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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或许这动静实在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声音,所以并没有灯笼往这边来,但是却有灯笼往假山那边去了。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闫旭川死在假山洞中!

    想到这一点,长安加快了向前潜行的动作,却在跨越一丛低矮灌木时由于牵扯到膝盖上的伤口让她动作一滞,没能跨过去,于是摔了一跤。

    这一下动静不小。

    长安知道无法再遮掩了,于是她摘下帽子散开发髻,忽然站起身就跑。

    不能让那些人将闫旭川之死与太监扯上关系,否则迟早会查到她身上。

    “什么人站住!”巡逻卫士很快发现了她,朝她追了过来。

    这时候去假山那边查看情况的卫士忽然一声惊呼:“闫大人!快来人,闫大人被杀了!”

    正在追赶长安的卫士闻言,知道事情严重,当即将手中灯笼扔了,拔出刀来跟着长安撵。

    长安感觉自己都跑出了风。虽说双方之间隔着二三十丈的距离,但她清楚自己跟他们耗不起,一来她是女子,不管是体力还是耐力都比不过后头那群如狼似虎的卫士,二来她方才在假山洞中摔的那一跤把膝盖给摔破了,这样全速奔跑感觉真的很疼,在这股疼痛的折磨下,她的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必须尽快脱身。

    但该怎样脱身呢长安一般跑一般快速地思考。

    后苑一共有两个宫门可以出入,一个在于飞桥那边,一个在春思殿那边。春思殿在后面,显然不能去了,于飞桥那边的宫门也不能去,因为宫门处有守卫,会看见她的脸。

    除了走宫门离开,还能怎样离开后苑鸿池,长秋宫前面有鸿池,从鸿池可以直接泅水到长乐宫!

    如是想着,长安方向一转,向长秋宫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卫士们似是察觉了她的意图,追得愈发急了。

    长安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别无他法,只能拼命地跑。好在她人瘦体轻,平日里蹴鞠之类的活动没少参加,故而体力还算不错,跑起来飞快,跑到长秋宫前卫士们还没能抓住她,却也近在咫尺了。

    长安径直奔到水边,停都没停直接往水里一跳。浮出头来时听到身后接连两声人跳进水中的声音,她才知道卫士们离她到底有多近。

    不知身后那两人的游泳水平如何,长安不敢托大,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帽子扔了,用力向前划去。

    世界一下子沉静下来,水下一片无边无沿不见五指的黑暗,人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形同虚设。

    除了先天失明的人,一般人骤然发现眼睛失去了作用,都会感觉慌张,长安也不例外。如此浓重的黑暗中,她连方向都无法辨别,更无法预知前面会不会碰到什么。但是危险在后,除了拼命往前游之外,她别无选择。

    时近中秋,这池水已经颇冷了,长安方才跑得满身热汗,扎入水中的瞬间感觉简直透心凉,不过游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只是刚剧烈奔跑过立刻就憋气让她觉着有些力不从心。

    她强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将头露出水面来喘气。

    “在那儿!在那儿!”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叫声。

    长安回头一看,那两名卫士离她也就三四丈远。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扎入水中。

    那两名卫士衣服穿得厚重,除非长安冒出头来否则他们很难判断长安的具体位置,如此三四次后,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后他们彻底放弃,就近上了岸,但依然在岸上观察着水面上的动静。但岸上障碍颇多,长安又一直在潜泳,夜色下他们要在偌大的湖面盯住一颗不知道何时会冒出来的小小头颅并不简单,在绕过流芳榭那边的大片荷花丛后,长安彻底摆脱了他们。

    但长安却不能上岸,她浑身湿透,帽子扔了,鞋子掉了,如果就这样上岸,任何看见她的人明天都可能成为目击证人。她只能在水里游到长乐宫去。

    这鸿池虽然叫做池,但从长秋宫到长乐宫少说也有三四里的水路,就算是上辈子长安也没游过这么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长乐宫。

    其实远程的话用自由泳比较合适,但自由泳动静太大,她只能用蛙泳,这无形间加大了这段旅程的难度。

    长安在池中苦哈哈地游泳,宫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卫尉卿位同九卿,是戍卫皇宫的最高负责人,卫尉卿在宫里被人杀害之事简直前所未闻。

    已经就寝的慕容瑛听到这一消息时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闫旭川是她的人,故而得到他的死讯,她第一反应便是此事是冲她来的。

    “传哀家懿旨,封闭各处宫门,全宫戒严。传令卫尉所去各宫寓所排查宫人,全力缉拿凶手!”

    随着卫士们从位于皇宫南面的卫尉所鱼贯涌出,皇宫里各处宫灯也渐次亮起,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甘露殿,慕容泓正要就寝,褚翔求见。

    “陛下,属下刚得到消息,闫旭川在后苑被人杀了。太后下令全宫戒严,各宫配合排查宫人,全力缉拿凶手。卫尉所的人说凶手是跳进鸿池逃脱的,因为甘露殿后花园毗邻鸿池,所以他们请求在后花园中布防。”褚翔进殿向慕容泓禀道。

    “深更半夜如此大的动静,朕还要不要休息让他们别处查去,甘露殿有你们在,还怕有人会从鸿池里爬出来伤到朕么”慕容泓对此事的反应甚是冷淡。

    褚翔心中有些奇怪,但想起他近来心情不好,遂也没敢多问,领命退下了。

    “把殿门关上。”慕容泓吩咐长福。

    长福关上内殿殿门之后,回身发现慕容泓坐在软榻上若有所思,他不敢多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慕容泓忽问:“今日你给长安送晚膳了吗”

    “回陛下,奴才送了,但他不在房里,就没送成。”长福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小心翼翼地答道。

    慕容泓沉默有顷,道:“你去外殿守着吧,今夜外头乱,别让人进来打扰朕。”

    “是。”长福退出内殿,将殿门带上。

    慕容泓起身去妆台那边的




走光
    慕容泓正坐在桌边, 听见浴房的门响,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唬了一跳。

    长安长发擦得乱糟糟的,又全部拨到胸前,将那苍白的小脸遮得只剩窄窄一条, 身上穿着他的白色睡袍, 一眼看过去与女鬼也没啥分别。

    殿内安静, 所以慕容泓那一道短促的抽气声并未能瞒过长安的耳朵,长安知道这胆小的家伙又被吓着了。生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她不自在地缩在灯影底下,问:“陛下,您沐浴完都不穿亵裤的”以往没发现他有这癖好啊。

    听到“亵裤”一词从一个女人嘴里大喇喇地被说出来,慕容泓面上一臊, 别过脸去道:“在榻上。”

    长安见他不看她, 忙溜到他榻前一看,果见榻沿上放着一条丝绸亵裤。

    其实吧, 穿一个男人穿过的内裤,虽然是洗干净了的,那感觉还是……但她总不能光着下半身与他呆在一起, 所以还是硬硬头皮拎着亵裤往浴房去。

    然而来到浴房前打开门,看到那湿漉漉的地砖时, 她顿时明白了慕容泓不在浴房里穿亵裤的理由——会弄湿裤腿。

    她转了个弯去他的私人卫生间穿上那条亵裤, 忽然发现慕容泓那厮腿比她长, 因为这亵裤裤腿拖到地上了。她也懒得追究那曾经谎报身高的幼稚鬼到底是不是长得比她高了, 心思反正没鞋,踩着一截裤脚也好。

    长安就这么走到慕容泓身边,刚欲跪下,慕容泓一把搀住了她。

    长安:“……”

    “我们讲和好不好”慕容泓看着她,她的眉眼漆黑长发凌乱,原本就没多少肉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虚弱可怜。

    然而光听她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虚弱可怜:“陛下您想乘人之危”

    慕容泓眼下正心疼她,也无意计较她言语上的冲撞,只道:“你我各退一步,在没有外人在场时,朕允你不向朕下跪如何”

    长安:“……”

    慕容泓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满意这个条件,于是又补充道:“若你以后再犯错,朕也不会罚你下跪,如何”

    长安浑身都充斥着运动过度后的那种疲惫,加上中午至今粒米未进,手肘和膝盖上还在一阵阵发痛,是以再开口时连声音也蔫儿了,道:“陛下,这不是跪不跪的问题。”

    慕容泓凝眉,问:“那是什么问题”

    “陛下,就让奴才像以前那样做您的奴才不好吗”长安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太久,此刻提起语气中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

    “就让你做奴才,你这个奴才能做多久看看你自己,如果今夜朕不援手,你觉着你能逃得过去吗”慕容泓隐忍道。

    “那不是您不信任奴才么您不愿意看奴才长出爪牙,可是奴才又不甘心整天陪在您身边却什么都不能为您做,奴才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拼,磨掉了血肉,磨尖了骨头,虽不如真正的爪牙,但也聊胜于无。”长安道。

    “朕不需要你为朕做这些,朕说过,朕只需要你好好保住你自己。”

    “陛下,这盘棋,您有稳赢的把握吗”

    慕容泓不说话。

    “若是您输了,奴才势必会陪您一起死。如果奴才现在什么都不做,往坏了说,那与坐以待毙有何区别”长安问。

    慕容泓肘撑在桌沿上,用手捂住了额头,闭目不言。

    他的处境有多艰难,旁人不知,长安知道。见他那样,她心中微微一软,但很快又坚硬起来,她轻声道:“陛下,奴才没想杀闫旭川,只是不小心撞破了他与燕喜的奸-情,被逼之下不得不反击。奴才这一局赢得惊险,差点就见不着您了。奴才知道您天资聪颖善谋人心,但世事无常,有些事,从来都不会在您的预料之中。与您的血仇和江山比起来,奴才算什么奴才不过就沾了女扮男装的便利,得以比寻常女子先一步亲近了您而已。待到后妃入宫,您便会知晓,奴才并非您的良配,奴才,只是奴才罢了。”

    慕容泓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睁开眼道:“你别去后苑了,回来继续管你的蹴鞠队吧。”他将桌上一盘子蜜瓜推给她,“宫里戒严了,各处都在搜寻杀害闫旭川的凶手,朕若此刻传宵夜,会惹人怀疑的。你先用这蜜瓜垫垫肚子吧。”

    “谢陛下。”长安端起那瓜欲去别处吃。

    “就在这儿吃吧,纵你最后还是个奴才,朕也准你在与朕独处之时不必恪守奴才之礼。”慕容泓表情平静,但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长安想着既然他能做出这样的让步,自己也不必表现得太过绝情,毕竟若她与慕容泓两人之间真的生了难以弥补的罅隙,今后,两人还如何能亲密无间地合作呢故此她道了谢,大喇喇地在慕容泓对面坐下,开始啃瓜。

    这上贡之物自然是个中珍品,皮薄肉厚肉质细腻,一口咬下去绵软多汁甘甜馥郁。长安饿了大半天,又存心不想在慕容泓面前装淑女,所以吃相甚是豪放。

    慕容泓心情郁结,听得耳边咯吱咯吱如同鼠啮,又忍不住好奇人吃东西如何能发出这种声音,便抬头看了长安一眼。



心都满了
    “姑母, 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过来了。”甘露殿外殿, 慕容泓向慕容瑛作礼道。

    他虽是及时调整了状态,但脸上的红晕却不是说退下去就能退下去的。慕容瑛看他双颊嫣粉,不由的目露怀疑。

    “闫旭川被杀了, 陛下知道吧”她沉着脸问。

    “知道。宫里这么大的动静, 朕又如何能不知道”慕容泓道。

    “当时在后苑巡宫的卫士看到凶手跳进鸿池逃跑了, 从长秋宫过来鸿池沿岸都派了卫士搜查,并未发现凶徒上岸的痕迹, 如今只剩长乐宫这边的鸿池边上没有搜查了。”慕容瑛道。

    “哦。姑母您也瞧见了,朕这甘露殿到后花园是有侍卫彻夜巡逻的,朕并未听闻有何异状,姑母若不放心, 再派人去确认一番便是。”慕容泓甚是配合道。

    慕容瑛闻言, 侧过脸向跟在身后的卫尉所校尉递个眼神,那校尉便出殿调了一队卫士往后花园鸿池那边去了。

    “确定那跳鸿池逃跑之人就是杀害闫旭川的凶手么”慕容泓与慕容瑛去到一旁坐下, 慕容泓问。

    “自然。”慕容瑛瞥了眼侍立一侧的郭晴林。

    “如何确定的卫士们看到那人杀闫旭川了”

    “他出现在闫旭川被杀之地的附近,见了卫士就跑。若不是他杀的人,他跑什么”

    慕容泓怔了一怔, 忽笑了起来。

    慕容瑛眉头微微蹙起,问:“陛下何故发笑”

    “姑母, 单凭那人出现在案发地附近, 见了卫士就跑这两点可不能证明他就是杀害闫旭川的凶手。或许他是去后苑行窃, 抑或与人幽会, 无意间路过闫旭川被杀之地,又被卫士发现,那自然是要跑的。”慕容泓道。

    慕容瑛探究地看着慕容泓,半晌,缓缓点头道:“陛下说得有理,待抓住了人,自然也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过了片刻,那校尉回到殿中,单膝跪地向两人禀道:“回太后,陛下,后花园那边的草地上有泥水痕迹,应当有人曾于那边从水里爬上了岸。”

    慕容瑛看向慕容泓,慕容泓道:“既如此,去搜宫吧。”

    慕容瑛道:“在搜宫之前,有一件事哀家需向陛下求证。”

    “姑母请说。”

    “方才卫士们在长乐宫的东西寓所排查宫人时,发现原先陛下身边的小太监长安既不在房内,也没有当值。陛下可知他现在何处”

    “姑母是怀疑后苑逃走那人,是长安”

    “据哀家所知,陛下最近似乎正是将他派去了后苑。”

    慕容泓垂眸。

    慕容瑛注意到他半掩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起来。这是紧张的表现。

    “陛下……”

    “不可能是他。”

    “陛下何以如此确定”慕容瑛盯着他。

    慕容泓手握成拳,又沉默了片刻方道:“因为他就在内殿。”

    慕容瑛眉梢微微一扬,问:“既然他就在内殿,陛下缘何不令他出来如今这宫里,奴才都不必拜见哀家了么”

    慕容泓有些难以启齿道:“他不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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