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长安思虑片刻,问:“那么这人给你带了什么消息”
嘉容看着她道:“跟你有关,他说过几天会有个名叫朱墨舜的人去你府上找你,你需得收下他当门客,他说这是你答应过赢烨的。”
长安暗忖:若这件事是真的,那无疑是赢烨对她的一个试探,因为上次来找她的那人被她给打发了,所以赢烨急欲求证她在益州跟他保证过的事是否还算数。若是不算数,想必就要报复她了。
有点棘手。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总得等到见着人了才能见招拆招。
“我知晓了,你也别没事就闷在屋里做女红,没的把眼睛做坏了。外头雨停了,走,出去逛逛。”长安道。
嘉容当下便跟着长安出了门,一路逛到东寓所与西寓所的岔路口。
长安眼角余光瞄见赵合埋伏在不远处的树丛后头,便故意带着嘉容在路口停了下来,又说些笑话逗她笑,这美人一笑,自然是百媚横生。
赵合看得目眩神迷之际,觉着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这般大费周章委实是值得的,因为跟她比起来,他院子里那些,完全是庸脂俗粉嘛。
长安估摸着差不多了,就让嘉容回去了。
赵合看了美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做起事来更是劲头十足,待长安也愈发亲热。
长信宫,慕容瑛用过午膳小憩了片刻,起来更衣准备去含章宫鞠场看鞠赛。
正坐在妆台前戴义髻选首饰呢,寇蓉从外头进来,说是有事汇报。
慕容瑛见她说有事汇报又不开口,遂屏退内殿宫女侍从。
寇蓉上前低声道:“太后,我们派出去的人寻到了一名年事已高的接生婆,她说她曾经帮一名看上去像是外室的女子接过生,那女子产下的男胎身上就有这么一块胎记。”
慕容瑛眯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名年事已高的接生婆,居然还记得这般清楚”
寇蓉道:“这孩子生下来身上带胎记的原本就不多,而且那接生婆说,因为那女子临盆时难产,又没男人在,自己说要保小不保大,所以她才记得这般清楚。”
“那女子的身份查出来了么”
“还不曾。”
慕容瑛沉吟片刻,直接问:“此事你有何想法”
寇蓉
485.鞠赛
长安听陶行妹叫她,避无可避,上前行礼道:“婕妤娘娘,这恐怕有些不妥,奴才是个太监,而且奴才虽然练过,但已经一年多没踢了,只怕会误了婕妤娘娘的事啊。”踢一场鞠赛很耗体力,没吃大亏前的她或可坚持,可现在,她觉得实在够呛。
陶行妹闻言,有些犹豫。
周信芳却在一旁道:“生疏也好,省得对面说我们找个太监替补从体力上沾光,反正我们不就想凑满人数好开始比赛么”
陶行妹一听,正是这个理,遂对长安道:“你凑个人头就可以了,无需你出多大力。那个,你过来,去跟陛下请示一下,就说我欲叫安公公替补栾才人。”她招来皇帝派下来查看情况的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得令,一溜烟跑回看台上去了。
慕容泓听了小太监的汇报,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然抬眸往场中一看,见陶行妹等人都向他这边翘首,等着他答复,唯独长安侧着身不看他。
他心中恼怒,暗忖:你不是会躲么,朕看你此番如何再躲
于是对小太监点头道:“允。”
小太监又一溜烟地下去传令。
长安见慕容泓允了,自知无法推脱,只得勉强上阵。
陶行妹说的轻巧,叫她凑个人头便好,可一个蹴鞠队本就是一个团体,讲究的是互相配合,长安从未和她们磨合过,光是跟上她们的节奏已是耗尽了观察力和敏捷度,又哪来的余力偷懒故此几下一跑汗就下来了,明显感觉体力不支。
不过她向来擅长强撑,在旁人看来她也就呼吸粗重了些,并无别的异常。
刚开始时慕容泓见长安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来跑去,还有些得意,可渐渐的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原来不光是长安不愿入后宫,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喜欢看长安与他的一众嫔妃混在一起。尤其是那群人中,除了长安旁人都有名分。
此事都不能深思,深思便觉自己这辈子活得可笑。
他心里不痛快了,自然也没心情一直盯着场内看,心思一动,便侧过脸去看远处的钟羡。
谁料那钟羡也未看着场内,反而蹙着眉头眼眸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仿佛透着些不可思议。
见他看来,他便移开了目光,顿了顿,竟起身下了看台,往外头去了。
慕容泓还在想他什么意思,这时妃嫔队进了个球,赵合在不远处击掌赞道:“安公公不愧是安公公,重伤初愈便这般生龙活虎,看看那球传的,绝了!”
慕容泓心中咯噔一声,他竟忘了这一出。
怪不得钟羡方才那样看他,他定然是以为他还在记恨上次在宫外偶遇之事,故意借这蹴鞠大赛的机会刁难长安。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场内,果然,旁人的脸都是越跑越红,唯独长安那张脸,始终苍白,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越来越苍白之势。
心中愧悔各半惊颤难安,他想阻止鞠赛继续,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借口。
就这么如坐针毡地熬到了比赛结束,毫无疑问,妃嫔这队赢了。
陶行妹在高兴之余,终于也发现了长安的不妥。
旁人都是面如桃花地拿帕子轻拭薄汗,长安也站在一旁拭汗,但那脸却白得如雪一般。
她走过去,后知后觉地问:“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踢都踢完了,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长安也明白,现在要是驳她面子的话,方才那场努力可就打水漂了。于是她微微一笑,撑着有些虚脱的身子恭敬道:“一点小毛病而已,幸不辱使命。”
陶行妹瞧着她泛白的唇色,心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小问题。
不过正如长安心中所想,踢都踢完了,纵有不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她今日并非故意为难长安,只是栾娴临时出了状况,她着急找个人替代她,正好以前和长安一起踢过球,知道长安球技还可以,就指了他而已。
“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日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最后她如斯道。
“奴才不过奉命行事而已,不敢居功,婕妤娘娘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既此间无事,奴才就告退了。”长安行了一礼,转身朝场地旁边她带来的吉祥等小太监打个手势,吉祥等人便过来,跟着她向鞠场外走去。
长安让吉祥扶着她的胳膊,打发一名小太监去太医院请许晋去东寓所。天知道她方才多担心自己会晕在场上,好在意志力够坚定,到底是撑过来了,不过也已是强弩之末,眼下她急需回去躺一会儿,恢复一下过度损耗的身体。
一行来到长乐宫前,长安头一抬,见钟羡站在宫门口,迎上去问:“文和,你怎么在这里”
钟羡看了眼她苍白的面色便移开了目光,他担心自己不自觉透露出来的情绪会让她困扰,只道:“我在等陛下,找他有点事。”他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敢说。
“鞠赛已经完了,想必陛下待会儿就会回来。”长安顿了顿,在这皇宫之内等人,除了站在宫门口也没别的法子,于是最后只得道“我先回去了。”
钟羡点头。
看着长安消失在紫宸门内的身影,他眉头深蹙。
慕容泓是什么性子他多少是了解的,因着和先帝相差年岁大,身子又弱,先帝宠他没边儿,旁人自然也只有众星拱月的份,就连君行在世时,不管在旁人面前如何胡闹,在这位比他还小一岁的叔叔面前也不敢放肆半分。
于慕容泓而言,从来就只有旁人关心他让着他,又何曾需要他对旁人费上一星半点的心思。
而长安呢,这是个习惯用笑脸掩饰麻烦,用刚烈掩饰恐惧,用若无其事来掩饰苦痛折磨的人。她不习惯在旁人面前暴露自
486.钟羡出手
钟羡说有事相求,慕容泓就带他去了甘露殿。
到了外殿,慕容泓在桌旁坐下,端起茶盏道:“你有何事,直说吧。”
钟羡道:“此事不足为外人道,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慕容泓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了钟羡一眼,挥退殿中诸人。
钟羡侧首一看,确定众人在殿外站得甚远,便一撩下摆向慕容泓跪下道:“陛下,微臣年已弱冠,家中父母着急催臣成家。然臣心仪长安已久,甘愿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三媒六聘迎她为妻,望陛下成全。”
慕容泓猛然抬眸盯住他。
钟羡不卑不亢,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静待他的答复。
慕容泓控制住情绪将手中茶盏稳稳地放到桌上,道:“她不过是个奴才,即便朕愿意放她出宫,她的身世也十分微末,这样的儿媳,你爹娘愿认”
钟羡道:“请陛下放心,只要他们还认臣这个儿子,便会认她这个儿媳。”
“你问过她的意愿了么她自己也同意”
钟羡道:“我还不曾问过她,但我想她会同意的。因为只要她嫁我,我会尽我所能善待她。刀剑我扛,风雨我挡,烦闷我解,委屈我哄……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她只需负责让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我想不出她会拒绝的理由。”
慕容泓搭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冷笑:“认识十数年,朕头一次知道,你竟然还是个情种”
钟羡面不改色,认真道:“人之一生挚爱难求,臣有幸遇见,便不愿错过,不愿辜负,不愿慢待而已。”
殿中静默了片刻,慕容泓的声音有些冷硬地响起:“朕不同意。”
钟羡抬眸看他,道:“就算因她得力陛下才不愿放人,但用陛下的话来说,她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奴才。用一个奴才来换臣此生忠心不二,这笔生意,陛下怎么做都不亏。”
慕容泓隐怒:“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钟羡毫不退缩:“臣不敢,但陛下若既不愿成人之美,又时常如今日一般磋磨臣的心上人,臣因此心生怨怼,亦是人之常情。”
一句话堵得慕容泓没了脾气。
钟羡观他眼神有躲闪之意,知道他于今日之事也并非没有悔意,心中略宽松了些。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慕容泓语带警告地开口:“收起你对她的心思,她是朕的人。”
钟羡原话返还:“陛下问过她的意愿么她自己也同意”
慕容泓恼羞成怒,他自然问过,还问过不止一次,只不过她没有哪次是同意的罢了。
“不要拿你自己跟朕比,你与朕的处境如何相比”他道。
钟羡俯首:“臣确实不能与陛下相比,因为臣无论在何种处境下,都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刀头舔血地来与我分担磨难和痛苦,毕竟这处境,也不是她造成的。更何况,在让她分担的同时,还不曾好好地对待她。”
他极少这般尖酸刻薄,不代表他就不会尖酸刻薄。今日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字字句句分毫不差地直戳慕容泓的痛脚,以至于慕容泓不过是听了他几句话而已,那感觉竟似被人扇了几巴掌一般,脸上火辣辣的。
“放肆!退下!”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只得藉由愤怒来稍加遮掩。
钟羡拱手道:“在未明陛下心意之前求陛下成全微臣,是微臣唐突。但在明白陛下心意之后,微臣更希望陛下能成全微臣了。因为微臣纵然处处不如陛下,但若论对她的心意,恐怕要比陛下更诚挚一些。哪怕看在这些年她为陛下出生入死的份上,陛下许她一个安乐无忧的未来也不枉。请陛下三思,臣告退。”
东寓所,长安睡了两个时辰,就被吉祥敲门唤醒了。
她浑身的骨头酸疼得像是散了架,躺在床上不想动,扬声让他进来。
吉祥自己提了个食盒,带着两名端着托盘的小太监推门而入。
“安公公,张公公让奴才送今日鞠赛得胜的彩头过来。”吉祥来到榻前向长安行礼。
长安侧着身子支起脑袋扫了眼托盘里,不过是两锭银子一些珠玉罢了。
她看到另一个小太监手里还托着一份,里头除了珠玉之外,还有十锭银子。
“怎的有两份”她问。
吉祥指着银子多的那一份道:“这一份是陶婕妤派人送来给您的。”
长安弯了弯唇角,想这陶行妹倒是个实在人,虽说这点银子放在她眼里不值什么,但赏奴才的话委实也不算少了。
“知道了,放着吧。”她有气无力道。
吉祥让两名小太监把托盘放在柜子上,自己来到桌旁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道:“安公公,时辰不早了,您自中午用过饭到现在还不曾吃过东西呢,起来用点再睡吧。”
“嗯,你下去吃饭吧,我待会儿起来。”长安闭上眼道。
吉祥退出去后,长安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起床擦洗一下将自己收拾整齐,准备待会儿用完了饭去甘露殿见慕容泓。
自从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宅邸之后,她在宫里是愈发呆不住了。虽说也有人伺候,但到底不比在自己府里那般有人情味有烟火气,吃饭的时候有人陪,胃口都要好上几分。
所以今晚就去把赵合的事跟他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存在他那里的金银珠宝拿回来,以后若非必要就不回宫了。
人虚,胃口自然也不会太好,长安硬塞一般吃了个七分饱,站起身抻抻筋骨活动一下手脚,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结果拿过镜子一看,还是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不过就蹴了个鞠,怎就白得跟个鬼似的我长安大小也算个boss,这血未免也太薄了吧”长安揉着自己的脸,决定回
487.暴走
长安进了甘露殿,敏感地察觉今天慕容泓的气场貌似跟往日有些不同。
身心疲惫,她也懒得去仔细辨别,上前行礼道:“陛下,奴才有事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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