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第一甲
崔景行负手立在原地等待,见她越走越近,忽然迈步大步往前,跟着薛夫人走。
行动间分明带了几许怨气。
卢清楚还在想着薛公子的事,并未多注意旁人,自然也没注意到有人在闹脾气。
 
第一一二章 翻找
昏黄的烛火又让她想起那夜的失控,立即挪开了视线,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那好,我先回房了。”
起身时,看见他也跟着起身,下意识问道:“你也要回房歇息了”
崔景行嗤笑两声:“就你需要歇息,我不需要么”
“……”
她看眼还趴在桌上流口水的桐茗,迟疑道:“桐姑娘这样睡,明日定会全身酸痛的。”
他伸手将她往外推,自己也跟上,“无情”道:“她身子骨扛造,没你这么脆弱。”
“……”
有必要一抬一贬么
翌日,卢清楚收拾妥当出门,桐茗已经在用早饭了。
桌上堆成山的手札已翻阅了大半仍然未能找到跟薛公子症状相似的毒药,神医姑娘不免有些泄气。
曾经她觉得自家师父是天下最厉害的医者,没有什么毒是他没见过且治不了的。
现下反而有些质疑了。
“先别气馁,说不准答案就在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手札里面呢也或许老神医曾经的确见过这种毒,只是未曾记录下来。”
桐茗有气无力地点头,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手札了。
薛府的丫头进来收拾碗筷,看着神医欲言又止。
卢清楚见状,帮忙问道:“你怎的了是哪处不舒服想让桐姑娘帮你瞧瞧么”
桐茗不耐烦挥手:“没空!”
丫头也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奴婢不是想求神医为奴婢诊治,奴婢是想求姑娘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他太冤了!”
两位姑娘对视一眼,来了兴趣,无需发问,丫头自个儿就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一道来。
“公子在薛家同辈人中是最有出息的,对咱们下人也好。府中其他夫人公子暗地里不知有多嫉妒他。”
“之前奴婢就怀疑公子是否中毒了,但兹事体大,也不敢妄言。直到昨日神医姑娘也这么说,奴婢才能肯定。”
半大的丫头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桐茗最怕别人哭,睁着一双眼略显惊恐,朝卢清楚投去求救的眼神。
卢二姑娘柔声安抚道:“你先别哭,神医姑娘一定会救你家公子的。”
丫头闻言,乖巧地点头道:“咱们公子可真冤,前儿个我半夜去后厨给老爷热饭菜,瞧见了他的魂魄在厨房外。一张脸煞白,站着不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当时吓坏了,捂着脸不敢看。等旁人听见奴婢的叫声赶到,厨房外却什么都没有,而公子也好好躺在床榻上。”
“如今想来,定然是他被人下毒暗害心有不甘,这才现身想给奴婢一些提示,可惜我笨,没领悟过来。”
说完抬头,只见两位姑娘都被她口中所言之事给惊得呆住了。
半晌后,桐茗后背发凉,不由得抱住自己肩膀搓了搓。
她是医者,但并不妨碍她怕魑魅魍魉。
卢清楚蹙眉沉思,约摸半盏茶后问:“此事除了你,府中还有何人知晓”
“那夜被奴婢叫声引来的人都知晓,还有老爷夫人也知晓。不过他们骂奴婢满口胡言,没睡醒看错了,不许知道的人乱传。”
如此一来,卢清楚算是明白昨日薛夫人听闻儿子可能是中毒时为何会那么大反应了。
她当时没有任何质疑,立刻就与丈夫翻脸。
或许也是因桐茗的诊治结果让她联想到儿子“魂魄现身”一事,笃定了薛公子的确是被府中人暗害!
卢二姑娘的猜测没错,薛夫人当时的确这么想的,且头号怀疑对象便是丈夫唯一的妾室谭玉。
薛刺史甚是无奈,对着崔景行眉头都快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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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装病
卢清楚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姑娘,许久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桐姑娘以往可遇上过装病或装死之人”
桐茗不明所以:“为何会有人要装死或装病!”
这就对了!
眼前的神医姑娘不谙世事,根本没想到会有好端端的人要装病。
别人说病了,她诊脉却无甚大碍,并不会从病人身上找问题,反倒觉得是自己碰上真正的疑难杂症了。
想到这里,卢清楚抬头看一眼崔景行,挑了挑眉,从对方眼中望见些许无可奈何的神色。
他叹息着:“是我大意了。”
日上三竿,薛公子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气,若不是胸口轻微起伏,旁人都得认为此人已经归西。
薛刺史与夫人搀扶着薛老太太在房外焦急等候,桐茗与卢清楚在里头继续诊治。
据神医姑娘说,今日诊治后必定会见效。
然而方才还在人前拍着胸脯自信保证没问题的桐姑娘,这会儿抱着手臂在卢清楚身后来回踱步。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治么赶紧呀!”
她不信有人会比她师父更厉害。
卢清楚无言以对,看来这位姑娘不止是单纯这么简单,可能还有些“单蠢”。
之前她说得还不够明显么她竟还没想到真相如何。
当然,那一切也只是假想,或许薛公子的确被某种不知名的毒物所害,也的确“灵魂出窍”。
今日之举,也只能算试探。
桐茗瞧见她搬了凳子在床头坐下,伸手扒了扒薛公子的眼皮,只见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不动。
“薛公子躺了这么久,必然全身僵痛吧桐姑娘,人若长期静躺不动,往后四肢都将无力,行走都成问题,是么”
“是啊,怎么了”小姑娘凑过来,伸手戳了戳男子苍白的脸颊,苦恼他为何还不醒。
卢清楚笑一笑继续道:“薛公子,你与我弟弟卫哥儿只是同窗间的小打小闹,纵然平日里有些矛盾,却不至于下狠手,这点我了解自己家弟弟。此时再论对错已经没什么意义,卫哥儿也不会回来了。”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道:“对了,你可知朝廷对他的处置是什么流放边关充军。那小子,从小就爱舞刀弄枪,以往被父母逼着从文本就心有不甘,如今倒正合了他的意。哪怕一辈子在边关当个无名小卒他也能欢欢喜喜,怎还肯回来”
说起这个,她并没有多大的悲伤,语气中隐含笑意。
“我父亲没有妾室,也无通房。家中连早逝的姐姐共三姐弟,生活简单平淡。但我能理解你生在高门大户的难处。出类拔萃之人,却偏偏父亲独宠妾室,任其暗中害人而无所作为。”
“薛夫人为了你,一向隐忍。但你不想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生忍气吞声,所以趁此机会想要除掉谭姨娘。”
桐茗听着她慢悠悠叙说,似乎明白了什么,杵在一旁暗中观察薛公子的反应,果真捕捉到他睫毛轻轻颤动的画面。
连忙推了推卢清楚,卢清楚点头,示意她不要吱声,自己继续说。
“恕我直言,薛公子此举实在显得自私。你之前不仅未曾将谭姨娘拉进来,反倒害卫哥儿被流放,且险些让他担上了杀人的罪名。薛刺史、薛夫人以及薛老太太,每个人都为你担惊受怕,尤其是薛夫人。她一边要与谭姨娘斗智斗勇,一边要主持中馈,末了还得为你这不孝子以泪洗面。”
一个大宅子里要除掉某个妾室,实在是顶容易的事。卢清楚虽没做过这等事,却也曾听闻过不少后宅阴司。
只能说薛公子还是太年轻,就连陷害别人下毒,也不敢真服用少量的毒物来装得更像一些。
事情都
第一一四章 醒来
“再说谭姨娘,既是能在这深宅大院里笼络人心的人,脑子不会太笨。她怎会在伺候薛应嘉汤药时在里面下毒一旦事发,她是唯一被怀疑之人。我觉着她不至于这般愚蠢。”
回想昨日得知儿子中毒时,薛夫人的第一反应,果真认定是谭姨娘。
桐茗恍然大悟,整件事情明了。
“原来薛应嘉真打算陷害自家姨娘!那你弟弟也太冤枉了,分明没将人伤得多厉害,竟被发配充军了。”
卢清楚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深呼吸一轮,淡笑道:“他也不冤。以往在家时便是个混世魔王,街坊四邻与他同龄的孩子谁没挨过他揍。这回算是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吧。”
“卫哥儿是个有能耐的,即便是去了军营也不会过得跟差。”
始终旁听的人终于开了口,两位姑娘不约而同看向他,一个无言,一个赞同地点头道:“景行哥哥说得对,你弟弟肯定不会过得很差,之前打架比别人厉害。”
卢清楚看她一脸认真的安慰自己,终于明白崔景行为何会宠着这小姑娘了。
她是真的很单纯,未经俗世的渲染,如同一张白纸。
也不知当她知晓她的景行哥哥要另娶他人时,会是何种反应
卢清楚突然很不希望看见眼前的小姑娘,满脸伤心绝望的表情。
或许她该找个机会与崔景行心平气和的谈谈,救命之恩大于天,但也总能找到代替以身相许的报答方式。
下午时分,子午觉后,薛府的下人忽然来请桐茗和崔景行,说是薛应嘉果真醒了!
阖府上下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一屋子堆满了人。
薛公子被人扶着坐起来,“虚弱”地喝着汤药。
桐茗扒开人群,昂首挺胸上前,不由分说拽住他的手,作势诊脉。
那杨着下巴,翻着白眼的模样……太浮夸了!
好在薛府的人也不了解神医姑娘素日里的习性,还真被她犹如跳大神般的演技给糊弄住了。
薛夫人在一旁屏息等候,直到桐茗收了手,连忙问道:“姑娘,我儿如何了”
“咳咳,你放心,令郎身体里的毒已被我清除完毕,之后照着我给的方子服药,不出时日便能活蹦乱跳了。”
众人闻言喜不胜收,一屋子下人全给跪下磕头以表感谢,连薛夫人也喜极而泣,跪在了她面前。
崔景行知她德性,不仅意识不到长辈礼不能受的道理,必定还在心中沾沾自喜。
于是忙上前一步将薛夫人扶起:“夫人万万不可,茗儿身为医者,自有仁心。您千万莫要折煞了她。”
桐茗鹦鹉学舌,点头道:“对对,夫人莫要折煞了茗儿。”
床榻上的薛应嘉喝完了汤药,对她颔首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说完,抬眼时视线越过她,停留在全程保持沉默的卢清楚身上。
她便是卢青卫的二姐……
果真人如其声,是个少见的美貌女子,少年心中又是一阵不平衡。
也不知卢青卫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竟能爹疼娘爱姐姐亲,何况还是如此温柔貌美又聪慧的姐姐!
心里那点愧疚很快被这样的愤愤不平给冲淡了。
发配充军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家伙成天做梦想征战沙场,这回算是如愿了!
卢青卫啊卢青卫,怎的受个罚都如此称心如意呢
接收到来自“病弱”少年的注视,卢清楚莞尔一笑,默默转身退出了拥挤的房间。
方才瞧着崔景行与桐茗并肩而立,说话间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意味,她承认自己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在发酵。
好在她擅长隐藏情绪,抬手遮眉,望眼头顶湛蓝的天空,脸颊上的梨涡又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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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殷情
卢清楚臀下坐着账本,十分不舒服,面上却镇定自若,说:“大夫人心地善良,若非真想叫人做她儿媳,又怎会对你严加管教呢。”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还是不喜欢学她说的那些东西。”
“那你想不想既能嫁给你景行哥哥,又能不学那些不喜欢的东西”
桐茗眼睛顿时发亮,凑到她面前点头如捣蒜。
“长安御泉寺有算人姻缘的老禅师,你挑个日子找个借口将大夫人带去,其他的我帮你安排。”
“安排什么”
她的臀是真不舒服,故而也没耐心解释太多,只挑眉一笑:“不懂就别问,照做便是。”
方才这姑娘来得太突然,卢清楚正在看账本,只能下意识将本子塞在臀下藏好。
“嗷!我听你的!”
面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卢清楚满心罪恶感。
虽说是各取所需,但到底利用了她。
进城后,桐茗出现在崔景行面前时明显轻松了许多,他一边翻身下马,一边打量她一眼问:“怎的忽然变欢喜了”
桐茗:“有吗我一直都很欢喜呀。”
背着小手大摇大摆往前头走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他一想,倒也是,再大的事到这位身上也会变得不算什么,消沉一阵又生龙活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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