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息尚余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剪渊
不等叶荣把“恕”字写完,宰相就恶狠狠地说:“驾车不慎本就是将军府中车夫之过,也便是将军没有管理好下人,所以才误了早朝。”
“可那位小孩是自己撞上来的,而且他和臣透露,让他来冲撞马车的就是谭大人。”叶荣耿直地把什么都写出来了。
宰相一脸被冤枉而导致愤怒的表情:“叶将军,你一介武夫生性莽撞,就算撞伤孩子也是情理之中,不会惹得骂声一片;但你为何要污蔑本相”
叶荣气极,又想争辩,这时候皇帝出声了:“两位爱卿莫在朝堂之上争吵了。”
皇帝也没看宰相费尽心思做出的那副四分正直、三分委屈、三分愤怒的表情,把手臂往龙椅上一搁,自是气势大开:“叶将军,考虑到事发有因,罚俸两月、收回良田十亩。”
宰相欲言又止,不料皇帝的话锋转向他:“谭相,你身为百官之表率,却公然发怒争吵,罚俸一月。”顿了顿,又别有深意地补充:“好自为之。”
如常议事,散朝,回府。
余温听完,呼出一口气:“尚好,圣上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说不定他也觉得是宰相在陷害你呢。”
接着又担忧起来:“拿孩子的性命来延误上朝,真亏他做的出来……不知道明天又使什么阴招。”她扯住叶荣的袖子:“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圣上面前进关于你的谗言!”
叶荣本来难受的面容听她这么讲,添了一分紧张:“那,那我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我不会官场上的招数。”
你为朝官不解权谋,我做夫人不知宅斗。余温微笑,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只要你不是装出来的就好。
余温安慰他:“无妨,阿荣,这两个月里我会带着全府上下节俭起来,府里开支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然后在早朝的时候要是谭大人再针对你,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圣上又是个眼明心亮的,你便可以从容应对他的污
第十七章 一直护妻一直爽
将府春初,风清月明一盅酒,花间又逢君。
叶荣沉默良久,才和余温坦白:“又一个月的俸禄没了。”
余温一拍自己的额头:“总共统计起来,这几天没了几个月的俸禄”
雾朝结结巴巴地说:“回将军、夫人,共停掉四个月的月俸,被收回二十亩田地。”
见余温没多少火气地瞪了自己一眼,叶荣打手势:“宰相也没了三个月的俸禄。”
“比我们的损失小太多了!”余温不忿地嘀咕,“太坏了。”
叶荣离开后,余温把月桥、云屏也叫到自己跟前:“宰相一党几本全数都在针对将军,这几天对他的陷害或是栽赃一件连一件,烦死了。”
“夫人,奴婢看,不止您一个烦恼。”云屏为余温续一杯香茶。
余温小抿一口:“那是自然,阿荣也不好受。”
“还有人,那便是当今圣上。”月桥出声提醒。
“噢!跟前的两个文武大官成天斗来斗去,圣上每天看在眼里,心里应该厌烦透了。”余温兴奋地一口茶没咽下去就说话,茶水险些和唾沫星子一块蹦出来,惹得雾朝不满一瞪。
“圣上才智过人,将军又是个耿直性子把发生了什么都讲出来。纵使宰相百般污蔑,想来他早已看穿谭大人耍的技俩。夫人您想身为统治者,总是讨厌手下想糊弄自己的。”云屏为余温擦擦嘴。
“嗯,我也深有感触。”余温想起当初她的下属们骗她演了一场戏,“圣上将军也罚、宰相也罚,将军重一些,谭大人心有不甘也不能争论什么。”
“是。”雾朝赞赏地点头,余温诡异地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像是一只得到主人肯定的小宠物一样有成就感。
余温问:“谭碧罗上次大砸特砸之后还安分吧”
月桥摇头:“整天在房间里不安宁,昨儿个不知发了什么疯,一直拍门大喊,到黄昏嗓子都哑了。”
“大夫送药过去了吗”
“还没有。”
“不要给她诊治,让她嘶哑几天,好好体会将军有口不能言是怎样一番艰辛。”余温嘟着嘴,云屏给雾朝、月桥递去一个眼神:今天夫人又黑化了。
雾朝:每天都是将军散朝回府过来之后发作的。
月桥:夫人黑化,恐怖如斯。
云屏:可能我们不用教夫人什么,只要事情牵扯到将军她自动会变厉害。
余温看着三名下属互相使眼色,从黑化版解除的她问道:“你们干嘛看来看去的我怎么了吗”
三人齐声道:“奴婢们去看看账本。”
余温不疑有他:“好好好,还要考虑加一个月节省开支。唉,在不想想有用的办法,我都要往外当东西了。”
走在最后一个的雾朝在出门前不忘回头解释:“夫人,将府节省开支的一般步骤是:先削减吃穿用度,再遣散部分下人,最后才是典当物件,或是拿去市场上拍卖。”
“去吧去吧。”余温挥挥手,过一会冲三人背影喊道,“回来时捎份冰皮绿豆圆糕!”
还是云屏回头对她颔首,表示听见了。余温对她一笑,这几天下来,三位下属她内心已经有了计较。
雾朝是与原主最亲近的,她虽然年纪不大、还保留了幼稚,但行事果敢、伶牙俐齿,算得上得力;云屏年长,心思细腻,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十分谨慎,有什么难题交给她办总是放心的;月桥年纪轻,活泼可爱,就是嘴巴太容易说错话,其实内心也是善良的。
三个下属一样好使,她这段时间应该不会考虑再找一个烟暮二号了。
余温左等右等不来,练字练了两张,闲着想放松,就去了将军府在全京城有名的后院小园林,听雾朝说是原主一手设计的。
进入后花园,语文没好好学的余温心中只余:好美啊!好壮观啊!也不会说甚么“曲径通幽处”“小园香径独徘徊”之类的诗词。
她看桃花已经窜满了半树,走入树荫,伸手揽过一枝嫩桃,期待若是全树的桃花都开了是怎样一番美
第十八章 马有失蹄日
将府春初,煦日和风小桃红,解意不语中。
余温抱住在散朝后领了十大板的叶荣,用脸去蹭他绣了不算精致纹样的衣服。她说:“我们把谭碧罗的禁足解除,恢复她娘子的身份好不好”
叶荣摆手:“不好。”
“你就不会为自己争辩吗”余温恨铁不成钢。
叶荣讷讷比划:“我写字要花时间,而且我全程都在说我没有这么做啊,他一个劲地在那里扭曲事实,编造谎言。”
“你的澄清要有人信才叫真相,一个人都不信的叫狡辩。”余温刮他高挺的鼻梁,“要学着应对这种平白无故的污蔑呀。”殊不知自己也不擅长这些,还故装老成。
“宰相一天比一天过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领着他一批当了官的学生和你斗唇舌,如今加个二皇子搅和,妾身担心你受不了。”余温心疼地叹气。
叶荣摸摸她的头顶,余温侧头看他的手势:“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还算好的,只是受点皮肉伤,没有罚俸;不然我家夫人又要愁眉苦脸了。”
“你!”余温因他的玩笑轻瞪他一眼,“皮肉伤也是很痛的。”将军打手势:“我这么身强力壮,哪里会痛只当是挠痒痒罢了。”
余温索性拿头去撞他的胸膛:“胡说。”被叶荣搞得她都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了。
叶荣走后,余温摇晃手中的茶盏,问刚走进来的云屏:“不能再这么被动了。我们要让宰相知道,将军府是不好惹的。”
“夫人,您准备怎么办”
“我这几天日思夜想,绞尽脑汁。”余温一脸认真地说。云屏展现出来的好奇表情在她下一句话就僵硬了,只见余温慢悠悠放下茶杯:“还没想好。”
“没有计策”
“完全没有。”余温心想我要敢于承认自己的无知。
“……奴婢去叫雾朝他们进来”
“正合我意。”余温就等她这句话了。
三人整整齐齐站在她面前,余温重新拿起那杯经常被她动手动脚的茶水,掩饰内心的紧张:“雾朝,你先分析一下。”
“夫人,一般流程应是您先分析。”
“我没什么头绪。”
“复述一遍就有了。”
“好吧。”余温将先前夜里的想法告诉她们,“……所以我大胆猜测,谭碧罗这事情只是一个关口,即刻解禁她不是个立竿见影的法子。”
月桥重重点头:“很有可能。”
“所以我们想方法只能从宰相本人那里下手,不管谭碧罗了。”
“不一定啊夫人,若是我们让他没了理由,他也只能停手。”
余温挑眉:“余仇未了,抑或是尚未咽下这口气。”
“是啊月桥,宰相既然决定开始行动了,就想好了不用突然罢手的理由。”雾朝实在看不下去余温一个劲地抛接茶杯盖了,伸手一捞就夺过来。
余温抢不回来,坐端正道:“路只有两条,一是和谭大人斗下去,直到一方胜出;二是甘拜下风,讨好宰相,让他达到自己想要打压将军的目的。”
“绝对不要第二条!”月桥没等余温饱满地发完最后一个音就大幅度摇头。
余温表示同意:“我也不想啊,那个狡诈的老宰相……嗷!”
被雾朝往脑瓜拍了一巴掌的余温发出灵魂呐喊,而她的第一亲备军风轻云淡地收回手:“夫人,注意言行,别被月桥带坏了。”
月桥不满地叫嚷:“喂!”
“知道了。”余温讪讪道,又趁雾朝不备,夺回自己的解压抛接物,即茶杯盖子。
她饮一口新春首批贡茶:“所以,首选肯定还是第一种。云屏,你可知晓宰相有什么过去被弹劾的案例吗”
 
第十九章 人品终于到账了
将府春初,月高云浅一顶晴,凉夜无数星。
余温已经对自己的运气不抱信心了,好端端走在斑马线上被车撞死,然后不给自己安息,强行安排了赢不过的没良心穿越。男主是个智商捉急的(有待考证)哑巴,对手强大、队友稀少,她已经不奢望能走条女强爽文路线了。
“夫人,打扮好了。”雾朝给余温理一理衣领,后者在月桥的搀扶下站起来。
余温看向和自己一样都扮成男子的云屏:“走吧。”
“夫人,这边这边!”
“夫人,快过来!巡逻的来了!快点!”
“夫人,蹲下!小心!”
余温一路踉踉跄跄地跟在云屏后面,听着她的指示飞奔过一条走廊,或是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躲在一块巨石后边。
“云屏……”
“嘘!”扒在石头背后的云屏回头。
“云屏,你是不是没拿钱袋子”
“……”云屏一脸了然后的无奈,“奴婢以为您带了。”
“我以为你拿了。”
“……”
“夫人您待在这里不要动,巡逻侍从们应该不会走到这块石头背后的。”云屏留下这句话就原路返回了,“奴婢去把荷包取来。”
余温保持蹲姿,一动不动,待云屏到达时,她麻木双腿唯一的感觉就是被蚊子咬出来的三个大包。
然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云屏越走近,脸上的惊恐就愈发明显。余温顺着云屏的目光看向背后,看到那双在夜灯下眸光潋滟的眼睛,心里一个声音道:完蛋了。
她受到惊吓地跳起来,还剩半个脚掌脱离地面时被叶荣按了回去。力道之大,让她连原来的蹲姿都突破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嗷!”
叶荣在压抑他的怒气:“你要干什么打扮成这副样子”
“我们,我们想出去。”
“去哪里这可是亥时了。”叶荣目光严厉。
余温用沾染淡淡小葱味的袖里布面悄悄翻出来,一抹眼睛,就眼泪巴巴地招了:“去云中楼,看头牌欢酒姑娘。”
叶荣知道这是朝臣私下偶尔会宴客的地方,追问道:“寻她作甚”
余温把袖子往脸上又是一通糊,被原本温和的叶荣现在那怒意值飙升的眼神一瞪,哇的一声哭出来:“还不是为了你呜呜呜呜呜!!”
叶荣懵了。云屏懵了。
余温发挥尽小葱那残存无多的刺鼻味道,用袖子肆意擦着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是想帮你翻出……宰相以前做过的荒唐事……这样你手上有了威胁他的筹码……他就不会天天刁难你了……呜呜呜呜!”
叶荣的怒火被余温这一通泪水哗啦哗啦浇了个透,一点点小火苗也看不见了。他蹲下对坐地上的余温打手势:“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余温模仿以前看的里傻白甜女主的样子,双手在眼睛两边握拳,若有若无地擦着眼角的泪水,抽抽搭搭:“你凶我……呜呜呜阿荣凶我!”
呃!余温自己都是恶寒,太作太羞耻了。
她余光瞟到云屏,果然是在拼命憋笑啊。
余温在叶荣的怀抱里陶醉片刻,拍拍叶荣的肩,示意他放开自己,听自己把来龙去脉阐述一遍。
叶荣听罢,摇摇头:“调查宰相的底细是很危险的,欢酒姑娘不一定就是那个女子,可是一旦让谭大人察觉你在探查他底细,他会暗算你的。”
“只是我去调查,我日常在将府之中,他连见我一面都难得。”
“他还有谭氏在将府里。谭氏虽被禁足,私下里买通人往你的饭菜里再下一次剧毒也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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