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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父亲还有事”钟羡问。

    钟慕白其实是不放心放他独自去面对赵枢之流的老狐狸,他立身太正,容易上套。但转念想想,他也不能保他一辈子,他终究需要有独挡一面的本事,眼下多历练历练,也未见得是什么坏事。

    “无事。你自己去把事情说清楚即可,与你无关的事不要插手。”钟慕白道。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钟羡恭敬而疏离。

    钟慕白见状,知道他心中还在为闹事学子被禁止科举一事耿耿于怀,遂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钟羡换了身衣服便带着常随竹喧来到京兆府。

    因张仁远之事涉及到安国公府、太尉府和京兆府府尹蔡和三方,赵枢认为不宜升堂审理此事,于是就在京兆府的二堂内召集了相关人员进行审理和笔录。

    钟羡到时,二堂内已有十数人。钟羡向赵枢蔡和行过礼,赵枢将事情简略地对他说了一遍,问他:“钟羡,你可认得这个张仁远”

    钟羡道:“回大人,在下不认得此人。”

    “那他最近是否就他被禁止科举一事去找过你”

    “未曾。”

    钟羡话音方落,旁边一位本来一直在默默拭泪的中年妇人便叫了起来:“你说谎!他前天明明去找过你,为了给你递那两封信,你身边传话的小厮还收了他一大锭银子。第二天,你那小厮带着你的信上门来找我家仁远,我都看见了!”

    “孟氏,不得在堂上喧哗!”蔡和蹙眉斥道。

    孟氏的丈夫张培勤忙扯了扯孟氏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话。

    “钟羡,孟氏所言是否确有其事”赵枢问。

    钟羡道:“前日在下一整天都在家中读书,未曾有什么人来找过在下。至于说小厮传信,在下身边负责传话的小厮只有一个,如今人在就在堂外,大人若不信,可将他唤进来当堂对质。”

    赵枢命人去将竹喧叫进来,孟氏和蔡和一看,不是当日那小厮。

    蔡和心中明白此事乃是有人设计,倒还容易接受。那孟氏却是受不了了,想到要不是这钟家,自己儿子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当即情绪失控地吵了起来,骂道:“姓钟的,他活着你们不让他参加科举,他死了你们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你还算人吗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就不怕他冤魂不散半夜来索你的命……”

    赵枢挥了挥手,门口的衙役立刻进来将孟氏拖了出去。

    听说张仁远已经死了,钟羡心存疑虑,但想起钟慕白那句“与你无关的事不要插手”,他到底忍住了没问。

    “既然你否认见过张仁远,那你看看这封信是否是你所写”赵枢命人将那封证明张仁远当日是去钟府做客而非闹事的信件递给钟羡。

    钟羡接过一看,眉头微微一皱。这信上的字笔迹与他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处稍有不同,但内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除了那份《论漕运之现状与弊端》外,他并没有什么文字流传在外头,但竟然有人能将他的笔迹模仿到如此地步,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惊奇。

    “大人,这信上字迹虽与在下的字迹十分相像,但确实不是出自在下之手,望大人明察。”钟羡将信递还赵枢道。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这信上字迹与你的字迹十分相像,那这封信不是出自你手,却又是出自谁手”赵枢问。

    钟羡道:“在下不知。”

    “也就是说,你无法证明这封信不是出自你手。”赵枢下结论。

    钟羡怔了一怔,抬起头来直视赵枢,不卑不亢道:“大人,一个人写字的笔迹是最易被模仿的,一支笔,一张纸,几分功底,几分耐心,只要具备这些,就没有仿不出来的字。您是文臣,这一点,您应该清楚。在下的确无法证明这封信不是出自在下之手,但眼下,还不是应该由在下来证明的时候。苦主告状须有诉状,何事,何由,何求,这些在诉状中都是必须细述分明,被告之人才能一一作出答辩。如今大人不问因果不计前由,上来便让在下自证清白,是否有本末倒置之嫌”

    “大胆钟羡,竟敢对丞相大人无礼!”蔡和身旁一名师爷模样的人喝道。

    “若是实话实说也成了无礼,那在下这十数年都是无礼过来的。积习难改,还请丞相大人海涵。”钟羡拱手道。

    那师爷张口结舌,赵枢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有其父必有其子,钟慕白不是好东西,他这儿子不好相与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在张培勤家搜查的衙役回来了,说是在张仁远的房间里搜出两封信来,赵枢接过来一看,一封是张仁远的悔过书,而另一封,是一个名叫张元翊的人为张仁远写给钟羡的求情信。

    “这个张元翊是何人”赵枢问张培勤。

    张培勤道:“回大人,张元翊是安国公府我大堂兄的嫡四子。”

    赵枢当即派人去安国公府叫这个张元翊过来。

    “李茂年可曾找到”蔡和问衙役班头。

    班头回道:“大人,小的们去张家人说的那条街上打听过了,压根就没有李茂年这个人。”

    一旁的张培勤目瞪口呆,道:“仁远明明说这个李茂年是在荣和街上开粮油铺子的,怎会没有这个人”

    班头对他道:“不信你亲自去问,荣和街从南到北一共就三家粮油铺子,掌柜有姓王的有姓周的有姓苏的,独独就是没有姓李的。”

    张培勤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对蔡和道:“大人,既然这个人连身份都是捏造的,那我儿昨夜与他出去喝酒落水而亡,会否也不是旁人传言的那般是我儿酒醉后不慎落水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赵枢心里已经渐渐回过味来了,从这个李茂年与张仁远结交开始,这整件事情恐怕就是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最终套的是谁呢答案毋庸置疑,蔡和。

    张仁远死了,李茂年查无此人,就如钟羡所言,那封证明信到底是从何而来,到底是谁写的,根本已经无从查起。如今唯一需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唯有将张仁远的名字从禁止科举人员的名单中剔除出去的京兆府尹蔡和一人而已。至于他这么做的动机更是好找的很,若那份求情信真的是安国公府的嫡系子孙所写,蔡和帮助张仁远,就等于卖人情给安国公府,一个官员想与世家结交,实在是太司空见惯的事了。

    蔡和在这件事中对他隐瞒了关键的部分,那就是,他为何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张仁远的话和那封信的真实性难道,他真的想要双重靠山不成

    这件事可以容后再问,但眼下却有一件事需得分秒必争地去做了。

    赵枢来到堂外招来随行的心腹下属对他耳语几句,下属领命,出了京兆府就向丞相府狂奔而去。

    长乐宫东寓所,卫尉所的卫士们已经搜查过蹴鞠队占用的两间厢房,一无所获。

    审问中蹴鞠队的人也未出什么纰漏,长安看了眼始终面色如常的袁冬,心中稍觉安定的同时,又泛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闫旭川是太后的人,太后与赵枢沆瀣一气,如今赵枢提议让卫尉所的人来搜查东寓所,绝不可能让他们无功而返。若不是为了给蹴鞠队栽赃,那他们的目标又在哪儿呢莫非是她

    可是近来她都异常谨慎,原先藏在屋里的不能见人的东西都悄悄埋到外头去了,每天出门时她都会在门框上面放一小片树叶,门槛里头的地砖上吹一层薄灰在上头,每天进屋时检查这两样以便判断有没有人趁她不在进过她的房间。窗户上的插销也是每天检查有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其精细程度,简直可以媲美专业特工了。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栽赃给她,除非这些人真的当场从自己怀里摸出一瓶毒-药来放在她屋里才有可能成功。

    怀着这样的自信,长安泰然自若地看着那些人在自己房里翻箱倒柜。然而泰然不到片刻,她便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卫士从她床底下那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刨出来几只小瓷瓶。

    看着那几只绝不应该




惊吓可治呃逆
    京兆府后院内堂, 赵枢坐着蔡和站着,气氛有些沉重。

    “你还不老实交代, 你可知此番就为了保你,太常卿怀之焱栽进去了!”赵枢盯着蔡和,冷声道。

    蔡和愣了一下, 问:“下官此事, 与太常卿又有何关系”

    提起这事赵枢便气不打一处来, 硬生生忍着道:“今日在朝上,你没听到陛下答应让卫尉所的人去搜宫么紧接着他便让我来调查你这件事, 查到最后,连引起此事的张仁远都死了,你说你这个失职之责还逃得掉么此事往轻了说是你一时失察铸成大错,往重了说便是你为了巴结张家犯了欺君之罪。你是在我的保荐下坐上这个位置的, 若是卫尉所的人在长乐宫真的搜出些什么来让陛下面子上过不去, 后果会如何,你想不到么”

    蔡和面色凝重起来, 怀之焱如果因为此事栽进去,那赵枢与辅国公府岂非要反目成仇毕竟当初郑通定是打了怎么把怀之焱送进廷尉府还怎么把他捞出来的主意来找赵枢帮忙的,如今人送进去了却捞不出来, 岂不成了最大的笑话

    更为严重的是,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人泰半都是人精, 这件事赵枢偏颇得这般明显, 如没有更为正当的理由, 只怕他蔡和将真正进入众人的视野了。而这一点, 无论是他还是赵枢,都是绝对不想看到的。尤其是他,关注他的人越多,他便越危险。

    必须找个替罪羊出来给赵枢做挡箭牌,此事才能糊弄过去。

    “不瞒丞相,当初是有人闯进下官家中,杀死了下官的侍妾并威胁下官,下官才不得不妥协。”蔡和道。

    赵枢浓眉一皱,问:“竟有此事,你为何不来告知我”

    蔡和低声道:“对方特意叮嘱,不让下官告知您,否则便要下官全家的性命。下官本以为,不过是捞个学子罢了,这个学子又有安国公府做靠山,只要不捅到陛下面前,便不会有事,不曾想最后事态竟会发展至此”

    “对方是谁,你心中可有猜测”赵枢问。

    “不知,但对方是用往下官床上射箭的方式来传递纸条的。”蔡和小心翼翼道。

    一提到射箭,赵枢的神经立刻敏感起来。

    他原本怀疑此事是皇帝设计的,但是,往蔡和床上射箭,这个举动是偶然还是刻意的若是刻意的话,那还会是慕容泓吗他怎么可能知道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不管是谁,这个蔡和,的确是不能长留了,必须设法探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那件事,然后,全部灭口。

    “大人,下官虽不知对方是谁,但看对方的目的,明显是想拖安国公府下水,又或者说,他本就是安国公府那边的人。方才那张元翊也承认了那封求情信确实是他写的,等于说这件事的起因就在安国公府。既如此,大人何不将责任往张家身上推呢反正张郑两家同气连枝,有什么矛盾让他们内部消化,也总比大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好。”蔡和建议道。

    赵枢看他一眼,道:“此事本官心中有数。你自己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是。”蔡和喏喏应声。

    得到卫尉所并未能从长乐宫搜出东西来的消息,郑通心知不妙,连夜来找赵枢。

    赵枢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当初在前朝外戚萧家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情况下他犹能独善其身,如今面对郑家,自然也不会轻易败下阵来。

    这一番密谈无人得知内容,只知道郑通回去时,面色甚是平静。

    一个月后,怀之焱的案子终于判下来了。虽然他始终不承认自己给刘光初投了毒,但鉴于搜宫无果,他也无法证明自己乃是遭人陷害,加上又是受害者亲自指认他为加害者,而大龑又没有疑罪从无的律条,于是最终他因此案被贬为潭州团练副使。

    这日慕容泓午睡起来,长安双颊绯红地挟着一身暑气从外头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往慕容泓面前一放,又是一脸邀功的表情。

    慕容泓细细一看,是兖州赵王府的相关资料。赵王府里有哪些人,每个人大致的性格爱好是什么,甚至连赵王府的格局图都画出来了。

    “看起来你那蹴鞠队除了陪他蹴鞠外,其他时间倒也没闲着。”慕容泓浅笑道。

    前段时间刘璋曾派人递折子上来,表达了想让刘光初在宫外居住的愿望,然而,慕容泓不放人,谁又能说什么于是刘光初养好身体之后,便又重新投入了蹴鞠大业。

    几天前刘光初去找长安时见到了嘉容,然后这厮就干脆利落地移情别恋了,这几天有空就缠着长安问东问西。长安正准备找个机会让赵合来收拾他。

    “那是当然,奴才组建这支蹴鞠队,原本也不是为了蹴鞠。”说到此处,长安憧憬道“还有五个月,陛下您便能亲政了。”

    “如此期待,必有所图。”慕容泓道。

    “陛下,奴才认为监察百官靠一个司隶校尉是远远不够的,您还需要一个对您绝对忠诚的秘密衙门,这个秘密衙门会成为您暗地里的爪牙,无孔不入无所不能,朝上朝下文武百官,在您面前都将再无秘密可言……哎,陛下,您去哪儿”长安刚开始准备背诵她的事业企划书,慕容泓居然站起身走了。

    听见她问,慕容泓回过身来,指点着她道:“内侍干政,别以为跟朕有一年多的主仆情分朕就不舍得罚你。”

    长安:“……”

    “还不跟上来!”慕容泓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道。

    长安腹诽:干政我哪儿干政了想当个特务头子也算干政死瘦鸡!活该你被人算计!

    不情不愿地给他打着伞走了片刻,长安抬头一看,汤泉宫。好嘛,小瘦鸡又来狗刨消暑了。

    慕容泓下了浴池,长安在池边盘腿坐下。

    慕容泓看一眼额上冒汗的她,问:“你不下来”

    长安看着水波中肤若美玉的慕容泓皮笑肉不笑道:“奴才不敢越雷池一步。”

    慕容泓听她语气就知道这奴才又在使性子了,他坐在水下的石凳上,看着长安略显无奈道:“不是朕想拘着你,你越是危及别人的切身利益,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而你的身份却又是……一旦别人察觉,你叫朕用什么理由来保你”

    “若真有那天,奴才一定自戕谢罪,绝不连累陛下。”长安毫不迟疑道。

    慕容泓表情冷了下来,那双墨玉冰晶似的眸子盯住长安,问:“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这么想出人头地”

    长安垮下肩,道:“若陛下您非要这样



朕心悦你
    慕容泓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原因无他,第二天他下朝回来, 就发现书桌上躺着一封信,陶行妹写来的信。

    当初长安写给陶行妹的信钟羡虽然没肯为她转交,但到底还是到了陶行妹手上。这一封, 便是陶行妹的回信了。

    慕容泓方才拆信时长安瞄了一眼, 上面的记载可谓面面俱到巨细靡遗。看到这封信长安才猛然意识到, 当初她让陶行妹去做这件事,好像真的有些残忍。

    她与陶行妹只见过一面, 但正如她对钟羡所言,她看得出来陶行妹那姑娘对慕容泓情根深种。让她去观察和记录将要和她共侍一夫的那些女人……想到一半,长安忽觉这种多余的感情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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