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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陶行妹见了尹蕙,也是眼前一亮,赞道:“尹才人,才发现你身段竟然这么好。咱们这些人,自进宫后谁不是胖了,周婕妤算是咱们中间保持得比较好的了,与你相比却还是差了一截。瞧瞧这细腰,我一只手都能掐断了。”她是将门里出来的女儿,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没什么顾忌的。

    尹蕙却被她闹了个大红脸,讷讷地自谦几句,刚坐下,一抬脸却对上对面周信芳心知肚明似笑非笑的眼,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尴尬。

    几人还没聊几句话,外头忽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陶行妹忙带着众人去殿门前接驾。

    慕容泓走到殿门前,后妃们准备行礼。尹蕙脚下却不知何时多出一块瓜皮来,她没注意,一脚踩上,竟在众人行礼之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众惊愕,独端王哈哈大笑。

    在慕容泓面前出了这般大丑,尹蕙一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涨红着脸爬起身,跪好低着头道:“妾失仪,请陛下恕罪。”

    慕容泓无心计较这些小事,只道:“都退下吧,朕与皇后有话要说。”

    众人离开后,慕容泓带着陶行妹走进内殿,递给她一封他已经写好的信,直述来意:“誊下来,给你二哥。”

    尹蕙浑浑噩噩地回到琼雪楼,婉拒裴滢的相陪,上了二楼屏退左右,关上门便扑在床榻上大哭起来。

    她哭得头痛声哑,才稍稍平静下来,从被褥上侧过脸,露出一只充血红肿的眼,近乎麻木地看着青色的床帐。

    让她在陛下面前如此出丑,简直比当众扇她一顿耳光还要令她无地自容。

    端王不会无缘无故朝她脚下扔瓜皮,受谁指使毋庸置疑。

    周信芳,因为相看小宴上与她撞了一只华胜,便处处针对她打压她。

    别的她都可以忍,可是让她在陛下面前出丑这样的事,她忍不了。

    既然忍不下去,那也就无需再忍了。

    细长的手指仿佛要抠进谁的血肉中去一般收拢攥紧,那只红肿含泪的眼中,麻木空洞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怨毒和仇恨。

    安府。

    纪行龙急匆匆从外头跑回来,差点与从房间里捧着痰盂出来的下人撞个满怀。

    他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问:“李公子怎么了”

    下人道:“又吐血了,纪公子你快去看看吧。”

    纪行龙来到房里,见李展形销骨立面色发黑地躺在床上,一副随时可能会咽气的模样。

    他有些发愣,迟疑地来到床边坐下,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唤:“李哥。”

    李展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纪行龙,竟还露出个微笑,声息孱弱:“阿龙,你回来了。”

    “是许大夫派人去叫我,说……”

    李展看着他,道:“说我不行了,是不是”

    纪行龙低下头。

    “安公公的人,你转交给他没有”李展问。

    纪行龙闻微微一顿,抑着心虚点了点头。

    李展并未怀疑他,见状松了口气,道:“转交给他了便好,我只怕你为外人所惑,与他作对。不管外头的人怎么说他,你都不要相信,他不是坏人。他若是坏人,你我都不会在此了。”

    纪行龙想到自己被送人为妾的姐姐,没有应声。

    李展瞧着他的样子,伸出枯瘦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尽最后的余力苦劝:“阿龙,你是要入仕的人,安公公他有陛下的宠幸,你若是与他为敌,却要去投靠谁”

    “我谁也不靠,凭我自己本本分分办差不行吗”纪行龙刚甩开他的手就后悔了,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是因为自己的举动。李展是真心为他好的,他看得出来。

    李展看了




山崩
    福州本就多雨,

    夏季更是如此。

    长安一行离开榕城的第三天便开始下雨,

    之后晴了两天,第六天又开始下雨。

    “雨天视线受阻,

    山道又难行,

    要不我们暂且在此稍作停留,

    待雨停了再走。”驿馆二楼,龙霜望着前方那一片绵延不断的山体阴影,

    对长安道。

    “赢烨给的时限是一个月,

    如今只剩二十天都不到了,二十天要从此地赶到夔州南部的佘城,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等雨停。”陈若霖道。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龙霜问陈若霖。

    陈若霖伸手自窗外接了几滴雨在手心,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下的时间长了,山路泡软了,只会更加泥泞难行。不若现在就走,

    在雨势变大之前,尽可能快地穿过这一条山道。”

    龙霜看向长安。

    长安看了陈若霖一眼,

    后者回以花红柳绿的微笑。

    长安移开目光,

    对龙霜道:“去知会庞将军一声,

    收拾一下即刻启程。”

    半个时辰后,

    一行上千人的队伍长龙般蜿蜒上了那条弯弯曲曲的山道。

    这山道右边是高山,

    左边是大河,河对面还是高山,据说能一直延伸到横龙江岸。

    按道理来说这条道真心不好走,本来不该走这边的。可是从榕城到潭州,

    这条道要比好走的那条近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距离,为了赶时间才选的这条道。

    长安坐在马车里,听着雨滴砸在车顶的噼啪声,心里泛起一阵本能的不安。

    陈若霖这厮故弄玄虚,说要和她玩一场有趣的游戏,却不告诉她具体计划。这男人心理有缺陷,天知道他所说的有趣到底是什么趣长安有些后悔为了表现得信任他而没有坚持追根究底。

    这边正想着呢,外头的风雨声中却渐渐夹杂了一丝异动。

    “龙霜,怎么回事”长安掀开车帘,冒雨问道。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龙霜道:“好像后头有辆车陷泥坑里了,我去看看。”她拍马往后,长安的车驾继续往前。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几声沉闷的巨响,在这个时代的人听来或许只能联想起雷声,但落在长安耳中,却多了一种联想,那就是——爆炸声!

    到底是雷声还是爆炸声若是雷声,这雨从昨晚后半夜开始下到现在也没见打雷啊。可若是爆炸声,哪来的炸药

    长安掀开车帘,外头大雨滂沱,能见度大约只有五六丈的样子。她刚想喊人去附近探探,近旁的人马忽然乱了起来,不止一个人在那儿惊声尖叫,声音杂乱以至于长安听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辨别出叫的好像是“山崩了”。

    山崩了什么鬼

    长安知道情势不妙,起身探手推开车门,就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嘣的一声从右边砸在她的马车上,整个马车都为此向左边倾斜。前头拉车的马受了惊吓竟然向左边奔去,车夫扯都扯不回来。

    “千岁!千岁快下车!”车夫嘶喊,然下一瞬他就被不知哪儿飞来的一块碎石砸了脑袋,人从车辕上一倒下去就不见了。

    马车已经失控,长安双手用力扒着车门,却还是如洪水中的蝼蚁一般,难以自主浮沉。她于一片动荡不安的混乱中看着眼前的人马被右边铺天盖地倾泻下来的泥土与石块淹没,知道所谓的山崩,原来就是泥石流。

    长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此刻虽然在马车里,但区区马车,根本不可能在泥石流中给她撑出一方生存空间,眼下往左边那条大河里跳才是唯一的生存之机。

    耳边乱糟糟的什么声音都有,隐约似乎有人在叫千岁,但长安如今自顾不暇,自然也就顾不上别人了。

    她拼了命地想从马车里出去,但马匹受惊失控,在本就不太宽的山道上横冲直撞。三匹马中的右边一匹突然被一棵倒下来的大树砸到,马车在重力作用下向横倒的树干扑去,扒着车门的长安两只手和脸顿时被大树茂密的枝杈刮擦出好几道伤口。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棵该死的大树把马车门给堵住了!

    长安早就放了手,看着从马车门外戳进来的大树枝干,只觉天要亡她。

    她试着抬手去掀马车的顶,那应该是马车整体结构中最薄弱的地方。但事实证明,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薄弱,都不是凭她的力气能掀动的。

    听着车身被碎石土块砸到的声音,长安急得团团转。遇刺时嫌马车不够坚固,遇险时却又嫌它太过坚固了。难不成她这辈子的死法竟是被活埋那也太痛苦了吧!

    一块石头从右边的窗口飞进来,差点砸到长安。

    长安捡起那块拳头大的石头,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左边的窗口砸大一点,不需要太大,只要能让她钻出去就行。

    她刚想凑过去砸窗户,左边的马车壁突然被人从外头几刀劈开,长安抬眼一瞧,陈若霖那厮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外头冲她笑。

    长安:“……”

    “还不快走,等着被埋吗”陈若霖扔了刀,向她伸出一只手。

    长安丢了石头,过去弯腰搭住陈若霖的肩膀,陈若霖展臂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下马车后,突然往前疾跑。长安回头,发现大股的泥石流已经冲了下来,马车几乎是在交睫间便被吞没不见,泥石流噬人的獠牙只差毫厘便要咬到她和陈若霖。

    &



避入深山
    陈若霖背着长安往岸边的密林里走了好一会儿,

    来到一座看起来是新盖的木屋前。

    木屋里有他的手下在等候,

    有热水,有食物,

    有崭新的床铺,

    陈若霖甚至还给她准备了四套衣裙。

    看到这些,

    长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山崩是你弄出来的,怎么弄出来的”长安洗过澡换过衣服,

    从浴房里出来,

    看到陈若霖正坐在木屋正堂中间特意留出来的火塘边烤肉。

    她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地问。

    陈若霖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问:“生气了”

    “你认为我不该生气”

    “不该啊。为什么要生气呢因为我触犯了你不准动你身边人的规矩你这规矩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吗”陈若霖反问。

    长安看着他,面无表情:“继续,我听着呢。”

    见她那样,陈若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看着火塘上烤着的那只鹿腿,

    道:“我爹叫我不要让你活着离开福州,

    我说让你死在福州会给福州带来麻烦,

    反正从福州到潭州需要渡过横龙江,

    不如让你死在江上,

    如此比较好脱干系。瞧见跟着我出来的那一百多榕城士兵了么那是我爹的近身护卫,个个武力不凡。他们此行的任务是什么,相信不必我说你也猜得到。有什么法子能叫你从一百多双时刻紧盯着你我的眼睛底下消失我唯有孤注一掷。我已经尽可能地照顾你的心情,让后头的马车陷入泥坑,

    与你拉开距离,若是如此他们依然不能幸免于难,那也只能说,时也命也,与人无尤。”

    “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山崩是怎么弄出来的”

    陈若霖抬眸看着长安,挑眉笑道:“那个小道士,你说送去给慕容泓做壮阳药那个,一开始吧,我觉得我不需要,后来想想,反正技多不压身,说不定将来年纪大了需要呢所以我就派人追上他们,在夜深人静之时把小道士从驿站中接出来好生请教了一番。”

    这场谈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长安起身,走到门口看向外头。

    现在应该不过下午,但是雨天,林子又密,一眼望去到处都暗沉沉的,倒像是晚上一般,让人心情压抑。

    长安确实心情压抑,陈若霖这男人的敏锐与聪慧超出她的想象。听他所,于他而应该是个新事物才对,可是短短两三个月,他不但研究透了这个新事物,甚至发现了用它可以人为制造山崩效果并运用得丝毫不差。

    这次山崩,不用说,她的手下定然有所折损,她在马车里就亲眼见着在她前头开路的骑兵有不少都被活埋,只不知在她后面的薛红药圆圆他们情况如何

    人如洪水中的蝼蚁,无力自主沉浮。长安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无论自己以什么身份与什么人为伍,这种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或许,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她从根本上就没有真正的强大过。

    一个原本微末之人要怎样才能做到真正强大起来身后火塘边上坐着活生生的例子。

    长安就这样看着林子在门口站了很久。

    陈若霖并没有来哄她,他不是那种因为你是女人就会无原则来哄你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没错的时候,比起口是心非地哄人,他似乎更愿意留出时间来给女人自己思考。

    但他也不会像慕容泓那样不成熟,一旦两人观念相左便赌气不理人。

    在长安站在门口想事情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地准备好晚饭,然后过来站在她身边,看了眼黑黢黢的林子又回过脸看着她,笑道:“就算生气,饭总还是要吃的吧”

    长安当然也不是那种一落入于己不利的境地就用绝食之类的自残方式跟男人闹别扭的女人,当下便跟着陈若霖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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