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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刘光初看着长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书房出来后,外头风雪愈大,长安戴上风帽裹着大氅往后院走。快要到自己落脚的院子时,她略感不支,便停在路旁扶着一株梅树略作休息,不想一抬头,却看到不远处堆着一个外形粗糙的雪人,估计是铲雪的仆役随手堆起来的。

    梅树,雪人。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不免勾起长安的一些旧忆,只是……

    她从怀中摸出赢烨的那枚青铜扳指。

    那些本如磐石一般压在她心上的情感,在这枚青铜扳指面前,忽然就如沙化了一般,不堪一击,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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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惺相惜
    长安回屋后睡了一觉, 醒来后屋里伺候她的仆人便对她说纪姑娘来了,正在隔壁等着。长安坐起身, 让仆人去把她带过来。

    不一会儿, 一名盛装丽人在仆人的带领下进了长安这屋, 云鬟雾鬓珠翠满头, 与那个被她调戏一句就含羞而走的少女判若两人, 只眉目间一片素洁,依稀还是当初的模样。

    她进了门之后只看了长安一眼, 然后就站在门边,并不走近。

    “你退下吧,把门关上。”长安对那仆人道。

    仆人依言出去。

    门关上后, 屋内只剩了长安与纪晴桐两人,长安微微一笑,道:“对不住啊, 说好要保护你的, 到头来终究还是未能说到做到。”

    纪晴桐原本有些麻木的表情因长安的这句话以及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而裂开了一条缝,她抬眸看向床上面色苍白形容消瘦的长安。

    “我知道,认真说来你和我相识不久非亲非故,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你有些无所适从。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失信于人, 你失去的,我无法补给你, 但你若想为自己做些什么, 我可以成全你。”长安道。

    这种暌违已久的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让纪晴桐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瞬间便被泪水给淹没了。

    “我弟弟还在他们手中。”两行清泪落下的同时,她哽咽着声息道。

    “没关系,我回来了,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过来,坐到我身边来。”长安向她伸出手。

    纪晴桐莲步轻移,来到床榻前,本觉着自己一个女子无名无分地坐在一名男子的床沿上实在是不成体统,但转念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又觉根本没这个资格矫情,于是便在床尾的床沿上斜着半边身子轻轻坐了下来。

    数月不见,她消瘦不少,然而美人就是美人,瘦了哭起来更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往那儿一坐默默地掉几滴眼泪,长安这心都被那眼泪给泡软了。

    嘉容曾说赢烨最怕她哭,估计美人泪,也算得这世上杀伤力最强的武器之一了。

    想起虽然同为女人,但这样不动声色却能伤敌于无形的绝招自己可能永远都学不会,长安不由的甚为遗憾。

    就这么的,纪晴桐坐在那儿哭,长安既不安慰也不阻止。纪晴桐自己哭了一会儿后,情绪稍稍稳定下来,长安这才问她:“彭继善送你过来,却把你弟弟留下,他怎么对你说的”

    “他叫我不要乱说话,不管王爷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不清楚就行了,他还会再设法接我回去。”纪晴桐道。

    “此番他送你过来,带了多少人随行”

    “不知道。刚出彭府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点了很多人马,可是到王府我下车时,又见随行没几个人。”

    长安思虑片刻,对纪晴桐道:“好了,没事了,你且在王府安心住下,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可是我若在此住下,我弟弟怎么办”纪晴桐眼角泪痕未干地看着长安问道。

    “放心,待彭家被抄的时候,我会叫人把他带过来与你团聚的。”长安和颜悦色地安慰她道。

    纪晴桐呆住了。

    自从进了十二月,盛京的雪下下停停,天就没放过晴。

    不过慕容泓最近的心情却不错,原因很简答,在历经了一年的痛苦煎熬后,云州的战事终于结束了。朱国祯兵败自杀,云州重新回到了大龑的版图之上,虽说被福州分去了三分之一的领土,但此战是他继位以来的第一场战役,赢总比输好。再者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当整个大龑都在他手中之时,区区福州,区区陈家,又何足挂齿他不是他兄长,陈家对付他兄长的那一套,到他这里,可不会管用。

    这日盛京依旧是细雪纷纷的天气,慕容泓下朝后往长乐宫去,半道却遇见了陶行妹尹蕙一行,诸人见了他慌忙行礼。

    “都起来吧。”阴冷的雪幕下,慕容泓面白如玉眉目如画,天家威严也压不住的清艳容色乍一打眼便让一众女子心口阵阵发烫,头都不敢抬。初见便知陛下是天下罕见的美少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拔高了个子气势日盛,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男人,然其美色不见消退,却有越来越让人不敢直视的趋势。

    面对这样的陛下,尹蕙不知旁人作何感想,反正她的心中感到有些庆幸,庆幸陛下不亲近她,如若不然,她怕不是要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了。

    “这是要往含章宫去”慕容泓今天似乎有些谈兴,但这谈兴却是冲陶行妹一人去的,因为他问的是陶行妹。

    陶行妹已经很久不曾与他说过话了,见他突然相问,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道:“回陛下,妾等是想去鞠室蹴鞠。”

    虽然当初陶行妹进宫非是出自慕容泓的本意,也曾一度让他极为恼怒,但经历了对长安的求而不得之后,慕容泓再看她,不免就带上了几分惺惺相惜般的感觉。

    听了陶行妹的话,他点了点头。

    他不出声,陶行妹等人也不敢走,默了一瞬之后,他又道:“你二哥回来了,今年除夕,朕准你回家团圆。”

    陶行妹猛然抬起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久违的熠熠神采,下意识地



除夕夜宴
    转眼便是大年三十, 这日上午,纪晴桐一人坐在窗前, 表情木然地看着外头那两株开得如火如荼的腊梅, 眼神空洞满心茫然。

    她曾恨透了杀她全家的刘光裕, 连带的恨透了赵王, 赵王府的所有人。再没想到有一天, 自己居然会住在赵王府内,而整个赵王府, 除了那个被送去盛京做质子的刘光初外,居然也会如她纪家一般,被人斩尽杀绝。

    她恨冯士齐, 冯家也已家破人亡。

    她恨彭继善,安公子说会为她报仇,但其实自从刘光裕死了之后, 她对复仇一事已看得淡了, 因为她发现,仇人的死,并不能抹平她心中的伤痛,更不能让她和弟弟的生活从此无忧。没了这一只魔掌,总还有下一只魔掌在别处等着, 于他们这样势单力孤的人来说,总归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罢了。

    事到如今, 她今后会怎样她都无所谓, 可是行龙, 她希望行龙能有一条出路,能成家立业,把纪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但是出路在哪儿呢他们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甚至身无分文。

    行龙唯一的依靠是她,而她却已被人糟蹋,即便愿意舍身去换他的出路,这不洁之身,又有谁要呢

    未出事前,她曾觉着安公子或许对她有些好感,可再见面,安公子却说与她无亲无故,为她报仇,也不过是因为他不想失信于人而已。撇得这般清,定是嫌弃她无疑了。待到行龙被救回,他们姐弟再无理由承他庇护,届时,又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绝望之处,纪晴桐忍不住潸然泪下。若知这张脸这般不祥,一早便该划破了它的……

    这时耳边忽传来敲门声,纪晴桐以为是房中伺候的丫鬟,忙擦干眼泪,稳了稳情绪,道:“进来。”

    长安推开门,见纪晴桐独坐在窗边,清丽的侧影透着一丝茕茕孑立般的落寞,没回头看她,她便故意清了清嗓子:“嗯哼!”

    纪晴桐回头一看居然是长安,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讷讷道:“安公子……你怎么来了身子大好了”

    “虚情假意,你若真的关心我的身子,何以半个月来一次都不去看我”长安负着双手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清亮有神的目光挑衅般瞟着纪晴桐道。

    这半个月来,她认真休养按时进补,革命的本钱养得差不多,精神头自然也就回来了。

    “我……”纪晴桐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去,贝齿咬上红唇。

    她为何不去看望他她何尝不想去看望他可是……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往他跟前去凑,即便自己并未抱什么非分之想,总也觉得有些不要脸似的。

    “难不成,是怪我还未将你弟弟救出”长安走到她面前,发现自己居然比纪晴桐高一点,不由大为满意,微微弯腰凑过脸去问。

    “不是。”纪晴桐怕他误会,急忙否认,一抬头才发现他的脸居然就凑在自己面前,距离近得让她将他清隽的眉眼白皙的皮肤甚至左边颧骨上那道浅浅的伤痕都一览无余,心头一跳的同时双颊便骤然发了烫。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将两人距离拉开,却忘了她方才是坐在窗前的,身后便是凳子,于是一绊之下向后倒去。

    眼看那纤纤细腰就要磕到坚硬的窗棂上去,长安忙上前一步单手将她拦腰揽住,低眉侧脸眸中带笑。

    见自己的一个冒失举动竟然让事情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纪晴桐简直羞愧欲死,心道宁愿被窗棂狠狠磕痛了腰,也好过这般倒在他怀里。

    长安自然看得出她的羞惭与难堪,于是扶她站稳后,很快便放了手,只道:“如果还会脸红,就永远不要自暴自弃。”

    纪晴桐一呆,抬眸看向长安。

    长安看着她道:“你要明白,你遭受了不幸,那不是你的错。如果一个男人会因为你曾经蒙受的劫难而嫌弃你轻视你,那么别说托付终身,你连一个眼神一句言辞都不必施舍给他,因为他不配。”

    纪晴桐闻言,喉间一哽鼻子一酸,那泪花便在微微发红的眼眶中盈动起来。

    她泪眼迷蒙地凝视着长安,问:“安公子,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如果是你问,那么答案永远是肯定的。”长安灵动的眸光中悄悄渗入一丝坏,在纪晴桐泪珠滚落的同时很是恶劣地补充道:“毕竟在美女面前,不会有哪个男人傻到自己承认自己口是心非。”

    纪晴桐原本正感动呢,被他这么一补充表情再次一呆,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长安见她眼泪汪汪又一脸懵圈,便知自己把这姑娘给绕晕了,遂一笑问道:“待你弟弟回来,你们姐弟今后有何打算”

    说起这个问题,纪晴桐的思绪顿时被岔开去。她拭了拭泪,在长安耐心的等待中迟疑了片刻,方鼓足勇气道:“安公子,你、你需要丫鬟吗”

    长安失笑,问:“你想给我做丫鬟”

    纪晴桐点点头,生怕他拒绝一般着急地推销自己:“虽然我以前没有伺候过什么人,但只要安公子你不嫌弃,我什么都可以学的,做最低等的丫鬟就可以,只要、只要你能给我们姐弟一个容身之所。”

    “那绝对不行。”她话音方落,长安便不假思索地直接给拒绝了。

    纪晴桐见他拒绝得这般不留余地,不由一阵无地自容,含泪低下头去。

    “你若愿意跟着我,只能做我的义妹,丫鬟绝对不行。你要明白,身份低微再加上美色惊人,那便等同于在额头上刻下了五个大字——快来欺负我。虽则你即便是做我的丫鬟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但想必你也不愿意时刻处于被人觊觎的目光之中吧”长安含笑道。

    不过才交谈了几句,纪晴桐的心情却已起起伏伏了数回,为免更加失态,她不敢再跟着长安的话走,定了定神看着长安道:“安公子,你若不愿,直言便可,请不要……不要这样戏弄于我。”

    “你不信我”长安问。

    纪晴桐不语。她觉得自己在冒险,可若此刻回答“信”这样毫无根据的话,岂非前后矛盾,显得更为愚蠢

    “那就对了。”长安被质疑,却似乎毫无不悦之意,她道:“一个女人要想知道一个男人对你到底好不好,第一件事,就是应该堵上耳朵,睁开眼睛,不要去听他怎么说,你得看他怎么做。纵是盛世,也没那么多的一见钟情矢志不渝,何况是在这乱世。”

    “乱世”纪晴桐无意识地跟着她重复。

    “怎么你觉得这世道不乱大龑虽已建朝,但皇权虚弱藩镇割据,藩王们在自己的辖地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于百姓而言,这情状,与当初未曾建立龑朝之时,又有何区别”长安不答反问。

    “安公子,请恕我冒昧,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纪晴桐道。

    “为何突然会想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都不像是一般人会说,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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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数
    长安的声音很是奇特, 乍一听脆脆绵绵的像是女子的声音,然而细听又觉声线发沉, 起调尖锐, 尾音也形于铿锵, 与女子的柔婉清美天壤之别。

    而当她用这样并不友善的语气说话时, 这雌雄莫辨的声音不仅穿透力极强, 而且让人听着极不舒服,以至于整个殿中都为她这一句话而安静了那么一瞬。

    彭耀祖见对方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而自己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遂抬头看向主座上的刘光初, 道:“王爷,这位是……”

    “彭将军,这位长安安公公是本王的故交。安公公, 这位就是我兖州的戍南将军彭耀祖。”刘光初已然微醺, 兴致勃勃地为二人做介绍道。

    殿中诸人听闻这长安竟是太监,再联想起现如今驻扎在兖州的五万朝廷大军,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但仅是这点微妙又怎能满足长安那颗想要翻云覆雨的心呢听了刘光初的话,她唇角轻轻一弯,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彭将军, 杂家想起来了,赢烨带着我们离开建宁的当日, 在城外夹道相送的人中, 就有你吧。”

    此言一出, 满殿皆静。

    在满殿落针可闻的惊愕与不敢置信中,长安连最后那点有形无实的笑意也收了起来,言辞锋利如齿间含刃:“向敌首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你,定然没想过我们这些阶下之囚,还能有活着回来的一天吧!”

    刘光初被长安的话震得酒都醒了大半,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看长安,再看看彭耀祖,不知该作何反应。

    彭耀祖也被长安这毫无预兆的兜头一盆脏水给泼懵了,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当即怒道:“你这太监,怎么上来就胡说八道含血喷人谁去夹道相送赢烨了”

    “敢做不敢认那你倒是说说看,在赢烨进入建宁血洗赵王府之时,你在做什么,建宁的戍南将军”长安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

    相较于彭耀祖的怒发冲冠,长安一字一句慢条斯理,显得胸有成竹极有风度,然说话的语气以及说出来的话却又尖酸刻薄得让人恨不能打死她。

    这彭耀祖虽说是个武将,却也不是那毫无心眼的莽夫,长安话音方落他便意识到自己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因为建宁陷落自己身为四戍将军之一未来救援,怎么说都是错。不过他也并非全无底气,因为当日袖手旁观的可不只是他彭耀祖一人,四戍将军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加上朝廷的势力掺和进了兖州的政局,他们这些兖州旧部原本就人心不稳,这小太监这时候给他来这么一出,他只要将双方矛盾扯到朝廷与兖州的对立上去,不怕身后没人给他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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