,护邳州百姓周全,保大夏边关安宁,民心之汇聚,从百姓将他和引以为傲的两大特产并列就可看出一二。
可惜,人老了精力有限,安禄祷一直忙于军务,难以顾及远在圣城的家族。无孔不入的国教悄然感化了安家部分青年,于是一场以忠君爱国的官僚和普度天下的教徒争斗为主,夹杂各房势力,涉及到安家五洲产业易主的乱局出现。
照顾到安禄祷的独守边关的难处,在乱局之初,夏王铁扶就以雷霆手段镇压,冠以一名偏房子弟安南山大不敬之罪之名而贬谪到沛城,至此平息。至于为什么是安禄祷辖下的沛城,君臣二人都默契的没有挑明。
于是,理所当然的,受理这次白村案件的县令就成了安南山。
别看安南山手握惊堂木,正襟危坐于“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下,被一面龙虎墙,一身墨绿色官服映衬的高大威猛,其实不断左右横跳的眼珠早就将他内心的复杂暴露的一干二净:作为圣城稍有名气的才子,百鬼夜行的事情自然是听过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哪怕已经避于边关,却还是置身于朝教两方的争斗之中。
刚刚受过其害,安南山不得不小心翼翼,他高拍一声惊堂木,吓得衙外七嘴八舌的围观路人一个激灵,而后朗声对跪在地上的白闹说道:“白村人倔,迷恋寸土,不愿服从政改搬迁沛城,有此一难虽然痛心,但也情有可原,不过终归是我夏朝子民,本官定当竭力破案。你且先找个地方落脚,而后报于府衙,切不可随意走动,如有进展,我随时会差人唤你。”
白闹叩谢,而后缓缓站起,依旧是弓着腰捂着肚子,步履艰难,走出那宏大的正堂,刚好有激烈的日光迎合,白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有人想要上来扶持,被周围的亲朋好友一把拉住,暗暗提醒道:“百鬼夜行啊,小心沾了煞气!”诸如此类
,不胜枚举。安南山迈入内堂的步伐被这冷漠的人情牵引,他摇了摇头,表情好似痛心,又好似不屑,正要吩咐左右将白闹安顿,只见熙攘的人群背后突然有三四个白衣武者挤了前来,将白闹背走。左右衙役刚把手搭在刀上静等命令,却看见那些人背后大大的“闻道”两字又放心的垂了下来。
“赵之丰大义啊!可惜啦,若生在我安家,必能成为圣城人雄!”衙役们小小的动作被安南山捕捉到,默默的感叹了两句,背手隐入内堂。
府衙空荡荡,可是路人们围着久久不愿散去,像是盘旋在苟延馋喘的动物头上的乌鸦盯着带血的肉,他们反复将白闹所描诉的细节谈论着,丝毫不在意其中尸横遍野的痛。叨叨着“鬼”,言语间放大那些冤魂的死状,于是这些人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惊得扑腾着翅膀四散而去,嘶哑的叫声传遍沛城大街小巷。
白闹的出现引起一时风波,不乏有胆大心细的跟随衙役跑到白村一探究竟,却发现之前那个热情洋溢的白村已经消失,只有丛林密草中那一条通达的路和一片空旷的地彰显着这里曾经有生存的痕迹。
消息不胫而走,各种恐怖版本的说辞飘扬在沛城上空,沛城人人自危,夜市荒凉,酒肆空荡,哪怕是妖族进犯都不曾阻止火爆的花街柳巷也是门可罗雀,百姓日不能安心从业,夜不能酣然入睡,同时,国教北拓的路刹那间艰难无比,各传教士焦头烂额的安抚着圣人像下跪拜着人的慌张和不安。【… …免费阅读】
然而,乱象只延续到官府门口的那对石狮子前再无法前进,以安南山为主的沛城府衙安静的可怕,出来进去的都是负责调查的衙役,其他一切无关人等的拜访都被杜绝,其中也包括国教姗姗而来的特使!
当然,同时安静的还有睡在赵家小院客房的白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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