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教唆你来投案的这人是谁”蔡和问。

    “是……是……”云秀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

    “有丞相与太尉在,不管此人是谁,你但说无妨。”蔡和宽慰她道。

    云秀还是不敢说。

    “犯妇云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坦白,大刑伺候!”蔡和一拍惊堂木,大声道。

    云秀吓了一跳,惊慌之下脱口而出:“是太尉府的钟公子。”

    堂中诸人闻听此言,面色微变。

    陶行时在一旁低声道:“阿秀,你别胡言乱语,钟羡他不是这种人。”

    云秀不理他。

    蔡和左右看看,见赵枢和钟慕白都没什么反应,遂清了清嗓子对云秀道:“实情到底如何,你仔细说来。”

    “若有一字不实,本官拔了你的舌头。”钟慕白冷不防地补充道。

    “钟太尉,事关令公子,你不该回避一下意思意思么”另一边,赵枢开口道。

    “意思本官有什么意思倒是这案子审得越来越有意思。”钟慕白端坐不动。

    赵枢还想开口,钟慕白道:“赵丞相,你想与我练口纲,咱们来日方长,将来朝上有的是机会。此刻就不必因为私人恩怨影响蔡大人审案了吧。反正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我就不回避,谁还敢来抬我走不成”

    赵枢有心讽刺他两句,又担心这武夫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他是文人出身,没钟慕白那么豁得出去,真要比没脸没皮,他是决计比不过钟慕白的。

    “鉴于目前这种情况,本官认为应当对犯妇云氏采取保护措施,以免待会儿有人情急之下杀人灭口。郭公公以为如何”赵枢忽然问一旁的郭晴林道。

    郭晴林微微欠身,动作温文而优雅,道:“不知丞相所言的保护犯妇,是要如何保护”

    赵枢道:“郭公公出宫,是有卫尉府派卫士随行保护的。不如就请这些卫士上堂来,保护云氏如何”

    钟慕白不屑地冷哼一声。

    郭晴林笑道:“这些卫士虽是卫尉府出来的,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敢在京兆府的大堂上与人动手。依杂家之见,丞相要保护犯妇也简单,卸下陶公子的手铐脚镣便是。杂家听闻陶公子武艺高强,与这云氏又关系匪浅,当是会保云氏万全。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赵枢看着郭晴林,原以为郭晴林是太后那边的人,应该会帮着他说话才是。不想这厮圆滑至此,既赞成他的提议,又借此机会予陶行时恩惠以讨好钟慕白,做人两不得罪,说话滴水不漏,往日倒真还小瞧了他。

    此事若较真下去未必能有好结果,既然郭晴林已经给出了台阶,赵枢也就顺势而下了。

    蔡和命衙役卸下了陶行时的手铐脚镣,这才接着审问云秀:“犯妇云氏,你可从实招来。”

    云秀低着头道:“事情的起因与奴家之前交代的是一样的,只是,那刘公子,确实是陶公子一时激愤所杀。陶公子乃光明磊落之人,杀了人后便欲来京兆府投案,又恐奴家下半生无依无靠命如飘萍,于是便带着奴家趁夜来到太尉府,想将奴家托付给他的好友钟公子之后,自己再去投案。钟公子却担心我们形迹已露,呆在太尉府不安全,于是用府中运送泔水的板车与木桶将陶公子与奴家送出府外。陶公子安顿好奴家后,便来投案。可就在陶公子投案后不久,钟公子忽然来找奴家,提出要奴家代陶公子顶罪,并承诺只要奴家这么做,奴家与陶公子便都能活命。凶器的下落也是钟公子告诉我的,如今想来,大约是我们刚到太尉府,他便已经定下了要奴家代陶公子顶罪的计策,派人去凶案现场将杀人凶器藏了起来。”

    陶行时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满目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阿秀,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与钟羡自幼相识,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实话!”

    云秀不作声。

    陶行时急起来,欲伸手去扯她的袖子。站在他身后的衙役忙用水火棍挡住他的手。云秀往旁边挪了两尺,挪到他再也够不着的地方。

    “肃静!陶行时,不得在公堂之上喧哗!”蔡和抖了下官威,又面色谦和地侧过脸征求赵枢和钟慕白的意见:“二位大人,你们看这……”

    赵枢抬起下颌,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云氏投案当天,就是钟羡送她来的吧”

    蔡和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

    “如此看来,需得去太尉府请钟羡钟公子来过一下堂了。”赵枢瞟一眼钟慕白道。

    “谁敢!”钟慕白四平八稳地坐着,气势凛然。

    “钟太尉,犯妇云氏已然招供,不叫人来对质,如何分得清真假”赵枢道。

    钟慕白道:“单凭片面之词,便想去我太尉府拿人,白日做梦不成我话放在这里,若无真凭实据,谁敢踏进太尉府一步,便以擅闯军机重地论处,打死不枉。”

    “钟太尉,事关你儿子,你这是要不顾脸皮公然袒护了”赵枢眯眼讽刺道。

    钟慕白冷冷地注视着赵枢,道:“赵丞相,你身为丞相难道不知话不能乱说的道理吗若不是念着一殿为臣的同僚之谊,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能因为你这句话打得你满地找牙!”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依杂家之见,不如让蔡大人再问问这犯妇细节,看她有无证据证明她所说的话,再做定夺不迟。”郭晴林适时地开口道。

    赵枢冷哼一声,未再说话。

    蔡和夹在两人中间,额上都冒出一层汗来,暗暗向郭晴林投去感激一瞥,这才看着堂下问道:“犯妇云氏,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方才所说的话。”

    云秀道:“奴家有证据。”

    “你且说来。”

    “说不出来,只能画出来,请大人借笔墨纸砚一用。”云秀道。

    众人一听都觉蹊跷,哪有什么证据是说不出来只能画出来的,蔡和当即便让人备了笔墨纸砚给云秀。

    云秀虽是歌伎,可自幼时被卖入了青楼之后,也是琴棋书画样样学的。只不过别的都不及她在唱曲方面天赋出众,是故后来就专攻唱曲这一项了。

    也正因她学过琴棋书画,所以她画出来的人像形神具备栩栩如生。

    蔡和拿着那副画像,一脸不解地看着云秀道:“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云秀道:“不,这是案犯。这整件杀人案,包括方才诬陷钟公子的那番说辞,都是此人一手策划。”

    蔡和:“……”

    变故来得太突然,堂中听审之人,十有八-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桩杀人案是此人设计好的,你方才的说辞,也不过是此人事先编好的伪证而已”过了半晌,蔡和终是找回了思绪,问。

    云秀道:“正是。”

    “你这一会儿一个故事一会儿一个故事,当这京兆府大堂是茶馆不成在场众人都闲得无聊,坐在这儿听你说书呢。蔡大人,看来不动刑,这犯妇是不肯老老实实交代实情了。”赵枢语气不善道。

    陶行时原本听云秀说这一切都是别人设下的圈套,正觉着不可思议,如今听闻要对云秀动刑,忍不住面上一急。

    然而不等他开口求情,钟慕白便道:“这犯妇云氏又没说是你赵丞相派人设下的这毒计,赵丞相急着封她的嘴做什么是真是假,在场诸位又不是没带脑子,难道不会自行分辨这为了不让人犯交代而动刑……赵丞相,虽然蔡大人这个京兆府尹是你保荐的,你也不能这般不拿他的官声当回事啊。”

    “二位大人请消消气,这犯妇一会儿一个说辞没个定准,下官听得也生气。不如这样,就给她最后一个机会,且这回她定要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自己所言方可,如拿不出来,再动刑也不迟。二位大人以为如何”蔡和忙开口打圆场道。

    “蔡大人是此案的主审官,我等不过旁听而已,如何审案,自然是你说了算。”钟慕白双臂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语气似淡漠似讽刺。

    蔡和有些讪讪地去看赵枢,赵枢沉着脸不语。

    蔡和进退维谷,也只得按着正常审案的程序继续审下去。

    “犯妇云氏,方才本官的话你可听见了”他拍了下惊堂木,问云秀。

    云秀垂着脸道:“听见了。”

    “那你是否还要继续说下去”

    “奴家要说。”

    “此番再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你所言,可是要以扰乱公堂藐视上官罪受刑入狱的。”蔡和强调。

    “奴家明白。”云秀道。

    “那你且说来。”蔡和道。

    云秀微微抬起脸来,垂眸看着前方的地砖缓缓道:“奴家出身不好,承蒙陶公子不弃,收做外室。然陶公子的家人嫌弃奴家的出身,不许陶公子与奴家在一起。奴家既舍不得离开陶公子,又不愿看他为了奴家与家人不睦,一直以来,此事便如一根刺般扎在奴家心里。

    陶公子在五军营当兵,鲜少回来。那日,奴家独自在家中,画上那人敲开奴家的门,开口便问奴家想不想与陶公子名正言顺双宿双-飞。奴家不认得他,又见他说话不知分寸,更觉此人古怪,便欲关门不做理睬




又一次遇刺
    郭晴林回到宫里时, 正是用晚膳的时辰。长安趴在凳子上,一边啃着红烧狮子头一边听他讲述审案的经过。

    待到郭晴林的讲述告一段落后,长安不失时机地将头探到桌沿之上道:“哎呀, 这云氏果然傻。也不想想,地位悬殊的两人就算相爱,又能有什么好结果这样死了也好,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

    慕容泓抬眸看她。

    长安油光光的嘴一咧,一副语出真知的模样道:“陛下您说是不是”

    慕容泓看着她不语,目光沉凝如渊。

    长安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堪他王八之气的碾压,如潜艇入水般将脑袋又慢慢缩回了桌沿以下。

    慕容泓这才移开目光,对一旁的郭晴林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郭晴林退下之后, 两人默默地用完晚膳,今夜长安值夜, 在值夜前她有一段时间可以回自己房里去更衣洗漱。

    刚擦洗完身体换好衣服, 有人敲门。

    长安过去开门一看,是太瘦。

    自长安把他从考工室要过来之后,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间, 让他除了闷头研究之外什么都不用管,一日三餐管饱管好。几个月下来,这家伙已经由名副其实变成了名不副实。

    “安公公。”大约近几个月日子过得太好, 他见到长安之后还有些心存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无措。

    “东西做出来了”长安让他进来, 关上门问。

    “嗯。”太瘦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 空调遥控器一般大小,递给长安,指着盒子末端一处凸起道:“为了避免不慎按到造成误伤,这里有个控制机关的开关。往左边拨是关闭机关,往右边拨是开启机关。”

    长安将开关拨至右边,将盒子对准墙壁,一拍盒子上面的圆形凸起,里头倏地射出一支木签子来,射到墙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力道不轻。

    长安走过去,摸了摸墙上被崩掉白灰处露出的青砖,回头对太瘦笑道:“很好,若改成铁制的,杀伤力定然更强。”

    太瘦被夸,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问:“那,安公公,接下来奴才该做什么”

    长安一边琢磨着那只木盒子一边抬头笑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想休息几天”

    太瘦道:“比起旁人,奴才的差事已经很轻松了,若是再休息……那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了”

    长安拍拍他的肩道:“你不明白你自己的价值。放心,我长安既不是你爹,养着你终归是要有用到你的时候的。把设计图纸给我,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待我找人把这盒子做成铁的,若没有问题,我再来找你。”

    太瘦领命,刚走到门口,长安在后头补充道:“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叫你做的任何东西,都不能透露给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晓,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

    太瘦喏喏道:“安公公放心,奴才记住了。”

    太瘦出去后,长安看着手中的木盒子,在桌旁慢慢坐了下来。

    让太瘦设计这武器的初衷,其实是为了给慕容泓防身用的。他那么弱,他的生死却又与她的命运休戚相关,所以她不得不为他多考虑一些。

    然而现在看来,他对她似乎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这就让她对他的关心必须限制一个度,一个既不失奴才本分,却又不会让他多想的度。

    他是个聪明人,善于见微知著,所以很多事她相信并不需要明说。她所担心的,无非是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想来想去,最后会对她心生芥蒂而已。

    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明白她的想法才行。

    长信宫万寿殿,郭晴林躬身站在慕容瑛身旁,将今日京兆府大堂上发生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如果陶行妹没有去找那个云氏,云氏也许就不会在堂上翻供,云氏一死,钟羡头上的那盆污水,也就永远都洗不掉了。陶行妹这丫头哀家还是有些了解的,跟他爹陶乐毅一个德性,都是一根筋,若无人指点,她不可能在这个当口去找云氏。那日她既未能见到陛下,那她在长乐宫门外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到底见了谁”慕容瑛问。

    郭晴林道:“回太后,只有两个人与她说过话,分别是御前听差长寿,和长安。”

    慕容瑛听到长安的名字,似被提醒了一般抬起脸来看着郭晴林道:“对了,那个长安,哀家让你去问他夜行人之事,你问出来了么”

    郭晴林道:“问了,他确实没看见那人的真面目。”

    “如何问的”慕容瑛看着一旁正在往累丝镶红八窍香鼎中添置香料的白露,问。

    郭晴林道:“奴才给他用了不欲生。”

    “不欲生就是那种能让人痛不欲生的药”慕容瑛问。

    郭晴林颔首。

    “这样都没说的话,大约是真没看到吧。”慕容瑛喃喃道,走一回神,她又对郭晴林道“好了,你回去吧。”

    “是。”郭晴林退出万寿殿。

    慕容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问身边的寇蓉:“你说他说的是实话吗”

    寇蓉道:“他是个有心计的,所以才会对长安用不欲生。奴婢听说这药除了能让人痛不欲生外,还有个特点便是,中过此毒的人指甲根部会泛青,且月余不消。他若说谎,很容易会被揭穿。”
1...8990919293...345
猜你喜欢